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正是盛夏時節,陽光相當耀眼,水面上波光粼粼。

不時有一陣浪花濺起,那是她在狗刨。

陸澤宇言傳身不教,告訴她各式泳姿的分解要領,只是遠遠地看着。

她濕漉漉的臉上不斷有水珠滑下來,頭發也淩亂的貼在臉頰上,清純的臉蛋增添了幾絲妩媚,與平常很不一樣。

他定了定神,起身離開,只交代了一句“別往深水區游”,便走了。

她興致缺缺地獨自游泳。

不一會兒就将蛙泳和自由泳兩種姿勢學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想試試姿态優美的仰泳,于是面朝上,腰部用力,一邊摸索着一邊嘗試,游着游着,居然“咚”一頭撞到牆上了。

好痛啊。

她本能的想要站起來,不料腳卻踩不到底,整個人一直往下沉,她這才知道自己居然游到深水區了。

一張嘴很快就嗆到了水,剛剛學的那些泳姿全都來不及使出來,就迅速的被水淹沒了頭頂。

屏住呼吸,她手忙腳亂的用力向下推水,可惜不得要領,半天都浮不起來。

她在水底絕望的想,不會就這麽淹死了吧?連一個男人都沒睡過,死的時候初吻還留着,這輩子算是虧本了。

頭頂晃動的光,離得那麽近,可無論怎麽掙紮也夠不着,她實在憋不住了,漸漸地,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有意識的時候,先是感覺到唇被什麽堵住,有氣吹進來,再後來,聽到陸澤宇反複地叫她的名字,臉頰也被他拍的很痛。

她幾乎想都沒想,掙紮着緩緩擡起了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拉低一點,吻了上去,笨拙的在他的唇上來回磨蹭了一陣,只覺得滿足,舍不得放開,手臂也圈得他越來越緊。他似乎想要罵人,張嘴卻被她得了空隙,舌尖大膽的探進去,本能的亂掃一氣。

陸澤宇幾乎是有些狼狽的推開了她,後腦勺“咚”一下撞在地上,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哀嚎:“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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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的上方,發絲微亂,表情是慌亂之後的呆滞,她覺得好笑,但精疲力竭,只能扯動嘴角,裝瘋賣傻,“發生什麽事了?”

他一把撈起她就走,冷着臉不說話。

有了這次死裏逃生的經驗,她明白了一件事,人活着,就要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萬一哪天突然挂了,多可惜。

洗了個熱水澡,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大廳卻沒有人,廚房也冷冷清清的,她上了三樓,敲了敲陸澤宇的門,沒人應,推開一看,他躺在床上,閉着眼睛,額頭上冒着冷汗,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她喊了他兩聲,沒醒。一摸額頭,燙得吓人。

她趕緊找來了醫生。

“三十九度八。”醫生量完了體溫, “我已經叮囑了很多次,恢複期間不可以着涼,他怎麽還下水游泳?”

她覺得好內疚。

等到半夜,高燒終于退了下去,一直昏睡不醒的陸澤宇終于睜開了眼睛。

“難受嗎?哪裏不舒服?”

房間裏突然多了一個人也就罷了,他竟然上半身光裸,全身只穿了一條四角內褲,不禁有些惱怒,“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

“您都高燒昏迷了,我找了醫生來,打了退燒針。”

他疲憊的閉上眼睛,“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陪您吧。”她把床頭燈調到最暗,“我就在這裏,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過了半天,陸澤宇說:“有事。”

“您說。”

“給我拿瓶水來,我常喝的那種。”

她下樓去冰箱拿了一瓶水,等回到樓上一看,大門緊閉,一擰把手,居然鎖上了。

嘆了口氣,她拍了拍門,“我把水放在門口,您要喝的話記得拿一下,我走了。”

過了十分鐘,門開了,陸澤宇搖搖晃晃的彎下腰,拿起了那瓶水。

她見縫插針的出現了,不小心撞得他腳下一個趔趄,磕磕絆絆走了幾步,直接被她推倒在床。

還趴在陸澤宇胸口,陪着笑臉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澤宇的臉色很難看,“從我身上,下去。”

她灰溜溜地滾到一邊,看着陸澤宇坐了起來,想要擰開瓶蓋,卻不夠力氣,她立刻幫他擰開,将瓶口送到他的嘴邊。

陸澤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的水,才說:“行了,我沒事了,你出去吧。”

“為什麽不讓我照顧您?”

陸澤宇說:“有人在,我睡不着。”

她終于退出了房間。

陸澤宇關了燈,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昨晚的暈眩感已經消失了,摸摸額頭,燒退了,就是左手臂有點酸。

扭頭一看,是她近在咫尺的睡臉,枕着他的胳膊,睡得還挺香。

陸澤宇一腳給她蹬下了床。

“幹什麽啊?”

顧樂然揉着摔疼的肩膀爬了起來,看到陸澤宇盛怒的臉,還敢笑眯眯的,“昨晚睡得好嗎?”

陸澤宇:“你是怎麽進來的?”

她一臉無辜:“您沒鎖門啊。”

陸澤宇扶着額頭,說:“你奶奶沒有教過你嗎?不要随随便便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尤其是在晚上!”

“教過,我知道的。”一提到奶奶,她終于蔫了下去。

于是休養了幾日。

吃飯的時候,陸澤宇突然說:“有哪些同學在本地的,你都喊出來,我請他們吃飯。”

顧樂然不解:“為什麽?”

“想看看你結交的朋友而已。”

她本以為是陸澤宇擔心自己會交到壞朋友,把把關而已,于是欣然同意了。

當天到場的有陳曦和張夢瑤,喬木也聞風而至,自然也少不了消息靈通的于博。

本來陳曦和張夢瑤是拒絕的,一聽顧樂然說是什麽叔叔,又說是來審核他們這些朋友的,一百個不願意來,但一聽喬木說是“特別帥的黃金單身漢”,就屁颠屁颠的來了。

陸澤宇出手闊綽,請大家去一家享負盛名的日式餐廳吃懷石料理。

平時比菜市場大媽還彪悍的陳曦和張夢瑤一下子就成了乖乖的鹌鹑,只顧低頭吃飯不敢開口說話。

喬木還是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調,“叔,您不知道吧,顧樂然在學校有個外號,叫然哥。”

陸澤宇優雅的笑了笑,“哦?”

“因為她很會照顧別人啊。”于博附和:“別看她長得嬌滴滴的,個性卻很像男生。”

陸澤宇看了于博一眼,“你倒是挺了解她的。”

于博撓撓後腦勺,“我們都在一個社團,接觸的多嘛。”

喬木冷哼,“還不是你硬拉她入團的。”

于是兩人開始用眼神撕逼。

聚餐結束後,陸澤宇派車送所有人回家,招呼周到。

有個這樣的叔叔,大家都對顧樂然刮目相看了。

真是越有錢越小氣,家裏幾部豪車,每天還在食堂為了一個幾毛錢的包子猶豫半天。

回家之後,陸澤宇找了顧樂然過來,聊了聊。

陸澤宇說:“那個叫于博的男孩子還不錯。”

她笑了笑,“很有才華,性格也好,就是有點書呆子氣。”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啊?”

“既然你們彼此這麽喜歡,我也不想阻撓。”

她心頭一緊,“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說完就上了樓。

第二天,陸澤宇收拾好行李,正式恢複工作了,離開前,他對她說:“開學之前,你就住這兒吧,天熱。”

她“嗯”了一聲,“您什麽時候回來?”

“說不準,有事?”

她胡謅一個借口:“沒事,就是怕嘴饞,想吃您做的菜。還有,您不是答應教我學開車的嗎?”

他猶豫了一下,“我月底回來幾天。”

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顧樂然先是用打工掙的錢給家裏買了臺空調,然後用剩下來的錢去報了駕校。

學的倒挺快,就是排隊等着上教練車這個比較費工夫,她發微信給陸澤宇,希望他能早點回來陪練,他卻總推說忙。

這天照例練完了車,回到別墅一看,陸澤宇的車居然停在車庫裏。

她按耐不住興奮,雖然有鑰匙,還是故意敲了敲門。

等了半天,門開了。

不過開門的人不是陸澤宇,而是一個穿着男式浴袍的女人,看起來明豔動人,稱得上是個尤物。

尤物問她:“你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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