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她又失憶了?
財神一接到電話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就拖着可憐巴巴的身體往回走, 璃月和文曲還在酒吧裏面嗑瓜子, 這個位置是她經常坐的。
剛才時間緊急找不到地方,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這邊。財神跑路, 文曲立馬追了出去說要送他。
為了演戲更加的逼真,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了一輛車和一本駕照,像模像樣的。
另外兩個人走了之後, 奎宿和璃月卻有點尴尬了。
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我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奎宿率先道歉, 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他的思維是混亂的,憑借着本能做事, 但是這個本能卻是被人控制的。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璃月通情達理的開口,“我也知道,你有多不容易,是我不好, 固執的要你恢複記憶,卻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困境當中。”
璃月有些自責, 但是她的心裏卻沒有後悔, 因為不這麽做,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也許他們就按部就班的活着,到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又是輪回, 又是轉世,蹉跎千萬年。
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沒關系。”奎宿淺淺的笑着,他其實并不愛笑,所以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迷人,“我已經有好幾千年,沒有見過你了你知道嗎,我總覺得我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變得越來越黯淡。我真的很害怕什麽時候就會忘記……”
他當凡人的時候,是記不住璃月的。
他死了之後會恢複記憶,但是依舊看不到人。
這個人是活在記憶裏的,如今卻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對于奎宿來說,就已經是一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做人是不能太貪心的,奎宿非常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從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
“是嗎?”璃月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我也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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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看不到,而是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近距離的聊天。
這對于他們兩個而言,都是非常新奇的體驗,“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久別重逢的寒暄,明明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人有一種想流淚的沖動,璃月看着奎宿,看着千年前的愛人,輕輕的搖頭,“我過的一點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想見到你,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奎宿安安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說一句,幾千年的思念,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說清楚的。
璃月看了他那麽多年,都有一些近鄉情卻的感覺了,“其實,也沒有很難過。”
“你還是難過一點吧。”奎宿忽然開口,惹得璃月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說?什麽?”
“我說,你還是難過一點吧,這樣,我就可以安慰你了。”奎宿說的認真,但是璃月唯一的想法卻是這個人有點不太正常。
好端端的說這樣的話,不曉得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附體了,“奎宿,我覺得你還是好好說話比較好,不然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上煙灰缸的。”
奎宿:“……”
煙灰缸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嗎?
“你當了那麽多年的花花公子,是不是很有經驗了?”
奎宿:“……”
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公主,這件事情,能不能就此揭過?我們當沒有這回事?畢竟這不是我自願的。”
璃月一陣陣的沉默,“可是你每一世,都是這樣的命格。”
“我會去找司命好好的聊一聊的。”畢竟這些年,司命付出的也不少。
“我希望你可以去找我爹好好的聊一聊。”
這回輪到奎宿一陣陣的沉默,去找天帝聊一聊?
怎麽聊?
直接上法器嗎?
剛拿出來他就要涼了吧,“公主,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這麽幾千年來,你看上別人了?所以,巴不得我早點死?”
奎宿話音剛落,璃月就抄起一邊的煙灰缸,毫不猶豫的打下去,“我覺得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你都閉嘴比較好。”
奎宿腦袋上又多了一個包,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怎麽樣都下不了狠手,至于為什麽能對白天那個奎宿下手?
當然是因為那個人不認識她,下手當然幹脆利落。
奎宿捂着自己的腦袋,“其實,我每次來這個小酒吧都能看到你,但是我不知道是你……”
話說的有點矛盾,但是璃月可以聽懂奎宿說的是什麽意思。
在奎宿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喜歡的人就是璃月。
記憶可以忘記,但是感情卻沒有那麽容易可以忘記。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不想打破現在的平靜,深怕說了什麽話,有些東西就不覆存在。
“之後,打算怎麽辦?”璃月問奎宿的意見。
奎宿輕輕的搖頭,他現在毫無頭緒,“走一步,看一步,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就算是寫好的命格,也會發生變化,他們是那麽的渺小,且那麽的無力。
面對很多的事情,都是束手無策的。
“我們,現在是要吃瓜子,還是喝點酒?”璃月問他,“我覺得我們這麽幹坐着,太浪費時間。”
“都可以。”奎宿沒有什麽意見,“确定要在這裏嗎?不回家?”
璃月有些愣,這樣的對話聽起來有點不太對啊,這話聽起來,分分鐘在暗示別的什麽東西。
“那個……其實……”璃月覺得自己如果說不去,顯得有點矯情,如果直接去,就顯得太輕浮。
但是不管是矯情還是輕浮,都不是她願意的。
“其實什麽?”奎宿宛如一個愣頭青,根本不知道璃月在糾結什麽東西。
“其實,我不是…那麽…那個…”璃月敗下陣來,“好的,買點酒,我們回去吧。”
然後這兩個人,就這麽毫不猶豫的進入“同居”的狀态當中。
文曲送財神回家,財神一路上心神不寧的,握着手機的那雙手顫抖不已,“不認識我們了?不認識我們了是什麽意思?難道更加嚴重了嗎?還是遇到了別的事情?”
財神問的人是文曲,可憐的文曲兩邊跑,對于這些事情當然是一問三不知,“我不知道啊。”
“你為什麽不知道?你為什麽什麽都不知道?!”財神開始發難,也不管文曲是不是無辜的,這會兒撞到他的手裏,就是倒黴。
“我本來就不知道啊……”文曲差點哭出來,“你總要回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才能知道怎麽解決不是嗎?”
財神哪裏聽得進去這些,就算文曲說的的确有道理,他還是忍不住的嚷嚷,“你不要站着說話不腰疼。”
文曲懶得搭理這個人,這些人都是不正常的,他作為唯一一個正常人,是不能和他們計較的,這樣子不好,也不對。
顯得他在欺負人。
“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文曲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財神懶得和他擡杠,好不容易到家,他二話不說的下車,文曲本來還擔心他會不會磕着碰着,畢竟現在是傷殘人士,但是財神那動作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文曲所有的話悉數吞了回去,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紮比較好。
財神三步并作兩步蹦跶回去,一進家門就看到折枝和華強分別站在餐桌的兩邊,“你不要過來,我不相信你,我什麽都不相信。”
華強一直在解釋。
華思涵站在玄關處打電話,看到財神回來終于松了一口氣,“你回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
“不知道,她忽然醒過來,然後吵着鬧着要出去,我們一問,才發現她又不認識我們了。”華思涵非常的心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有聯系醫生嗎?”財神一邊往裏走一邊問,華思涵點頭,說已經在聯系了,但是醫生過來還要一段時間。
餐廳裏面,折枝和華強兩個人站在兩邊,“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你是我的女兒。”
折枝:“我其實只有一個養母,她是個乞丐…”
華強非常的心累,“那個乞丐婆不是好人。”
“那你們有什麽辦法可以證明你們是好人?”折枝發出質問。
華思涵噠噠噠的跑到二樓,拿來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然後還有各種各樣的證明,總算把人哄下來,折枝再一次接受自己“失憶”,坐在沙發上乖巧的很。
“我怎麽會忘記的?”
三個人對視一眼,“受傷了。”
“出意外了。”
“出車禍了。”
三個人三種答案,折枝居然可以很融洽的把三個人的答案融合在一起,“是因為發生了意外出了車禍我受了傷?所以才會失憶的?”
三個人齊刷刷的點頭,同意折枝的猜測。
“沒錯。”
“就是這樣子。”
“你不要擔心,肯定會好起來的。”
折枝點頭,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我沒事的。”
三個人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憐惜,憐惜的折枝有些受寵若驚的,“我真的沒事,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你們這樣看着我,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
華思涵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憐惜,就差挂上眼淚,“我可憐的枝枝。”
折枝看着天花板,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姐,姐姐?”
“對,我是姐姐。”華思涵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枝枝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折枝沒有什麽不放心的,看着一邊的木乃伊,“你又是什麽人。”
“我是你丈夫。”財神非常幹脆利落的開口,“我們從小是娃娃親,本來你還沒有認祖歸宗的時候,我一直在等你,現在你回來了,我們也終于結成連理。”
財神說起謊來從來都不用打草稿,信手捏來。
折枝:???
華思涵&華強:???
這也可以?
“我們兩個人愛的死去活來的,你看,我這一身的傷,就是愛你的證明。”財神繃着一張臉,說出非常不要臉的話。
可是奇跡般的,折枝居然相信了!
相信了!
并且深信不疑,畢竟如果不是因為真愛,誰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搞成一個木乃伊?
這是不科學的。
“所以,我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折枝繼續問。
“你回來的那天。”畢竟現在他是留守在家裏的未婚夫。
“我是什麽時候回家的?”
“很久了!”財神幹脆利落,編造出一段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唬的折枝一愣一愣的,也唬的折枝老老實實的接受檢查。
檢查的結果如他們所料,醫生判定是失憶,而且記憶停留在之前,他們隐瞞了一部分,并不像讓醫生知道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財神把人哄睡着之後,拿出手機給另外幾個人發消息,時下最流行的微信群,他們也搞了一個。
飛快的把事情解釋一遍。
幾個人的臉色更是不好。
奎宿是根本記不住白天的事情的,據他們觀察暫時是沒什麽事兒,但是誰知道意外什麽時候會出現?
文曲提議再去一趟地府,問孟婆再要一些孟婆湯,完完整整的記憶,也許會更好。
璃月卻打算回一趟天界:“我想找我爹,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這個提議卻被所有人反對,如果能問出原因,早就問出來了,哪裏需要等到現在?
財神也想去地府,但是他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能輕舉妄動。
“阿寶,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弄清楚的事情是,折枝的記憶是停留在某一天,還是漸漸的在倒退。”文曲冷靜的開始分析。
如果記憶停留,倒沒有什麽大不了,如果記憶在逐漸的倒退,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和棘手。
財神答應下來,憐惜的看着折枝,睡夢中的某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沒心沒肺,一點都不擔心之後的事情。
她的心思和想法很簡單,財神卻開始考慮各種各樣的問題,是讓她恢複記憶,還是就讓她這麽下去。
這是個兩難的決定。
半夜醒過來的時候,折枝也醒了,坐在窗戶前面對着月亮許願,財神沒說話,想要看看折枝想做什麽。
折枝虔誠的跪在月亮之下,開始祈禱:“財神啊財神,我為什麽會失憶?你不是保佑我平平安安的麽?為什麽我出了車禍發生意外還失憶了?”
財神差點沒吐血,把他忘了,親爹和親姐忘了,這種事情怎麽不會忘?是刻在腦子的嗎?還是刻在骨頭裏了?!
能不能失憶的時候把這一茬給忘記?
或者記住財神是保發財的也好。
這個人是要活生生的氣死他嗎?
財神已經不想說話,折枝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財神爺啊,我都這麽虔誠了,為什麽還不能保佑我平平安安的?你看看我現在,腦子也給磕傻了,還失憶。”折枝一邊跪在地上一邊默默的吐槽。
但是吐槽只能放在心裏,這是對神明的不敬重。
財神告訴自己要忍耐,千萬不能和折枝一般見識一般計較,她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是一個病人。
她現在失憶了!不能和她計較!
但是,財神實在是忍不住了!
就在折枝又一次求財神保佑平平安安的時候,他終于,爆發了!
“那是,保佑,發財的神仙!所以叫財神,你懂嗎?你懂嗎?你到底懂不懂啊?!”財神開始咆哮。
在這安靜的晚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折枝被他吓得一個激靈,全身顫了顫,她小心翼翼的轉身,發現是財神。
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你能不能不要吓我啊?”
財神內心是崩潰的,“那是保佑發財的神仙,你知道嗎?你懂嗎?”
折枝非常給面子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財神:“…………”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怎麽辦?他的法器大元寶在什麽地方?在哪裏?
財神開始滿世界的找大元寶,瞥見折枝手腕上的紅繩才想起來大元寶被他當成裝飾品送出去了。
“呵呵。”財神無力的躺在床上,“枝枝,我覺得就這個問題,我有必要好好的和你聊一聊。”
折枝心說她一點兒都不想聊,“你剛才吓到我了,而且我正在虔誠的許願,被你打斷萬一我的心願不能達成怎麽辦?”
“他不是保佑平平安安的,不是!”財神瘋狂的開口咆哮。
折枝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新出爐的未婚夫,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是就不是吧,你不要激動啊,已經變成一個木乃伊了,如果在一激動傷口裂開了怎麽辦?”
財神只覺得這個女人是天生過來跟她作對的。
“我沒事。”財神咬牙切齒。
“你都裹成這樣子了?怎麽可能沒事?不如你告訴我你是怎麽保護我的?”折枝比較好奇這一點。
“你是被什麽東西撞到了嗎?”折枝繼續開口問,“我出了車禍,難道你也是被車撞的?但是你是怎麽撞得,居然身體變成了車禍現場,臉上一點事情都沒有?”
折枝對于這件事情非常的好奇。
好奇的財神差點炸毛,什麽叫做車禍現場?
什麽叫做臉上一點事情都沒有?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的臉毀容?”財神一臉陰沉的問。
折枝心裏一跳,深深覺得這是所謂的送命題,她幹巴巴的笑起來,“不是不是,你的臉那麽好看,毀容了豈不是太可惜。”
財神聽到這句話,臉色黑的更加徹底,“你就是看上我的臉?”
折枝:“…………”
這話聽起來這麽這麽不對味?
好像她在包養小白臉一樣,但是這種感覺還不錯是怎麽回事?!
折枝有點不太懂,但是并不妨礙她發揮求生欲,“不是,不,不是的,我是喜歡你的內心。”
“哦?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太醜不堪入目?還不如直接毀容?”財神幽幽冷笑,宛如一個吃醋的女人。
折枝心裏警鈴大作,這他媽的是未婚夫嗎?
這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吧。
“不是,你的臉也很好看的,我透過你的臉,看到了你善良的內心,你看,你寧可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都要保護我,我們的愛情果然是情比金堅。”折枝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領并不比財神差。
哪裏知道財神一個冷哼,看也不看折枝一眼,“呵,女人。”
折枝:“…………”
她到底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啊?
為什麽會有這樣奇葩的狀況出現?
“我…我……”
“被我說中心事,說不出話來了?”財神那雙漂亮的眼睛淺淺上揚,活脫脫一副被人抛棄的怨夫模樣,“呵,女人。”
折枝有點郁悶,非常的郁悶,“你…我…”
她看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不要胡思亂想,其實我什麽都沒有說,我不會嫌棄你的。”
財神幽幽的一笑,什麽話都沒說,深藏功與名。
折枝只覺得自己是一個渣男,傷害了全心全意為她的女人,她溜溜達達的跑過去,拉着財神的木乃伊軀幹,“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財神還是沒說話,折枝就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一個勁的哄人,奇跡般的她心裏那些若有若無的害怕,都被驅散得幹幹淨淨的。
那些若有若無的惶恐,都在這些對話當中,悄無聲息的消散。什麽都沒有留下。
只是失憶了而已,會想起來的。
折枝這麽想着,就連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財神看着安然入睡的折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的臉都要僵了。
他的雙手在折枝的頭上輕輕的拂過,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覺得自己需要去地府一趟,問問孟婆有什麽辦法。
或者,回天上一趟,看看到底能不能打聽出什麽消息。
可是所有的打算,都在看到折枝的時候徹底的煙消雲散,去哪裏都不如守着折枝好,至于這些需要跑腿的活計,就交給文曲就好。
他一個萬年單身狗。
是時候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實在不行多給點工資,什麽都好辦。
財神這會兒開始發散思維,決定去地府賄賂賄賂,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麽?
如果錢管夠。
是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辦成了?
財神覺得這是非常不錯的一個決定,說幹就幹,他開始考慮每個人要用多少錢去賄賂,無奈想起自己現在沒有法力。
法器也變成了裝飾品。
財神的神情有些僵硬,覺得這些事情簡直在為難神仙,大家都是神仙,何苦相互為難?
就是不知道地府收不收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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