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想你
江凝回到卧室, 拿出吹風機,吹了吹頭發。
她吹頭發的時候不喜歡看手機,覺得很吵,停了之後, 她才去拿手機, 算上洗漱的時間,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平靜的到了11點, 她躺在床上, 燈也關了。
有點睡不着。
晚安。
她翻了個身, 想着這句話更睡不着了, 就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黑暗中,她咬了咬嘴唇。
......
江凝睜開眼睛,盯着屋頂, 這樣的感覺不是第一次有, 別扭着的,很奇怪的感覺。
柏周堯在高中的時候也摔過,他那次很厲害, 是骨折了。
也就是晚餐的時候, 他出去打籃球, 上課之前也沒有回來,班裏那群一直和他打籃球的男生也一個沒回來,他不會是被教導主任扣下了吧?
誰會在吃晚飯的時候去打籃球。
監督的老師看到空了許多的座位,也沒太大好脾氣,等到晚自習結束,才有幾個男生零星的回來。
消息傳的很快,柏周堯打球把腿打折了, 已經送去醫院了,班主任還陪着。
班裏小規模混亂了一下,她聽到,有些恍神。
冉青雪看了出來:“我問了鄧澤洋,打了鎮定後,他們才回來的。”
“哦,”她好像想到了什麽,看向冉青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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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沒什麽他的消息再傳過來,江凝晚上回宿舍,默默的提些速度,寝室裏有了一兩個人回來了,都是端着洗漱盆去了衛生間。
衛浴的地方是推拉門,和室友說一聲的話,他們就不會再進去。
她難得沒着急洗漱,而是坐在床上,從床墊底下拿出來了一只老年手機。
收拾收拾東西,進到洗漱間,對着室友說:“我去洗澡啊。”
“哦,好的。”
等到她從外面吹了頭發,坐在床上,發現有細微的震動聲,她猛然想起,是電話的震動吧。
江凝精神高度緊張,看了一眼,還好,回來的人都在洗漱間裏,她的上鋪也沒有回來,松了口氣,快要蹦出來的心髒也歸位。
她鎮定的往水房走,寝室裏有獨立的衛生間的,水房是已經荒掉的,但是沒有拆除,有時候查寝,宿管阿姨也是一晃而過,甚至不查。
水房裏滴滴答答的漏着水,水龍頭鏽掉了,擰不緊的,她走進最裏面,黑乎乎的,只有外面亮着光。
用手指遮住手機的光,江凝看清楚了,剛才走過來,電話就已經不響了。
只有一個未接。
還有條短信:看到回電。
江凝猶豫了下,還是打了過去。
水房裏很安靜,把所有聲音都隔絕了,她的腳移了移,那邊很快就接了。
江凝問:“怎麽了?”
她帶着手機這事,柏周堯是無意間知道的,她帶去教室充電,手機匆匆忙忙的從兜裏掉下去,一個紅色的老年機。
他倒只是瞥了一眼,沒說話,江凝趕緊撿了起來。
“我剛才在玩游戲,沒看到你發消息。”
“哦。”江凝攥了攥手機。
“我還好,沒有事。”他悠悠的回複江凝發給他的兩個問題。
“那就好,你休息吧。”
他也沒有必要打過電話來再回複一遍,是他打過來的電話,江凝說完了,等着他挂斷。
等了很久,那邊也沒挂斷,鬼使神差的,她也沒有挂。
電話那頭沉寂了好幾秒。
“哎。”
那邊帶着噪音。
他還在變聲期的嗓音有點慵懶和生澀。
“想你了。”
“......”
江凝似乎只反應了一秒,就啪的一下,把電話掐斷。
她頭一轉,還來不及多想,有人進來了,手上掐着一支煙,猩紅的光夾在手間,有些嗆,煙霧砰的一下吹在黑色的環境中,變成了黑灰色,有些蒙蒙的,髒髒的。
進來的人聲音有些大,手上的手機是智能機,也在打着電話。
她低着頭,臉上收了表情,側身匆忙的出去了。
剩下沒有回來的兩個室友也都回來了,沒準備洗漱,嘻嘻笑笑的在聊天,江凝掠過她們,坐在床上,把洗漱的東西歸歸整整擺齊。
這期間,她一直不平靜,腦子裏繃着,回來也心不在焉,室友疑惑問她洗漱完了沒有,怎麽坐在床邊?
看到江凝臉色發紅,不自然,很擔心。
好不容易等到了熄燈,宿舍阿姨查完寝。
江凝把被子蒙上,一點一點調整呼吸。
覺得他有點過分吧,她的手機還握在手上,她攥緊,又松開,把頭徹底蓋進了被子裏,屏幕的光亮一下子讓眼睛不适應,她急切的睜開眼睛。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話]
噼裏啪啦打完,她的手指緩了一緩。
剛才她突然挂斷了,要不發:剛才信號不好,挂斷了
就裝不知道,不要提這事?
她幹嘛要解釋!江凝把頭蒙在被子裏,呼吸越來越慢,也許是偷偷的帶着手機,有一種慌張感。
就這樣吧,他下次要是再說的話,就那麽跟他說好了:不許說這種話。
那之後,他養了很久的傷,鄧澤洋過來幫他收拾書本。
江凝彎腰,低下身,把他桌子裏幾本書拎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她又看了一眼桌子裏,有一本書放在很裏面的位置,是單獨放的,沒有和那三四本書放在一起。
她也拿出來,放在了最上面。
“這是什麽呀?”鄧澤洋扯了扯那本看起來很文藝的書。
江凝接過看了一眼:“一本散文集。”
她恍惚的想,他最近晚自習好像看的都是一本密密麻麻滿是字的書,不知道是不是這本。
鄧澤洋嘴角抽了一下:“別拿了,他不看這東西。”
江凝又放了回去。
老師來了,歷史老師就站在門口,胖胖的身體扭着扭着,手上托了一個水杯,江凝不由得提醒鄧澤洋。
鄧澤洋沒看,他說:“還有一本書他也要。”
老師拍了拍門:“回座位,不上課了,還在那站着幹嘛?”
“老師,我在找書呢。”他手上翻着,扭頭回了一句。
“什麽?你又沒給我帶書,”歷史老師肚子上的肉又顫了顫,“別看了,你今天就算是借了別人書,也去後面罰站,上課什麽态度啊?”
歷史老師是一個老太太,脾氣暴,嗓門也大,說起來還和鄧澤洋有點過往。
有一次,鄧澤洋把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的某國美女全裸照,夾在練習冊上交了上去,本來在辦公室裏面聽着黃梅戲,喝着羅漢果的歷史老師,直接氣的老臉都紅了,立馬就把鄧澤洋叫過來罵的狗血淋頭。
罵完之後,鄧澤洋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歷史老師剛想說兩句,就聽見他問:“老師,那照片還能給我嗎?我真不是故意的。”
歷史老師本來念着青春期小男生,臉皮薄,現在發現自己的整個人生觀和三觀都要崩潰,口不擇言說了一句滾!
“好的,老師那算了,我先走了。”
歷史老師活了這麽久,第一次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這件事也是鄧澤洋過來找柏周堯的時候,他自己悔恨不已,說出來的。
柏周堯下了個結論:“夠傻逼的,快滾吧。”
“我也覺得,老太太一把歲數,怎麽就不知道?年輕小夥子火力壯呢!”
柏周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你傻逼呢,沒......”
他話還沒說完,餘光看了眼江凝,又懶懶的改口:“沒十年腦血栓幹不出來。”
鄧澤洋:“別說你沒看過啊!”
“沒呢,趕緊滾。”
鄧澤陽抖着腿,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眼,好像懂了,雙腿從椅子兩旁支起來,手撐在桌子上起身:“你就裝吧,那行,不打擾你二人空間了。”
柏周堯本來大爺一樣坐着,身體後仰轉着筆,聽完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
連帶着幾張物理題的草稿紙被帶飛,飄到地上,人沒了影。
柏周堯并不是一個很熱情的人,他甚至有點冷漠,冷漠在于,在那個勾肩搭背,男生和女生同桌暧昧的時候,他永遠一副高傲的樣子。
不過他總是呼朋喚友,身邊總是很熱鬧,只有異性緣差的讓人不可思議。
江凝低頭,随意撿起了那幾張草稿紙。
他們是有加着好友的。
相比于,大段大段矯情的文字,他的空間裏,東西少的可憐,最好笑的應該是有一年,一群高中生他們去看了喜羊羊的電影,扔了一張照片在空間裏,簡介的連文字都沒有。
下面除了扯笑嬉皮就別的什麽都沒有。
沒有任何的悲傷氛圍,他這樣的人,連青春傷痛都不會有的,永遠都是車水馬龍,熱氣騰騰。
唯一在他腿傷的那段日子裏,發過一條。
想你。
底下有一條評論,他删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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