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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風臣這樣相對小的公司,投标帶幾個人,也是有學問的。太多,呼啦啦去十來個,顯得太過鄭重其事,底氣不足。太少,肯定不行,不夠重視。

所以,林莫臣帶了三個人去。房地産公司經理孫志是用來做事的,安東尼是用來做事加裝點門面的。木寒夏?他女人自然要帶。

早上八點多,路上還有點堵。離約定的九點半,時間略有寬餘。

木寒夏和林莫臣坐在後座。

“你說老方會把投标順序調整好嗎?”她問。

“會。”他答。

他說得如此篤定,木寒夏定下心來。

冷不丁他又開口:“今天投标結束後,你陪我再去看看那塊地。”

木寒夏笑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就這麽肯定,能拿下那塊地?”

“就這麽肯定。”林莫臣看着她,眼眸深深。

木寒夏就沒說話。

“記住了,結束後陪我,不要亂跑。”他輕聲說。

“唔。”木寒夏含糊地答了一聲,心裏莫名有些恍惚。

就在這時,開車的孫志忽然說:“Jason,旁邊的那輛車,有點不對勁。一直在擠我們。”大家都擡起頭,看到右邊車道上很近的距離,并駕行駛着一輛黑色轎車。果然如他所說,那車不快也不慢,始終跟着他們,還時不時地靠近一下,引得這邊不得不往左靠,避免發生碰擦。

安東尼想象力比較豐富,吃驚地說:“Jason,不會有人要幹掉我們吧?”

林莫臣沒搭理他。怎麽可能?中國大陸的商業競争還不至于發生這樣目無法紀的事。但對方的确是蓄意而來。他低聲叮囑孫志:“當心。能不能甩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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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志房地産經理,又不是專業車手。他有些緊張地答:“我盡量。”可加速開了一段,對方還是緊咬着。而且此時車流也不少,速度不可能提到很高。

木寒夏也緊張起來,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黑車。按在座椅上的手,忽然被林莫臣輕輕握住,他低聲說:“別怕。”

前方行至一個路口,車流漸疏。旁邊的黑車的速度,似乎也略有減緩放穩。

林莫臣忽然低喝一聲:“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黑車竟像憋足了勁,突然一個加速,朝他們猛的偏移過來。司機吓得急打方向盤,幾乎是驚魂一線地避開了他們的車頭。

就在這時。

一輛面包車,從左側路口猛沖出來。躲閃已經完全來不及,孫志倒吸一口涼氣,安東尼也看傻了。木寒夏盯着側面車窗,只見灰白而突兀的面包車頭,像只怪獸似地,瞬間逼近,撞了上來。

林莫臣離它更近,一把抱住木寒夏,匍匐下來。木寒夏幾乎也是憑本能,緊緊抱住他的腰。涼風自耳邊心間吹過,轟然聲響很近,卻又好像很遠。他的手幾乎要扣進她的身體裏去,木寒夏的心裏卻一片奇異的安靜。

車急剎住了。

四個人同時擡頭,車的一側玻璃七零八碎,不用想,車體肯定也被撞得很嚴重。好在人都沒什麽事,只是坐在左側的孫志和林莫臣,落了滿身的碎玻璃。木寒夏看着林莫臣左頰擦出的一絲血痕,想都沒想,擡手輕輕替他擦去。他在極近的距離看着她,眼眸幽黑而溫柔。

跟他們撞在一起的面包車上,已經有五六個混混樣的男人下來了。而那輛始作俑的黑色轎車,早已揚長而去。

林莫臣與孫志對視一眼,孫志說:“林總,我們沒有時間跟他們耗!投标還有40分鐘就要開始了!”

安東尼傻眼了:“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故意撞車,耽誤我們投标的?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外面的人已經面色不善地在敲車窗了。

林莫臣對孫志說:“你留下。”

孫志看着外頭黑壓壓的人頭,有些膽寒,但還是毅然點頭。這時木寒夏出聲:“我跟他一起留下,他一個人對這麽多人,只怕拖不住。Jason你和安東尼走。”

林莫臣看着她。

木寒夏:“你走。放心,這種事我能應付。你要去投标了,否則來不及了。拿下那塊地。”

安東尼看着他倆,不出聲。孫志也開口:“是啊林總,你們走,我和木經理肯定能應付。光天化日,又在大路上,交警馬上就到,他們不敢怎麽樣的。”

“嗯。”林莫臣低應了一聲,忽然伸手,就把木寒夏抱進懷裏。孫志和安東尼都不出聲地看着,林莫臣一偏頭,就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處理好馬上來投标現場。保護好自己。”

木寒夏有些發怔,他吻的那一處,瞬間滾燙如火。

他松開了她。

木寒夏和孫志首先下了車。他是霖市本地人,在房地産行業混了好些年,也見慣了這些牛鬼蛇神,毫不怯懦地跟對方大吼起來:“媽~的開車不知道看路啊,轉彎讓直行他~媽沒人教你啊!”木寒夏也寒着張臉走過去。

對方也是一片罵聲,罵娘恐吓、推推搡搡。

林莫臣和安東尼這時下車,沒有任何停留,往馬路另一側走去,招手叫停了一輛出租。有眼尖的混混發現了,想要追過來,木寒夏雙手一伸攔住,瞪着眼不讓過。她是個女孩,又長得漂亮,氣勢又足,一時混混也不敢對她動手。

一切混亂,都被遠遠抛在出租車後。

林莫臣靜坐如山,眼神陰恻。安東尼卻頻頻回頭,焦急又關心。眼看就快看不見那兩個人了,他忽然嘟囔着開口:“Jason,你的心真是好狠。如果是我,就算放棄投标,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置身那樣的境地……你吻她一下有什麽用?有什麽用?”

林莫臣擡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吓人。安東尼瞬間不敢批評了,只能在心裏繼續腹诽:資本家、冷血狂、愛江山不愛美人!

林莫臣看着窗外建築如浮光掠過。在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個從不回頭的人。可在車轉彎的一剎那,他卻無法抑制地回頭。卻只見道路盡頭,一小堆人簇在一起,而她淹沒其中,根本辨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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