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見她對着自己發脾氣,……

如果裴在野沒看錯, 那該死的孫明煦,現在吃着原本給他做的山藥糕,在他的地盤, 和他的小月亮說笑?

而且他還讓小月亮給他補衣服!

這個孫明煦, 真是色膽包天, 誰都敢惦記。

他尚未意識到, 在他的心裏, 已隐隐将小月亮視為私有, 她應該只對他一個人笑, 只對他一個人好才是。

現在瞧見孫明煦和她在花樹下說笑,裴在野仿佛被人迎面給了一拳, 臉色別提多陰沉了。

他閉了閉眼,又深吸了口氣, 待到神色如常之後, 才走了過去。

孫明煦見他過來,忙起身招呼:“陸表弟。”

裴在野神色淡漠地略略還禮:“孫表兄。”

沈望舒已經幫他把衣服補好還給他了,不過她這時候還生着四哥的氣,哼了一聲, 把臉扭到一邊, 連看也不看他。

裴在野見她這樣,臉色更難看了。

孫明煦隐隐覺察到倆人之間似乎有些龃龉, 他夾在兩人中間怪不自在的, 便打圓場道:“姑祖母的午膳應當已經備好了,你們用過飯了沒?咱們一道去吃飯吧。”

沈望舒搖了搖頭:“我不大餓,表兄自去吧。”

裴在野淡淡道:“我也不餓,孫表兄自便。”

孫明煦:“...”

沈望舒皺了下眉,狠狠瞪了他一眼, 又起身:“不過我吃點也行,走吧。”

裴在野雙手環胸,慢悠悠地道:“我突然也有點餓了,用些吃食也無妨。”

孫明煦:“...”

沈望舒氣的腦袋都快冒煙了:“你幹嘛老學我,學人精,讨厭鬼!”

裴在野見她對着自己發脾氣,心下反而暗喜,面上還是冷哼了聲:“難道只許你一個人吃飯,別人都不準吃飯了?”

沈望舒:“...”好想給他一腳!

孫明煦只得再次圓場,笑:“既如此,大家一道去姑祖母那裏用些吧。”

他話音剛落,裴在野和沈望舒就別着苗頭,甩開步子便走了。

沈老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午膳,沈飛廉正巧下了學過來,也在堂屋裏坐着,見着沈望舒便笑道:“你不是早起做了許多山藥糕嗎?怎麽也不拿來讓大家嘗嘗?”

裴在野:“...”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望舒把食盒放到桌上:“剛才讓孫表兄墊了墊肚子,還有不少呢。”她又學着四哥平時的樣子,十分傲嬌地擡了擡臉:“不過我做的東西不好吃,就怕你們不喜歡吃呢,哼!”

不就是陰陽怪氣嗎?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

裴在野:“...”

沈飛廉已經拈起一塊糕吃了起來,孫明煦更是笑:“你這手藝若是還不好,街面上的點心師傅怕是一半都不合格。”他又笑:“以往真沒想到,望舒你竟然會做吃食。”

兩人都誇贊幾句,沈望舒才重新歡喜起來:“你們既然喜歡,就多吃點。”

裴在野漠然睨了孫明煦這馬屁精一眼,帶了點不屑地輕笑一聲:“瞧表妹和孫表兄親近,我還以為你們極熟呢,沒想到孫表兄竟不知道表妹擅廚藝這事。”

他輕點了點下颔,又一笑:“不過孫表兄之前到底是一縣縣令,日理萬機,當然沒功夫理會這些瑣事。”

他這話聽着很像找茬,其實卻正中孫明煦的心事,他不免有些尴尬。

之前他和沈望舒算是熟人,他頗青睐沈望舒天真明媚的性情,而沈望舒知道他幫過自己,也對他十分尊敬,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他家亦算是官宦之家,不可能讓他娶鄉紳家的寄居閨女為妻,便是他自己,在仕途上也想更進一步,所以主動和她保持了距離,對她也稱不上多了解,兩人只保持了熟人故交的關系,如今知道她是沈家嫡女,兩家門當戶對,他自然而然地動了心念,所以這些日子對她格外關注了些。

他這想法正是時下正統士大夫的典型想法,倒也算不得嫌貧愛富什麽的,但是被裴在野說破,他自然難堪。

就是糙漢如沈望舒,也聽出裴在野擠兌孫表兄的,她委實受不了四哥這樣陰陽怪氣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會做飯又不是啥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管她現在說什麽,落在裴在野耳朵了都像是在維護孫明煦,他氣惱之餘還多了點委屈,他冷冷瞥了一眼沈望舒:“你說得對,是沒什麽了不得的。”

他的脾氣實在稱不上好,往日他只要臉色稍轉,身邊人就該跪倒一片了,哪有人敢在他氣頭上澆油的?偏偏沈望舒就敢這麽幹,他一腔火氣朝着她卻發不出來,只好活活憋在心口。

由于倆人的戰火再次升級,一頓飯吃的跟散夥飯似的,氣氛甭提多沉悶了。

好容易吃到尾聲,就見內院的女管事匆匆走進來,喜氣盈腮地道:“老夫人,姑娘,方才樂康郡主派人遞了話來,說是明日要接咱們姑娘去王府別院玩。”

其實這有些不合禮數,按照大戶人家交往的規矩,若是想邀請其他人做客,必得提前三天投帖子才好,不過樂康郡主出身異族,便沒那麽多講究了,她肯和沈望舒交好,沈家也只有高興的。

沈望舒還沒回過神來,沈老夫人有些個勢利眼,已是歡喜不盡地道:“快去回禀郡主,我們望舒明日一定按時到。”

......

裴在野一向是個自控力頗強的人,這回卻難得的心浮氣躁,直到葉知秋來向他回報事情,他才勉強壓住浮動的心緒。

葉知秋道:“...哪怕之前樂康郡主被西蠻人刺殺,巴陵王和世子勾結西蠻之心倒是依然不改,不過行事更低調隐秘了,不過在梁州通往西蠻的路上,有布林,海都和玄蠻三個土司部落,他若是想與西蠻勾連,必得途徑這三處,若是這三處的土司有一處不應,給他背地裏使絆子,他勾連西蠻之事便會困難重重。”

他又道:“布林,海都和玄蠻三個土司部落勢力都不算大,不過三家結盟抱團,聯合起來倒也不容小觑。”

裴在野輕敲案幾:“若我是紀玉津,我現在必會對這個三個部落下手,或拉攏,或威吓,方才能使聯合西蠻之路暢通無阻。”他沉吟道:“只是他眼下按兵不動,暫時不知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葉知秋又想起一事:“說起這個,幾個月前紀世子納了一位庶妃,細算時間,和王府意欲與西蠻聯絡的時間相近,紀世子并非十分貪圖美色之人,想來他納這位異族庶妃,和西蠻之事有些幹系。也不知那位庶妃出身哪個部族,若是從她身上下手,說不準能推斷出紀世子下一步的行動。”

他又有些為難:“若是旁的,卑職倒還好想法子,只不過那庶妃在深宅內院裏,往日又深居簡出的,不好派人盯着,就是收買王府下人,這時候也太刻意了些。”

裴在野垂下眼,若有所思。

葉知秋忽想到一事,眼睛一亮:“殿下,沈大姑娘如今頗得樂康郡主喜歡,倒不如利用她接近那位庶妃,好探聽...”

他後半句話在裴在野透着戾色的目光中,活生生咽了下去。

裴在野嗓音微沉,透着警告:“別打她的主意。”

之前刺殺樂康一事把她牽扯進來,裴在野近來已是有些懊悔,眼下她和樂康交好并非他本意,卻也不好刻意幹涉阻攔,讓兩人正常交往便是,他不想讓她再攪合進這些事裏了。

他沉吟片刻,指了條明路:“朝廷在梁州城埋下的暗樁涉及各行各業,有專門做貴族女眷脂粉首飾生意的,利用他們探聽便可。”

這法子雖然慢些,但勝在穩妥,葉知秋眼睛一亮,忙應了個是。

裴在野目光無意掃到窗邊搭着的鬥篷,想到和小月亮鬧的別扭就一陣心煩,随口吩咐葉知秋:“把這件衣服拿走處理了。”

他說完又頓了下:“罷了,直接想法退還給舅父吧。”

齊總督雖和殿下情分尋常,但到底也是國舅,身上還有承恩公的榮爵,葉知秋遲疑了下:“這般...只怕會傷國舅顏面。”

裴在野神色如常,手臂懶散搭在扶手上,漫不經心地道:“沒意思。”

其實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葉知秋卻一下子聽懂了。

太子十六歲那年在平州重傷,命懸一線,皇上又想改立大皇子為儲,齊總督卻在那時候搖擺不定,選擇了親近大皇子一系的衛家三郎為女婿。

眼下太子已然收攏了當年嫡系一脈散落的權柄,正如旭日東升一般,那夜齊總督雖表現的極有分寸,但他若是真對太子的婚事沒點想頭,哪裏會又是出言試探又是送出衣裳的?他齊家之前幹出牆頭草的事兒,太子妃之位他當然不敢打主意,可玥娘實在出衆,素有長安第一閨秀的美名,以後待太子登基,貴妃德妃這些位子,他難免有些想法。

說什麽為了女兒的一片癡心不過是幌子,他真正想試探的,是齊家之後數十年的榮光,細想來,這事兒他幹的确實挺沒意思的。

現在裴在野讓人把這件鬥篷還回去,就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沒戲。

當然順便也是敲打他安分點。

葉知秋暗暗感慨殿下的七竅玲珑心,同時在心裏暗搓搓八卦一句——那位才貌雙絕,又身負極貴命格的齊家玥娘都沒戲了,也不知道這世上哪位姑娘能有戲?

......

最近樂康郡主倒是時時和沈望舒寫信,還有意讓她來王府玩,不過沈望舒知道她哥想納側妃的事兒,哪裏敢去王府晃悠?

倒不是她自戀,因着紀世子要甄選側妃的事兒,最近但凡疼愛女兒的人家都不敢帶人登王府的大門。

直到前些日子,紀世子放出話來,他未過門的正妃病重,他無心納側妃,大家夥這才松了口氣,同時不免在心裏感慨,紀世子這命也太硬了,也不知道定下的那位姑娘到底能不能撐得過來。

就是這樣,沈望舒都老大不放心的,連聲問來人:“郡主叫了幾個人?”

來人笑道:“郡主在府裏拘了好些日子,這回是想叫相熟的好友一起熱鬧熱鬧,除了您之外,還有衛巡撫家的姑娘,以及蔣将軍家的千金,您只管放心來就是,郡主念叨您好些時日了。”

不光樂康郡主身份高貴,另兩位閨秀也是從三品大員的女兒,她何嘗不知道是郡主好心,念着她上回幫忙的情分,有意介紹朋友給她認識?這時候再推托就有點矯情了,另外兩個高門閨秀都不怕,她有什麽可怕的。

來人又幹咳了聲:“明日王府只有郡主一個。”她當然知道這些閨秀在忌諱什麽,所以委婉地提了句,明兒個世子有事出去了。

沈望舒當即應了:“我明兒一定按時去。”

家裏對她和郡主的交情都頗為看重,就見沈老夫人都賞了些好首飾好料子,讓她做幾身體面的衣裳去王府赴約。

誰料她早上登門,王府來開門迎她的管事反而吃了一驚,随即噗噗直笑:“忘記告訴您了,我們郡主有賴床的習慣,一般定了什麽時候,您晚半個時辰到才剛好,您看,另兩位閨秀都沒來,這是知道我家郡主的習性的。”

沈望舒哭笑不得地下了馬車:“那我下回晚一個時辰到剛好。”

管事見她說話逗趣,一樂,引着她入了府裏:“您現在園子裏稍待片刻,郡主今兒要在園子裏玩投壺,我立刻請郡主過來。”

她說完忙請沈望舒在假山後的一處石桌邊坐下,又奉上好茶鮮果和幾碟零嘴,還留了個小丫頭伺候,這才腳下生風地去叫自家郡主起床了。

沈望舒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忽然就見那位本應不在王府的紀世子正在沿着王府內湖的湖岸緩緩散步,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肌膚白皙,眼眸淺褐的異族美人,兩人沿着河岸踱步。

這美人生的一副潑辣爽利的面相,在紀玉津身後卻如貓兒一般乖順,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眼裏滿是依賴順從。

沈望舒坐的地方正巧在一處假山後面,兩邊雖離得很近,但紀玉津卻沒瞧見她,只是稍稍側頭,看了眼身後庶妃:“娜珠,你入王府多久了?”

他的庶妃娜珠細聲道:“已有三個多月了。”

“三個多月了啊...”紀玉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出身玄蠻部,玄蠻部的土司族長有兩個,卻只得你一個女兒,你來梁州三個多月,他定是想念你的。”

他溫聲道:“你何不去信給你的父兄?他們若是有空,倒是可以來瞧瞧你。”

娜珠露出一絲猶豫:“可是...”

紀玉津未做任何表情,嗓音卻更柔緩:“不願意?”

娜珠再不敢猶豫:“我,我知道了,我會寫信讓他們過來的。”

紀玉津一笑,向她伸出手。

娜珠小跑過來,柔馴地彎腰,把臉貼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沈望舒在假山後面瞧的真切,她對梁州的風起雲湧沒什麽概念,只是看人家兩口子散步,她在這兒聽着有些尴尬。

這時候她身邊的小丫鬟提醒了聲:“沈姑娘,您的茶水灑了。”

沈望舒才感覺到燙,手忙腳亂地擦着手上的茶漬。

鬧了這麽一小出,紀玉津自然覺察到假山後有人,他先打發走了娜珠,撥開掩映的奇花異草,徑直走了過來。

沈望舒和他正對着,表情一時有些局促。

紀玉津看着她,低笑了聲:“這是誰家的小貓?這麽不安分?”

方才他和娜珠說的倒也不算秘事,被一個普通小姑娘聽去了倒也無妨,故此他頗為悠然。

沈望舒怔了怔,忙蹲身行禮:“見過世子。”

紀玉津掩唇咳了聲,目光落到她身上,終于有了些印象:“你是沈家的...”

沈望舒不知為何,面對他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和懼怕,低着腦袋:“是的。”

饒是紀玉津見過不少美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沈家的大姑娘實在是出奇的貌美,而且和他見過的所有美人都不一樣的是,她的身上充滿着勃勃生機。

她站在那裏,就像一只純美無邪的小羊羔,等待着別人的占有的掠奪。

紀玉津眼底掠過一絲晦暗,見她神情緊張,微擡起手,想要虛扶她起來:“你好像有些怕我?”

沈望舒沒想到自己的驚懼緊張表現的如此明顯,自己也愣了一下,本能地躲開他的手:“沒,沒有。”

紀玉津看着自己空了的瘦長手掌,俊美若女子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原以為是個溫順的,不想有些脾氣,他自問在巴陵的名聲不差,就是之前納側妃的事兒令人緊張,他已經表明了暫時不納側妃的态度,這少女為何懼他至此?

他生出幾分探究的興致來。

他還想再問,忽然聽後面樂康叫了聲:“阿兄!”

樂康郡主挺怕自己這世子大哥的,但她頗夠意思,硬着頭皮幫忙解圍:“阿兄,這是我請來的客人,要是有哪裏得罪了你,還你多擔待啊...”她還以為他今個有事出去,沒想到他居然沒走,還正巧給沈望舒撞見了,真是倒黴。

紀玉津是個不露聲色的枭雄人物,心裏想些什麽,面上卻分毫不顯,他看了她一眼,溫聲道:“既如此,你們便好好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他一走,那股無形的壓迫力才慢慢消散,沈望舒和樂康齊齊長舒了口氣。

——她搜尋了一番記憶,終于想起來,在夢裏頭,太子提過這位紀世子幾次,不過他似乎極厭這位世子,每次提紀世子的時候,他都會陰沉着臉看着她,沒有什麽好話,好像太子厭憎紀世子的原因,和她還多少有點關系。

其他的沈望舒就再也想不起來了,見這位紀世子對着她反應如常,她自然也松了口氣。

不過她有點害怕紀世子還能說得通,怎麽樂康作為他親妹還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兩人也算熟悉了,她有點疑惑地悄聲道:“郡主,你怎麽這麽怕世子啊?”

樂康郡主臉色變了變,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沒,沒有的事。”

有些事,她不敢說。

她的長兄看似溫雅清逸,實則冷血不仁,為了讓梁州周邊部落順服,他曾經殘酷地屠殺過好幾個不順服的部落,雙手沾滿血腥。

有一回,他屠戮了一個山陵部落之後,俘虜了那個部落首長的小女兒,那個女孩生的十分美豔,她還偷偷去瞧過一眼。

她生的雖美,性子卻倔強,不光當面啐了她長兄,還放話只要她活一日,就定要殺了長兄為父報仇。

長兄當時只是哦了聲,便把她關進了王府暗牢,也不知她經歷了什麽,後來,後來她再見到那女孩的時候,她已經神志恍惚,再也不敢有一句忤逆,長兄讓她做什麽便做什麽,柔順極了。

再後來,她變得瘋瘋傻傻,一次失足落水,結束了這樣蒼涼無望的日子。

長兄并非貪好美色之人,他對待女人便如同熬鷹馴馬,享受一點點馴服的過程。

自那之後,樂康對長兄就十分畏懼,足足做了小半年噩夢。

她喝了幾口涼茶,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她擺了擺手:“算了,不提那些掃興的事了。”

她臉上帶了點興奮,對着沈望舒笑道:“聽說‘四宜樓’新贈了魚龍漫衍這些雜耍節目,還請來了命動梁州的樂師伴奏,我已經在四宜樓包了雅間,咱們也去瞧瞧新鮮,他們家的菜肴也別具風味。”

沈望舒其實沒太聽懂,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能看雜耍的酒樓啊。”他們縣上也有呢。

樂康郡主神秘一笑,卻沒解釋,連哄帶騙地把她弄上了馬車。

......

因着沈望舒出去,裴在野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瞧一眼更漏,算着時辰,想她什麽時候回來。

就這麽等了三個多時辰,他終于按捺不住,吩咐葉知秋:“你去打聽一二。”

葉知秋不覺腹诽了句,樂康郡主來接人的時候就說了,可能要留沈大姑娘過夜,人家親爹沈長流還沒發話呢,殿下這個‘表兄’倒是着急火燎的,真是操的親爹的心啊。

葉知秋心裏感慨歸感慨,卻還是保質保量地完成了任務,回來禀告:“郡主帶着沈姑娘去了‘四宜樓’。”

甭看裴在野性子桀骜不羁,但因着陸妃的緣故,他不欲再出一個禍國妖妃,因此他生活作風一向非常保守,甚至稱得上古板了。

他一時不知這四宜樓是什麽地方,蹙眉:“這是何地?”

葉知秋想了想:“達官貴人尋歡作樂的酒樓。”

這裏當然不是花樓,而是正經尋樂的地方,歌舞在那裏只是最尋常的,那邊還有傩戲雜耍戲法藏術等等節目,那地方修的跟瑤宮一般,是郎君貴女們一擲千金的聚會之所。

裏面的伎人也不是可以随便帶走的,不過若真是顯貴,伎人自願跟他出樓服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裴在野一下子想歪了。

沈望舒長本事了?先和他吵架就罷了,還敢背着他逛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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