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冷憐月見宇肆懿雖然手還是不老實,但已經沒再碰他身上一些奇怪的地方,他也就随他去了。他又看了一陣那些圖案的排列,想到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他看着那些動物的排列…驀地鳳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宇肆懿,我知道怎麽開啓這門了!”

宇肆懿還來不及抱怨冷憐月老是連名帶姓的喚他,就被冷憐月直接從後面拉了過來,非常嚴肅的看了宇肆懿一眼,“我要你幫我時刻注意這大門機關的動靜!要是稍有不對勁,立刻帶着我離開這裏!”宇肆懿的輕功完全做得到在萬一有突發狀況的時候帶着他安全離開!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宇肆懿也正了正臉色,點了點頭。

随後冷憐月就伸出雙手同時以非常快速的手法按着石門之上的圖案,他心裏默念着:亢金龍,奎木狼,角木蛟,胃土雉……宇肆懿看得一陣眼花缭亂。

這個陣法的排列就是以二十八星宿為基礎的,而破解法就是按照五行相克的道理,東對西,北對南,其中再以各方位的動物代表的五行屬性和對應方位相克的屬性相合,必須同時按住相克的兩種動物,單獨按任何一種都會啓動這門設置的陷阱。

等冷憐月按下最後一個“室火豬克鬼金羊”,“轟隆”一聲大門終于緩緩動了起來,宇肆懿立刻摟住冷憐月,謹慎的注意着往上開啓的石門。

片刻之後宇肆懿發現大門已經完全開啓,并沒有任何的危險,他才小心翼翼的帶着冷憐月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周圍就暗了下去,宇肆懿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是一種腐爛的酸臭味,冷憐月也聞到了,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有點難以忍受的捂住了口鼻,聊勝于無,他朝宇肆懿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閻羅門秘密?”

宇肆懿摸了摸鼻子,他舉起夜明珠環視了一圈這個非常巨大的石室,夜明珠的熒光并不能照到所有的地方,他眼前就只能看到髒兮兮的地面,其他就是一片空曠。

宇肆懿道,“我們走進去一點看看!”

冷憐月随着宇肆懿慢慢往裏走,但是越往裏走,臭味就越來越濃,連他掩着口鼻都沒用,使得他三天沒進食的胃部一陣陣難受地緊縮。

宇肆懿和冷憐月一直注意着前面卻忽略了地上,當他的腳踩到一個東西時,他還愣了一下。

停下來之後,宇肆懿把夜明珠放低了一點,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條很粗的鎖鏈,色澤黑暗冰冷,他用腳踢了踢,很沉,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就着淡淡的光宇肆懿又在前面發現了好幾條這樣的鐵鏈,他有點疑惑,這麽粗的鏈條,在這裏是做什麽的?

就在宇肆懿全神貫注的研究那些鐵鏈的時候,突然從黑暗中傳出一種微顫中帶着抖音的微啞嗓音,“誰~?”這聲音在這種地方聽起來感覺鬼氣森森。

宇肆懿直接被吓得心肝一顫,出聲質問道,“誰?!”他居然完全都沒有感覺到這裏面有人。

那個就似快斷氣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是老子先問你的,你這小輩居然反過來問我!”

宇肆懿聞言不确定的道,“你是人?!”

那個聲音咳嗽了一聲,“老子也想死啊,可惜就是命太硬!”

确定對方是人,宇肆懿瞬間松了口氣,他可一點都不喜歡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在什麽地方?”宇肆懿環顧了一圈,周圍除了一片漆黑,實在看不出個什麽來。

“不就在你小子前面。”

宇肆懿和冷憐月慢慢的向前走進了幾步。

“對對對…再走幾步!”那聲音又說道。

宇肆懿皺了皺眉,他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可一點不敢大意,他都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除非那人的武功在他之上,要嘛就是那人會隐藏自己的氣息,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敢忽視。

“……小子,你至于那麽小心翼翼的嗎?你看看你旁邊那位少年,人家可比你膽子大多了,知道有我這麽個人在這裏,他居然還可以面不改色!”那人的聲音聽起來似是贊嘆的道。

“……”宇肆懿真想翻白眼,從來冷憐月的臉上除了沒表情還是沒表情,誰能在他臉上看到驚慌那才真的奇了怪了。而且他不是怕他好吧,做事謹慎是他的行事準則之一。

宇肆懿和冷憐月又走了一陣,終于是走近了那個人,這時宇肆懿才看清這個人的全貌,他也才明白為何這人說他膽小了。

只見那人蓬頭垢面,衣服髒亂,一頭灰發亂糟糟的一團幾乎遮住了整張臉,但還是可以看出這人已經是個老者了。

老人身上發出一陣陣酸臭味,相當肮髒,令宇肆懿驚奇的是老人的琵琶骨和鎖骨都被鐵鏈貫穿,而且時間看起來已經相當長,琵琶骨和鎖骨上的爛肉幾乎都已經和鐵鏈長到了一起,這該是得有多痛?而且老人的手腳也同樣被鐵鏈鎖着,手腕和腳腕早被磨破了。

宇肆懿把端着的碗放到一邊,他蹲下丨身和老人平視,“我說前輩,你這是怎麽得罪了閻羅門的人,他們才會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

冷憐月看着宇肆懿居然可以這麽輕松自在的蹲到老人身邊,他甚是無語。

老人看到宇肆懿放下的碗,雙眼一亮,答非所問的道,“小子,那水給我喝!”

“嗯?”宇肆懿掃了一眼那個石碗,“我幹嘛要把我辛辛苦苦抱過來的水給你喝?”

“好小子!”老人用手拔了拔髒兮兮的頭發,朝宇肆懿吼道,“老子是老人!”

宇肆懿無所謂的掏了掏耳朵,“我是小人!”

老人:“……”

冷憐月懶得看這兩人在這裏廢話,于是他走到旁邊去研究這石室。這石室非常的大,老人是被困在整個石室的中央,很多條鐵鏈穿過整個石室,橫七豎八的毫無規律,除了這些,他就再沒有發現這裏有任何其他的東西,甚至連個擺設都沒有,等于就是個牢房。

“小子,老子在這裏被關了那麽久,你就不能同情下我?”老人不滿的繼續道。

宇肆懿把石碗拿了過來,老人高興得馬上就要接,結果宇肆懿直接把手往上一舉,老人就撈了個空,老人不滿的看着宇肆懿。

“別急!”宇肆懿不緊不慢的把碗放了下來,“其實給你喝一點也成,只是這是給憐月保命的,給你喝了,他就會沒命,你覺得你能拿什麽來換這麽珍貴的東西?”

老人動了動身子,鐵鏈就随着他的動作“哐啷”作響,“不就一碗水,還能保命?”雖然他聞出了這碗水似乎從鐘乳石上接的,但也沒珍貴到能保命地步!欺他不懂麽?

宇肆懿揮了揮手,“前輩有所不知,憐月的體質和別人不同,單獨這水當然不成,但是沒有水也不成,而且這山洞實在太過奇怪,要找到水可不容易!我見前輩在這裏活了那麽久,想來也是有人給你送吃喝的,少喝一頓兩頓水,死不了!”

“我說,你怎麽那麽啰嗦?!”老人瞅了宇肆懿一眼,“不給就不給,還真當你那水是黃金那麽珍貴啊?不過…”老人摸了摸下巴,“你說那少年的體質很特殊,你叫他過來給老子幫他把把脈,說不定老子能把他給醫好了。”

宇肆懿故意懷疑的看了老人一眼,“就你?!你那麽厲害能被困在這個地方?”

老人最讨厭別人看不起他,“老子是葛令仇,邪醫聽說過沒有?!多少人求老子看病老子還不想搭理呢?還有,你要是被穿了琵琶骨你還能逃出這裏?”

宇肆懿輕笑了一聲,“雖然前輩的大名晚輩沒聽過,不過謝過您老人家的好意了,憐月的身體裏的寒毒無藥可醫!”

“寒毒?”葛令仇更感興趣了,“你趕緊叫那少年過來,老子還不信了,至今為止,老子手下還沒有救不活的人,解不了的毒!”

宇肆懿挑了挑眉,對葛令仇是完全的不信任,“你真有那麽厲害?那我怎麽除了神醫向家,完全沒聽過你的名號?”

“切~”老人鄙夷的看了宇肆懿一眼,“是老子不喜歡那些虛名,但是老子的名聲在十幾年前也是響當當的,再說,老子的醫術跟向家完全不是一路,怎麽能拿來比?”

宇肆懿瞥着老人道,“還真看不出你有那麽厲害!”

老人讨厭宇肆懿這麽磨磨唧唧,“反正給我看看那叫憐月的少年又不會少塊肉,要是老子真能解了,咱們不是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不是這樣用的好吧?!

宇肆懿想了想,也對,要是冷憐月的寒毒能解了,那他以後也就不用依賴月光杯的毒性,誰知道那種毒服多了對身體有什麽傷害。只是…冷憐月能答應嗎?

就在宇肆懿還在獨自思忖的時候,冷憐月那冷漠軟糯的嗓音就傳了過來,“不用!”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而且“蝶夢十世”的寒毒又豈是一般的毒能比拟?他走回宇肆懿的身後,淡淡的道,“宇肆懿,我們走吧,這裏什麽都沒有,要是這個人就是閻羅門禁地的秘密,那也太讓人失望了!”

“啧啧…”這時旁邊的葛令仇忍不住開口了,“想不到這少年的聲音居然這般好聽!那感覺真是……”

宇肆懿聞言立刻朝葛令仇看去,危險的眯了眯眼,“你要是敢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就別怪我不顧念你是長輩了!”

葛令仇只得讪讪的閉了嘴,不滿的嘀咕道,“老子什麽沒見識過!不就……”

“嗯?!”宇肆懿聲音已經變得危險。

葛令仇直接用手捂住了嘴。

宇肆懿這才收回有點兇狠的目光,他的寶貝豈是随便誰都能亵渎的?

葛令仇見宇肆懿收了目光,放下手,故意大大的嘆了口氣,“老子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遇淺灘遭蝦戲!要不是老子被困于此,能讓你小子給威脅了?”

宇肆懿聞言沒什麽反應,輕輕搓着冷憐月的手,頭也不擡的道,“你不是說你也覺得活着沒意思嗎?要是我真對了你動手,你不是還得感激我?”

葛令仇一噎,那是他故意編出來堵這小子的好吧,而且他要真想死,自己結果了自己不是更快?

宇肆懿不再廢話,拉起冷憐月的手就準備走。

葛令仇一見他們真要走就急了,“別走啊!老子當然是有用的,而且這個禁地的用處就是為了不讓老子的事洩露出去,你們還別不信!不過,”葛令仇瞅了宇肆懿兩眼,“老子是被別人抓進來的,你們又是進到這裏來的?”

宇肆懿站起來聳了聳肩,“我們不過是無意中進來的,不過,您老居然也不擔心我們是壞人?”

葛令仇大笑了一聲,“你們是不是壞人我不知道,但是對我來說你們不會威脅到我的命就對了,要不然你們一開始也不會表現得那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一看,也就知道你們根本就不是那群來折磨我的人。”

“折磨你?他們為什麽要折磨你?”宇肆懿看着老人那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皺了皺眉。

“一眼難盡啊!”葛令仇嘆了口氣,“你小子既然闖到這裏來了,你就把老子救出去吧,老子到時一定會報答你的!”

宇肆懿聞言輕笑了一聲,“前輩,本來要救你出去只是小事一樁,只是這裏可是閻羅門,我可不想因為你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得罪了閻羅門,被追殺了一年多,我可早就煩了!”

葛令仇轉了轉眼珠,“其實到時只要別被人發現是你救了我不就成了?!”

這個根本不可能,閻羅門裏的人可是有無數雙眼睛看着宇肆懿進的禁地,要是這裏面發生了什麽,誰都猜得到是他所為!

冷憐月一只手搓熱乎了,宇肆懿又換了一只,他淡淡的道,“葛老前輩,你還沒說您老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還被用了那麽重的刑?”被穿琵琶骨和鎖骨可不是輕松的,而且葛令仇估計一被關在這裏就上了鐵鏈。

宇肆懿繼續道,“你要是說的話能讓我相信,我就想辦法救你出去!”

葛令仇聞言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宇肆懿輕笑了一聲,“君子一言!”

葛令仇想了想,最後一拍腿答了聲“好!”,他摸了摸下巴,“其實也談不上什麽大事,就是有人以為老子知道一個秘密,而那人就出錢找閻羅門把老子抓了起來,閻羅門的人隔三差五的就來詢問老子那個秘密,但是老子是真不知道啊,不過老子也沒傻的直接說老子不知道,要是他們知道老子真的不知道後,還不得直接把老子這個沒用的人給收拾了?!”

宇肆懿挑了挑眉,“就這樣?”

葛令仇斬釘截鐵的道,“就這樣!”說完還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認為我會信?”宇肆懿揉了揉冷憐月的發絲,瞅着葛令仇道,“他們想從你這裏知道什麽秘密?”

“這…”葛令仇開始遲疑起來。

宇肆懿看出葛令仇的為難,聳了聳肩,“不想說也沒關系!而且我老婆身體也很虛弱,我得趕緊帶他出去才行,既然前輩你為難,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宇肆懿就牽起冷憐月,轉身就往外走去。

“诶诶诶…”葛令仇急了,“你先別走啊!”又來這招!

宇肆懿側頭看着葛令仇,眉頭微皺,滿臉不耐,眼神示意他要說什麽趕緊說,他可不是什麽善心人,如無必要,他不會為了救這麽一個不知道善惡和身份的人于閻羅門為敵。

葛令仇沉吟了片刻才悠悠的道,“其實有人以為我知道碧波劍的下落,聽那些人說碧波劍中藏着一個極大的秘密,得到它就可以成為天下第一,江湖中人知道碧波劍的人少之又少,但是知道後都被其神秘而吸引,不管是因為自身的欲望還是對權勢的渴望,都想得到它,但是他們抓我來着實多餘,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碧波劍是什麽,甚至見都不曾見過!而且我對什麽天下第一實在沒興趣!我寧願研究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毒藥和蟲子!”

“碧波劍?”宇肆懿與冷憐月對視了一眼,杏眸中色澤晦暗難明,他沒想到葛令仇居然是因為碧波劍而被牽連的,想來他說的不知道碧波劍下落應是真的,這個時候了,他沒必要再繼續騙他!但有一點他不明白,“他們為何會以為你知道碧波劍的下落?就算你不知道,但定然也跟它有莫大的關系!”

葛令仇側頭朝宇肆懿看來一眼,“想不到你小子看起來年紀輕輕,居然也知道碧波劍,難道你也是跟他們一樣起了貪念,圖個什麽天下第一的虛名?”

宇肆懿搖了搖頭,“天下第一是所有江湖人夢寐以求的,但我并不想通過碧波劍來得到,我不過是因為曾被一人所托要幫其尋找碧波,才會知道這劍的事,但我僅僅只知道這劍的名字而已,至于它是否真有什麽秘密,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江湖傳言不可盡信,他可不會就這麽相信碧波真有如此神奇,得到它就能成為到天下第一,武林至尊!

武功再高都不可能無敵,人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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