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 31

六月份的高考很快就要來臨，尤然在為房子的事忙碌。聽尤芝說，尤奇的成績還算可以，最差至少能上個二本，如果考試的時候發揮得好，應該也能過一本分數線。

尤然想在他填完志願之後，把尤芝跟尤奇接到北京來住。

自從上次吵架之後，程槜沒再主動來找尤然說過話。從小寧那裏得知，尤然已經看好了幾套房子，在等着決定究竟買哪一套。

她看得都是三室兩廳的宜居小區的精裝房，看樣子是急着住。

“橫豎是想不明白，我的房子是住着不舒服嗎？非要自己跑前跑後去買房子。”程槜悶頭喝掉了杯裏的酒，靠在沙發上，“還說什麽不用我幹涉，你說她怎麽次次都能準确地澆滅我的熱情啊？”

周一深嘆了一口氣。

“你怎麽也有為女人這麽心煩的時候啊？”

這話讓程槜忍不住無奈一笑。

“你經驗比我多，快告訴我她到底在想什麽。”

周一翻了個白眼：“我哪有經驗。”

說起來程少和周少都是花名在外，但其實對談戀愛這些事半點不懂。程槜以往都是被追，根本沒有追人的經驗，向來都是他牽扯別人的情緒，哪裏有自己被弄得心神不寧的時候？

喝得胃裏有點難受了，周一起身道：“去下一場？”

程槜搖了搖頭，他今天喝得有點失控，步子還有點搖擺不定。

“不去，我要回家了。”

周一笑罵他沒點骨氣。

“你懂什麽？不管知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那也要及時去哄人。”說着，程槜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周一忙跟上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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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司機來了沒？”

程槜打了個小小的酒嗝。

“叫老吳過來了。”

他從包廂出去，一手按在太陽穴上揉捏着，迎面撲來一股濃烈的香水味，程槜還在發愣間，就見着了迎面走來的蘇桃。

她穿着一條布料很少的裙子，豔紅的唇間叼着一根煙，已經燃到了一半，猩紅的煙頭在昏暗的中搖曳着。

“程少爺。”蘇桃勾了勾唇，吐出嘴裏的煙。

程槜垂眸看了她一眼，輕聲嗯了一下，準備繞過她離開。

“程少爺今天一個人？”蘇桃一個跨步擋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程槜，問道，“沒叫尤然陪嗎？”

提到尤然，她輕輕勾唇嗤笑了一下。

這小姑娘比誰都能裝出一副幹淨高傲的樣子，一想到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蘇桃就氣得牙癢癢。那期節目節目組把她跟尤然的互動鏡頭全部給剪掉了，保留的倒全都是尤然的純良鏡頭。明明是個最好炒作的話題，為什麽被抹去得毫無痕跡，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在背後動手腳。

程槜眸色暗了一下，眸底酒氣未散，低頭看向蘇桃，沉聲警告道：“勸你別再對她有什麽歪心思。”

蘇桃畫了條又細又長的眼線，在昏暗的燈光下用一種危險的眼神盯着程槜，這樣的視線讓他很不舒服，程槜臉冷下來不少。

蘇桃心裏更是堵了一口氣，尤然哪裏比她高貴了？不都是靠自己的身體獲得好處的人嗎？有什麽資格被庇護得這樣好？

“其實我還挺好奇的，她比我好在哪裏啊？”蘇桃從未把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小明星放在眼裏過，被程槜拒絕後，查到他包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個娛樂圈一抓一大把的糊貨，蘇桃幾乎氣得牙癢癢。

程槜輕瞥了她一眼。

難聽的話到底還是對女生說不出口，程槜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等待腦袋清醒一些，也似乎是在考慮怎麽開頭，半晌，他說：“問題不是你跟她誰更好，是我已經有她了。”

言下之意是，不管第二選擇是誰，程槜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話更是讓蘇桃嫉妒得牙根發顫，她入圈這麽多年，什麽髒東西沒見過？哪裏享受過尤然這樣被堅定選擇和保護。說實話，這樣的程槜比起之前，好像更多了些勾人的魅力。

程槜頭暈得厲害，他神色有些恍惚，靠在牆邊清醒了一會。

他身上有酒氣，顴骨處有暗紅，領口處的扣子開了兩顆，露出一截鎖骨，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風流。

蘇桃還沒離去，看到程槜的動作後，臉色一頓，走上前去問：“當不成情人，當個朋友也可以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程槜擺了擺手：“我叫了司機。”

蘇桃身上那條裙子是她的新金主送的，只勉強遮住大腿以上的部位，她伸手挽住程槜的手，輕聲道：“那我送你回車上。”

老吳已經把車開到門口了，見着程槜和蘇桃一起出來，老吳表情微變。

估計是剛剛還抽了不少二手煙，程槜這會胃裏難受得厲害，一上車就靠在位置上閉眼休息，蘇桃直接跟着上了車。

老吳擡頭看了眼後視鏡裏的兩個人，沉默地踩下了油門。

蘇桃又在車上抽了支煙，她靠着車窗，待到煙燃盡後，打開車窗把煙頭給丢了出去，然後緩緩爬到程槜身側，豔紅的唇湊在他耳邊輕叫了聲程少爺。

這時老吳猛地踩了一個剎車，車穩穩停在一個小區門口，蘇桃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結果看到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還沒等她辨認，女人已經熟練地拉開了車門。

兩個人視線猛然對上，蘇桃憑借記憶認出了這雙高傲清冷的眸。

是尤然。

尤然冷冷看着後座上穿着暴露的女人，口罩下的唇嘲諷般地勾了一下，出聲叫道：“程槜。”

意識模糊的程槜輕輕皺了下眉，緩緩睜開眼睛後，看到旁邊的蘇桃，眼神有些詫異。

“你怎麽還在這？”

蘇桃：“……”

“老板，剛剛蘇小姐跟你一起上的車。”老吳适時出聲提醒道。

程槜正欲再說點什麽，視線剛好跟門外的尤然撞上，他臉色驟然一變。

“你怎麽還不滾下車？”

是尤然說的。

蘇桃輕輕皺了一下眉，她慢條斯理地理好了衣服，看着尤然，勾唇道：“程少爺都沒叫我下車，你是誰啊？在這裏大呼小叫的。”

尤然也不惱，挑眉道：“我是他女朋友，你再不滾下來，我就拍照發微博了。”

程槜輕笑了一聲，他剛剛昏昏沉沉眯了一會覺，現在腦子清醒不少，正饒有興趣地看着尤然。

她依舊保持着剛剛的站姿站在路邊，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嫌惡的眼神在蘇桃身上掃了幾圈，見蘇桃還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她正要伸手拿手機拍照。

蘇桃低聲罵了句髒話，語氣倒是理所當然，問：“口罩還有沒有？”

尤然擡了擡下巴：“我倒是有個用剩的。”

“但是我不要的東西，輪也輪不到你。”

把人給趕下了車，尤然冷冷掃了正在看戲的程槜一眼，然後沉默地上了副駕駛座。

“去錦園。”程槜出聲道。

說完，他把襯衣的第三顆扣子也給解開了。

尤然冷聲道：“不知檢點。”

程槜本來閉着眼，這話讓他胸膛震動起來，溢出幾聲笑後，他輕輕掀開眸子，盯着尤然的側臉，說：“你剛剛很有正宮的氣勢。”

尤然扭頭看着他，表情有點認真。

“我不當你的正宮。”

“我知道。”程槜稍往前湊了湊，說，“你要當我女朋友。”

尤然瞥了他一眼，視線落到駕駛座上的老吳身上後，臉色一曬，轉移話題道：“你又去喝酒了？一身味可真難聞。”

“喝了點，有點難受。”程槜靠回後座上，他輕輕皺了下眉，“她用的什麽香水啊？太沖了。”

“這麽沖的香水味，都沒發現她跟着上車了？”尤然回想起剛剛蘇桃趴在他耳邊說話的那一幕，心裏頭怎麽都不舒服。

“沒注意。”

車穩穩停在了錦園門口，程槜跟着尤然一起下車，剛進家門，她就被程槜按在門上狠狠吸了一頓。

“還是你身上的味好聞。”

尤然嫌棄地推開他。

“一身酒味，你先去洗澡。”

程槜拉着她的手腕。

“一起洗。”

尤然摘掉口罩和帽子，露出不施粉黛的小臉，程槜膩過去跟她接了個吻，眼底明晃晃的笑意讓尤然都有些不适應。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吧？”程槜問道。

尤然擡眸看他：“真的啊。”

程槜忍不住笑，他又俯身嘬了尤然的下巴一口，說：“我還以為你要生我氣，很久不理我呢。”

“我本來就在生氣。”尤然企圖這個酒鬼給推開，但是沒得逞，“而且我今天更生氣了。”

“你不是生氣，你是吃醋。”程槜糾正道。

尤然白了他一眼：“讓開，我要去洗澡了。”

程槜立馬舉手：“我也去。”

最後還是一起洗的，整個浴缸的水都冷透了，餍足的程槜才把濕漉漉的尤然給撈了出來，擦幹淨身體之後塞回被窩裏。

尤然累得不行，一靠到枕頭上就閉了眼。

程槜啄了啄她的眼皮，輕聲說：“先別睡，我還有事想問你呢。”

尤然敷衍地嗯了一聲。

“你房子買好了？”

尤然：“嗯……”

程槜撬開她的唇，懲罰般咬了一口尤然的下唇：“好好回答，為什麽不要我的房子？”

尤然被他鬧得沒辦法，只好睜眼，盯着程槜，說：“我自己賺到錢了，買得起。”

程槜本來想說那點數字算不上什麽錢，但他還是選擇住嘴。

“而且你要給我房子，是不是還當在包養我啊？給我錢，就能讓我對你搖尾巴。”

程槜表情愣了一下，後知後覺辯駁道：“你以前也沒對我搖過尾巴啊。”

尤然一噎，說：“我的意思是，我不要花你的錢，以後也不用給我安排資源了，從你這裏獲利，那就不叫談戀愛了，懂嗎？”

程槜沉默了一會，他低頭抓起尤然的手，把五指放在唇邊印了印，說：“我知道了。”

尤然長舒了一口氣：“聊完了吧？我要睡了。”

程槜攬住她的腰，用腦袋拱了一下尤然的脖頸，說：“沒問完呢，你今天怎麽知道……怎麽知道蘇桃在我車上啊？”

“老吳告訴我的。”尤然打了個哈欠，眼底瞬間充盈滿了水霧。

“你都跟老吳這麽熟了？”程槜有些驚訝，“他都願意給你通風報信了？”

尤然拍開他伸進自己睡衣裏的手，說：“如果不是老吳跟我說，你在車上很老實，跟蘇桃沒什麽越矩的行為，我才懶得去管你。”

程槜輕啄着她的下巴，心裏頭高興得很。

尤然被他親昵的動作弄得睡意全無，幹脆打算一次性把話給說清楚。

“談戀愛就談戀愛啊，可提前說好了，不準再拿以前你對待床伴的态度對我，也不準在外面偷吃。”尤然道，“談戀愛和包養可不一樣，我是有資格叫停的。”

程槜正在她脖子上認真種着草莓，聽完這句話，他猛地擡頭，盯着尤然。

半晌，他才糾正道：“我以前沒有床伴。”

尤然翻了個小小的白眼：“能不能聽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