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離開X降臨X時機不對

藏馬當然知道能夠被伯爵送出手，而且是送給他“相當中意的對象”的禮物，絕對不可能是什麽普通的東西。

之前下意識地不想将那禮物用作交換，也是出自于某種近乎本能的直覺。

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那顆寶石——或者說，以最大的那顆寶石為首的那一整串頸部飾品組合，竟然會是這麽特別的東西，特別到……會讓侑子表現出如此程度的在意。

苦笑着看向被侑子像是嫌棄一樣地随手掰下來扔到自己眼前的妖力結晶，藏馬的心情微妙地有些囧然。

不過囧歸囧，他還是在深吸了一口氣以後，迫不及待地将這結晶直接融合進了自己的身體。

感受着洶湧回歸而來的充沛力量，妖狐心中泛起一陣失而複得的喜悅。

兩分鐘以後，他緩緩張開眼睛，眼前的世界雖然不至于大變了個模樣，但是妖力的恢複帶來的更加敏銳的五感和對空氣中游離的陌生而豐盈的能量的感知，卻讓藏馬覺得棒極了。

他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帶着一臉顯而易見的擔憂和不舍的表情，安靜地注視着自己的棕發少年：“阿綱……”

被呼喚的男孩兒抿了抿嘴唇，強迫着自己露出了一個十足勉強的笑容：“我知道的。要說再見了吧，藏馬。”

妖狐面色沉靜地點了點頭。

“雖然真的不想這麽快就離開，但是……”

但是，他的旅程，一旦開始，就意味着在找到那個唯一的終點之前，一刻也不能停止不前。

大走幾步來到綱吉身前，藏馬張開雙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別露出這麽難過的表情來啊，阿綱。”他拍了拍少年纖細的背脊，“這應該并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永別——我的直覺在這樣對我說。”

松開懷抱，看着綱吉一臉迷糊中又帶着些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相信和無法掩蓋的期待的模樣，妖狐勾起唇角：“摩可拿的時空跳躍是不定向的，所以，同樣一個世界，我們未必就不可以來第二次。雖然這并不能成為什麽約定和保證的依據，但是阿綱，讓我們一起衷心盼望和祈願吧？只要我還在旅行，一定……會有能夠再次相見的那一天的吧。”

綱吉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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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藏馬結束了旅行，我也依然會一直期望着有那麽一天。”他輕聲說着，語氣堅決得像是一個承諾。

妖狐再次微笑起來。

“嗯，那就這樣說定了。”

在他耳語般的溫柔低喃聲中，摩可拿身下浮現起巨大的圓形法陣，白色的光芒暴起，綱吉和Reborn在強光之下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而等到他們再次找回視界的時候……

庭院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已經再沒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綱吉愣愣地站在那裏，耳邊依稀，還回響着藏馬離去前最後一刻，溫柔的那句耳語——

“再見了，Reborn，阿綱。”

少年默然地在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最後喉間才流瀉出一聲近乎低不可聞的應答……

“再見，藏馬。”

我……最重要的朋友。

***

藏馬把玩着伯爵送給他的寶石。

它被鑲嵌在玫瑰金色的镂空金屬框架裏，有鴿子蛋大小，整體呈現出一種令人目醉神迷的瑰麗色澤。

寶石有着與藏馬的眼睛近乎一模一樣的顏色，在四周微暗的環境裏，散放着溫潤而令人目眩的淡淡碧芒，質地似玉非玉，讓見慣了各種寶石的藏馬一時也分辨不清它的材質。

“所以……伯爵到底送了我一件怎樣的禮物啊……”

将手中的寶石小心地放回噬空草空間，妖狐無聲嘆息。

他現在正在摩可拿的守護之下穿過時空通道，因為上一次在時空通道裏的時間都用來思考問題了，所以并沒怎麽看清通道裏的景象，所以這一次，藏馬可是好好觀察了一下的。

不過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就發現這裏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暗色的通道四周環繞着金色的圓環狀波紋，波紋之外是看上去就非常幽暗恐怖的一片虛無。

在這條通道裏時間和空間仿佛都被靜止了，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微弱，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環境簡直安靜得有點可怕。

藏馬無聊之下才拿出寶石把玩，不過卻發現自己看着寶石就又要去考慮伯爵将它送給自己的用意，還有它真正的價值……

想得頭都大了真的一點也不放松，這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搖了搖頭，藏馬決定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反正他現在已經離開了家教世界，下一次再和伯爵見面……

還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呢。

原本他還打算離開之前去與伯爵打個招呼告個別的，畢竟他們那天還是很聊得來，彼此的性格脾氣也很對味，相處時間久了應該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可惜侑子對伯爵那件禮物的反應實在太大了，藏馬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告而別——他的妖力回來了兩成，加上原本殘存的那些已經快達到全盛時期力量的三成了。

雖然還不能支持完全妖狐化的變身，但是銀發妖狐狀态咬咬牙還是可以變化的——當然，變身時間不能太久，不然很容易把妖力消耗一空。

藏馬還想着給伯爵看看自己的妖狐形态，結果被侑子這麽一吓……

還看什麽看？先跑路等思緒理清之後再說吧。

反正伯爵似乎也可以去往不同的世界，有緣的話……

總會再見面的吧。

藏馬半是自我安慰半是自我說服地想。

他閉上眼睛，剛想稍微休息一會兒，結果一陣劇烈的震動感突然毫無預兆地傳來——

摩可拿，似乎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

藏馬再次被狠狠抛出了時空通道。

幸運的是這一次他降落的地點不是某座人造建築的樓頂，而是一大片看上去環境保持得非常原始的茂密叢林。

恢複到近三成的妖力這一次完全發揮出了它們的作用，更別說森林本來就是藏馬的主場，這一次他和摩可拿終于毫發無傷地輕松落下了地面。

白團子伸出小手獎勵似的摸了摸藏馬的臉頰，換來他好一陣揉揉捏捏。

兩人笑鬧夠了，這才分出心神去觀察降臨的這片叢林。

它看上去狀态非常原始，似乎一點人類存在的痕跡都看不出來，不過有了在與侑子相遇的那個世界的經驗，藏馬沒有妄下判斷，而是派出了他最得力的情報收集小助手——魔界蒲公英，然後選定了一個有溪流途徑的方向，抱着摩可拿悠悠然地漫步了過去——

藏馬喜歡森林。

事實上如果不是像上次那樣急于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他并不會急着走出森林尋找人煙。

而且有了噬空草空間裏綱吉為他準備的那些東西，就是一個人在叢林中，藏馬也能生活得很好，所以他下意識地就放慢了步調，一點也沒有急着行動。

蒲公英們散播出去已經很久了，但是依然沒有哪一個方向的飛絮傳來有關人類活動痕跡或者是森林邊緣的消息。

藏馬愈發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斷。

——這真的是一座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

“今晚我們就在小溪邊紮營怎麽樣？阿綱為我們準備了超豪華的露營帳篷哦？”捧起摩可拿蹭了蹭，藏馬語氣歡快地說，“防潮墊很厚很軟很舒服，晚上也不會冷到，我還可以給摩可拿烤魚吃哦？那些孩子們也傳回消息說，這片叢林裏有許多不認識但是味道應該不錯的植物果實呢。”

摩可拿聞言歡呼着回蹭藏馬，“哇～哇～摩可拿要吃烤魚！還有藏馬上次給我吃過的那種果子！”

藏馬一臉寵溺地揉他：“好。摩可拿想吃什麽都可以。”

兩人一路甜蜜蜜（？！）地走向溪邊，藏馬本來還笑眯眯地和摩可拿讨論着晚餐的菜譜，卻在踏入溪邊的瞬間，動作整個停住——

就在他的身影從樹叢中閃出的剎那，兩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殺意，同時鎖定住了他！

藏馬戒備地擡眼，就見身前不遠處的溪水中，一個渾身赤裸的紅發男人正擡起頭，帶着一臉毫不掩飾的殺氣和與之完全不符的詭異地有些……喜悅？的笑容，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而在他的身下，一個有着一頭烏黑順直的美麗長發的貓眼美男子，正衣衫半解，白皙的臉頰上帶着迷人的紅暈，然而眼神卻并無半分渙散，而是充滿清醒的殺意地也在注視着自己。

“……＝口＝”

——妖狐頓時無語了。

這……這是個什麽節奏？有人……能來給他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