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明了X複雜X出發

藏馬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

那個時候他還身處魔界，還是那個想通不能回家以後生活總要繼續下去，于是慢慢振作起來的極惡盜賊。

說起來藏馬似乎對自己身為盜賊的身份并不排斥，其實這也是因為在剛剛振奮起來的那段時間裏，他依然有些彷徨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做什麽，不知道自己該為什麽堅持下去。

而原本藏馬的職業——盜賊，倒是給了他一個可以繼續下去的方向，和一個可以發洩自己積壓已久的各種情緒的渠道。

于是藏馬就将這份職業繼續了下去，只除了他不随便殺生，不刻意破壞他人的生活——哪怕是在弱肉強食沒有任何社會道德和法律規範可言的魔界，藏馬也依然堅守着自己最後的底線。

那個時候他和黃泉可以說是合作愉快。

對于同樣屬于理性智慧型，并且性格和脾氣在妖怪中來說算是相當不錯的黃泉，藏馬一度是真的把他當作了知心好友。

盡管在最後，為了劇情能順利進行下去，他還是選擇了按照原本的軌跡與黃泉“決裂”。

不過幸好的是在一切結束以後他和黃泉又變回了原本相處投契的好友的關系，雖然中間……滄海桑田世事實在已經變換了太多。

……等等，現在不是感嘆那些過往的時候！

藏馬之所以回想起了那麽久遠之前的記憶，其實是因為他第一次聽說“世界的饋贈”這個名字，正是他接替原本藏馬的職業，做了極惡盜賊不久之後的事情。

黃泉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一個消息，說是魔界東方區域的某個妖怪首領最近得到了一塊價值連城的寶貝，它的名字……就叫做“世界的饋贈”。

雖然一群妖怪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來頭的東西竟然能有這樣霸氣的名字，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想要将之攫獲到手。

藏馬和黃泉制定了萬無一失的計劃，決定去盜取這“世界的饋贈”。

原本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後關頭，靈界的閻魔王居然橫插了一腳，将寶物中途劫走了！

這件事被藏馬一直深深記在心底，也是鞭策着他不斷變強的理由之一——實力不濟，原本努力奪來的東西也有可能保護不住，只有力量強大起來，才能真的護住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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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還真是相當慘痛的記憶。”

時至如今，藏馬對這件事已經能微笑着自我調侃。

侑子看向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緊接着不給藏馬追問的機會，就再次開口：“所以你其實并不知道這東西具體的作用？”

藏馬見狀只能點頭。

“是啊，我和黃泉連碰都沒碰到東西，又怎麽可能知道它是做什麽用的？”

“只不過，看靈界不惜借助妖怪之手也要得到它的架勢，也知道那是相當珍貴的寶物吧？”

嘆息一聲，藏馬到底還是對當年的事情感到有些遺憾。

侑子又一次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這當然是非常珍貴的寶物。”她像是在回答藏馬，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這可是來自世界的饋贈呀！”

藏馬這下總算是聽出了一些苗頭。

“侑子小姐，你的意思是……”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你猜出來了？”魔女勾起唇角，張揚又肆意地笑，“這東西之所以叫‘饋贈’，還是‘世界的饋贈’，其實根本，就是因為它們是世界——星球——或者說，是規則本身，留下的一滴精華。”

“在我們所知道的每一個平行世界，或者說，每一重多維宇宙，在規則成型的最初，都會留下這麽一滴東西。”

“它們存在的方式不盡相同，或許是寶石，或許是濃縮的液體精華，或許是一塊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石頭，又或許最終會成為某種擁有生命和智慧的生物，但它們卻全部分享着同一個名字——世界的饋贈。”

“它們是各自世界中最接近本源的東西，擁有着最精純的能量——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它們之中凝結的，規則的力量。”

“有了這個，原本世界的人對規則的理解會更進一步，沒有的力量能擁有力量，有了力量的可以更進一步，窺見世界的真相。”

“而那些來自異世界卻擁有了其他世界的世界饋贈的，則可以……”

“打破規則對外來者的制約，從此，擁有能自由學習和掌握其他世界力量的能力。”

說到這裏侑子停頓了一下，看着藏馬一臉震驚的表情，魔女露出了似乎非常開心的笑容：“啊啦，看你這個表情，似乎在說，這是這麽厲害的東西？呵，當然很厲害。”

“要知道，伯爵送給你的，實在是個不得了的東西。這東西在本世界出現的時候都會遭到種種争搶，能夠最終擁有它的絕對是站在世界頂點的人物，而在自己的世界中得到它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了，你覺得，想要得到其他世界的，會比那更容易？”

冷哼了一聲，侑子似乎還在為之前伯爵将東西送給藏馬的事情不滿：“所以我才會說你真是個好運的家夥。就算是伯爵，想得到這樣的東西也是很困難的！沒想到他竟然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地就直接送給了你。”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它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麽損害了。雖然實際上力量的增長什麽的并不會帶給你，但是，在完全融入進你的身體以後，它會帶來的好處，相信不用我再多說你也知道了吧？”

“所以，珍惜這份禮物吧，藏馬。”

“另外，慶幸你當初沒有用它來換取剩餘的妖力吧，不然……我再搭給你幾件寶物都是樂意的。”

說完，再次不等藏馬反應地，侑子單方面切斷了通信。

而藏馬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再去理會這個世界的寶物能在侑子哪裏換回多少妖力的問題還沒問過之類的事情了，他只是神色複雜地站在那裏，心情一時間難以形容。

伯爵……

初次見面就送他如此大禮，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擡手掩住面孔，藏馬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混亂和複雜起來。

***

不管藏馬的情緒再如何複雜，他的旅程和在異世界的生活，總歸還是要繼續。

所以等到晚上金做完一天的工作回到營地，帳篷和篝火都已經再次準備好，而藏馬也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狀态，此時正抱着摩可拿坐在篝火前處理着食物。

見金回來，還笑眯眯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黑發男人挑了挑眉，并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跑過來坐下開吃。

酒足飯飽，他又一次仰面躺在河邊，透過河岸兩邊并不過分繁盛的樹木稀疏遮擋下展露在頭頂的大片空間，仰望着浩瀚璀璨的美麗星空。

“我的探索工作再有幾天就能完成了。”

他突然開口。

“那種珍獸的确還有一小部分留存于世，就在這座叢林深處。”

自己的推斷得到證實，金的語氣聽起來卻并不顯得多麽激動。

藏馬于是側眼看他：

“你不打算把這個發現公開發表是不是？”

金這下倒是有點驚訝了。

“你知道？”

藏馬呵呵一笑。

“如果你不說出去，那它們還依然可以在這片對人類來說可以算是死亡之地的叢林裏安安靜靜地繼續生活繁衍下去，總有一天，當數量足夠多的時候他們會再次遷徙，然後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但如果你說出去的話……”

“恐怕就是再怎麽危險，這片森林的寧靜，也是會被打破的吧？”

——任何的危險，都抵不過人類本性中的貪婪。

金轉回腦袋，低低笑了起來。

“不愧是藏馬。”

他的确是這麽打算的。

“所以我其實只是想說，我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

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金遠望着燦爛的星空，心情莫名地變得無比舒暢。

“而在這段時間裏，你最好能将‘念’的基礎修行鞏固牢靠。”

“畢竟，我們出去以後……”

應該很快就會進入G·I了。

而現在的G·I……可不會給菜鳥留下太多适應的時間。

金雖然想讓藏馬幫忙測試游戲，但說到底藏馬也是他的朋友，他并不願意看他吃虧。

妖狐側首瞥他一眼，輕輕笑開。

“放心吧，我沒你想的那麽沒用。”

嘴上這樣說着，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非常放松愉悅，兩人仰頭一起觀賞着夏日清朗夜空中光芒閃爍的繁星，這個畫面，意外地似乎與原著的某個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

金果然預料不錯。

在他發現那種珍獸生活痕跡的第三天下午，這個野外生活經驗豐富老道的資深獵人就順藤摸瓜地找到了它們的巢穴，确認了它們的數量和生活狀态以後，就收拾包袱準備離開。

而在短短三天時間裏，妖狐再次展現出了令人瞠目的學習能力，他已經将“纏”修煉到近乎完滿，現在正在金偶爾的指導和自己的摸索中，開始進行“煉”的修行。

“你這家夥真是妖孽！妖孽啊！”

頂着金這樣的評價，藏馬的表現卻一直很淡定。

事實上所有力量的修行方式在某種程度上都是相通的，精通了其中一種，另外一種又有個中高手帶領入門的話，要學起來真的不是特別困難。

而因為藏馬學習程度的遠超所料，金帶他進入G·I的計劃也可以提前進行了。

于是兩人出了森林就近找到了一座城市，洗去一身風塵又享受了一頓美味大餐以後，在一家旅館的房間裏，金神色嚴肅地掏出了不知道從哪裏取來的一臺游戲機。

“我再最後确認一次，你沒有……後悔吧？”

他将游戲機連接好，插卡什麽的一次到位，最後卻在将手柄遞向藏馬的時候，微微猶豫了一下。

妖狐白眼，伸手從他手中主動取過手柄：

“要後悔早就後悔了，事到如今你還在猶豫什麽？”

說完，也不等金回話，他已經發動了“念”，在被吸入游戲的前一秒，對金匆匆抛下一句“我在裏面等你”。

之後……

一陣天旋地轉之間，藏馬出現在了一片全新的區域——

你好，G·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