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摩可拿的儲備糧

白團子摩可拿小小聲地歡呼了一下。

藏馬發現這小家夥雖然非常活潑可愛，但他同樣也很乖巧聰慧，像之前當藏馬成為所有人目光焦點的時候，他非但沒有發出過半點聲音，甚至是連一絲異常也沒有顯露出來過。

而現在，當确定藏馬對如今的局勢和今後的道路都有了一定的決斷以後，他也才跟着一起放松了下來，不再那麽嚴格地約束自己。

——說真的，在一段或許會十分、十分漫長，壓根兒不知道終點究竟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旅途之中，能有這麽一個貼心可愛的小家夥陪在身邊，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高興的事。

所以藏馬看向摩可拿的眼神愈發寵溺柔和，一點都不像是才剛與他接觸沒有多久的模樣。

“摩可拿喜歡那火焰的味道嗎？”他小聲問。

肩上的白團子點了點頭，軟乎乎的小身子因為這個動作在藏馬臉頰和頸項之間癢癢地蹭來蹭去：“喜歡哦～”軟軟的聲音充滿喜悅地回答，“有‘世界’的味道。”

藏馬聞言微微一怔。

不過他并沒有深究什麽，只是笑笑地伸手揉了揉摩可拿的小耳朵，柔聲提議：“那我們等下就跟着那個人好不好？在他身邊，就算不刻意吸取，如果他現在這樣的狀态出現得多了，摩可拿也很快就能‘吃飽’，然後再次開始我們的旅行了吧？”

白團子再次點頭，“藏馬說的沒錯哦。不過……這麽急着離開可以嗎？這個世界或許有侑子想要的東西哦？”

魔女眼界很高，自然不會每個世界都有看得上眼的東西，而每抵達一個世界，那裏究竟會不會有能讓侑子滿意的物品，這點比起摩可拿這個“專家”，藏馬在辨認度上可就差遠了。

而摩可拿所說的這個問題，藏馬之前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在他看來，要說這世界真有什麽是侑子會中意的，除了基石還能有什麽？

然而，以藏馬現在剩餘的能力，能做到自保已經很好了，要奪取三大基石？那簡直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所以藏馬幹脆早早死心，不再去肖想那些，不過聽摩可拿的意思，似乎除了基石，也有其他東西可能讓侑子動心？

心中微動，然而現在并不是能仔細詢問這件事的時機，于是藏馬也就将這種期待壓抑了下去，只捏了捏摩可拿的小手說了句“等下再說”，就又強迫着自己将注意力再次轉向了戰場——

此時此刻的劇院早已經沒有了最初雖然破落，但起碼還算完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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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和骸之間的戰鬥幾乎波及到了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就連支撐房架用的支柱也都碎裂了好幾根，可見之前戰鬥的激烈兇險。

藏馬轉回注意的時候戰鬥正進行到最後一刻，綱吉在逆境之中反敗為勝，繞到骸的背後重重一拳，将他從半空之中擊落了下來。

将地板撞出了一個巨大坑洞的骸狼狽地趴倒在那裏，看上去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藏馬見狀無聲地嘆了口氣，繼續盡職地充當着自己“無關路人”的角色，看着綱吉和骸如同他已經有些模糊了的記憶中所描述的那樣，展開了一場關于“殺了我！”和“我才不！”（等等這個概括絕壁哪裏不對！）的誰也說服不了誰的争執，突然……非常想要微笑。

——因為綱吉實在太可愛了。

這個少年，即使是在超死氣爆發的狀态之下，也依然保有着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溫柔和堅持，這讓他無論在什麽時候看起來都非常強大——不只是力量上的，還有心靈上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藏馬之前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言行作為指引（？），和原着相比，眼下的綱吉嘴炮技能顯然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證據就是原本還打算垂死再掙紮反撲一下，趁綱吉松懈大意沖上去偷襲他最後一次的骸少年，在綱吉一句句“我和骸你不一樣！”“随意奪取他人的生命這種事……我才不會做！”之中徹底失去了反攻的欲望，神情沉寂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直到犬和千種後來掙紮着爬起來，在激動之中将他們曾經作為黑手黨家族實驗品的身世爆料出來以後，他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了綱吉一眼，那眼神……

藏馬覺得真是複雜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不過無論骸想要通過這個眼神傳達什麽，綱吉大概都無法再更多地向他确認了——複仇者監獄的來人已經推開了劇院的大門，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飄一般地闖了進來。

藏馬懷抱着摩可拿站在一邊，安靜地看着打扮略顯“前衛”的複仇者們在綱吉不忍的注目中用鎖鏈綁着骸等人離開，而緊接着，蜂擁而至的彭格列醫療隊又沖進了劇院，七手八腳地忙着将傷患們擡上醫療車。

藏馬始終沉默而淡定地面對着這一切，直到醫療人員盡數撤走，房間裏只剩下他、摩可拿、綱吉，以及……Reborn。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發的小嬰兒無視了綱吉一放松下來就因為全身的酸痛無力而發出的驚聲慘叫，轉過身，黑沉沉的烏亮眸子緊緊鎖定在了藏馬身上。

藏馬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危險。

這和他以前在魔界冒險或是在與形形色色的人或妖怪們的戰鬥之中所感受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藏馬很難描述那種感受，但是被Reborn注視着的感覺有些類似他第一次見到軀時的感覺——外表上雖然看不大出來，但能從靈魂深處感受到那種被嚴重威脅着的深切顫栗。

心下微微一凜，藏馬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最初在發覺自己來到的是家教世界的時候所産生的那一絲，微小卻切實存在的安心。

——想來也是。

就算家教的劇情尚未達到最危險的那個階段，但藏馬眼前的這位，可是彩虹之子中最強的一個！甚至他可能是家教世界的最強者也說不一定，而藏馬……

他本就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力量，又怎麽可以對一個本身就擁有不科學的戰鬥體系的少年漫世界，抱有之前那樣僥幸的樂觀态度？

狠狠在心裏為自己記下了一筆，藏馬抿了抿嘴唇，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或許……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呢？”

他眯起眼睛，平靜地回視着Reborn的雙眸。

黑發小嬰兒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勾起嘴角，詭異地笑了。

“那麽……就拿出能讓我相信的證據來。”

他跳下綱吉的肩膀，快走兩步來到藏馬面前，仰起頭，笑容奇異地說道。

“……”藏馬無奈地嘆了口氣。

對對面擔心地注視着兩人的綱吉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藏馬彎下身來，示意摩可拿跳上自己的肩膀以後，伸出空閑出來的雙手，将黑發的小嬰兒穩穩抱進了懷裏。

“這可是個非常匪夷所思的故事哦。”他輕聲說。

***

綱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柔軟的床鋪讓他留戀地蹭了又蹭，閉着眼睛根本不願意離開。然而很快，回想起自己之前究竟經歷了些什麽的男孩兒猛然坐起身來，匆忙跳下床以後，他風風火火地跑出了房間——

對了！那個笑起來很溫柔的人！

記憶裏最後的片段是那個人将Reborn抱在懷裏，神情嚴肅地不知道在和他說着些什麽。

綱吉也努力想要聽一聽的，可是過度使用身體的疲憊讓他到底沒有能撐下去，很快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在那之後Reborn有沒有對那個少年做什麽失禮的事，而那麽溫柔的人，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呢……

綱吉心中閃過一絲遺憾，下樓的腳步也漸漸變慢了下來。

……算了。反正……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他有些沮喪地想着，卻在即将抵達起居室門口的時候，聽見裏面傳來了一陣開懷的笑聲。

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嗎？他打起精神來這樣想着，轉身走了進去……

“媽媽，Reborn，發生什麽……事……了……”

等到看清姿态優雅地坐在起居室裏，正帶着一臉溫柔的笑容将自家媽媽哄得笑個不停的那個紅發少年的時候，綱吉的思維已經徹底停滞了——

等……等等！他怎麽會在這裏？！

一旁最先發現了綱吉到來的Reborn見狀無聲地瞥了自家的蠢弟子一眼，擡手壓了壓帽檐——

蠢綱。

人家都把你當成儲備糧（？！）了，不住在我們家，還能去哪兒。

默默拈了拈卷卷的鬓發，鬼畜教師想着，看來自家弟子的修行，似乎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