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重生
夜風習習地吹在臉上,若隐若現地飄浮着青草的香味。
夏侯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在莊園住了十年,每天呼吸的都是這樣的氣味,可沒有一刻像此時,從身心都感覺到舒暢和清新。
她大步朝前走着。
腳下堅實的土夯和身邊的月影,都讓她是如此的歡喜。
杜慧趕過來迎接她。
她問杜慧:“聽說永寧寺的八仙花開了?”
杜慧一愣。
建康城十年來才重拾往日的繁華,信佛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每年四月初八都會舉辦佛會。城裏七、八座禪寺都想壓彼此一頭,絞盡腦汁地想請了貴人到寺裏參加佛會。
那八仙花原開在端午節前後,花大如盆,由八朵五瓣大花圍成,花芯似蝶,有風吹過,便宛若蝴蝶戲珠,又似八仙起舞,因而得名。彼為罕見。
永寧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兩株八仙花,又使了手段在春季就催熟開花,找到她的門下,想請天子和晉陵長公主去賞花。
她覺是不妥,一直沒有告訴長公主,也不知道是誰在長公主面前聒噪?
杜慧笑道:“是有這事。不過,這幾年永寧寺和慈恩寺總是別苗頭,我覺得長公主和天子還是不要攪和的為好,免得為這些僧人所使。”
慈恩寺,是盧淵為其逝世的生母所建。寺院建成不過三、五年,香火鼎盛,卻已能與那些建寺百年的大寺比肩。
在夏侯虞的記憶裏,這個時候杜慧也沒有告訴她永寧寺八仙花花開之事,是後來她阿弟病了,暈迷不睡,杜慧為了安慰她,告訴她永寧寺有祥瑞,八仙花在這個季節開了花,她差點還去永寧寺為阿弟祈福……
想到這些,她不由暗暗嘆氣,抓住了杜慧的手。
杜慧的手清瘦修長,卻溫暖幹燥。
她真的重生了。
夏侯虞再一次确定。
她靠在杜慧的肩頭,喃喃地道:“讓我歇一會!”
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檀香。
這是杜慧身上的味道。
杜慧和她的生母一樣,喜歡禮佛,早晚都會在佛前上一炷香,靠近了,身上就有淡淡的佛香味,她們卻不自覺。
夏侯虞的眼眶發酸。
這一刻,她才敢真正的肯定,她回到了十年前。
她的前生,好像總是功敗垂成。可在她遭受劫難之時,卻給了她一線生機。
若這是神佛的悲憫,那就讓她這輩子能心想事成,走得順些吧!
否則她重生又有什麽必要?
夏侯虞靜靜靜地躺在睡榻上,在昏黃的燈光中望着帷帳上繡着的郁金香紋案,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裏,蕭桓靜靜地望着她,目光深幽如潭,仿若死水,讓人看着就覺得冰冷,心頭泛寒。她問他:你用過晚膳了沒有?他沒有作聲,依舊盯着她看。她躊躇不安,想說點什麽,頭頂突然如雨似的落下或大或包裹着泥土的石塊,她抱着頭,驚恐尖叫躲避,蕭桓卻一步就跨了過來,護着她的頭,把她抱在了懷裏。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他們的呼吸,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她問他:你為什麽救我?
他沒作聲,依然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着光,仿佛未開化的野獸,兇殘暴戾。
她害怕地往後退。
他卻一步步地逼近。
然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不,不,不!”夏侯虞尖叫着,滿頭大汗的從惡夢中驚醒。
杜慧衣裳不整地坐在她的床頭推搡着她。
看見她睜開眼睛,長長地松了口氣,擔心地道:“夢魇了?”
夏侯虞睜着大大的鳳眼,在燈下眸光粼粼,猶如蕩漾的水波,懾人心魂。
杜慧心中一跳,憐愛之心更盛,忙道:“當值的女官聽見你呓語,喚你不醒,就叫了我來。”
夏侯虞點頭,嗓子有些嘶啞,道:“我要喝水!”
身邊的宮人忙去倒了溫水進來,杜慧托着她的肩膀,喂她喝水。
溫暖的水順着夏侯虞的喉嚨流下來,心肺如枯裂的稼田得到了滋潤,她的整個人都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杜慧道:“衣裳都濕了,得換件衣裳。”
夏侯虞幹脆洗了個澡。
一通折騰下來,天色已漸漸泛白。
已是上巳的前一日了!
她是照着盧淵前世的路子走的,盧淵應該不會反對吧?
不過,就算盧淵反對也不要緊,那就暫時不選後好了!
反正這次着急的不會是她。
夏侯虞嘴角輕揚,重新躺下,睡了個回籠覺。
再起床時,已日上三竿。
阿良正溫順地坐在她的榻前做着針線活。
她問阿良:“什麽時辰了?”
阿良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将溫在一旁的茶水拿出來,服侍着夏侯虞喝了兩口,這才道:“已快午時了!”
阿弟快要下朝了。
夏侯虞又道:“杜女史呢?”
阿良不知。
有宮女笑道:“大将軍同意上巳節在宮裏設宴,杜女史派人準備去了。”
夏侯虞點頭,起身穿衣梳洗。
殿外碧空如洗,花枝初綻,已是春天的景象。
阿良跪在她的身側,一面幫她系上禁步和香囊,一面笑道:“天氣真的回暖了,後面院子裏的迎春花都開了。”
夏侯虞笑道:“我等會要去阿弟那裏用午膳,下午再去看看吧!”
阿良恭謹地應“是”。
仿佛她們還在莊園裏,又因為她還要去見阿弟,又有了不同。
如同兩重時光疊合在了一起,雖各有不同,卻有跡有可尋。
夏侯虞望着院子裏蔥蔥郁郁的大樹,笑道:“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上巳日的天氣也應該很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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