14 深夜安慰

夜辰一回到明教，就要處理這段時間堆積的麻煩，可是他現在根本無心處理教務，一頭埋在堆積如山的資料中裝死，也不知道葉塵現在怎麽樣了，他會不會害怕，還有葉玄言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陸淵在聽到夜辰第四十九次嘆氣之後，無奈的放下手中的資料問道：“你陪着二莊主出去一趟到底遇到了什麽，怎麽變成這個樣子。這可不像你啊，左護法。”

夜辰想到自己離開前，陸淵說的話，瞪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你這張嘴簡直跟開了光一樣，你怎麽不去普照寺。”

“我又怎麽了？”陸淵一臉懵逼，他說什麽了。

想到葉玄言離開時的目光，夜辰越想越覺得葉玄言已經知道了自己對葉塵的心思，以那個家夥的心思，他在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後會不會做什麽。

夜辰越想越覺得自己前途黑暗，絕望的趴在桌上，“我會被葉大莊主殺死的，絕對會的。”

葉玄言這個人有着罂粟的誘惑，狐貍的狡猾，毒蛇的陰毒……只要他想，他可以安排一個人的死期和死法。他是夜辰見過的最可怕的人。

“你幹什麽了？欺負人家二莊主了？”陸淵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葉大莊主手段的确狠辣，可也是為了保護浩氣盟下各個門派，他向來不對無辜之人下手，只要不招惹他還是挺溫柔可靠的一個人。

當然夜辰和這位葉大莊主的恩怨就有些讓人啼笑皆非了。

當年葉玄言自稱葉塵，好好的坑了一把名字相似的夜辰，夜辰對他心有怨念也是正常的。

“比那個還慘。”夜辰目光絕望，生無可戀。

若只是欺負了葉塵，最多不過是一死了之，可他是愛上了葉塵，葉玄言肯定會出手，到時候葉塵會不會怨恨他，會不會讨厭他。

葉家兄弟關系那麽好，葉玄言只要說一說，葉塵就會對他心有芥蒂的吧。

夜辰不敢想象葉塵厭惡他的目光。

陸淵驚奇的看着他，夜辰本是散修，性格狂傲不受束縛，若不是因為被葉玄言坑的太慘的緣故，或許會在多年後加入丐幫。不管他和葉玄言之間的恩怨如何，他也不會對葉塵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你到底做什麽了？”

Advertisement

夜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問道：“我問你，要是有人看上了藏劍山莊二莊主，你覺得葉大莊主會做什麽？”

陸淵一挑眉，“你是沒看到我們聖子是怎麽被唐門門主打的嗎？雖然不知道葉大莊主會怎麽做，看看聖子的下場稍微也能猜得到呢。”

“……”夜辰絕望低頭。他還是死了算了。他倒不怕葉玄言的打罵，最怕的是葉玄言那些不動聲色的手段。

“等等……”陸淵終于察覺到哪裏不對了，“你別告訴我你看上了人家二莊主。”

夜辰艱難的點頭。

“……你還是自絕吧，出門別說我和你關系好。作為兄弟，我會記得給你收屍的。”陸淵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他做兄弟的冷酷無情，夜辰要是喜歡別人，他肯定二話不說出手幫忙，但是他喜歡的人是葉塵，藏劍山莊莊主的親生弟弟，他們教主的小舅子。

夜辰絕望垂下頭，腦袋砸在桌子上，哐的一聲巨響。

“你是有多想不開啊。”陸淵嘆了一口氣勸道，“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多活兩年不好嗎？”

夜辰沉默着不說話，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他能夠控制的。明明他一開始并不在意葉塵，也不知道何時起他對葉塵的感情就便了。

或許是因為他單純無害的笑容，或許是他的小聰明天然黑，或許是那時候不離不棄的堅持……

想那麽多，夜辰發現喜歡葉塵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葉塵長相不如葉玄言妖孽，乖巧無害中有着撲面來的少年感。他心地純潔,純真溫厚，單純從不愚蠢，天真非不知世事，善良有底線有智慧，無害又自帶鋒芒……發自內心的善良，勇敢，正義，這樣一個人怎麽讓他不心動。

越是了解他，夜辰越是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愛意。

“你說說他有什麽好。”陸淵就不明白了，他認識夜辰也有很久了，喜歡他的人也不少，從未見夜辰有喜歡的人，他還以為夜辰注定沒有情緣了呢。結果這小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看上藏劍山莊的二莊主，可以啊。

他沒有接觸過葉塵，也聽說過兩句，似乎是一位被寵着長大的小少爺，也不知道性格如何。

“他很好。”夜辰不願意聽到被人說葉塵不好，在他眼裏葉塵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身上沒有任何缺點，便是雞蛋裏挑骨頭想要找出他的不好來，“他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哥是葉玄言。”

“……”說真的，陸淵覺得這才是那位二莊主最大的優勢，有葉玄言在，他才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算了他和一個沉迷在愛情中的男人說這些幹什麽。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個時候，葉塵在他眼裏畢然是世間最好的絕配。

“別想那麽多。你和人家二莊主是不可能的了，怎麽想葉大莊主也不可能将自家弟弟許配給你吧。”總體來說，夜辰的确不錯，算得上修真界的年輕才俊，但是和葉大莊主比起來，差得遠。

夜辰唇角往下壓了壓，說道：“我可以倒貼。”

“兄弟，天都黑了，就別做白日夢了。”陸淵勸道。不是夜辰不夠好，而是不合适，不管怎麽想葉玄言都不會把自己的弟弟交給一個男人，香噴噴的女孩子不香嗎，怎麽可能把弟弟給一個大老爺們。

“對了，天黑了。”夜辰這才察覺到天色已晚，連忙站起來，“我出去一趟。”

“诶，你去哪兒啊，事兒還沒處理完呢？”陸淵見人要走，連忙攔住。可不能讓他一個人處理這些。

夜辰揮開他的手，眉宇間有些焦急，“我要看看葉塵，他白天殺了人，晚上一個人會睡不着。”說完，他就急匆匆的要走。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不就殺了一個人，修真界哪天不死人。诶，你等我說完啊。”陸淵還沒說完，就已經不見了夜辰的身影，“你走了這些東西誰處理啊！”

深夜，大漠清冷的月光照射進來，葉塵只覺得渾身冰冷，白日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飛濺的血光在他眼前浮現。他蜷縮成一團，捂住了自己眼睛，淚水從指縫裏流出來。

輕輕的敲門聲帶着小心翼翼，似乎是擔心驚擾了裏面的尊貴的小少爺。

葉塵猛地擡頭，聽到門外夜辰的聲音。

“你睡了嗎？”

“夜大哥，我沒睡。”葉塵聲音悶悶的說道，他的聲音裏還帶着幾分哭腔，很是可憐。

夜辰是何等敏銳的人物，立馬聽出了不對，心裏不免有些焦急和心疼，“我可以進來嗎？”

“……嗯。”葉塵點點頭。

得到葉塵的允許，夜辰才打開門走進來，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他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團，他試着接近，坐在葉塵的床邊，聲音溫柔中帶着幾分心疼，“怎麽了？睡不着嗎？”

“夜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葉塵将自己的腦袋埋在雙腿中間。他覺得自己簡直糟糕透了。他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夜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怎麽會！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你怎麽會覺得自己沒用呢？你很聰明，一下子就看透了別人的算計，你很勇敢在那個時候堅持留下來，還想辦法聯系到你哥哥。你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沒用。”

你那麽好，怎麽會沒用呢。

“真的嗎？”葉塵擡起頭，眼角微紅，鼻尖一抽一抽的，臉上還帶着淚水，看得夜辰心疼不已，後悔自己怎麽沒有早點過來。

“當然是真的，我發誓。”夜辰毫不猶豫的舉手。

“可是我覺得自己有些沒用啊。明明知道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你死我活，卻下不了手殺人。從小到大，哥哥就告訴我要學會保護自己。我只需要保護自己，因為哥哥會抵擋住外面所有的威脅，可是……就算那樣我還是會給哥哥帶來很多麻煩。我也想要保護哥哥，可是我發現我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到。”

想到白日的屍體，他內心都一陣陣犯嘔。他都覺得自己有些白蓮花聖母婊了，明明知道這裏的規則，卻抗拒着死亡。

夜辰心疼的用上好的鲛紗給他擦拭臉上的淚水，“你只是太過善良了，這不是你的錯。”

“太過善良會給別人添麻煩的。”葉塵知道自己的弱點，他的心太軟，所以會被別人利用，一次次被欺騙被綁架，他還是學不會心狠手辣，只能選擇保護自己。

“沒有……你沒有給我添過麻煩。”夜辰看不得他責備自己，葉塵的善良怎麽會是麻煩，葉塵無疑是善良的，但是他的善良不同于小師妹的任性和無理取鬧，他的善良是純粹的，也是有底線，有鋒芒的。

葉塵眸中多了幾分神采，“真的嗎？”

“真的。你很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夜辰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真摯，他不是在安慰葉塵，而是由心而發的感慨。

葉塵很好，是他見過的最好的人。

“你不用想那麽多，不喜歡殺戮就不殺。”若葉塵不喜歡殺人，那麽就由他來殺。他不希望葉塵逼迫自己做他不喜歡的事情，他希望葉塵永遠開開心心的當一個被寵壞的小少爺。

葉塵想的很透徹，“還是要動手的，如果我對敵人留手了，他活下來對付我的哥哥我的哥夫，對付那些無辜的人怎麽辦。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只會讓我覺得更加惡心。”

葉塵不是聖母，他和哥哥是在殘忍貪婪的群狼的觊觎中活下來的，就算保護的再好，他也見過醜惡的現實，一時的心軟不會引來別人的同情和憐憫，只會讓那些可怕的豺狼更加兇狠。只有殺了他們或者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豺狼才會忌憚的退去。

葉塵的善良只留給值得這份善良的人。他不會像葉玄言那般吝啬自己的善良，但他的善良是有邊界，有底線，有原則的。

太過于單純善良，很容易被別人欺騙，也很容易被別人傷害。

真是糟糕……夜辰垂下眸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好像越來越喜歡葉塵，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單純善良又看得透徹的人呢。這讓他怎麽甘心放手。

“夜大哥，我……我一個人睡不着，你可不可以陪我。”葉塵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他覺得自己有些孩子氣了，但是現在讓他一個睡的确有些不敢，

“好，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夜辰眉目缱绻溫柔。

他會一直一直陪在他身邊，永遠不會離開的。就算葉玄言不同意又如何，他已經無法放手了。

晚安，我的小少爺，祝你做一個好夢，希望在夢裏你能夠夢見我。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當年的夜辰

二師兄時期

夜辰：小師妹，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夜辰：辣雞小師妹，給爺爬，老子不伺候了！

散修時期

夜辰：寶物能者得之，我搶就搶了，你有本事搶回去啊！

夜辰：他葉塵惹得麻煩管我何事，居然找到我這裏來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們上路。

夜辰：殺都殺了，你還能起死回生不成。

明教時期得知害自己被追殺的人是藏劍山莊莊主。

夜辰：狗比藏劍！！！！！

夜辰：藏劍山莊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他們莊主。

陸淵：這麽作死，怪不得教主故意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