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28“辛苦啦，小觸手

在記淮說出這句話之前, 韓紹從未有過別的接納想法，當韓紹見他眼眶濕潤，語調瑟縮地說出這句話時，他想到了一些不正經的東西。

韓紹剛想說什麽, 外面傳來羅英哲從外面進來的關門聲和腳步聲, 還有一些隐約的嘟囔聲。

羅英哲不會在沒有韓紹和記淮允許下進入這個房間, 韓紹的話只停頓了一秒便重新響起，他和記淮坐在床上, 他正抱着記淮。

記淮看着從韓紹身後長出來的四只觸手, 他們粉色偏深，透着一絲肉色的紅，它們和纏着他腳踝的觸手形狀不一樣。

它們的橫切面像是被利器直接切斷了一般，其他的觸手是完好的橢圓形，而這四只明顯受傷了，它們畏畏縮縮的彎着腦袋似的。

記淮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往韓紹懷裏躲了一下，微微眯着眼看了一眼，抿着唇，視線小心翼翼的移到那些觸手身上。

韓紹親了親他的耳朵, 在他耳畔輕聲說道：“記淮。”

記淮嗯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敢去碰這些東西。

韓紹嗓音壓低, 顯得格外深沉沙啞：“我好像一只怪物。”

記淮愣了一下，感受着韓紹的滾燙的體溫和屬于人類的清晰心跳聲, 他略略松了一口氣, 還想說什麽, 便被韓紹搶了先。

韓紹感覺到了記淮那一瞬間的緊繃和害怕，漆黑眼眸似乎又光芒閃過, 他咬住了記淮的耳垂，用了一點力氣。

“你害怕我了，記淮。”韓紹似乎被那些觸手影響了，居然用這般軟的語氣撒嬌。

記淮想要解釋，韓紹的鼻息便灑到他耳廓，因為距離太近，鼓膜震顫，能聽見韓紹說話間嘴唇相碰的聲音：“不許怕我。”

“嗯。”記淮軟了一下腰，他有些乖，偏頭和韓紹親了一下，對上韓紹的眸子，語氣輕柔：“不怕。”

韓紹親了親他的嘴。

“你摸摸它們。”韓紹盯着他的眸子，目光專注，似乎只要看見記淮有抗拒他的神情，就會毫不猶豫用觸手将他拖進自己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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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淮呼吸一窒，看了一眼盯着他的韓紹，霎時間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他細白的手指緩慢地擡起來。

只見原本四只人性化低着頭的觸手瞬間便精神的挺立起來，深紅的觸手也顫抖着向他靠近。

終于撫摸上了那有些冷的觸手，記淮呼吸都停止了，那種濕滑又柔軟的感覺讓人想起那種滑膩的章魚，不過那些觸手也确實像是加大版的章魚。

記淮只是輕輕握住了一下便又松開了，明顯的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他摸完之後，被摸的觸手蹭了蹭他的手心，沒有被摸到的另外三只紛紛亂動起來，想去碰記淮，又不敢去，便壓着那只被摸的觸手，抽打起來，還捂住了它的嘴。

記淮眨了眨眸子，望着那被拖到角落去的觸手，他擡眼看向韓紹，眼神好似在證明什麽。

“我我......我摸了，小韓，我不怕。”記淮明明眼眶都紅了，他急于證明他不害怕，眼底都泛起了水光。

韓紹臉上表情變得緩和，像是棱角分明的堅冰被融化成了水，他低頭親了親他濕潤的眼角，語調有些喟嘆：“真棒，記寶......很乖啊。”

記淮哼了一聲，他垂着眼看着那個圈着他腳踝的觸手，那深紅下的小吸盤像是一張張嘴，有些軟，又緊緊的咬着他的肌膚，似乎在吸吮着什麽。

記淮覺得有些癢，擡腿将它踹開了，那觸手察覺到他的抗拒，便沒有糾纏，他只是稍稍掙紮一下，觸手便離開了記淮的腳踝。

因為韓紹給它們下了命令，不許吓他。

韓紹望着那雪白的腳踝，上面似乎留下了水光般濕潤的痕跡，他伸手代替觸手握住了他的腳心。

記淮還是掙紮，臉頰有些紅：“松手。”

“不松。”韓紹拉着他的腳，順勢一拽，記淮便被拽到他懷裏，坐在他腿上了。

韓紹低頭吻住了他，手伸向他背後的衣擺，手撫摸着他光滑的脊背，一寸寸的安撫着他的戰栗，他微微垂眼，看着被吻得有些迷糊的記淮。

韓紹将人往上提了提，用力圈住了他的腰，外面絢爛的晚霞逐漸被黑夜侵染，呈現不透光的漆黑，仿佛被潑了墨。

記淮視線也完全被黑夜剝奪，其他的感官被放大了數倍，一點點細小的聲音都讓記淮感覺到害怕和刺激。

韓紹的舌尖一向濕潤有力，今天卻像是格外的溫柔，在他鎖骨和頸側反複的輕啄親吻......

等等，記淮在黑暗中猛地睜開眸子，他那令人耳根都酥麻的甜膩哼聲停了下來，他眼尾劃過眼淚，如果......如果頸側的是韓紹的吻，那......那身下的觸感是什麽......

“小韓......”在黑暗中害怕都在加倍增長，記淮聲音都在顫抖戰栗。

韓紹沒有回答他，只能聽見空間內粘膩的水聲不斷輕微的響起，令他脊背生寒。

“韓紹.......嗚嗚......韓紹！”記淮聲音帶上了哭腔，擡腿掙紮了一下，腳踝被一只手握住，那熟悉的溫度讓記淮沒那麽害怕了。

他掙紮着想要起來，但是發覺他身體似乎被其他什麽東西纏繞住了，冰冷、濕滑。

韓紹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記淮咬着唇，雙月退努力并攏，從唇齒間溢出的哭腔，讓韓紹輕嘆一聲，松開他的腳踝，湊過去抱住他。

記淮被韓紹吻住，感覺到熟悉的熱度，才肯張嘴和他接吻，嘗到到了些許鹹腥的味道，微微放下心，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別怕。”韓紹一點點吻着他的唇角，記淮抿唇搖頭。

記淮揚着鼻音，拒絕：“你讓它們走開。”

韓紹動作頓了一瞬，心底湧起一股澎湃的暴躁和難過，他松開抱住記淮的手臂，順勢将觸手都收了回來，他只放出四個觸手，分別是頸側，手臂，還有腳踝。

他不敢太刺激記淮，但他想讓記淮不再害怕這些東西。

可是結果很明顯，記淮不能接受。他害怕極了，盡管掩飾得很好。

記淮被松開的瞬間，覺得有些空虛和落寞，韓紹那種要将他融入身體的強勢，不見了，他一直以來的安全感也驟然消失了。

他心下一慌，臉頰上還挂着眼淚，在黑暗中伸手揮舞着，在抱住韓紹的肩膀的霎那，韓紹打開了燈。

刺目的LED燈，讓原本就脆弱的視網膜更加酸澀，眼淚刷地便淌了下來。

“別走，韓紹，不要走......”記淮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摸它們，我抱它們，你別走......”

韓紹身形停住了一瞬，原本有些難受的心髒，從鼻腔後腦再到心髒都泛起了酸意，聽他似乎又哭了，他回頭，便看見臉頰泛紅，整個人都顯得濕漉漉的記淮。

他明明被欺負的很慘，卻還不讓他離開。

雖然韓紹根本不想走，他只想抽根煙，找一找兩人心情的平衡點。

記淮淚眼婆娑地對上韓紹的眸子，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他伸手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環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往他懷裏送過去。

他嘴裏重複着：“我不害怕，真的，我不怕你的......”

他不知道是要說服他自己還是韓紹。

韓紹明明感覺到他身體都在顫抖，溢出來的膽戰心驚。

韓紹收攏了自己的手臂，将他圈在自己的懷裏，垂下了眸子，語氣有些低：“對不起......”

記淮見他重新抱住自己，原本僵硬的身體又軟化了，靠在他懷裏，輕輕搖頭否認：“沒有，沒有對不起......我不害怕，真的。”

韓紹心髒像是被人攥在手心一般難受，記淮明明這麽好，他還欺負他。

他湧起了一股自責的情緒，他伸手擦了擦記淮的眼淚，沉沉的聲音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害怕了，乖，不哭了。”

記淮被眼淚洗過的眸子，泛着清亮的光，剔透漂亮，定定看着韓紹，扯動一股可憐的笑：“小韓，你繼續親我。”

韓紹感覺驟然被人錘了一拳，來不及反應，已經卡住他的下颌，低頭吻了上去，記淮很激烈的回應了他。

記淮很主動，他有些急切的将韓紹的衣服脫了，趴在他身上，撫摸着他的眉眼，居高臨下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小韓，不管你是什麽，我都不會害怕的，你別傷心。”

韓紹眸光沉沉的看着他，只見他輕笑了一下，注視着他的眸子，吻了一下韓紹的眼睛，道：“你現在讓它們出來。”

記淮笑起來太溫柔了，卻又顯得那麽抓人眼球，移不開眼。

記淮加了一句：“不要太多了，一點點。”

韓紹深深吸了一口氣，額角青筋微微凸起，緊緊抱住他的腰，拒絕了道：“不要，現在不要，現在你是我的。”

“好。”記淮是願意接受韓紹那些觸手的。但是剛剛在黑暗中，那種害怕太過于深刻，才會那般拒絕他。

韓紹現在又開始嫌棄那些觸手了，覺得自己有病居然想在這種時候分享記淮，他微微蹙眉：“去浴室？黏糊糊的。”

記淮眨了眨眼，水光潋滟般，抱住韓紹的肩膀，趴在他肩上，應了一聲：“好。”

......

到了半夜，韓紹和記淮才吃上飯，羅英哲躺在自己床上玩游戲機。

韓紹吃東西的時候很快，吃得也多，記淮則是慢條斯理，不急不慢的，韓紹經常拿着嫌棄的眼神看着記淮，覺得他吃得太少，太慢了。

“你明天還出任務嗎？”記淮喝了一口熱牛奶，眼尾還殘留着淡淡的粉，不過已經不明顯了。

“嗯，去。”韓紹不是閑得住的人，他提了一句：“昨天遇到的畸變種好像是西南那邊來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将樣品交基地。”

每次遇見畸變種都需要交一些樣本給基地，基地也會給相應的報酬。

“哦，是新的畸變種？”記淮每天在基地醫院也沒有什麽危險，倒是有些懷念從前殺喪屍的時候，有一種讓人血脈偾張的刺激感。

“嗯，有些像是蜈蚣畸變種？很多條爪子，還能噴出毒汁的那種。”韓紹簡單提了兩嘴，嘴上吃着涼拌黃瓜，吊兒郎當地穿着背心。

記淮咬了一下筷子，眼神閃爍着希冀，韓紹看出來他的意圖，笑了一下：“不是我不讓你出基地，而是你爸看你這麽嚴，就算是到我這來都派人護送着。暗地裏還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保護你呢，你覺得你要出基地，他能同意？”

記淮擦了擦嘴，神情倔強道：“誰要管他。”

韓紹伸手将人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給他喂了一口蝦。

記淮吃飽了，想拒絕，見喂到了他嘴邊，忍了忍，又張嘴将辣蝦吃下了。

“那什麽術業有專攻，你沒發覺這些日子那精神污染的異能者越來越多了。你現在可是珍稀人才了，乖......”韓紹自己吃蝦則是一整個吃的，給記淮的蝦，還是帶着手套親手剝了的。

見記淮抿着唇，似乎還是不開心，韓紹便拿腿颠了颠他，像是哄小孩似，弄得記淮輕睨了他一眼：“最近外面不太平，新型畸變種層出不窮，很危險的，等安全一些了，我再偷偷帶你出去玩兒。”

記淮也不是一定要去，聞言咬着蝦肉笑了一下，往韓紹懷裏靠了靠，輕聲應了：“嗯，好吧。”

“你別颠我，我剛吃進去的飯都要吐出來了。”記淮按住他抖動的腿，等不抖了，才伸手抱住他的腰。

韓紹吃完夜宵擦了擦手，便将記淮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

“羅英哲，收拾一下桌子。”韓紹說了一句。

“我幹，我都沒吃，也要我收拾......”羅英哲發出抗議，但是韓紹沒理會。

羅英哲吃了不知道多少記淮做得飯菜，幾乎每次都是記淮收拾的房間和廚房，韓紹覺得不能太慣着羅英哲了，家務要一起做。

記淮坐在韓紹手臂上，韓紹單手就能将他抱起來。

兩人去浴室洗漱，記淮咬着牙刷，望着鏡子中一前一後站着的人，他吐了一口泡沫，道：“觸手呢，你放出受傷的那幾只來給我看看吧。”

韓紹刷牙的手微微一頓，垂眼看他一眼，記淮磊落的看着他，沒有什麽畏懼，嘴邊還有白色的泡沫。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出一只觸手，最小的那只，被記淮上次摸過的那只，它怯生生的趴在洗手池旁邊。

記淮見只有一條，沒有巢穴一般盤踞的驚悚感，沒那麽害怕了。這觸手深紅色的，但是小小的一條。

他伸手點了點小觸手被削平了頂端，不由彎了彎眸子，似月牙般，主動彎腰低頭和觸手說話：“辛苦啦，小觸手。謝謝你保護了小韓呀。”

觸手也學着他的樣子，小心地點了點他的指頭，似乎在撒嬌，蹭了蹭他的指腹，這種感覺并不恐怖。

韓紹看着記淮的動作，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他望着記淮白皙的脖頸和側臉，一抹垂落的黑發擋住了他柔白的側臉。

他忍不住伸手撩起記淮不小心掉落的長發，繞到他耳朵後面，記淮轉頭對着他溫和笑了一下。

韓紹彎腰，低頭親了一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