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0“疼不疼?”

生活并不會因為缺少了某個人而停止轉動, 曲春來對徐佑之的喜歡不會讓他的生活變得容易。

愛情對于曲春來這種打工人來說,更多的時候像是一種調味劑,他不會因為追逐徐佑之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曲春來因為一個換裝視頻在全網大火了,随之而來的各種邀約廣告紛沓而至。

讓他再次感覺到難過的事情是徐佑之不再聯系他了, 就像是當年徐歸消失在他的世界一樣, 沒有他的允許, 他似乎觸及不到他們世界的大門。

那種無力感在每天下班之後席卷着曲春來,他靠在床頭, 床邊圍着一群貓。他正在給徐佑之發着消息, 和徐佑之的聊天框成了他一個人的傾訴和吐槽。

徐佑之真的很絕情,不給他任何的希望,單面的輸出總是很容易讓人産生厭倦感,而支持曲春來一直給他發消息的動力是,徐佑之一直沒有删除他,雖然他從來不回。

對于陷入單戀的人來說,就靠着胡思亂想或者察覺到的蛛絲馬跡甜蜜,來維持自己的熱情和喜歡。

曲春來抱着手機,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小貓輕輕蹭着他的下颌, 他語氣有些疲憊,低聲道:“這就是所謂的情場失意, 職場得意嗎?”

徐佑之躺在自家別墅裏,百無聊賴地看着手機上的消息, 曲春來将每日發生的事情, 事無巨細地都告訴了他。

他就算沒有在曲春來身邊, 也感覺參與到了他的整個生活中。

曲春來很厲害,他在察覺到自己感情的時候, 毫不猶豫地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強勢又霸道地讓徐佑之将他放在不容忽視的位置上。

讓徐佑之直視自己對他的感情,不讓他有半點躲避的機會。

“唉......”徐佑之手腕上帶着一串佛珠,是他最近在寺廟裏面求來的,用來驅邪避災的。

他隐約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對于曲春來有些不一樣,可是他還是不願意去深究,這個“不一樣”是什麽?這個“不一樣”有多深。

徐佑之覺得能給現在的自己頒一個“清心寡欲”獎了,最近都沒有怎麽和男人過夜了,倒不是他特意為曲春來守身,而且最近幾個月工作忙得不行,他昨天才從國外回來。

徐佑之視線倏地頓住,他看見曲春來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徐歸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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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之一瞬間腦袋嗡嗡兩下,動作比腦子更快地做出反應,一個翻身下床了,然後動作在打開房門的時候停住,他像是機器人一般,動作緩慢、生澀地躺了回去。

“哈,要和好了嗎?挺好的,就不會來煩我了。”徐佑之将手機一扔眼不見心不煩,他嘴上說得輕松不在意,眉心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狠狠皺着。

徐歸和楊家千金解除婚約了,起初徐毅之還不肯放棄這段婚約,是被徐老爺子強逼着解除的,他到底還是怕了。

他怕他晚節不保,也害怕楊家的報複。

所以徐歸在上個月已經是自由身了,就算他和曲春來和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畢竟當初分手不是曲春來的本意,還哭得那麽慘。

應該會和好吧?

徐佑之想着。

徐佑之閉着眼筆挺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明明困得眼皮都擡不起了,可是腦袋卻異常亢奮。

他已經不受控制地在腦海裏模拟到了——徐歸和曲春來和好,然後結婚,後來回到徐家,曲春來真的成了他侄媳婦,還生了兩個大胖兒子......

徐佑之想象力極其豐富,他在想到和侄媳婦偷情時,猛地睜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心跳聲異常劇烈,目光若火,拿起手機,上面的對話框還停留在那句話上。

他手指敲動着每個音節,反複輸入消息,卻又一個個删掉,最終又将手機放下了。

窗外一片寂靜黑暗,透不出一絲月光,無星無月的夜空中顯得異常安靜寂寞,越是安靜腦海裏想的東西越是複雜。

徐佑之第一次失眠了,他之前都是倒頭就睡的人。

曲春來望着站在他家門口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漠,他目光恍若割人皮肉的刀子,對上那雙溫潤含笑的眸子,也沒有半點軟化:“滾。”

徐歸卻一點也不生氣,他解釋道:“小曲,我現在沒有婚約了,我自由啦,我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兩人上次見面是在工作上,曲春來對方的工作人員,徐歸再次被曲春來身上的光芒吸引了。

當初徐歸喜歡的是曲春來身上那種倔強不屈、自由肆意的性格,後來在曲春來迎合他的圈子做出改變時,他便覺得索然無味了,失去了興趣。

現在曲春來身上展現出來的氣質,比大學時期更加耀眼,更加獨立,也更加吸引人。

所以徐歸覺得自己重新愛上了他。

曲春來見他這麽厚臉皮,心中後悔,就算是不賺那筆錢,他也不想沾上這個狗皮膏藥。

上次給徐佑之發消息說徐歸來找他,徐佑之并沒有回複他,整整三個月,徐佑之沒有給他任何消息,他也就逐漸冷了下來。

熱情是會被消耗光的,主要是曲春來沒有看見一絲他和徐佑之的可能。

他真狠,一點希望也不給他。

昨晚上他給徐佑之發了消息,說:[我想開了,你來接貓吧,以後我都不會打擾你了。]

這是曲春來給兩人最後的機會。

他得到了徐佑之的回答:[在出差。]

曲春來望着徐歸,狐貍眼泛着冷光,面上輪廓都冷硬了幾分:“徐歸,你要不要臉,啧,滾,不然我要報警了。”

曲春來覺得他很荒謬,憑什麽覺得他沒了婚約,再次回頭,他就一定會要他?

“小曲,你不會真的愛上我小叔了吧?”徐歸呼出一口氣,臉上表情似乎很無奈,仿佛他最不願意的情況出現了。

曲春來堵在門口不讓他進門,很篤定地說道:“是啊,喜歡他,所以你現在能滾了嗎?”

現在曲春來心情很煩躁,徐歸算是撞到他槍口上了,他語氣不善地重複一遍:“聽見了嗎?我喜歡你小叔,不喜歡你。”

徐歸表情微微一沉,臉上帶上了一抹諷刺的笑:“據我所知你們兩個很久沒見了吧,你知道他現在在幹嘛嗎?”

曲春來神情微閃,他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他說他在出差。”

徐歸目光如炬,唇角扯起淺淺的笑,露出游刃有餘的表情,揚眉問他:“你信嗎?”

“你什麽意思?”曲春來捏緊了手指,見他表情有些不對勁,眉目間逐漸變得陰沉,整個人像是随時會進入攻擊狀态的小貓。

徐歸微微一笑,篤定地說道:“他在騙你,他現在就是b 市......我帶你去找他?”

曲春來看着徐歸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的結果也許并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也想去見一見他。

整整三個月,冷靜的時間也足夠了,再這樣下去只是他自己的精神內耗而已。

曲春來坐上了徐歸的車。

徐佑之是被蕭江從公司拉出來的,他原本還有一個項目數據還沒核實,打算加會兒班的,蕭江以權枭龍生日為由,将他扯到了權枭龍的酒吧。

酒吧全場三折,幾乎是人山人海,權枭龍這邊的卡座裏也是人流不斷,都在給權枭龍敬酒,徐佑之和蕭江找了一塊地兒坐着喝酒。

徐佑之旁邊坐着一個戴着眼鏡,打扮斯文的成熟男人,蕭江旁邊則坐着一個小美人,紅色的頭發,看起來很辣。

徐佑之接過男人遞上來的酒杯,目光淺笑低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李斯勾唇一笑,臉上帶着頗為儒雅清淡的笑意:“李斯,徐少随意叫就行。”

徐佑之打量着他的臉,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彎着眼眸,輕輕一笑:“三十了?”

“三十三了。”李斯微微一怔,反應了一下,随後回答道,眉眼間帶着一絲清俊。

“還沒結婚嗎?”徐佑之微微挑眉,有些吃驚,神色慵懶地問道,兩人靠在一起,湊在耳邊說話,熱氣噴灑在耳廓,舉止親密。

“離了。”李斯手放在自己腿上規規矩矩的,他知道男人相比較那種孟浪熱情的,有時候這種克制禁欲的感覺,也是異常勾人的。

偏徐佑之也很規矩,除了湊在他耳邊說話,其他動作都顯得那般正經,像是在讨論什麽商業機密。

聽見他的回答,徐佑之對他的興趣從百分之七十降到了百分之五十,臉上緩緩地微笑,繼續問道:“有孩子嗎?”

李斯臉上表情一頓,猶豫了一瞬,說出了假話:“沒有孩子。”

徐佑之見他面上的不自然,猜到了他在說謊,臉上的熱情又淡了幾分,好感直接到了負值,他懶散地坐直身體,視線在人群飛快捕捉到了一抹身影。

他看見徐歸牽着曲春來的手,朝着他走過來。

那瞬間徐佑之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環境這麽噪雜,燈光這麽模糊,徐佑之還是一眼看見了曲春來的樣子,他下一秒甩開了徐歸的手,徐歸甚至微微一踉跄,差點摔倒。

他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挑眉,低聲笑出聲,眉眼間展露出輕松的笑意,神情頗為輕佻。

李斯見狀,溫潤的臉龐爬上了一絲陰鸷,手指微微捏緊,湊上前去,喊了一句:“徐少......”

徐佑之聞言轉頭,便和主動湊上來的李斯的唇碰在一起了,李斯在徐佑之想推開的時候,反客為主,直接抱住他的肩膀,将人壓了下去。

瞬間,兩人便倒在了沙發上,姿勢親密得連張紙都插不進去。

徐佑之沒有防備,而李斯身為一個男人,力氣不容小觑,他靈巧的舌尖還鑽入了他的唇縫,徐佑之狠狠皺眉,偏頭躲過。

曲春來走近一看就是徐佑之和人熱吻的畫面。

他腳步像是在地裏生了根,帶着細碎期待星光的眸子霎時間失去了神采和光芒。這明明是他熟悉的環境,此刻卻擠壓着他肺部的每一寸空氣,讓他宛如溺水般窒息。

從前看他和別人親近,曲春來不會這樣的。

徐佑之扭頭便對上了曲春來怔愣的視線,原本推開李斯的手捏成了拳,強壓住自己內心的惡心,将推人的動作,變成了摟:“這像什麽樣子,坐起來。”

李斯原本就是在冒險,被徐佑之躲開的動作弄得內心一咯噔。見他臉上并無怒色,又緩和了心中的緊張,抓着徐佑之的手臂,溫和地笑一笑:“對不起,我太着急了,徐少。”

徐佑之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知道曲春來正看着他,可是他就不願意正眼瞧他。

他冷漠的眼神能夠騙得了所有人,可是逐漸加速的心跳,以及在那剎那出現的緊張情緒,都在訴說着,他是在乎曲春來的。

“小曲,我說了吧,我小叔這種人,不值得你喜歡,他旁邊從不缺人,你覺得你能成為讓他浪子回頭的人嗎?”徐歸語氣含着一絲得意的情緒,站在曲春來旁邊,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又逐漸變得扭曲起來。

曲春來感覺自己心在滴血,視線直直地看着徐佑之,見他一直不肯直視自己,臉色又好看了一些,直接扔下徐歸,朝着蕭江的方向走去。

他帶着破釜沉舟的氣勢,滿臉像是上戰場的殺氣。

蕭江原本沒注意到兩人的,但是曲春來直直朝着他走來,他想不注意都難,他表情微微僵硬,不知道這輩子作了什麽孽,攤上徐佑之這樣一個兄弟。

曲春來往他身邊一坐,蕭江旁邊的紅色女生微微驚訝,紅唇一勾,朝着蕭江綻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3什麽p啊,得加錢。”

聽見這話的曲春來笑了一下,低聲道:“小姐姐放心,我不搶你生意,就是需要蕭總幫個忙。”

蕭江:我想逃,但是逃不掉。

曲春來抓着蕭江的手腕,狐貍眼微微一彎,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含笑說道:“蕭總,您還記得我嗎?”

蕭江掙開他的牽制,對上那雙漂亮的眸子,眼神複雜地說道:“記得,可不敢忘記。”

蕭江現在對曲春來是半點意思也沒有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徐佑之對曲春來的不同。

就自己徐佑之一個人,堅持自己不會喜歡任何人,不肯承認那點誰都能看得清的感情,死要面子活受罪!

“蕭總,您說徐佑之他喜歡我嗎?”曲春來打直球的方式讓蕭江猝不及防。

蕭江狡辯道:“啧,其實你有所不知,我和徐佑之其實不熟,這事我不清楚。”

雖然他覺得好兄弟這人慫得很,喜歡也不敢承認。但是畢竟是這麽多年的好兄弟,他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給賣了。

曲春來也不強求,眯着眼笑了一下:“蕭總,看在我們認識一兩年的情分上,幫我一個忙,行不行?”

蕭江沒有立刻答應,只是狐疑地看着曲春來:“你先說是什麽事情?”

曲春來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蕭江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徐佑之眼看着兩人貼在一起說話,視線瞬間黏在了兩人身上,他可還記得蕭江之前多惦記曲春來的。

就像徐歸之前說的,他兩人真的背着他好上了,給他戴綠帽子了?

徐佑之最後自己克制地收回了視線,神情淡淡,他依舊堅持着他不喜歡曲春來,所以曲春來和誰好,都和他沒關系。

其實兩人的座位并不算遠,徐佑之在最裏面那個沙發上,中間隔了一個沙發,前面就是曲春來和蕭江他的位置。

這邊音樂聲挺大的,蕭江組織着大家開始玩游戲,蕭江喊了一句,又對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來玩游戲:“老徐,你來不來?”

徐佑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背對着他,一動不動的曲春來,擺了擺手,不打算參與。

蕭江見狀也不驚訝,只是叫着其他人玩了起來,徐歸湊到曲春來旁邊坐下。

蕭江不知道兩人的關系,但是徐歸的眼神明顯不對勁,他腦袋又開始疼了,為了這錯綜複雜的叔侄關系。

曲春來任由他湊上前來,只是靠在沙發上,随意地坐着。

玩的是最簡單的轉瓶子,然後選擇大冒險,沒有真心話,只能選擇大冒險。

參加游戲的人都是玩得起的,所以當轉瓶子轉到一位曲春來并不是認識的男生,而懲罰是讓他選擇和在座一人熱吻一分鐘的時候。

他選擇曲春來,曲春來雖然愣了一下,但是他沒有拒絕,倒是徐歸攔住了人,面色鐵青,他問:“不可以喝酒嗎?我替他們喝。”

然後就有人起哄道:“玩不起就請出門右轉。”

“就是,就是,人家小朋友都沒說什麽呢,你喊什麽。”在場的人幾乎都比徐歸年紀大,而且家世也不差,是和徐佑之同輩的,并不畏懼徐歸。

玩不起對于徐歸這樣的半大男生來說,是一種十分致命的調侃。

曲春來看了一眼來人,是一個長得很一般,身材很高挑的男人,曲春來沒有拒絕,只是微微一笑,心跳聲停止了一瞬。

男人扣住曲春來的後頸,用力吸吮着他的唇舌,啧啧有聲。

蕭江頭皮一陣發麻,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徐佑之身上,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這邊,視線如同有了實質一般刮在他身上,似乎在鞭撻這個提出玩游戲的罪魁禍首。

徐佑之在親眼看見曲春來和別人接吻時,他感覺到了心髒一角被人狠狠咬了一口,咬掉了一塊鮮血淋漓的肉,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他依舊不願意認輸,依舊不肯承認擺在他面前的事實。

徐佑之為了證明自己不在意,為了緩解心上越來越大的血窟窿帶來的疼痛感,他望了一眼旁邊長相十分儒雅的男人,掐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激烈的唇舌交纏,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讓自己的大腦神經逐漸興奮,但是這份興奮并沒有緩解徐佑之對于曲春來的欲念。

是的,欲念。

兩人的開始是關于欲望,關于性愛,關于報複,這是一段感情畸形的開端,卻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在發展。

徐佑之松開李斯的時候,李斯整個人坐在他腿上,明明體溫逐漸在升溫,他卻一點繼續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他的注意力被那邊越來越嗨的游戲吸引了。

曲春來姣好的面容,讓他備受歡迎,看着他旁邊面色都已經鐵青的徐歸,就知道曲春來有多少人觊觎。

李斯暧昧地眨了眨眼,貼着徐佑之的唇,喚着:“徐少?”

“等等。”徐佑之捏着他的腰,将人扔了下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加冰的酒讓他冷靜一瞬,閉了閉眼。

在衆人嘈雜的驚叫聲中,徐佑之睜開了眸子。

曲春來被轉到了,他摸了摸自己被親紅的唇,卷翹的睫毛在眼下灑下一片陰影,完全看不清他笑容下的真實情緒。

蕭江按照兩人之前的規定,頂着麻木的臉,做出興奮的神情,道:“小曲!來跳個熱舞吧。”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桌上的東西都被收拾走了,曲春來穿着一身白色襯衣,是黑色的雙肩背帶休閑短褲,這一套放在曲春來身上襯得他宛如一個大學生,清純靓麗。

這原本是今天晚上他要直播的裝扮,小腿上還套着襪夾和白色板鞋。

他微微扭胯,就能勾勒出性感的腰臀曲線,這套衣服裁剪的十分合身的,他腿長又直,白生生兩條在閃爍迷幻的燈光下顯得極其勾人。

他雙手扯着自己的背帶褲,随着音樂逐漸搖晃着腰胯,眼神眯着眼勾人,手臂振臂伸屈,伴随着音樂的鼓點,動作越來越放肆性感,逐漸走向高潮。

徐佑之看着站在桌上跳舞的曲春來,他恍然間記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跳了一段熱舞,然後湊在他跟前,媚眼如絲地問他要酒喝。

只要開始跳舞,所有的關于青澀害羞的曲春來都會消失,變成熱情又自信的曲春來。

下一秒,徐佑之看見曲春來愕然的表情,因為有冰冷的酒倒在他身上。

那些人在第一輪試探發現他不是什麽得罪不起的人,最多只是一個徐歸之後,便更加放肆了。

有人大剌剌地摸他的腿,被他靈巧地躲過去,随後踩在那人肩膀上扭胯,這次卻是帶着冰塊的野格,直接潑在他胸前。

他狠狠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他在酒吧被人潑酒。

白色的襯衣逐漸透明,因為潮濕緊貼着他瘦削的胸膛,他視線下意識看向徐佑之,對上那雙冰冷的眸子,他瞬間眼眶便紅了。

最後一絲奢望也消失了,他做得再多,徐佑之也還是不喜歡他,他将視線從徐佑之臉上移開。

目光之下盡數是惡意滿滿的獰笑還有猥瑣的意圖。

“繼續跳啊,音樂還沒停下呢。”

“操,是不是玩不起啊,扭的真帶勁呀。”

曲春來覺得自己在做困獸之鬥,外面一圈都是虎視眈眈的野獸,他剛想動,有人對着他的臉,将冰冷的啤酒噴灑在他臉上。

曲春來感覺酒流進了自己眼睛裏,刺得眼眶微紅,淚意洶湧,他不是不能反抗,可是卻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

在他還沒有從迎面的冰酒中緩過神來的時候,有人扯開他的褲子,将盛滿冰塊的酒桶,全部倒了進去。

冰塊順着他的褲腳噼裏啪啦的滑下來,落在玻璃桌上,淅淅瀝瀝的酒水也滴了下來,順帶着将他的肌膚渡了一層冰一般,腳底還打着滑。

那一瞬間曲春來覺得難堪至極。

曲春來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了,這幾乎将他為數不多且要強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他伸手推開旁邊的人,眼淚從眼眶中迅速湧出,視線模糊,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但是他一腳踩空,差點垂直摔下去,淩空失重的絕望,最後跌入一個僵硬的懷抱裏。

蕭江帶着怒氣的聲音響起:“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曲春來下意識就要推人的動作被人抓住了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他想要掙紮,直到下一秒聽見咬牙切齒的熟悉聲音:“別動。”

曲春來淚眼婆娑,眼球還是不斷傳來刺痛,他用自己的手不斷擦着,但是越擦越多,他手上也全是被人潑的酒。

徐佑之還是沒能坐住。

曲春來和別人親熱,他能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能控制自己不見他,卻見不得別人欺負他。

曲春來委屈的情緒更加重了,将臉埋在徐佑之懷裏,随着流出眼淚越多,眼睛的灼燒感逐漸緩解了。

見那些人還在對着蕭江起哄,便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手攬着曲春來,一手推開杵在他面前、雙眼通紅的徐歸。

“鬧什麽,想潑酒是嗎?來繼續潑。”徐佑之将曲春來抱得更緊些,感覺他身體在微微顫抖,神情逐漸變得冰冷,目光帶着尖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這才發現那個他們認為毫無背景的小男生,正窩在徐氏集團總裁的懷裏,像是一只柔弱可欺的小白兔。

那些鬧着起哄的大多數人閉嘴了,還有一兩個醉鬼在低聲叫嚣着:“是不是玩不起......”

然後被人拉住,捂住了嘴。

徐佑之知道自己的行為确實就是玩不起,他徐佑之從來都是玩得起的,只有這一次,他見曲春來從桌上垂直摔下來的時候,感覺到了心跳驟停的失衡。

他确實玩不起了。

徐佑之半抱着曲春來走出了酒吧,徐歸擋在徐佑之前面,向他讨人:“小叔,您還是繼續去玩吧,我送小曲回去就好,不打擾小叔了。”

走出了酒吧,沒了暖氣,夜風吹在曲春來身上格外刺骨的冷席卷全身,他哆嗦了一下,更加緊地抱住了徐佑之,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徐佑之薄唇緊抿,漆黑深邃的眼瞳直視着徐歸,伸手捏了捏曲春來的肩膀,原本的沖動轉化成塵埃落定的情緒。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徐歸,但凡在我去抱曲春來之前,你叫停了這個游戲,現在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

徐歸咬着牙,腮幫子鼓鼓的,他狡辯道:“他們輩分都比我大,沒人聽我的......”

“那你為什麽要帶他過來呢?”徐佑之冷淡的視線掃過他還頗為稚嫩的臉蛋,面露失望。

徐歸啞口無言,只能看着兩人上車,遠去。

他知道,自己這次完全失去曲春來了。

曲春來先上車,他捂着臉背對着徐佑之。

就在徐佑之覺得他會鬧脾氣的時候,他一上車,曲春來就一溜煙往他身上爬,由于動作太快,腦袋直接撞到了車頂,嘭的一聲,十分結實一下。

但是曲春來動作半點沒有減慢,坐在他腿上,臉用熟悉的方式埋進他懷裏,冰涼涼的一身緊貼着他,将徐佑之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洇濕了。

徐佑之捂着他撞到的小腦袋,語調冷靜:“疼不疼啊?”

須臾之後,那帶着委屈哭腔的聲音才在安靜的後座響起:“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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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