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出手

短短十二小時之內, 這已經是柏微第三次見到禾安,她不禁皺起了眉頭,細細打量起面前的青年。

“新聞大廈是你炸的?”

禾安面色不變, 露出有苦衷的模樣:“長官,不管您相不相信,我有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

“……”柏微仔細端詳他片刻, “帶到審訊室。”

“是。”

禾安已經對審訊這一套輕車熟路,對破壞新聞大廈一事供認不諱。

他給出的理由是, 身上實在沒錢, 動了歪心思。

這種事件本不用柏微親自盯着, 但她站在單面玻璃後, 眉頭微微蹙起。這個青年不簡單,她看人的眼光向來不會出錯,通過昨天的兩樁事件, 她并不覺得禾安是那種為了錢不擇手段之人。

審訊室中的青年看上去有什麽難言之隐。

“先關三天吧。”柏微聽完最後一遍審訊, 站起身來, 向身邊的警員問道:“副警長呢?”

警員:“副警長昨晚回去休息就一直沒有回複消息。”

“什麽?”柏微心中那股不太妙的感覺愈發加深,“副警長的事務暫時轉交給行動A組,你帶五隊人去封鎖新聞大廈, 仔細查查。”

警員聽得一怔, “封鎖新聞大廈?”

柏微的神情并不輕松,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 但她總覺得新聞大廈內有問題。值此新市長選舉期間, 一切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嗯,就說是常規排查, 要是有人阻攔就動用武力,不要放走任何可疑人員, 每個角落都要仔細檢查。有什麽異樣通知我。”

聽出警長語氣中的嚴肅,警員神情一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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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安終于如願被關進了警署的監獄,但聽到只關三天,神情中不由露出一絲遺憾。

就算除去這三天,距離任務時限結束還有足足十六天。

不同于審訊時的紅色手铐,警員給他換上了屏蔽力度更大,電流更加兇猛的深藍色手铐。

更換手铐的間隙,禾安的光腦信號有一瞬間的恢複。他屏氣凝神,飛快地操縱精神力給江蘭蘭和滑正飛發去了消息。

發給江蘭蘭的是報平安的訊息。

【喬治:一切都好,遇到故人,在外聚會三天。】

而發給的滑正飛的則是下一步行動安排。

【哥們:事情不妙,我被害入獄,但暫無危險,你要好好保護江蘭蘭,千萬不能有閃失。】

第二條消息剛發出,藍色手铐便發出“咔噠”一聲,緊緊鎖在了他的腕上。

被警員一推,禾安進入了一件寬敞舒适的四人間。如果沒有栅欄和手铐,這裏像極了上下鋪的學生宿舍。

察覺到有新人進來,屋內正在交談的三人齊齊擡頭望了過來。

正中間那人看上去大約六十歲左右的模樣,一只眼眶空空如也,僅剩的眼睛很是渾濁,氣息強橫又暴躁。

他的左眉被燒掉了一半,眉頭有一處不大的藍色标記。

禾安認出了這印記。不是別的,正是海神公會的會徽。

收到消息的剎那,江蘭蘭和滑正飛正在拿着光腦加好友。

禾安消失了一天一夜,兩人心中是方向不同的擔心。

江蘭蘭面上滿是遲疑,既懷疑喬治是不是另有身份,也擔心他潛伏進江家有什麽目的,不然怎麽會一到和平市就玩失蹤?

前腳剛說了保護他,後腳就逃之夭夭,實在太可疑。

而滑正飛則是滿腔擔心,李華是他眼下唯一的隊友,要是連他都折在裏面,任務還怎麽過?

因此他昨晚上忙活了一宿,盡全力跟金芽公會的人胡說八道,為的就是引起對方公會的興趣,說不能可以派幾個在游戲中的高玩來和平市,把水攪得更混。

他不知道李華那邊是什麽情況,退一萬步說,就算李華遇到了什麽不測,他可以虛報通緝玩家的信息,求金芽公會的人幫幫他。

當然,如果能有救李華的機會最好!這可是第一位在游戲中·共經生死的夥伴。

滑正飛沒有忘記通關副本的條件,江蘭蘭便是此次副本中的核心人物,絕對不能有閃失。

既然李華暫時缺席,他便自告奮勇地補上了這個位置。

今天一大早,他就進入了江蘭蘭的房間,說明自己其實是喬治的朋友。喬治這幾天不在,他會全力保護江蘭蘭的安全。

江蘭蘭半信半疑,剛拿出光腦加好友,便看到兩人光腦上同步彈出的消息。

時間點相同,其中內容卻是迥異。

江蘭蘭:“?”

滑正飛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手忙腳亂地收起光腦。

江蘭蘭擡眼看來,圓滾滾的眼中帶了疑惑:“是……喬治?”

滑正飛腦子一轉,下一秒又将光腦掏了出來,光屏在二人面前再次打開:“是的,就像我剛才跟你說的,我和喬治很早之前就是朋友。”

江蘭蘭心中存疑,目光再次瞟向聊天界面,神情稍有緊張:“他入獄了?”

滑正飛:“他是這麽說的。”

江蘭蘭的心情一時變得複雜起來,“他為什麽會進去?不行,他這次出來是代表江家,怎麽能被關進去……爺爺聽到肯定會不高興。”

眼見他要推門出去叫保镖,滑正飛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語重心長地開口:“江蘭蘭少爺,千萬別去,否則會白白辜負喬治的犧牲!”

瘋了吧,要是李華真被當做通緝犯被抓了,江蘭蘭去了還能回來?

江蘭蘭沒聽明白,“啊?”

滑正飛的神色變化,再開口時語氣沉了不少。

李華發給他的這條消息中帶着絲悲壯的情緒,分明有臨終托孤的意味,就算只剩下他,也一定得完成任務!

他必須要想方設法地斷了江蘭蘭去找人的心思,還得意識到眼下處境的危險!

滑正飛垂下眸子,語氣蘊含悲痛:“江家為什麽能走到今天,你恐怕不知道吧。”

江蘭蘭稍頓,“嗯?”

滑正飛:“明明是個偏遠地區,生意卻越做越大,連一些厲害的家族都比不上。前有吸血鬼族,後有人魚族,為什麽能獲得這麽多的機會,江蘭蘭少爺,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江蘭蘭被問得一愣,認真思考後回答:“能得到這些生意,确實有運氣的成分……”

滑正飛面帶痛心:“到了今天,您還認為那些是運氣的成分?”

江蘭蘭面露遲疑,“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滑正飛:“我跟着喬治這麽多年,眼睜睜地看他進了江家後做出的努力。要不是他不顧自己的臉面低三下四地去打通關系,怎麽會有那麽多好生意找上門來?”

江蘭蘭面色微變,他從沒有往這方便想過。

可喬治才進江家一個多月,正經地與他接觸也才短短幾天,竟做出了這麽多的貢獻嗎?

看出江蘭蘭神情中的遲疑,滑正飛加大胡說八道的力度:“之前吸血鬼族的事兒就不說了,就說現在與人魚族的生意吧,您應該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有位通緝犯與喬治長得非常相像。”

江蘭蘭認真點頭:“确實有所耳聞。”

滑正飛苦笑一聲:“喬治他真傻,怕江家無所依靠,成為別人眼中的肥肉,不惜假裝通緝犯獲得接觸王族的機會。”

他擡起頭,定定地看向江蘭蘭:“他想賭一把,賭成功了就能帶江家一起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幫您實現抱負。賭輸了也就賠進去他一個,不會牽連江家。”

“不然您想想,江家出自偏僻地區,毫無背景,也沒有強大的家族支撐,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更何況我們現在來到了和平市!您擁有接觸王族的機會,可昨天發生的一切您都見到了,那攻擊就算不是沖你來,也會時刻危及您的性命……”

“您以為……昨天是誰救了您?真是門外那些什麽都沒做的保镖嗎?”

江蘭蘭本來對喬治的身份半信半疑,但眼下聽到滑正飛的話,內心的想法不由産生了動搖。

“喬治他真的……”

“真的!”滑正飛信誓旦旦道:“我用我的性命擔保,喬治他絕無二心,一切犧牲都是為了您,為了整個江家。”

滑正飛半真半假地胡編,終于看到江蘭蘭面上閃過相信之色,心中松了口氣。

江蘭蘭:“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喬治進江家才一個多月,為何要做出如此犧牲?

滑正飛神情一頓,腦中閃過禾安先前随口就來的場景,順着編了一句:“他曾經跟我說過,他活這麽大,您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他要報答您。”

江蘭蘭一怔。

滑正飛帶來的信息量太大,他稍作消化,面上不由帶了分焦急:“那我們得趕緊去救他!”

“不可!”滑正飛堵在門口:“喬治早有打算,計劃缜密,不能被打亂!他吸引注意是必然要做的,只要您安全便好!放心,憑借他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出事!”

江蘭蘭:“真的嗎?可他都被抓到警署了。”

“他自有辦法脫困。”滑正飛深吸一口氣:“您現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我,平安地完成這筆生意。待回到江家,我們再從長計議。”

江蘭蘭眼中思索,這個男傭的話确實有幾分道理,但如果事實真的如他所說,他怎麽眼睜睜地看着喬治身陷險境而不施以援手?

只用了三秒,他就冷靜下來。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魯莽行事,得想個周全的法子。

眼見江蘭蘭答應,滑正飛面色稍松,“您可以百分百相信我,若是有突發情況,請及時告知。”

江蘭蘭:“好。”

滑正飛未覺有異,得了江蘭蘭的承諾便轉身離開房間。

因剛才那頓激情輸出,他的心跳飛快,恐怕再多說一會兒就要露餡。他不由佩服起李華,這人是怎麽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只編這一會兒他就要撐不住了,看來他的功力還差得遠。

監獄四人間內,壓抑的氣氛因禾安一句話瞬間出現了松動。

“你真的把新聞大廈炸了?”獨眼男子面上帶了分吃驚。

禾安誠實地點頭:“是的,我剛結束審訊。”

除了獨眼男子外,屋內還有兩名身形迥異的男人。一人身材矮小,身高大約一米,坐在床上也比其他二人低上不少。

另一名男子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模樣,長相有些兇,濃密的黑色短發中有一撮紅毛。

兩人對視一眼,矮小男子率先開了口,面上好似帶了分幸災樂禍:“那幫雜碎天天吹自己的防禦固若金湯,結果被人炸了哈哈哈。”

紅毛男跟着樂了幾聲:“你們多少人行動的?弄了幾個房間?”

“就我自己。”禾安在他們對面的空床上坐下,思索了一會兒道:“房間我沒數,但除了一樓以外,應該所有房間都沒能幸免。”

房間為之一靜。

“?”

獨眼男的眉頭微斂,面上帶了絲不悅:“耍我們是吧?”

紅毛男面色不善地站起身,朝禾安在的方向走了過來,面上盡是威脅:“吹牛也不看看誰的場子?”

“我沒吹牛啊。”禾安面上露出一絲無辜:“我真的炸了所有房間。”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鐐铐,“不然幹嘛關進來?”

動手之前,他對相關法規做了仔細的研讀。和平市財大氣粗,雖然禁止發生打鬥,但在破壞他人財物這一點上的要求倒是不太嚴格。

為了讓事态盡可能地嚴重,而不是進去問幾句話就被放出來,禾安釋放了全部精神力。在拉響警報和巡邏隊趕來這短短的一分半時間內,把所有帶字兒的文稿全燒了。

獨眼男微頓,呵斥紅毛男:“回來!”

能看出,他在三人中的地位相對高些。

紅毛男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但頻頻看向禾安的視線中仍有不屑。

既然對方釋放出敵意,禾安也不必上趕着找不痛快。他自動挪到上鋪,翹腿躺了下去。

有手铐在,他不怕有人趁他休息時偷襲。

喜提三天安全期,得盡快恢複狀态。

他是被香噴噴的飯菜饞醒的,一睜眼,就看到四菜一湯的餐盤擺在床頭,紅毛男扒在欄杆旁。

禾安:“?”

見他醒來,紅毛男擠出一絲稍顯僵硬的笑,“餓了吧?給你留了飯?”

什麽意思?

禾安帶着警惕坐起了身,垂眸看向房間內的其餘兩人。

與剛才的不屑相比,這三人的态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四目對視,獨眼男人輕咳一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竟然僅憑一人之力夜襲新聞大廈。”

矮小男子也跟着道:“是啊,之前我跟三十來個兄弟都沒得手,你竟然只憑借自己的力量就能做到。”

他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敬佩的意味。

禾安聽了一會兒,隐約明白他們是剛才去食堂時聽到了消息。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端了餐盤下床吃,“彼此彼此,各位看上去也不是什麽省事兒的茬。”

聞言,紅毛男子似乎頗為受用,開心地拍了拍禾安的肩膀,“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

禾安:“……”

還真是意外的爽朗。

見禾安坐在對面的床上,三人面上不約而同露出好奇。

獨眼男子:“兄弟,是誰讓你去炸新聞大廈的?”

禾安心中微松,擡頭看他一眼,“這不好說。”

“害,這有什麽不能說的。”紅毛男給他倒了杯水:“我估計都是那誰,這不馬上又要進行新市長選舉了嘛,活兒派的太多了,要不是我記混了地點,也不會這麽倒黴五進宮。”

“那可不一定。”矮小男子面露不贊同:“現在是非常時期,誰不想從中分一杯羹?我昨天中午去食堂,聽見剛進來的兄弟說,人魚族的那什麽西瓜也來了。”

獨眼男子無語地看他一眼:“多讀點書吧,人家叫達西爾。”

“哦哦哦,就是達西爾。啧,人魚族的動作是真快,明明規定他們不能輕易離開領地,你瞧瞧,哪兒沒有他們的身影?”

“那沒辦法,誰讓人家在王族裏最叼呢。”紅毛男面上流露出一絲理所應當:“資源人家最多,軍力更不用多說,娛樂産業達西爾是最大資本。就連給咱們派髒活兒出錢都是最闊綽的,其他王族沒法比啊。”

禾安不動聲色:“人魚族給你多少錢?”

紅毛男:“我都好長時間沒搶到過人魚族的單子了,就上個月僥幸替補上偷襲巡邏隊那單,一天晚上就拿了十八萬呢!”

“這麽貴?”禾安瞪大了眼睛,“我怎麽只有十萬?”

矮個子男人來了興趣:“十萬?你也是接的人魚族的活兒啊?”

禾安裝傻:“我也不知道幕後老板是誰,但我說我是第一次來做這個,他們定的價錢。”

紅毛男:“兄弟你可真傻!以後可千萬別說自己是新手,肯定被壓價。不過從十萬這個價格來看,應該也是人魚族。”

禾安面上帶了顧慮:“幾位好哥哥,他們說關我三天,不會是騙我吧……我可是毀了整個新聞大廈。”

聽到這聲哥哥,紅毛男子不由更加熱情,他拍着胸脯道:“放心,和平市警署說話算話,說關你三天,一分鐘都不多留。”

幻象破滅的禾安:“……”

他還想作最後的争取:“那如果……他們審出了指使我的是人魚族,會不會罪加一等?”

“想啥呢,就算審出來也沒用。”紅毛男撐在床架邊上,“人魚族那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因為幾句口供就落馬?這些年它們幹的壞事兒可海了去了,聯盟中另外兩個王族恨得咬牙切齒,還不是一點兒辦法沒有?”

禾安:“為什麽?”

紅毛男:“人魚族牛逼呗,作案痕跡抹除得一幹二淨。和平市老市長意外死亡那事兒你知道吧?”

禾安點頭:“聽說過。”

“那不擺明是人魚族幹的嘛!”紅毛男樂了一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是那什麽公主幹的事兒,可沒證據啊。人家是王族,沒證據抓人相當于冒犯王族尊嚴,誰敢那麽幹?”

禾安面露震驚:“原來是這樣……”

見他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紅毛男接着道:“龍族你知道吧?也是王族之一,但這些年丢了不少龍蛋,甚至有外出的族人都莫名其妙失蹤,我聽說他們族長幾百年前還把自己的兒子弄丢了,整個龍消沉度日,龍族都亂成一鍋粥了。”

禾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龍族???那不是王族嗎?也是人魚族幹的?”

紅毛男:“可不嘛。”

矮小男子發表自己的見解:“依我看啊,要不了多久,這個王族聯盟就變成人魚族一家獨大了。”

紅毛男:“現在不就是了?”

一直沒說話的獨眼男子突然開口:“不至于。”

“別忘了,王族中還有個不死族。”

紅毛男一愣:“大哥,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那不死族有跟沒有一樣,它們永遠縮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什麽也不管。”

獨眼男子搖頭:“管不管是一回事兒,但它們有這份能力。就像現在的永夜族和龍族,就算被人魚族暗算,一旦找到由頭,肯定會瘋狂地報複。都是王族,能力不會弱。”

矮小男人眨了眨眼,“這倒是。大哥,你這麽一說我開始心慌了。王族一打起來肯定顧不得什麽停戰不停戰,和平市完了。”

獨眼男子嘆了口氣:“是啊,王族要是打起來,哪裏會理我們普通人類的死活。要是有機會,出去跟兄弟們說一聲,最近都警惕些。”

紅毛男沒聽明白:“啊?什麽意思?”

自認為說得足夠明白的獨眼男子:“……”

“你也去多讀點兒書吧。”

矮小男子嘲笑了兩聲,解釋道:“大哥的意思是,人魚族挑事兒越來越頻繁,兄弟們能避避就避避。萬一王族打起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紅毛男:“是哦!大哥,他們什麽時候會打起來?”

“……”獨眼男子:“先看看情況,如果這次新市長就任順利,而且手段強硬,倒是可以再呆呆。如果競選過程人魚族就提前出手,那我們立刻撤。”

聽了他的話,紅毛男面上帶了絲慌張:“我靠,可我還得關十來天,不會正好趕上吧?”

話音剛落,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禾安擡起頭,對上警員的視線。

“你,出來。”

禾安:“?”

紅毛男因這動靜一愣,看到警員安慰性地拍了拍禾安的肩膀:“應該就是再審問一下,別慌。回來等你打麻将!”

他的說話聲音不小,警員擡頭望了過來:“又偷藏麻将牌?交出來。”

紅毛男面色一僵,“……”

警員帶着剛繳獲的嶄新麻将撲克和禾安來到警長辦公室。

再次見到柏微,尤其是看到對方面上露出的賞識,禾安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警員離開,房門關上的剎那,他聽到這位幹練精明的警長開口:“你做得很好,新聞大廈已經被查封。”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他們在制造和販賣澀情讀物?多虧你摧毀了那些自動銷毀設備,證據才得以保全。”

禾安眯眼,那股不太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柏微将他的神情解讀為謹慎和猶豫,便作出承諾道:“我不會對外公布你的信息,貢獻點已經折算發放到你的賬戶。”

“我們已經清算了被破壞財物,按法規需要拘留一天,鑒于你已經服刑一天,恭喜你,現在自由了。”

噩夢成真的禾安:“???”

再度被關在警局門外,禾安的面上帶了絲無助。

“……”

服了,和平市的警署好像有那個大病。

不過好在,與前兩次不同的是,警長給禾安留下一枚無痕定位器。

禾安的故作高深引發了警長的無限遐想,在被隐晦地問道是不是上面派來的人時,他裝模作樣地應了下來。

于是便獲得了這枚定位器。

柏微的态度中雖然帶了絲不确定,但也作出承諾,若是禾安遇到危險可摁下其上的報警器與她聯絡,附近的巡邏隊也會收到消息即刻趕過去。

禾安試着用精神力屏蔽了一下,發現這定位器的信號強得可以,同樣受和平市法則的保護。

聊勝于無。

他将定位器戴在腰間,順着主城區的街道往人流中走。

通過監獄中幾人的對話,他獲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既然人魚族和龍族結下了梁子,那他手中這枚龍蛋應該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選擇了一處熱鬧的酒吧作為落腳點,散開精神力仔細聆聽周圍客人的交談。

既然龍族是王族聯盟之一,那麽在這和平市中,定有它們的族人。

點了杯雞尾酒,禾安靠在吧臺上點開了光腦。

滑正飛和江蘭蘭的信息瘋狂彈出,足足有十來條。

江蘭蘭發來的消息大多是關心的話,滑正飛的則是在彙報他們所處的地點和他今天做了什麽。

禾安眸中閃過思索,敲字回複。

【哥們:嗯,你做得對,在我與你們平安彙合之前,繼續執行你的計劃。】

滑正飛學得挺快,明白怎麽才能正确地推進任務進度。

希望他吸引火力的這些天,江蘭蘭能夠順利地度過。

收起光腦,服務生正好将雞尾酒擺在他的面前。

“謝謝。”

禾安的話音剛落,便覺周身的光線暗了下來,交談聲也逐漸變小,他的周身好像被籠進一口大缸,耳邊的聲音變得朦胧起來。

察覺到不對的第一時間,他立刻抽身想要離開,可身體卻被死死釘在座位上,無法移動分毫。

“你真的很聰明。”吧臺另一端的服務生擡起頭,放下手中擦好的杯子,目光變得銳利。

他身上普通的氣息變得沉穩又內斂,同時散發着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禾安心中一沉,看清了他變幻後的模樣。

——文黎。

“那滴邪神之血是你的底牌嗎?”文黎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但聽上去仍舊冰冷,“我很意外你能承載那麽強大的力量,但現下,你還能打出什麽底牌呢?”

無法言喻的淩厲威壓撲面而來,禾安呼吸一窒,近距離地感受到文黎氣息的強橫。

即便他的身體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強化,可在文黎沒有出手,僅僅被氣息沖擊的情況下,他已經隐約聽到體內血管崩裂的聲響。

文黎的手指輕輕敲打櫃臺光滑的桌面,“我說過,我的耐心有限。但對于你,我願意多給出一次機會。是生是死,由你自己決定。”

禾安扯動嘴角,面上擠出笑容:“文先生,我想我的态度已經足夠明顯。”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文黎身上散發而出的威壓便又強了一層,禾安的喉頭閃過甜腥,眼前也變得模糊。

他費力将血咽下,勉強開口,聲音嘶啞:“我的話還沒說完,先別着急威脅我。”

“我想如果可以,我會選擇與你合作。”

話音落下,文黎微頓,眼底閃過波瀾:“何意?”

剎那間,溫和的藍芒将禾安周身包裹,這力量溫和又強橫,瞬間解除了文黎的桎梏。

達西爾的聲音在禾安耳畔響起:“意思是,他是我看中的人,你這麽橫刀奪愛,是不是太無恥了些?”

禾安的光腦從手腕上脫離,飄浮在空中,有光幕從其上投射而出。

即便是電子屏幕,也沒有将達西爾驚心動魄的美貌折損一分。他身邊,赫然站着惶恐不安的江蘭蘭和滿臉絕望的滑正飛。

達西爾笑眯眯地望向喬治,語氣中帶着絲邀功的意味:“喬治,這次你是不是欠下我一個人情?”

禾安面色稍緩:“謝謝,尊貴的人魚國公主。”

達西爾因他生疏客氣的語氣而稍有不滿,他看向旁邊的文黎,眸中閃過絲意外,其中帶着抹若有若無的敵意。

“這位不懂得先來後到的朋友,實在令人惱怒。”

文黎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只不過在禾安看不到的角度,神情中隐有占有欲:“他是我的人。”

達西爾低笑一聲,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本公主還是頭次見到如此無禮之人,但我給你一次公平競争的機會。”

說完,禾安只覺一股無法抵抗之力萦繞周身。下一秒,他面前的場景驟變,由昏暗的酒吧變成一處異常華麗的宮殿。

達西爾就坐在大殿中心的王座之上,修長又富有美感的身形明顯與人族不同,他擡眸望來,眼中翻滾着禾安看不懂的情緒。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灰公主。”

禾安:“……”

他只從這句話中聽到了殺意。

江蘭蘭和滑正飛或許看不出他的身份,但達西爾應該已經猜出,聯合蘭頓坑他的那個喬治是誰。

達西爾的王座旁,江蘭蘭和滑正飛如同小雞崽般站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本來在酒店整理生意相關文件,剛吃完午飯就收到了合作方見面的申請。兩人躊躇滿志地去了,想着解決完生意就有大把的時間思考怎麽救喬治,沒想到剛見面就被“請”了過來。

滑正飛害怕之餘心中還有些懊悔,人魚族!人魚族中強大的族人!很有可能是那位被惡魔玩家欺騙感情的人魚公主啊!

他的腦子啊,怎麽沒想過,人魚公主可以是男的!

不過看到禾安的剎那,江蘭蘭和滑正飛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還好,人還活着。

禾安捂着胸口站起身,剛才經過文黎的氣息碾壓,身體內的經脈碎得不成樣子。雖然達西爾注入了些生機,卻被沉睡中的小黑吸走了一半。

再加上空間傳送,他的傷口被牽動,鮮血随着動作浸透衣衫。

禾安:“沖我來,不要傷害他們。”

說完,他噴出一口鮮血,模樣凄慘又狼狽。

看到這一幕,滑正飛:“!”

江蘭蘭也跟着擔憂起來,心中動容又內疚。

看來是他的想法錯了,喬治這幅模樣哪兒有算計江家的樣子?字字句句都在為他着想。

達西爾的眉頭緊緊皺起,不由看向身邊的護衛隊長。

此刻,那原本魚人模樣的護衛隊長剛剛幻化成文黎的模樣,寒意轉眼傳遍整個大廳。

禾安:“……”

行,都是化身是吧。

僅憑化身便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提升實力迫在眉睫。

達西爾的眸底浮現絲怒意,面色也不複以往溫和,言語之間帶了殺意:“你敢傷他?”

文黎淡淡瞥向達西爾,說出的話針鋒相對:“他只能是我的人。”

達西爾的面色沉了下去,認真打量面前的男人。

禾安倒是頭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般神情。

不一會,達西爾再度開口:“有意思,三族混血。難怪有從我手裏搶人的勇氣。你會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文黎擡頭,“随時奉陪。”

話音落下的剎那,強大的海洋之力從達西爾身上迸發,與文黎周身毫無征兆冒出的綠芒狠狠撞上。

“!”

沒想到二人一言不合就開打,禾安快速靠近江蘭蘭,撐起精神力防護罩将其包裹在內。

可即便如此,仍舊受了沖擊。滑正飛反應過來時,看到禾安在大口大口吐血。

江蘭蘭:“!!”

“你沒事吧!!”

他面上滿是無措,看着手上沾染的血,神情驚慌。

“還好。”禾安撤後,摁亮身上的定位器,抱着一絲希望發出信號。

幸運的是,通訊瞬間被接通,柏微詫異的聲音傳來:“怎麽了?”

禾安聲音虛弱:“看到我的定位了嗎?”

柏微依言捕捉信號,“西城區113街道。”

禾安等了一秒:“現在呢?”

“東城區……67號。”

禾安:“那您猜,它為什麽會動呢?”

“……?”

面前發生的一幕令柏微吃驚。

只見禾安的定位在四處亂竄,即便是顯示在大地圖上,其位置也快得冒出了虛影。

——這根本不是正常載具能擁有的速度。

禾安輕咳兩聲:“非法建築,懂我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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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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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