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除夕那一日,小世子出生時,鵝毛大雪漫天飛舞,覆蓋了整個京城。

大雪壓城連着下了三日,終于在初三這一日放晴。

崔府上下銀裝素裹,松柏蒼翠皆被裹了一層雪白,在冬陽下熠熠生輝。

大紅燈籠鋪滿了長廊屋檐,猶如冰天雪地裏的一條紅綢帶,裝點着整座府邸。

崔奕入書房內披着一件大氅,帶着德全和陳琦前往暖閣。

崔府地闊,占據了大半條巷子,長房和二房住在東府,三房住在西府,西府又格外疏闊大氣,雕欄畫棟,富麗堂皇。

去年崔玮長孫辦宴,崔氏族中幾位老先生趕來京城慶賀,恰逢崔奕出手對付徐家和窦家,根本沒機會聽他們唠叨,最後不了了之。

直到年底他們又陸續進京過年,聽聞蘇家那位大小姐被找到了,而崔奕的正妻之位空懸,所以幾位老爺子結伴來到崔家,準備說服崔奕娶親。

崔奕進了暖閣先給幾位叔伯行禮,随後坐在下首。

崔氏現任族長,年紀最大的老爺子崔三老太爺坐在上首,撫須開口,

“奕兒,我也知道你不高興我們唠叨,你當了宰相,又将徐淮給壓了下去,不把我們這些老骨頭放在眼裏,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崔奕聽了這話,不由無語至極,族中這些老爺子總是仗着自己是長輩,對他指指點點,在他們眼裏,無論他在外面如何風光,回到家裏依舊是崔家的晚輩,得受家族管束。

“三叔言重了,奕再位高權重,又豈敢不把幾位叔伯放在眼裏。”他話說得漂亮,神色卻無絲毫松動。

三老太爺暗暗觑着他,繼續道,

“那我問你,蘇氏是你父親和你恩師給你定下的未婚妻,當年你們二人郎才女貌,而那蘇氏恰恰是在你準備考狀元那一年,去城外香山寺替你祈福而跌落山崖,于情于理,你都沒法推脫,現在人回來了,你必須盡快娶她過門,老夫可不想有人戳着崔家脊梁骨,罵我們崔家背信棄義。”

四房老太爺立馬颔首,“就是,除夕那一日我特地替你上門拜見了太傅,得知那姑娘還清清白白的,那我們崔家就必須信守承諾将人娶進門來。”他白眉一抖一抖,神情極為嚴肅,末了又補充一句:“老太傅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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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話一說完,崔奕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五老太爺見狀只得将語氣放緩,“奕兒啊,蘇尚書那邊我探了口風,雖然對你請封世子一事不滿,但也認了,如今滿城都看着我們兩家,你就不要推卻了,你是當今宰相,三妻四妾實屬正常。”

言下之意是,娶了蘇淩霜也不影響崔奕寵愛小妾。

現在阖城都知道崔奕愛那小妾愛的死去活來,為了她要抛棄丢失十年的未婚妻。

崔奕不動聲色喝着茶,等他們三位老先生全部說完,才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淩霜師妹能夠活着回來,我也很高興,但我不會娶她,十年前我親自把定情信物退給了太傅,這門婚事早就不作數,如今為何要拿出來說?”

“你們常常把世家規矩放在嘴邊,今個兒怎麽不提規矩了?”崔奕淡淡擡眸看向他們。

三位老爺子沉着臉不吭聲了。

崔奕說的是正理。

“再說了,就算沒退婚,你們見哪個世家在未婚妻離開了十年,還能毫無芥蒂把人娶回來的?”

崔奕其實并不想提這一點,只因這是他說服幾個老頭子的重要理由。

果然,三位老爺子更加不說話了。

“而且,我今日正要告訴三位叔伯,我已打算娶程氏過門。”

崔奕話還沒說完,三老太爺眉峰一挑,厲聲打斷他道,

“什麽?你要将那小妾扶正?崔奕啊,我告訴你,你別糊塗了,那小妾是你的人,也跑不掉,你把蘇氏娶進門來,坐享齊人之福,有何不可?”

三老太爺也是清楚崔奕對程嬌兒如何的,雖然是看不慣,卻也只得退讓。

“三叔,不是扶正,是明媒正娶!”崔奕神色堅毅糾正道,

崔氏族規,正娶的妻室才能進宗祠,配享後世子孫瞻仰,續弦或扶正的繼室,只能上族譜,卻不能進宗祠。

崔瑾瑜是程嬌兒所生,現在的世子,未來崔家的掌舵人,崔奕如何能看着程嬌兒百年後靈牌被丢在祠堂之外。

原先這些細致的族規他并不曾了解,只因程家翻案後,他打算扶正程嬌兒時,翻了族規才發現這一條,當即改變主意要等程雲回來,将程嬌兒八擡大轎娶進門。

“絕不可能!”崔四老太爺拂袖而起,怒容滿面,

“你是我們崔家的宗子,你的妻子是崔家的宗婦,一個小門小戶之女,豈能掌着我們崔氏一族?我們崔家百年來,哪一個宗婦是三品門第之下?崔奕,我實話告訴你,你要是決心扶正你那小妾,就把宗子之位讓出來!”

崔奕聞言臉色霍然一沉,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也跟着起身,

“原來四叔并非是對我的婚事有異議,而是意圖打我宗子之位的主意?”

“你!”四老太爺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沒有的事!”他拂袖背身過去,不理會崔奕。

五老太爺見氣氛劍拔弩張,連忙起身勸和道,

“好了好了,奕兒,你不許在你四叔面前無禮,你四叔性子急,并非是那個意思。”

崔奕哼了一聲,面無表情道,“不管怎麽樣,此事我心意已決,你們誰都阻攔不了!”

“不可能!”四老太爺立即轉身過來,氣得跳腳反駁道,“她出身不好,曾經當過奴婢,而且我也問過,她性子軟和,決不能當宗婦。”

崔奕深吸一口氣,據理力争,“我承認,她性子确實軟和了些,不過我可以教她,她很聰明,慢慢總能學會!”

四老太爺聽了這話卻是冷笑出聲,“你一個堂堂宰相,在家裏教女人理家?崔奕,這話你也說得出來!”四老太爺就是一頓喝罵。

“你知道外面人怎麽說你嗎?說你被一個妾室迷得神魂颠倒!”

崔奕也罕見地被氣青了臉,他眉頭擰得死死的。

最終崔三老太爺嘆着氣,撂下了準話。

“老三,你如果真的介意蘇氏失了名聲,那你可以令娶高門之女,你很清楚崔氏族規,如果我們三人不同意,你将她扶正,也沒法上族譜,你自己看着辦吧。”

三老太爺丢下這話,示意四老太爺跟着自己走。

四老太爺繃着臉拂袖欲出,走了幾步似想起什麽,扭頭又喝罵道,

“對了,你可別打着去請皇帝賜婚的主意,你好歹是帝師,總讓一個十幾歲的小皇帝來管你的家務事,你不嫌丢臉,我都嫌丢臉!”

崔奕沉着臉盯着四老太爺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氣。

五老太爺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搖頭失笑,走到崔奕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怎麽因為一個小妾鬧得這麽難看。”

崔奕搖了搖頭,對他還算和顏悅色,“五叔,我并非是被她蠱惑,只因我心中确實有她,不想娶旁人,我告訴五叔一句話,她哥哥乃宣武将軍程雲,出自金陵程家,也不算小門小戶,我無意享齊人之福,這後宅還是清清靜靜的好,五叔可明白奕之心思?”

崔五老爺聞言緩緩點了點頭。

崔奕與程家那姑娘情投意合,那姑娘家世不錯,又給他生了長子,崔奕便想一心一意跟她過日子。

倒是也能理解,甚至來說,比之他的權勢地位,這是獨樹一幟。

“好,五叔知道了,平心而論,五叔也支持你,但是你三叔和四叔那邊是頭鐵,待我幫你想想辦法。”

“奕謝過五叔。”崔奕朝他長長一拜,崔五老爺笑呵呵離開了。

崔奕送他到廊下,再讓德全親自送崔五老爺出門。

他長望着院前白雪皚皚,旭日冉冉,按了按眉心。

他确實可以娶程嬌兒過門,可是族中幾位長老的态度擺在這裏,如果他不能成功說服這些老頭子,讓族人心悅誠服接納程嬌兒,将來程嬌兒即便成了三夫人,也會備受人诟病,在京城貴婦面前擡不起頭來。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既然要給她尊榮,就必須是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

崔奕按着眉角,開始思索對策。

族中那些老頑固可不是朝廷那些官員,朝廷政敵能以權勢壓人,以手腕逼迫,這些老頑固守着成規舊俗,冥頑不化,反而棘手。

偏偏他們都是長輩,壓了崔奕一頭。

只得尋到各房破綻,再各個擊破。

他邊思索着踏入了西廂房,這一進去,就看到程嬌兒靠在迎枕上,逗着襁褓裏的孩子。

小娃兒睜着大眼睛望着自己母親,一動不動,茫然懵懂。

程嬌兒則神色溫柔細聲軟語哄着他,給他哼歌兒聽。

崔奕眉眼凝望,癡癡不語,他身姿偉儀,站在門口擋了大半光亮。

程嬌兒感受到光線一暗,擡眸對上他深邃的面容,忍不住怔住了,五個多月未見,崔奕比以往褪去了幾分雍雅,渾身散着幾分在戰場上沉澱下來的肅殺之氣。

程嬌兒神色怔惘,有些不知所措。

崔奕眼底染了笑意,大步踏了進來。

“嬌兒...”

總算是醒來了。

他俯身過來先在程嬌兒額上印了印,再彎腰看向襁褓裏的崔瑾瑜。

小瑾瑜看到崔奕不知道怎麽的,扭動着小身板皺起了眉頭,那摸樣兒跟崔奕仿佛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程嬌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崔奕黑了臉,不悅地瞪了兒子一眼。

小瑾瑜根本沒理會他,別過臉眼巴巴看着程嬌兒,嘴唇吧唧吧唧地留着口水,明顯就是要吃的樣子。

劉嫂子見狀只得将他抱入內室,讓奶娘喂他。

程嬌兒身子還很虛弱,就連喘口氣都累。

崔奕小心翼翼讓她靠在大迎枕上,眼眸注視着她,仿佛看不夠似的。

程嬌兒對上他清潤的視線,臉頰有些發紅,見他眼底一片黑青,便知自己昏迷三日吓壞了他,心不自覺又軟了,

“侯爺.....”眼眶一酸,眼淚差點滑出。

崔奕急得撫住她的眼角,仿佛自己這麽做,就能阻止她落淚似的,

“你現在在坐月子,切忌喜怒哀樂,你好好的,什麽都不想,一切有我呢。”

程嬌兒将淚意吞回,緩緩點了點頭,

“我累了......”

“好,你靠着我睡下。”崔奕坐在她身邊,要将她抱在懷裏。

程嬌兒卻搖着頭,十分疲憊道,

“侯爺,我現在身上還有惡露,你在這裏,不吉利......”她斷斷續續還要說什麽,

那虛弱的樣子叫崔奕瞧着心疼不已,她面色白得可怕。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

崔奕嘴裏說着要走,卻還是坐着沒動,只将她摟在懷裏,待她睡着才離開。

此前離開朝廷數月,積累了不少政務,這一陣子他忙得腳不沾地,好在這個期間,他的舅母蕭老夫人上門來,得知他決心娶程嬌兒,舅老夫人便大手一揮,十分豪邁道,

“奕兒,對付那些不講理的老頭子,可不是你這個宰相該做的事,交給舅母。”

蕭老夫人哼笑一聲,眼底現凜然之色,

“這些老頭兒在你面前橫,在他們夫人面前卻是龜孫子,你放心,待我替你回一趟清河老家,拜訪拜訪這些老夫人,必定說服那些老頭子,再以崔家的名義上門提親。”

“嬌兒受了不少委屈,又替你誕下長子,不能讓她被人诟病,我是女人,深知那些流言蜚語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所以,必須堂堂正正娶她過門,你明白了?”

崔奕神情撼動,躬身一拜,“舅母之恩,奕牢記在心。”

崔奕深知自己舅母絕不是等閑之輩,這件事交給她老人家必定萬無一失。

程嬌兒日漸一日好了起來,身邊的人面上都恭喜她,說着好聽的話,可眼底卻是藏着幾分惋惜。

程嬌兒心如明鏡,卻從不說破。

待哥哥回來再說,她現在必須把自己身體養好。

程嬌兒是個擰得清的,崔奕又舍得給她補,氣色一日賽過一日。

崔奕每日來陪她,時而逗弄下孩子,時而陪着她看會兒書,程嬌兒愣是沒叫他看出半點端倪來。

直到出月子的前一天,程嬌兒也終于下了地,給自己結結實實洗了個澡,穿上了新做的粉色海棠花厚褙子,梳了個随雲髻,斜斜插了一支點翠掐絲雙股金釵,渾身清清爽爽的,氣色紅潤,體态豐腴,竟是比以前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崔奕瞧着她便有些挪不開眼。

“嬌兒,後日便是孩子滿月宴,我決定當日給孩子上族譜。”

程嬌兒露出會心的笑容,“我聽侯爺安排。”玉手搭在他的胸前,盈盈望着他,妩媚的水杏眼眼角微微上翹。

她眼底的笑容淺淺的,有着柔情似水,卻又藏着幾分波瀾不驚。

崔奕覺得她不一樣了,哪裏不一樣,也說不清。

“對了,你哥哥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待舅母說服族中長老,你便去程家住上幾日,我再迎娶你過門。”崔奕将她拘在懷中。

程嬌兒聞言心情複雜,崔奕能去程家将她八擡大轎娶回來,自然是最好不過,她不用背個妾室的名聲,可以名正言順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只是終究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才招致崔氏族中不滿,心裏不免有些酸楚。

她将臉頰貼在他胸口,眼眶漸漸濕潤,

“侯爺,嬌兒都聽你的。”

崔奕幾番動情,差點想要了程嬌兒,又顧忌她身子剛剛恢複才堪堪忍住。

二人情意綿綿之時,同一時間,京城南門口,幾位行伍打扮的将士悄無聲息入了城,為首之人長相極為出衆,一張臉陽剛堅毅,那雙眸子更是銳利如鷹隼一般,掃視着左右商鋪。

目光最後落在一茶樓,見二樓人滿為患不由勒住缰繩。

片刻過後,這五人在二樓敞廳一靠窗的桌席上落座。

那為首的男子,手執酒壺,舉止十分豪邁,神情頗有幾分漫不經心,眼神更是慵懶随意,唯有一雙耳朵豎起,将茶樓裏說書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們不知道吧,那崔相與蘇大小姐可是青梅竹馬,當年他們二人,一個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子,一個被封為京城第一閨秀,那可是真正的男才女貌,羨煞旁人,怎奈天公不作美,佳人在替崔相祈福的途中,失足跌落山崖........”

那說書人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将崔奕與蘇淩霜的故事說得驚天地泣鬼神,仿佛二人不結合在一塊,就是辜負天意。

“你們說,崔相這麽多年不成親,可不就是等蘇姑娘嗎,我聽說啊,去年崔相若不是為了子嗣,也絕不可能納妾,可惜了,聽說那妾室貌美如花,纏着崔相要将她扶正,啧啧啧,崔相不得已才上書請封世子來安撫她。”

“也不知道咱們崔相能否與蘇姑娘再續前緣,這一對才子佳人若是不成親,如何收場?”

那說書人一說完,閣樓裏的百姓個個神情激動,恨不得人人當月老,把崔奕與蘇淩霜給牽在一塊。

程雲聽到這裏,面罩寒霜,啪嗒一聲,手裏的杯子也被他給捏碎了。

身邊的副将劉蔚見狀,咬牙切齒道,

“将軍,這肯定是蘇家在暗地裏攪弄風雲,我們不能看着大小姐受這樣的委屈!”

程雲抿着唇不怒反笑,布滿傷痕的粗粝手掌覆在那酒壺之上,指節青筋畢現,他默了默在劉蔚耳邊低語幾句,劉蔚神色一亮,随即混入人群中,敞着嗓子喊道,

“喂喂喂,你們搞錯了吧,我聽說十年前,崔相跟蘇家可是退了婚的。”

“別說已經退了婚,就算沒退婚,蘇家好意思把一個消失了十年的女兒嫁給當今宰相?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我就問問在座各位,你們願意娶一個失蹤了十年的女人為妻嗎?”

原先附和說書人的百姓,頓時不做聲了。

這事擱在別人身上,看看熱鬧,擱在自己身上,那肯定不行。

漸漸的,也有不少人贊同道,

“說的沒錯,蘇家沒道理再拿十年前作廢的婚約說事。”

劉蔚見有人附和,立馬趁熱打鐵道,“我還聽說,一年前這位蘇大小姐的嫡親妹妹,想方設法想嫁給崔相,意圖刺激崔相的小夫人,害了那小夫人差點流産,後來被崔相發現,蘇家不得已把人送去了尼姑庵,如今蘇家大小姐回來了,蘇家又舊事重提,依我說,蘇家就是想賴着崔相!”

那說書人本就是得了蘇家的銀錢才故意造勢,見有人砸場子自然不樂意,立馬跳起來反駁,

“你是誰,可不許你诋毀太傅府。”

劉蔚本就是個暴脾氣,登時一躍而上,站在了臺上,指着說書人鼻子罵道,

“我呸,我看你是拿了蘇家的錢財,故意替蘇家賣命吧?蘇家女兒是沒人要了嗎?賴着這個賴着那個的,實在不行,爺我收了!”

原本隐在暗處的蘇家一位管事聽了這話,氣得面色鐵青。

“混賬東西!”

“把他給我拿下!”

他打了一個手勢,身邊兩名侍衛朝劉蔚抓去。

“喲喲喲,這位是蘇家的管事吧,原來你們是自己搭臺,自己唱戲呀!怎麽着了,還不準許我們老百姓說幾句實話啊!”

“快來人啊,蘇家要打人啦,這是仗勢欺人!”

老百姓最見不得權勢壓人,見蘇家的侍衛撸起袖子要抓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去阻止。

整個茶樓亂糟糟的,蘇家計謀不成,反倒是惹了一身騷。

等到人群漸漸散去,程雲帶着人出了茶樓,一路往皇宮方向而去。

路上,劉蔚問他道,

“将軍,那蘇家極端可惡,處處诋毀咱們大小姐,咱們得給大小姐撐腰啊!”

程雲目視前方,冷笑一聲,“當然,蘇家跟我玩手段,拽着一紙廢棄的婚約還能如此嚣張,我倒要看看誰更名正言順!”

“我要讓崔家那些老頭子親自來程家大門口求婚!”

“沒錯!”

程雲眼底閃過一絲戾色,将劉蔚劉蔚招至耳邊,低聲吩咐幾句,

劉蔚聞言神色一亮,扶着刀滿臉迫不及待,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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