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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邀驚奇地打量一圈,發現這機器簡直與現代的無甚差異,只是他當時考慮到電力供應的問題,便将材質全都換作木頭,只有底下要掘土的地方因為木頭容易腐爛,便換做鐵制的,雖然比起電力的效果要差一點,但已經是很不錯了。
他之前雖說并非專攻這個,但因為和農業相關性的緣故,為了更好的發展,也潛下心仔細研究過,看來一切學過的知識都不是在做無用功,有朝一日就能派上用場。
鹿邀試着摸了摸推手和拉杆,覺得奇怪,他原先還考慮該怎麽做,怎麽一回家就憑空出現了?
不等他上手試試,突然感覺小腿一緊,低頭一看,小黑蛇正攀着爬上來,速度很快地到他手臂,睜着雙琥珀眼看他。
一個荒誕的想法立刻出現在鹿邀腦子裏,這東西不會是小黑送給他報恩的吧?
冰涼的蛇信子舔上鹿邀手腕,激起雞皮疙瘩,鹿邀一個機靈,回過神來,看着眼前不及他手腕粗細的小黑蛇,心道果然經歷了穿越這一遭,自己真是什麽都敢想了。
小黑慢悠悠地看了眼前機器一眼,又爬下去,自己鑽進籠子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
鹿邀眼中只有這架機器,根本沒有多想為什麽一條小蛇能自己從上了鎖的籠子裏出來,還自如地又鑽回去。
他握着機器把手,眉梢都帶着喜色,打算到了晚上就去地裏試試。
是了,晚上。
當然是不能被村子裏的人發現自己有這樣的東西,若是被知道,還不知要被如何編排,就是這憑空出現的機器都可能随時被那些人以上繳公家的理由奪走。
鹿邀覺得有些神奇,他推着機器在夜色掩飾下走上田埂,長嘆一口氣,覺得自己不過才到這個地方幾天,竟然就能對這村子的人有這樣深刻的理解。
夜深人靜,圓月高懸。
鹿邀早已在屋中将這機器研究了個透徹,本就是他設計的,要搞懂且操作自然沒什麽問題,就是不知道用起來效果如何。
這個時候沒有電,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人工發力,但底下分成好幾叉的平鏟往下斜下來,動的時候能直接插入土中,出來的時候又能活動着掰出來,很方便,兩側的輪子則能幫助他推動,總的來說雖說比不上現代帶電的,但在這種只有人力的條件下,已經是很好的工具了。
鹿邀雙手抓住拉杆,試着推動機器,兩側輪子動起來,底下向下的狼牙狀平鏟很快運作起來,将表面的堅硬土壤推開,露出底下稍軟的一些來。
之前這地表面看着幹裂,如今一翻,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糟。
不過這工具果然好用,他松口氣,運作自如地操縱着手下的工具在地裏動起來,恍惚間有種回到以前在自己的種植園的感覺。
如今才過了五天,明天就可以調制肥料,看看該種什麽糧食了。
地裏的土松地差不多的時候,鹿邀擦擦汗,推着機器越過田埂,上了平坦的大路,走之前還四處看了幾眼,看了眼周圍沒人才放下心來回了家。
頭一次這麽偷偷摸摸地幹正經事,他實在是郁悶。
小院子安靜如昔,只是茅屋中燈燭卻亮着。
鹿邀将機器蓋好了,奇怪地走過去推門,明明出門時沒有點蠟燭,難不成是他記錯了?
有幾道破裂痕跡的木門慢慢推開,剛踏進一只腳,就感覺屋內寒氣逼人,他仿佛迎面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冰牆。
下意識地皺起眉,止步不前,鹿邀觀察着屋內的情況,在門口待了幾秒,裏面寒氣似乎少了很多,腳踝處卻突然傳來濕滑冰涼的觸感,他低下頭,看見一條黑色的蛇尾正纏住他的腳踝。
鹿邀瞪大了眼,心跳一瞬間有些加快,這條蛇尾太粗太長了。
他擡起眼,和一雙琥珀色的蛇瞳對上視線,鹿邀的呼吸窒住了。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俊美異常的男人,眉似濃墨,鼻梁挺立,與薄唇相得益彰,糅合起來,如潑墨山水,偏琥珀色的瞳孔哪怕在昏暗的光下瑰麗異常,讓整張臉攝人心魄。
他穿一身一身廣袖繡金外袍,黑發披散,眉心一點暗紅火焰紋,此刻正勾着唇,含笑看着他。
纏在小腿上的蛇尾動了動,拉動鹿邀往前,男子看他呆愣模樣輕笑一聲,收了尾巴,修長手指撐着下巴,冷白皮膚發着光一般,“怎麽,吓傻了?”。
鹿邀是個無神論者。
但此刻這個人明顯長着蛇尾,而且光看樣貌,就不是凡人應有的。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找我有事?”。
“……”
對面人沉默一瞬,挑了挑眉,“看來你當真是不認識我”,白皙手指輕點下下巴,他狀作思索,半晌,道,“那這樣呢?”。
纏在腿上的蛇尾松了開來,鹿邀眼看着面前男子漸漸化作一團黑霧,而後黑霧散去,地面上出現一條不及他手腕粗的黑色小蛇,蛇麟泛着冷光。
鹿邀瞪大了眼,不禁叫出聲,“小黑?!”。
‘小黑’慵懶地半阖着眼,爬上他手腕,尾巴纏住他,蛇信猩紅,“當然是本座”
果方才的強自裝出來的鎮靜此刻早已消失的無隐無蹤,鹿邀震驚地看着手腕上的黑色小蛇,實在無法将這個小家夥同剛才那人聯系在一起,張張嘴,半晌才擠出一句傻兮兮的話,“……小黑?你剛剛是在說話?”
小黑慵懶地貼着他手腕,似乎躺的很是舒服,聲音同他方才顯露的樣貌實在相襯,冷沉慵懶,透着股惑人意味,“對,正是本座,小黑太土了,本座有名,喚作卻燭殷”
鹿邀石化了,無神論者的價值觀在這一瞬間碎的徹底,他愣怔幾秒,用手在他胳膊上不死心地掐了一下,痛感清晰傳來。
看來不是夢,他淡定地把手腕上的蛇輕輕抓下來,放在地面上,然後才像兔子似的轉身就要往外跑。
“诶,跑什麽呀,小恩人”,卻燭殷頃刻間便化作人形,下半身卻依舊是蛇形,粗長蛇尾在鹿邀轉身的瞬間便纏住了他的細腰。
鹿邀緊緊靠着身後的門,幾次想要推開無果,竭力掩飾慌亂,對上卻燭殷那雙漂亮的眼睛時才找回些實感。
這确實是小黑的眼睛,他緊貼着後面的門,雙手避開在自己腰間環着的冰涼蛇尾,強壓着害怕,“…你不會要吃我吧”。
這話從他嘴裏這般一板一眼地說出來,逗得卻燭殷忍不住一笑,他本就生的妖異俊美,這一笑,便如海上明月,一剎那倒讓鹿邀怔住了
待到他笑夠了,便擡腳繼續往鹿邀身邊走過去,修長指間輕挑他的下巴,觸感一如蛇的皮膚,”怎麽,先前還摸本座的頭摸得起勁兒,怎的現在吓成這樣?“
鹿邀不敢與那雙琥珀的眸子對視,就低頭向下看,話卻是一句沒少,“…可你之前還是小黑”。
卻聽面前這人低笑一聲,故意揶揄他道,“意思是本座變回小黑蛇,你就不怕了?”
鹿邀一愣,下意識便答,“…至少沒有現在怕”
卻燭殷不覺又笑了起來,“咦?你這人倒是奇怪,願意看一條小蛇,不願意看本座,難不成本座生的太醜?”
害怕是害怕,但鹿邀咽了咽口水,還是糾正了一下他,“不,你長得很好看”。
“噗”,卻燭殷彎着眼,輕聲道,“有意思”。
他正了神色,也不逗他了,“行了,你算是本座的恩人,本座不會害你,”,他瞬間便到了桌邊,坐下來撐着下巴看他,蛇尾卻還是未送,“本座許你一個願望”
鹿邀看着他也沒有要傷他的意思,更何況若真是小黑,他好歹養了他這麽久,也不該是個白眼狼,這般想着,他身體放松下來,看了眼卻燭殷,猶豫道,“只有一個願望?“
卻燭殷又笑了,勾勾手指,鹿邀身後就出現一個凳子,他擡起下巴,蛇尾拖着他上前,剛到板凳前,就消失不見,“先坐”
鹿邀沒拒絕,坐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膝前,卻燭殷笑着看他,“怎麽,一個願望還不夠?”
還挺貪心。
原本以為正常人都會說夠了,可卻燭殷看着鹿邀皺眉思考了許久,卻是認真地看着他道,“是有點兒不夠”
“……”,卻燭殷笑意愈發深,修長手指輕敲桌面,“好吧,怎麽着你也是我的恩人,按理,要幾個都不過分”
他刻意加重了恩人二字,聽到鹿邀耳裏,就有點膽戰心驚的意味兒,但遇到這種阿拉燈神丁事件,最起碼都得要夠三個願望才夠。
鹿邀也不怵,挺了挺腰杆兒,奈何對方那雙眼睛雖說漂亮,但也有些瘆人的冷意,他眼神飄忽,目光最終定格在桌上閃爍的燭火上,“要三個”
屋內沉默半刻,霎時響起了幾聲輕笑,鹿邀皺眉,手指不安地動了動,“你笑什麽?”
卻燭殷輕微地搖搖頭,含笑看着他,“沒什麽,一言為定,三個便是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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