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13愛幻想

羅英哲蜷縮在門口一角, 仿佛身處四周環海的孤島,孤立無援,耳邊的喪屍嘶吼聲緩緩消失,他卻恍如未覺。

羅英哲像是故意将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去聽外面的情況。

直到門板被敲響,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羅英哲, 開門。”

羅英哲怔了一下,心中猶豫了, 但是想到喪屍似乎并不會說話, 便小心翼翼地開門了,果然看見了熟悉的人。

韓紹背後背着記淮,身上全是血,已經看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了。羅英哲像是找到了母雞的小雞,直直朝着他撲過去。

韓紹猝不及防的被抱住,往後退了兩步,臉色更白了,他一手抱着記淮,一手攬着羅英哲,顧及他崩潰的情緒, 沒有将他直接推開。

“表哥,嗚嗚嗚, 表哥,我差點就死了。”羅英哲抱着他哥的脖子, 哭得不能自已, 還壓低聲音哭, 怕吸引喪屍。

韓紹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哭了, 我們先出去。”

羅英哲哽咽着擡眼,倏地發現這一樓的喪屍好像不見了,此刻陰森黑暗的走廊裏空無一人。

他莫名打了寒蟬,用力抱住他哥的手臂:“哥,我們怎麽辦,他們都死了嗎?喪屍都去哪了?”

韓紹悶哼一聲,“松手,扯到我傷口了。”

羅英哲連忙松手,韓紹并沒有對他過多的解釋,利用原來的木系異能,選了旁邊一棟就近的大廈,将房間內的喪屍全部趕了過去,在異能消耗殆盡的瞬間,關上了房門,同時将巨大的書桌抵住了門板。

好在羅英哲這次不光拿到了樣本,還搜刮了不少藥品,羅英哲身上也帶着不少傷,只是相比較記淮,沒那麽重。

他湊過去,也想幫忙,手剛剛伸到記淮衣領上,便感覺一股冷冷的目光朝着他看過來。

羅英哲毫不尴尬的收回手,留下一些消炎藥,還有縫合用具,轉身離開,往沙發上走去,笑着扔下一句:“哥,你來,你來,你比較熟練。”

韓紹将記淮放在大床上,先将他的軍帽取了下來,只見記淮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頭發盡數被汗水浸濕,而白皙的脖頸,浮現一道淺淺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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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紹目光掃過他的眉眼,抿了抿唇,伸手将他的衣服解開,這才發覺,他比自己想的傷得更重,衣服沾着傷口,黏合在一起。韓紹沒有管,直接動手髒污不堪的衣物全部褪掉。

記淮身形偏消瘦的,肌膚瑩潤雪白,此刻卻處處是傷口,最大的傷口就是腹部被觸手穿透的地兒。記淮不懂什麽醫術,他只知道末世能不能活過來,全靠自身的自愈能力。

韓紹拿着縫合針,腦袋裏都是在部隊時候,學的一些基本的縫合技巧,又進行消毒消炎,回想完他想也不想開始動手了。

記淮似乎感覺到了身體的疼感,輕哼了兩句,模糊地睜開眸子,便被韓紹抓着下巴,強行将藥灌了進去,嗆得鼻子都出了水。

最後羅英哲實在看不下去韓紹這麽粗魯的行為,便轉身走了過來,扶起記淮,小心給他喂藥。

他頂着他哥占有欲十足的眸子,翻了個白眼:“哥,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對你老婆不感興趣,只是任由你這樣下去,你就要沒老婆了。”

韓紹不置可否的嗤笑一聲,手上沁滿了鮮血,不再阻止羅英哲的靠近。羅英哲便給記淮進行其他地方的傷口處理,有些地方被喪屍咬壞了,腐肉需要被全部清理。

一時間血腥味蔓延,門外又傳來喪屍蠢蠢欲動的撞門聲。韓紹沒管,只感覺自己的異能枯竭的同時,精神力也消耗殆盡了,腦袋隐隐作痛。

他強撐着精神把記淮身上的傷包紮好,在羅英哲啰嗦的聲音中,倒了下去。

“唉,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呢,還有這脖子上......卧槽,哥!”羅英哲随着韓紹的倒下徹底慌了神,連忙去探他的脈搏,發現只是暈倒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兩人狠狠地嘆了一口氣,任勞任怨的将他哥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好,将大床讓給兩人,自己去睡沙發。

韓紹這一暈,就徹底失去意識,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似乎蜷曲在無邊黑暗中一角,靜谧無聲,又恍惚間能聽見遠處傳來的海浪聲,越來越清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響,沙灘退潮的靜默,浪花卷起的高度......這些在他腦海裏異常清晰,能構建一幅完整的圖畫。

韓紹猜想自己應該在海邊度假,或者是在海裏沖浪等等。

後來他才發現不對,他視線之上是層層漸變折射進來的光,陽光似乎在他頭頂,而他應該是在黑暗的海底......

韓紹有這個認知的時候,他猛然驚醒了,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耳邊的海浪聲逐漸消失,關于人類的呼吸也變得清晰。

“啊,哥,你醒啦?”羅英哲腦袋猛地湊上來,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那印象中扭曲海面上折射的光消失了。

韓紹愣了一下,并沒有回答,然後又看見一個蒼白如紙的臉,雖然憔悴卻難掩美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帶着絲絲埋藏深處的恐懼,他輕聲道:“韓紹......你沒事吧?”

記淮醒了,他顯然對于韓紹殺他的行為,心有餘悸,所以眼神都不如從前溫柔無畏了。

韓紹心裏微微一讪,眨了眨有些難受脹痛的眸子,開口時聲音沙啞異常,仿佛陳舊的老音響:“我暈了多久?”

“三天!整整三天!”羅英哲臉上的表情難掩驚喜,如果羅英哲不是空間系,恐怕他們早已經餓死在這裏了。

韓紹抹了一把臉,穩了穩原本驚駭的情緒,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可能被污染了,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視線落在記淮身上,他穿着一件幹淨的短袖,脖子上的淺紅已經變成了幾不可察的粉紅,手臂上還有不同程度的傷口沒有愈合,正綁着繃帶。

韓紹自己身上則沒有穿上衣,肩膀上最深的傷口被人包紮好,上面還有幹涸的血液涔出,他聽見羅英哲數落着他的行為。

“哥,你睡着了也要抱着記淮,記淮被你抱的要喘不過氣來了,手掰都掰不開,簡直了,哥,如果不是你先醒來,也許記淮都要被你勒死了......”羅英哲對着韓紹指指點點。

記淮聞言抿了抿唇,臉頰上出現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陷入昏迷的韓紹一直抱着他,他都不是因為自然醒,而是因為韓紹抱着他的手勁太大,勒得他肋骨生疼,才驚醒。

韓紹對上記淮清清澈澈的眸子,目光越發深沉幽暗了,确實有這種可能,記淮是異能是精神力療愈,對于很多精神被污染的患者來說,記淮就是解藥,會下意識的親近他。

“是,這樣嗎?”韓紹恢複力驚人,一覺醒來,臉上血色已經完全恢複了,而異能也休養好了大半,扯起唇角,挑眉望着記淮:“辛苦,淮哥了。”

這一聲淮哥,直接讓羅英哲和記淮同時頭皮發麻,面露驚悚。羅英哲甚至直接抓着他哥的手臂,搖着問道:“哥,你不會腦子出問題了吧。”

記淮見韓紹像是沒事人般,仿佛不記得那晚上的事,他在默默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提着心,警告自己面對韓紹時,要更警惕一點。

韓紹毫不留情的把羅英哲甩下床,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抓着記淮的手,手指還是一如既往的軟柔修長,又盯着記淮的眸子,重複一遍:“淮哥,比我大三歲,我叫哥怎麽了?”

記淮覺得眼前的韓紹有哪裏變了,但是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裏,他只是揚起溫和的笑:“小韓。”

記淮微微收緊,抓着韓紹的手,讓他感覺到自己對他的依賴和喜歡。

羅英哲搓了搓肩膀的雞皮疙瘩,進入正題:“現在還活着的只剩下我們三個......哥,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說閑話。”

韓紹神情未變,摩挲着記淮的手指,揉着他的指腹,不過出來一趟,記淮的指腹便不像之前那麽順滑了,他心裏默默嘆息一聲,随口道:“什麽閑話?”

“那些能力更強的人都沒出來,我和記淮哥兩個新人被你帶出來了,會讓那些護衛隊的老人心寒吧。”羅英哲面色憂愁。

記淮也看向韓紹,正好對上韓紹漆黑的眼瞳,似在努力克制着什麽。他敢肯定,此刻如果不是羅英哲在場的話,韓紹絕對不止簡單地地揉他的手。

他心下一緊,有些緊張,卻沒有逃開,而是更加靠近韓紹,肩膀輕輕碰到他的肩膀,簡單觸碰一下,一步的靠近......

韓紹順手将人圈入懷中。

記淮下意識的脊背繃直,默默垂下眸子,韓紹的手緩慢地撫摸着他的脊背,緩解着他的緊張。

記淮松了一口氣,他縮進韓紹懷裏,既害怕又安心。

韓紹眉梢因為記淮的動作,微微揚了一下,漫不經心的回答:“任務就有傷亡,我沒有義務一定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他們要寒心,就寒心吧,我不在乎。”

當初這場任務,傷亡人數更多。

任務途中為了獨享報酬,甚至不少小隊都會背刺隊友、落井下石,見死不救根本就不算什麽了不起的事。更何況除了老林他也沒有見死不救,而是真的沒注意到。

記淮垂着眸子,睫毛顫動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數了一下,韓紹救他的次數有五次。

一次任務被救了五次,他心都涼了半截,一股頹廢又無力的感覺包裹着他。

如果沒有韓紹他早就被喪屍吃掉,雖然他最後差點殺死他......可是……

記淮腦海中混亂糾結着,像是漿糊一般,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耳邊響起韓紹的聲音,他的手指撓着一下他的下巴:“淮哥,在想什麽?”

記淮愣了一下對上羅英哲那翻白眼的表情,他有些懵,歪頭看向韓紹:“啊?什麽?”

羅英哲已經沒眼看了,記淮在韓紹沒醒的時候,被他抱着,一副冰雕似的面無表情樣子,什麽溫柔什麽賢惠都他媽的是浮雲。記淮的表情就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他想提刀砍人的樣子。

就在羅英哲為韓紹捏了一把汗,以為他醒來會痛失老婆的時候,記淮在韓紹醒來的瞬間,就悄然發生了變化。

主動往韓紹懷裏靠,因為一個稱呼被逗得羞羞澀澀、扭扭捏捏的,現在直接坐在韓紹懷裏發呆,整一個重新活過來。

“你剛剛在想什麽?”韓紹克制得蹭了蹭他的耳廓,喉嚨依舊有些啞,屬于韓紹的體溫緊緊貼着記淮,依舊燙的令人心驚。

記淮自然不會将自己在想什麽告訴他,只是低聲道:“沒想什麽......你要不要喝水,聽着喉嚨好像不舒服?”

記淮偏頭看着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目光又游離了一瞬,唔,他好像該剪胡子了,這次他不會再幫他刮了。

他不說,韓紹還不覺得,他一說,韓紹确實感覺自己喉嚨幹澀無比,吞口水都疼,便輕聲應了一句。

記淮直接伸手從旁邊拿到自己喝剩下的半瓶礦泉水,遞給韓紹。

羅英哲趁着韓紹喝水的間隙又開始陰陽怪氣了:“還是記淮哥細心,我他媽和哥說這麽久,都沒有注意他嗓子啞了。您一下抓住了精髓,真是牛皮啊。”

羅英哲覺得他和這對小情侶在一起久了,遲早要被氣死。他說了這麽久,擔心他哥被孤立什麽的。

根本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人家根本不在意,被半瓶水就哄好了。

記淮聞言,沒說話,他身上傷口還在隐隐作痛,根本沒有完全愈合,他沒那麽多精力去反駁別的,他揣摩韓紹的心思,已經夠累了。

韓紹将喝完的礦泉水瓶往他身上砸去,伸了一下自己沒有受傷的肩膀,按了按眉心,看着窗邊的落日,沉聲的說道:“再休息一晚上吧,明早出G市。”

羅英哲面無表情:“哦。”

他老實回到沙發上躺着,裹緊了自己的小外套。

韓紹抱着記淮躺在床上,埋在記淮頸後的鼻尖輕輕嗅了嗅,他隐約覺得記淮身上多了一絲香味,若有若無的。

在他想要探究是什麽味道的時候,那股香味又消失了,勾得人饑腸辘辘、輾轉反側。

“啧,羅英哲,你去隔壁屋待着吧。”韓紹忍無可忍地說道。

記淮身子一僵,默默眨了眨眼睛。

羅英哲從沙發後面探出頭來,扭曲着臉,委屈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淚的樣子,他直接拒絕:“我不!我就不!我就要當電燈泡!你要是這麽不要臉,你就當着我面幹!”

韓紹沒說話了,摟着記淮的腰,避開他的傷口,将人從原本背對着姿勢,變成的面對面,天邊的最後一絲殘陽都已經逐漸消失,黑暗中,記淮的表情顯得模糊不清。

韓紹沉默地吻住他的唇,手掐起他的下巴。記淮手指微微緊繃着,他想到羅英哲就在幾米開外的沙發上,而韓紹再肆無忌怛的吻他,便覺得尾椎骨上都竄上了一股電流。

他克制地避開他的吻,被舔到了嘴角。他緊緊抿着唇,不讓他侵入他齒列,記淮害怕,韓紹真的這麽混不吝。

韓紹感覺到他的抗拒,有股将他下颌骨捏碎然後吞掉他濕滑香膩舌頭的沖動,韓紹心髒狠狠跳動了兩下,眼眸閃爍,還是沒這麽做。

第二日韓紹便輕松帶着記淮和羅英哲出了G市,到了約定的地點,找到了接應的車。

回去的氣氛顯然比來時更加沉悶,原本輕狂叫嚣得最厲害的黃楠,此刻卻成了最沉默的人,他一個大男人眼眶泛紅。

羅英哲也被他影響了,虎子哥是為了救他才被喪屍吃掉的,他默默抹着眼淚。

韓紹和記淮坐在後面,便聽見黃楠倏地說道:“虎子他媽就是被喪屍咬死的,他爹是個沒良心的很小的時候就将他們娘倆抛棄了。他現在就是孤苦伶仃一個人,最後也死了。唉。”

黃楠說着說着哽咽了,緊緊握住了方向盤,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又緩緩說道:“我是勸他別進去的,他說要去,想去把樣本拿到,之後就會少一些人變成那種令人惡心的玩意。虎子是個好人……”

韓紹安排看車的幾人大多都是家裏有牽挂的,至于何海是他自己和韓紹說的,想要進G市,越危險相應的錢就越多,他女兒有心髒病,他想拿錢給女兒看病。

現在醫院幾乎成了那些有錢人的私人醫院,藥價高得離譜,更別提做手術了。

只是何海永遠留在了G市。

羅英哲有些自責地說道:“都是因為我,虎子哥是為了保護我,真的對不起......”

羅英哲默默掉着眼淚,黃楠并沒有心情安慰他,只是忍着淚水,盡量将車開得更穩一些。

記淮縮在後座,颠簸的汽車讓他無法入睡,而耳邊男人的啜泣更加讓他覺得難受了,他不由反思着,是不是他一意孤行要出來,所以拖累了他們。

韓紹則沒什麽反應,閉目養神,像是聽不見兩人的哭聲。

兩天後,韓紹幾人回到了基地。

韓紹帶着羅英哲交了任務,然後回到了休息的大廈,客廳內只有季陽平的爸媽正在躺椅上曬着太陽,一派祥和安寧的樣子。

記淮正巧從醫院回來,手上提着一袋子的藥,對上韓紹的視線,揚起唇角笑了一下,主動去握住韓紹的手,眉眼間帶着一絲倦意。

韓紹覺得記淮的模樣似乎更加孱弱了,但是眼底透出的光卻越來越亮,唇色蒼白如雪,他伸手環住他的腰,記淮便将自身的重量全部靠在韓紹身上。

他這兩天睡不好,吃不好,傷口還疼,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幾分,再回到熟悉的住所,居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韓紹察覺到原本悠閑曬太陽的老人倆站起來,目光鄙夷地看着兩人,仿佛見着了不守婦道、出軌隔壁老王的兒媳。

記淮從前覺得他們的目光是不可承受的利刃,但是現在卻覺得無關痛癢了,他甚至可以心平氣和的對着他們笑笑。

季媽笑着開口:“小韓啊,回來啦,真是辛苦了,吃飯了沒有啊?”

韓紹拖着記淮的腰,勾唇應道:“還沒有啊,伯母是想給我們做飯嗎?”

季媽嘴角抽動,對上韓紹似笑非笑的眼神,無聲咽了咽口水,道:“正好,今天我們炖湯了,我給你們熱熱,墊墊肚子,晚上再吃好的。”

韓紹便和記淮落座在餐桌前,記淮望着那個明亮狹窄的廚房,從前是他最常待的地方,現在卻已經好久沒有踏入了。

韓紹百無聊賴的撐着下巴,視線掃過記淮複雜的眉眼,正巧對上他黑潤的眼瞳,便見記淮對他展露了一抹笑容,輕聲問道:“你有什麽喜歡吃的菜嗎?我也可以給你做的。”

韓紹挑眉,“我不挑食的。”

“唔,那我晚上給你做?”記淮問。

“算了吧,先把你的傷養好,一副随時可能一命嗚呼的青白死人臉,我看着有些不爽。”韓紹按了一下他的唇,真的很白,毫無血色。

而正坐在兩人對面的季爸,霎時間臉頰都成了豬肝色,狠狠地咳嗽一下,試圖打斷這兩人的親昵。

記淮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聽見這咳嗽聲,他眉眼彎彎,探出偏粉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指頭,語氣軟了一個度:“知道啦。”

韓紹無聲笑了一下,硬朗的臉龐柔和了幾分。

兩人優哉游哉喝完湯就回了房間裏。

韓紹往床上一躺,記淮望着韓紹灰撲撲的衣服狠狠皺眉,他抿着唇,站在床頭看着韓紹。

猶豫半晌,記淮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輕輕拉了一下他:“韓紹,你先去洗個澡,再往床上躺......”

韓紹躺在床上,目光掃過記淮嫌棄擰眉的臉,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怎麽,現在不怕我了?”

這話讓記淮愣了一下,似沒想到他會直接這麽說出口,那原本纏繞在眉宇間的陰翳散了一些,似撥開陰雲看見了陽光。

記淮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還是怕的,但是這樣睡,好髒......”

韓紹不動,反手抓着伶仃他的腕骨,神情似有些認真道:“別怕我。”

記淮被他黑沉的目光盯住,手指蜷縮了一下,他停頓了兩秒,實話實說:“但是這種事情,不是說不怕就不怕的,我......”

“我現在起來洗澡,會不會加分呢?”韓紹眉眼間溢出一絲笑意,其實他并不在乎記淮怕不怕他,他只是不想讓兩人的相處太過于尴尬。

他還是更喜歡會主動靠近他的記淮。

“會,你先起來。”記淮溫柔眉眼也不由沁着一抹笑意。

韓紹拉着他的手腕起來,擡手就把記淮抱起來了,沒有去床上,坐在了沙發上。

沒人打擾,他像是一只将愛侶卷回巢穴的大蛇,放肆地用最親昵的舉動咬着他的咽喉。

記淮輕輕抽了一口氣,按住埋在他頸側的腦袋:“唔,等下,傷口好痛.....”

韓紹停了一下,鼻尖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低頭一看,果然,記淮腹部沁出了點點血跡。

韓紹伸手将記淮從他腿上抱下來,放在沙發上,掀起他的上衣,只見紗布上又沁出了刺目的血跡,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記淮伸手按住他的手,額間涔出薄汗,唇被他吮有些紅,他挂着一抹笑容:“小韓,你幫我換藥吧。”

韓紹凝視着他,最終神情緊繃地将他的紗布打開,看見一個冒着血的傷口,上面宛如蜈蚣般歪歪扭扭的縫合,是他做的,在這皓雪般、如玉如瓷的肌膚上格外刺眼。

“醫生說,這個傷口應該會留疤,問我要不要重新拆線好好治療一下,會好得更快。”記淮捏緊了拳,說話聲也有些飄,扯起溫柔的笑容:“我拒絕了。”

“小羅說,這是你給我縫合的對不對?所以我不想重新來過。”記淮看着韓紹雖然眉眼依舊深沉恍如寒潭,可是那轉瞬間的興奮和愉悅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這些話都是他編的,醫生根本沒有讓他重新縫合,而是說雖然很粗糙,但大致沒有大問題。

他只是知道韓紹似乎比較喜歡這種明顯的示愛行為,他在認真地讨好韓紹。

“你在試圖感動我?”韓紹一只手撫摸着他柔韌的腰,另外一只手拿着藥品上的說明認真看着,現階段醫院的藥物,要比末世前的藥效更好。

記淮長腿搭在他身上,手指攥着一點他的衣擺,漂亮蒼白的臉蛋帶着笑,語氣依舊柔和:“沒有啊,你被感動到了?”

韓紹動作微微一頓,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慢悠悠的開口:“這麽蠢的行為有什麽好感動的,你笑什麽,肚子都破了一個大窟窿。”

“嘶。”記淮輕輕抽了一口氣,臉色更白了,眼眶沁滿了淚光,柔弱又可憐,他似乎要哭了,一雙潤潤的眸子看着韓紹,輕聲道:“小韓,好疼......”

韓紹被他故意放柔的聲音說的一恍惚,他發覺他對于記淮的聲音,真的毫無抵抗力,明明是輕飄飄的毫無力度,但是又帶着直接擊垮他所有防線的力量。

形容不出這是什麽感覺,他現在有些慶幸上輩子記淮嗓子是壞掉的,否則就算記淮當時是個醜八怪,他感覺自己也能做出畜生事兒來。

“疼就疼,別哼唧。”韓紹微微沉着語氣,飛快拆了幾顆藥給他,是止痛的。

記淮看着遞到他面前的藥,沒伸手去接,黛眉因為疼痛微微蹙着,他望着韓紹:“我幹嚼嗎?好苦......”

韓紹額間青筋都跳動了兩下,站起來,二話不說去茶幾下面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給他。

記淮不再多說什麽,仰着脖子吃了那泛苦的藥,又乖乖躺着,讓韓紹給他處理傷口,傷口灑下一些白色的粉末,據說是醫院新研制出的藥物,止血治傷有奇效。

韓紹給他上藥全程皺着眉頭,陰沉着眉眼很不爽的樣子。

記淮咬着唇,又松開,手抓着韓紹的衣擺扯了一下:“你為什麽是這麽生氣的表情,明明因為你要親我,太用力,我的傷口才會裂開......”

“你不會拒絕?”韓紹擡着他的腰,将紗布一圈一圈都纏繞好,知道他确實說的事實,他還是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但是他感覺記淮現在突然像是開了竅,完全又不怕他了,還會抓着他的小尾巴挑釁他。

“我打不過小韓啊,那我能拒絕嗎?你不會生氣嗎?你瞧,我都沒拒絕,你就已經生氣了。”記淮眨了眨眼,也許是吃下的止疼藥有了效果,也可能是那藥粉有奇效,他覺得傷口疼痛減輕了很多。

“我沒生氣。”韓紹反駁道。

“但是你一直在皺眉冷臉。”記淮沒穿上衣,感覺到傷口被包紮好之後,用力扯着他的衣擺,試圖讓他往自己這邊靠。

韓紹泰然不動:“我天生不愛笑,長得兇,沒辦法。”

“好,你沒生氣,那你倒是過來呀。”記淮也不糾結這些,繼續拉着他的衣擺。

那點力度對于韓紹來說根本就不夠看,睨了一眼記淮,不鹹不淡的說道:“你想幹嘛?”

“過來,抱我一下嘛。”記淮從來不說髒話,也不會說什麽葷段子,讨好人的話語,也就兩句,你抱我一下或者你親親我嘛。

韓紹表情仿佛雪山上融化的初雪,明明就心動了,卻還在嘴硬:“我身上髒,小心傷口感染了。”

記淮臉上笑意不變,他知道怎麽展現出最令人憐惜的表情,也不說話了,只是拿着手勾着他的衣擺,腳也往他腿上蹭一下,雙眼緊緊看着他。

韓紹腿躲了一下,微微瞪大了眸子,望着大膽的記淮,幾乎咬牙說道:“你別得寸進尺。”

記淮端着虛弱的表情,無奈說道:“那好吧,那我睡覺了,好累啊。”

韓紹看他真的閉着眼睛睡了,也不管他,脫了衣服往浴室走去,他這麽多天沒洗澡,也想幹幹淨淨洗個澡了。

等他從浴室出來,記淮還安安靜靜躺在沙發上,連動作都和剛剛的一模一樣。

韓紹劍眉舒展,面色平靜,站在旁邊默默看了他一會,蹲下伸手托住他的背。

他将人淩空抱了起來,只見原本應該熟睡的人,睜開那雙茶色清亮的眸子,笑吟吟看着他。

韓紹不懂他為什麽能露出這麽好看的笑容,他口不對心地嫌棄道:“你的害怕真廉價,這麽快就不害怕了。”

當說到這話題時,韓紹感覺記淮表情不自然了一下,笑容淺淡了,眸子認真看着他,問:“你真的想讓我一直害怕敬畏你嗎?”

韓紹抱着他往床上走,低頭對上他的眸子,幾乎鼻翼相觸,呼吸漸漸同頻了。他嘴角小弧度地嘲弄:“我不想你怕我,但是我更不想你挂着假惺惺的笑容和我做戲,然後背後刺我一刀。”

“你覺得我剛剛在和你做戲?”記淮臉色蒼白了一分,嘴唇抖動,像是被人刺了一下。

韓紹不想看那雙似乎被深深傷害的眸子,他朝着記淮靠近,想去吻他,但是記淮偏頭躲開了。

“韓紹。”記淮偏着頭,感覺韓紹的呼吸灑在他臉上,兩人之間距離是極其近的,但他感覺不到任何韓紹的真心。

他喉結滾動,哽咽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我讨好你是真的,但是感謝你也是真的。”

韓紹手臂撐在記淮兩側沒動,鼻尖碰到了記淮的臉頰,他垂下眸子,似乎能透過皮肉聞到他令人心動的肉/香。

“上次,在會議室,那麽多人......只有你救我,就算之後你的目的只是想和我上床,我也打心底裏謝謝你。更別說後來你帶着我訓練,帶着我出任務,那麽多次幫我救我......你不是熱心腸,我知道。”記淮望着窗戶上倒影出來的兩個影子,他看見自己眼淚從眼尾緩緩掉落,而韓紹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因為我知道你的特殊,所以你想殺掉我,我确實很害怕......我當時說了,我不會告訴別人這個秘密,我就死也不會說。你如果一定要我說破,反複和你保證才肯信,那我每天說一遍我還蠻喜歡你的或者是很依賴你,你會更滿意嗎?”

韓紹倏地睜開眸子,手臂肌肉微微緊繃起來,他猛地站起來,臉上表情有些失控了,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他從來一直都沒有将記淮在瀕死說出的那句話當真。

怎麽會喜歡他呢?記淮他是傻逼嗎?他不是好人啊。

“你肯定心裏罵我有病,犯賤什麽的吧。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啊,我根本就不恨你。我察覺到感情不對勁的時候,是在G市那天我明明恐高,還敢往對面跨,就算掉下去也沒有多害怕,我好像知道,你會拉住我......”記淮轉頭望着面色無常的韓紹。

“什麽保護我三次,早就過了。”

他是很怕韓紹,所以他一直都在想辦法、盡可能地讨好他,可能是一種病态的依戀吧,緊緊一個月的時間,他就“移情別戀”了。

韓紹是将他從泥坑中拉起來的人,是重新讓他看見希望的人,盡管在心底無數次警告自己,反複刨析韓紹這麽照顧他的原因,只是因為別有用心。

可是在這種所有人都自身難保、冷眼旁觀的時候,只有韓紹對他伸出了手啊,親手在黑暗中撕出了一道口子,讓他能窺見一絲光亮。

記淮很珍惜這點光。

韓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視線越發淩厲的看着他,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察覺到某種虛假或者僞裝。

“你......”韓紹一時間哽住,居然說不出其他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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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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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