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這個太監不一般

林樓沒一點點防備,疼得又是一陣內傷。

不知是不是那傷藥的作用,林樓蒼白的臉色慢慢紅潤起來,看着楚辭嚴肅認真的側臉,難得的,林某人臉上浮出一團可疑的紅暈,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謝了。”

“白癡!”楚辭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從鼻孔裏哼出兩個字,做好最後的包紮,将她從地上拉起來。

這點疼痛算不得什麽,過了最開始的那陣劇痛,林樓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擡頭看着那不遠處的劍,不甘心地撇撇嘴,“這劍不能拿嗎?”

“以你現在的實力,”楚辭看着她,頓了頓,道,“不能!”

林樓看着那張寫滿了怒氣的臉,忽然有些好笑,好想上去掐一把,但是那樣做了,會不會被直接從這裏扔下去?

“知道本大爺很帥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注意到她的眼神,楚辭惡劣的咧了咧嘴,很不文雅的翻了個白眼。

“你現在的力量還不夠,這是賢武皇後當年威震四方的武器,之所以放在這裏這麽多年沒有人拿走,就是因為這東西有靈性,非真正的強者不認。”

楚辭說着,伸手朝那赤練劍虛抓了一把,劍體微微顫抖了下,發出一陣刺耳的劍鳴,在空曠的空中蔓延開,林樓凝神望去,隐約能看到一圈圈似水波般的漣漪。

震驚地縮了縮眸子,林樓終于問出了心中藏了許久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楚辭。”

楚辭勾勾唇,露出一抹天真無暇的笑,幽深的眸子猶如磁石一般,散發着不可抗拒的魅力,清醇甘冽地嗓音回蕩在空氣中,傳入林樓腦中。

“哦。”愣愣的應了聲,林樓有些恍惚,心中卻暗暗補充了句,我還叫離騷呢!

“咱們該走了,再不走,下面的路該被官兵堵死了。”

楚辭忽然話鋒一轉,環着她的腰,直接朝下一躍,猶如雲霄飛車一般,兩人飛速的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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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任性啊!”

林樓此時就這一個感受,雖然不恐高,但是這個情況跟坐雲霄飛車和跳傘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好嗎?!

楚辭帶着人從樓上跳下以後,沿着傾斜的瓦面連續幾個跳躍,減緩了下墜的速度,白色的身影,配着那絕美的容顏,就像是下凡的谪仙,不可亵渎。

兩人剛落地,左右就響起了兵馬聲,看樣子是看守的人發現有人闖入了。

楚辭拉着她,輕車熟路地往一處躲去。

林樓神色淡淡,掃了眼那些圍堵過來的官兵,任由他拉着自己,跟着他躲了起來。

兩人離開遠望閣,楚辭将她送回了院中,流尚正在院中來回踱步,神色焦灼。

一見到林樓,立即迎了上來,“小姐你這是……”

“出去透透氣。”林樓淡然道,說着越過他往房間走去,餘光卻朝院中的大樹上瞄了一眼。

楚辭手中的扇子已經收起,輕抵下巴,雙眸微眯,好似蒙着一層冰霜,深邃得讓人難以捉摸。

“小姐,你這是從哪裏溜出去的啊?”流尚神色緊張,見她要進屋,忙道,“小姐快去前廳吧,宮裏宣旨的來了!”

林樓邁出的步子一頓,想到他剛才滿臉着急,想來就是為這事。

“我換身衣服,馬上過去。”

說着快步回了房間,沒多久就換了一身行頭出來,餘光瞥了眼院中粗壯的梨樹,快步往院外方向走去。

流尚緊跟其後,卻眼尖地瞧見她手上纏繞的布條,尖叫起來,“小姐你受傷了?!”

“爬樹的時候傷到的,不礙事。”林樓将手往袖中藏了藏,随意解釋道。

不同于丫鬟,流尚不好強行要求查看傷口,張了張嘴像是要勸,最後還是改了語氣,“要不要找府醫來瞧瞧?”

林樓擺了擺手,“找府醫不就暴露我瞎溜達的事了嗎?我在外找醫師上過藥了,不礙事的。”

流尚只好不再多言,心中卻仍在嘀咕她是怎麽溜出去的。

這院中的牆翻過去,是另一座院子,雖然是一座荒院,卻是裏外都上了封條的。為了出一個院子,翻到另外一座院子,怎麽看都有些不大現實。

二人來到前廳,府中衆人早已跪下候旨。

大廳中央立着一人,身着暗紫色宮袍,手裏拿着一黃布條。

林樓見狀微詫,心道這太監,面貌竟然這麽端正還那麽年輕,也不似傳說中的那般陰陽怪氣。

想着,她走到林莫風身後的位置跪下。

那人掃了她一眼,目光中帶着幾分不明的神情,見來的幾人都已跪下,便開始宣旨。

說的不過是襄王心有所屬,對那女子如何如何癡情,不願辜負林樓,所以才要退婚的客套話。

至于那邢文濤,後來還是被府醫張鐵山給救了回來,好歹是沒斷了邢家的獨苗,不過這事惹惱的可不止護國侯府,還有皇室的一幹人等,刑部尚書就是心裏不爽,也不敢多言,戰戰兢兢地吃了這個悶虧,将恨記在了韓氏頭上。

事情真相如何,大家心裏都清楚地很,卻沒人敢說出來。

一行人跪拜着磕頭謝恩。

林樓跪在地上,想着這是個怎樣的封建時代,稍不留神便會被當做不守婦道不尊不孝處理了,自己這日子,還能安穩的過下去嗎?

上輩子她也只求個安穩,最後卻也落得個如此狼狽的下場。真是諷刺意味十足啊!

她叩了恩,擡起頭看着那宣旨的人,總覺得這人剛氣十足,一點不像那啥了的樣子,不覺多看了幾眼。

“林姑娘,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那人雙眼一彎,開口道,語氣帶着幾分調笑。

“公公說笑了。”林樓垂下眸子,朝他福了福身子,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三妹,你怎麽能這麽說十七王爺呢!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中,可是要掉腦袋的呦!”

林岚清嬌笑着上前,半開玩笑的用手肘捅了捅林樓,不着痕跡的用了幾分暗勁,又朝那“十七王爺”笑道:“王爺別見怪,我三妹方才受了刺激,估摸着腦子也不好使了,只認着衣裳,沒瞧着人。”

“不會見怪。”

那人說着,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林岚清,無視她變得難看的神情,走到林樓面前,滿臉興奮地看着她,居高臨下的追問:“林姑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王爺何必拿我取笑?”

林樓眉頭一皺,不想與皇室的人有牽扯,面無表情地答着,轉身便要走,被他一把拉住:“哎呀別走啊!”

“還有什麽事?”林樓深吸了一口氣,眼裏閃過一絲不悅,雙眸微眯地盯住被他緊抓的手腕。

“聖旨還沒拿呢!”那人說着,晃了晃手裏明晃晃的布條,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

林樓從他手裏拿過聖旨,一直沉默的林莫風卻忽然開口,“王爺要不要在府內用膳?”

楚玉冶一聽這話,表情有些僵硬,光顧着調戲林樓,差點忘了這個恐怖的存在了?!

連忙賠着笑臉,打着哈哈擺手道:“不了不了!林帥一家吃好喝好啊!本王先走了!”

說罷,竟也不管衆人反應,一溜煙的跑沒影了,看得林樓一頭霧水。

林莫風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纏繞的布條,心頭一緊,不禁懊惱起自己的粗心大意,為何出事後沒在她院子裏多安排幾個丫鬟?!

出于對自己的恨意,他脾氣也不大好了,瞪向她身後不遠處的流尚吼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林樓知道他是還在擔心自己輕生,連忙将手藏入袖中,笑道說是爬院中那棵梨樹弄傷的。

林岚清見狀,心裏忍不住譏笑,蠢貨就是蠢貨,連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愛護!居然還學鄉下野人爬樹玩!

林夕月也瞧見了這一幕,心中卻是另一番猜測。

現在正是用晚膳的時候,本來林莫風的意思是讓林樓在院中好好休養,可見她除了臉色有些憔悴外,神色并無異常,心情好似也沒有之前那麽沉悶了。

想着一起吃頓飯,或許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衆人到了飯桌上,林莫風讓林樓坐在他旁邊,看着她垂眉斂容畏縮的模樣,他心中一陣長嘆。

張開想要問她為何會去爬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姑娘若是真的想要輕生,只怕也不會輕易告訴自己;可若她真的已經想開,只是單純地想要動一動舒緩心情,自己這貿然一問,又難免勾起她的傷心。

很少想得這麽複雜,林莫風緊擰着眉頭,說道:“待會兒讓府醫給你瞧瞧,別留下了禍根。”

“已經瞧過了,多謝爹關心。”

林樓話音才剛落,就聽得身邊人一聲冷哼。

林岚清瞥見林莫風因此陰沉下來的臉,立即變了臉色,換上一副和善的笑臉,看着林樓道:“妹妹也真是,怎能這般不小心。這女孩子家的手,可是金貴的很。”

她說着,擡手将鬓角垂落的發絲撩到耳後,蘭花指微翹,似乎在炫耀着什麽。

林樓看着這一切,心中冷笑,面上卻沒什麽表情,只是微微垂首,應承道:“姐姐說的是。”

說完,又看向林莫風,眼睛閃了閃,“聽說江湖中有一種掌法,練了以後手上便不會生繭子,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

聞言,林莫風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沒錯,确實有這種掌法,是聖手神醫李忘憂的絕招。”

“聖手神醫?”林樓對這稱呼忽然起了興趣。

林莫風又一次點了點頭,“嗯,李忘憂生平愛收集草藥,整日在深山野林裏穿梭,有了這掌法,觸到的毒藥都不能侵蝕他的身體。那一雙手,更是如白玉一般完美,凡是見過的人,無一不覺得贊嘆。”

林岚清見林莫風這态度,頗有幾分要替林樓去找那聖手神醫一般,心中着急,連忙道:“那樣的功夫定是絕傳,又怎會教給妹妹?”

“那倒也不一定,大家都知道這江湖中人,最是講究喜好投緣,沒準就瞧上妹妹了呢?”林夕月柔柔一笑,看向林樓。

“外面的醫師想的不過是賺銀子,妹妹這傷,還是先找府醫瞧瞧比較保險。”

聞言林樓心神一凜,她怎麽知道自己請的不是府醫,而是外面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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