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個登徒子

“衣服拿來!”楚念桓冷聲一喝,一手扣住正要轉身的林樓,将她的腦袋按在胸前。

林樓驚愕之下,觸到楚念桓濕漉漉的衣裳,才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瞥了眼幾乎要透出的肌膚,老臉不由得一紅。

黑衣少年被這一喝,忙轉過身子,脫下身上的外衣,背着身子遞給他。

“小姐!”

那方人來得也快,楚念桓一把扯過衣服,蓋住林樓的身子,雙目陰寒地盯着匆匆趕來的衆人。

林樓聽到呼聲,從他懷中探出腦袋,臉上的紅暈還沒散去,待見到這麽多人,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緩平靜下來。

不過她剛挨了巴掌,臉紅大家也看不出來。

衆人遠遠地見到兩人,心中便有些吃驚,等走近了看清二人的姿勢時,登時變得神色各異。

楚玉冶見兩人抱在一起,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尤其是楚念桓那陰沉的臉色,好像是在怪他們打擾了他的好事一般。

尴尬的輕咳了聲,輕拍了下綠袖的肩膀,提醒道:“還不去給你家小姐送衣裳去?!”

綠袖點了頭,撲到林樓身邊,掃了眼脫了外衫背對幾人立着的少年,猶豫着要不要将他的衣服取下。

楚念桓覺察出她的糾結,兀自從她手中取下一件袍子,披在了自己身上。

“黑嘯。”他對那黑衣少年喊了聲,少年轉身,熟稔地将他抱起,走到楚玉冶身邊。

楚玉冶指了指一旁的一個方向,黑嘯便順着那個方向快步離開,幾步間就走出數米開外。

綠袖默默吞了吞口水,将臂間另一件幹衣裳披在了林樓身上。

林樓看着衆人各色的神情,垂着眼睑,将心底的情緒都藏起來,由綠袖攙扶着起了身,路過幾人時行了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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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轉頭對楚玉冶道:“王爺方才嗆了水,想來應該沒有大礙,但還是得請大夫好好瞧瞧。”

她這話聲音不小,看似是在跟楚玉冶交代,實則是講給在場所有人聽的。

楚玉冶聞言點了點頭,說“一定會好好瞧的”,說完後才察覺林樓的用意,心裏暗暗一驚。

趁他怔愣之際,林樓禮貌地福了福身,這才往他準備的馬車走去。

楚玉冶捏着折扇的手指一緊,跟身後衆人又交代了幾句什麽,快步跟着楚念桓離開的方向走去。

林樓回到馬車,立即将那裹在身上的兩層布都扔了。

綠袖見狀大驚,“小姐這是作甚?若是感了風寒……”

“這濕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才容易風寒呢!”林樓一邊解着身上濕透的衣服,一邊說道。

綠袖聞言緊張地環視馬車四周,這馬車兩側是車簾,車廂并不完全封閉,若是起了風,林樓的身子不就曝光了嗎?

不行不行!她搖了搖頭,抓住林樓拼命拉扯的手,“小姐你再忍忍,這車裏可換不得衣服……”

她說着放輕聲音,見林樓不打算聽,急着又道:“軒王爺在不遠處有行宮,到時候小姐可以跟着去換身衣裳。”

“他剛在水裏可要恨死我了,哪還會讓我去換衣裳?”林樓癟着嘴,但還是住了手。

綠袖松了口氣,對外面車夫喊了聲,又回頭對林樓道:“方才小姐在水中又救了王爺性命,軒王爺又是個正直王爺,一定會肯的。”

正直王爺?林樓回想着這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處中,這貨不知給了她多少冷眼,又損了她多少句,哪裏像個正直的人了?

不過吐槽歸吐槽,林樓可沒那麽任性,綠袖這麽說了,那她也就腆着臉皮去蹭一身衣服穿穿好了。

楚玉冶踩着輕功跟上楚念桓的車,一進門就見他光着膀子,一臉冷漠地坐在那裏。

掃過他堅硬結實的肌肉,楚玉冶咽了咽口水。

“好看嗎?”

楚念桓一聲冷哼,接過黑嘯遞來的衣服,快速穿好,邊系腰帶邊瞥着他。

“你來做什麽?”

說到正事,楚玉冶也正了臉色,折扇在掌心颠了颠,開口道:“我來是想跟你說,你那小娘子不簡單。”

“林府的人能簡單嗎?”楚念桓不以為意。

“不不不!”楚玉冶搖着頭,“林府的其他人不說,單是那個林岚清,就只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

“這個倒是不假。”楚念桓輕哼了下,已經換好了衣裳。

楚玉冶在旁邊榻上坐下,煞有其事地開口,“你知道方才你走後,林樓與我講了什麽嗎?”

楚念桓眸光微閃,不知又想到了什麽,靜默着等待下文。

楚玉冶也沒想他會回答,兀自說着,卻正了臉色,“她說你剛才嗆了水,要好好找大夫瞧瞧。我尋思着,她這是怕有人多嘴,畢竟你方才抱着她,看去倒像是你救了她。”

“我家爺怎麽可能……”

黑嘯一聽也明白了,臉色一黑,就欲分辨,被楚念桓揮手打斷。

“你倒是說說,你剛才是怎麽落水的?”楚玉冶眯了眯眼,對眼前這皇叔,忽然好奇起來。

楚念桓也眯起了眼,平凡的面容卻因這一動作,顯出幾縷別樣風華。

他盯着他,緩緩開口,“冶兒今年不過十六,該是活潑玩鬧的年紀。”

這一句話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卻成功地讓楚玉冶閉了嘴。

他面上閃過一抹悲戚,不自然地錯開眼,還染着稚嫩的面容上竟滿是蒼涼。

“王爺,林家小姐說要借王爺的別館洗漱下,希望王爺行個方便。”

外面有人過來傳報,楚念桓收回目光,冷淡開口,“應了吧,再派人回去準備下。”

“是。”外頭的人領了命,與來傳報的流尚回了話。

流尚看了眼那緊閉的車門,跟那人拱手告了辭,就回去傳告給林樓。

兩輛馬車很快就來到楚念桓的別莊,一進門就有人帶着她去洗漱。

現在是四月初,但這湖水雖不至于像冬水那般駭人,浸着身子也是讓人覺得發寒的。

林樓在浴桶中泡了許久,才堪堪暖和過來。一邊感嘆這身子真是太嬌弱,一邊又欣賞着這滑潤細膩的肌膚,前後摸個不停。

“手感很好?”正享受着,頭頂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依舊痞裏痞氣,沒個正經。

林樓往水中滑了滑,掩住胸前的風光,擡起頭往屋頂瞪去,卻沒見到印象中的人影。

正納悶着,脖間忽然滑出一雙微涼的手,從後環住了她的肩,原本冰冷的身子因着這人的觸碰,漸漸回暖。

“你個登徒子!”林樓老臉一紅,擡掌朝他雙臂砍去。

楚辭一手握住她的爪子,扣在胸前,卻只是落在鎖骨位置,分寸拿捏得妥當,沒有“當真”揩了油。

林樓被他一招鉗制,瞬間沒了脾氣,服軟地求饒,“大俠饒命!劫財劫色我都依你。”

楚辭聞言不屑一嗤,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她還紅腫着的臉頰,無不嫌棄地道:“就你這樣?還劫色?倒貼我的都不要!”

林樓不服,扭頭瞪了他一眼,“臉壞了怎麽了?我這身材可好着呢!”

楚辭聞言,順着她脖子往下瞥了眼,頗為鄭重地搖了搖頭,“真沒看出來!”

察覺到他的視線,林樓臉上更紅了,往水裏又縮了縮。

楚辭覺察,終于松了手,從一旁拉了椅子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一手撐着下巴,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誰欺負你了?”

“沒有誰。”林樓全部身子都窩了進去,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與他對視。

“是我自己挨打的。”

“果然傻不愣登的。”楚辭又是不屑一瞥,好像在看一只弱雞。

林樓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能生氣,她還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扯出一個笑,接連拍了好幾個馬屁,“大佬教訓的是!大佬天下無雙!大佬說什麽都是對的!”

說着不雅地翻了個大白眼。

楚辭很是受用地眯了眯眼,開口打算繼續調侃幾句,卻忽然閉了嘴,往門外掃了眼。

林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被屏風擋住了視線。

沒多久傳來綠袖的聲音,“小姐洗好了嗎?衣服已經準備好了,綠袖這就給您送進來。”

林樓朝楚辭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趕緊走,這尊活佛卻老大爺似得坐在這裏,愣是不動彈。

林樓只好開口,“你開個門縫,放地上就行了。”

綠袖方才路過就在疑惑,林樓好像有在跟什麽人說話,她故意在門口停了幾秒才說話,就是想聽個仔細。

現在倒是沒人講話了,可小姐卻讓她把衣服放在地上……

“怎麽了?”林樓遲遲沒聽見動靜,問道。

“那綠袖就将衣服放在這裏了。”綠袖斂了心神,按照她所說的,開了道小小的門縫,把衣服放在了地上。

林樓聽着一開一合的“吱呀”聲,懸着的心緩緩落下。

這模樣落在楚辭眼裏,倒成了別樣的風韻。

“總感覺在與你偷、情。”他眯眼笑着,心情愉悅。

林樓臉上可疑的一紅,岔開話題,“你怎麽到了這別莊?”

“線人說你落了水,我就跟來看看。”楚辭神态淡然,好似這是他理所應當要做的事。

林樓盯着他看了半晌後,悶悶地潛入水中,良久後才探出半個頭,甕聲甕氣地嘟囔了句,“不該找不到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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