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離開?(小修)
沈長流不欲家裏子女和陸妃一系多有牽連, 也不想孩子們仗着這門姻親就耀武揚威,因此只在沈望舒面前提過幾句她這位姨母的事兒。
以至于沈望舒半晌沒反應過來這位陸妃娘娘是誰,直到沈長流起身喚她和沈飛廉:“娘娘是你們的姨母, 這些賞賜想來也是給你們兩個小輩的, 你們跟我一道去謝恩吧。”
沈望舒一開始聽說嫡親姨母居然在皇宮裏當寵妃啥的, 還有些個小激動小得意, 不過皇帝皇妃太子啥的, 到底離她這樣的人太遙遠了。
沈家不過一普通官宦人家, 規矩已是讓她焦頭爛額了, 她如今要和宮裏的人接觸,本能地有些怯意, 下意識地去看裴在野。
“四哥,你跟我一道去嗎?”
畢竟陸妃也是‘陸清寥’的姑母, 論起姓氏來比沈飛廉兄妹二人更近一層, 就算沈望舒不提,沈長流也是打算換他過去的,他沖裴在野笑:“望舒說得對,我之前忘記去信知會娘娘, 四郎在咱們家, 如今你去見一見來行賞的內官,讓他們回去告知娘娘也好。”
裴在野微眯了下眼睛。
陸妃派來的人, 這次提早來的頗為蹊跷。
有一種可能, 他這個太子遇刺之後行蹤不定,他們這次來給沈望舒送信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來探查他的行蹤。
這幫人就是提早來了幾日,裴在野已經對他們的來意有所推斷, 所以他眼下自不能見這隊人的。
他不緊不慢地道:“多謝姑父擡愛,我也是願意去的,只不過...”他拉起衣裳袖子,胳膊處竟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紅疹,他皺着眉,有些為難:“不知道今兒個吃錯了什麽東西,起了好些疹子,我也是方才發現的。”
他神色帶了點無奈:“就怕等會兒長到臉上,面目不雅,唐突了娘娘派來的貴人。”
他做事一想周全,也要準備不時之需,最近每天都令擅易容的下屬在手臂各處點上紅疹,為的就是方便裝病,防備發生他們提早到來。
沈長流愣了下,沈望舒已是輕叫了聲:“怎麽這麽嚴重啊?我陪你去瞧大夫!”
裴在野神色動了動,沈長流已是被沈望舒這孩子氣的話鬧的哭笑不得:“我之前去信給娘娘,說是找回了你,娘娘這回派人來,只怕也是為了瞧你,你怎麽好不去呢?”
他也沒心思奇怪裴在野為何起疹起的如此之巧了,溫聲對他道:“那四郎便先回去歇着吧,我派個大夫去給你看看,娘娘派來的人估摸着要在梁州城待上幾日,見人也不急在這一時。”
沈望舒對他手上的疹子還有些放心不下,裴在野已經道:“不勞姑父興師動衆了,我直接去醫館瞧瞧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沈長流瞧長子長女打扮都頗為周整,這才帶着他們起身,前往堂屋迎客。
這回陸妃娘娘派來回信的是個十幾人的隊伍,為首的卻不是陸妃的人,而是陸妃親生的大殿下府上一位管事的秦公公,他約莫二十五六,面貌居然稱得上俊秀,他是大殿下心腹,頗得重用,這回被派來到沈家,倒不只是為了送信,還有一樁要事要經辦。
所以他一見沈長流進來,沒問沈望舒的事兒,先問道:“聽說有一位陸家的小郎君寄居在貴府,可有此事?畢竟這位陸小郎也是娘娘內侄,不知道可否一見?”
——裴在野其實把他這回來的目的推測出了七八,大殿下差不多知道太子沒死在那場刺殺裏,只不過太子如今隐匿在暗處,他這回被派來,确實是來打探太子行蹤的。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樁事——陸清寥□□郎是大殿下的嫡親表弟,他為了殿下大業,喬裝易容之後想法混入了太子一系,這回刺殺太子,他也有參與謀劃。
不過太子當真厲害得緊,本來那場大地龍已經讓大殿下和陸清寥占足了天時,接着陸清寥他們又看準時機,在一線天裏設伏,萬萬沒想到,太子這樣居然都沒事,還能在巴陵籌謀西蠻之事,還很有可能反殺了陸清寥。
所以他這回來的第二個目的便是打探陸清寥是否身死,按照大殿下的吩咐,若他死了,便妥善安葬,若他未死,盡快和他聯系上,以籌後續。
萬萬沒想到,他剛到沈府,就聽到‘陸清寥’暫居在沈府的消息,不過陸清寥和沈家是表親,他偷偷在這裏養傷倒還說得過去,他一下覺着合理,忍不住提出相見。
沈長流拱了拱手,歉然道:“四郎身子不适,去醫館就醫了。”
秦公公聽的愣了下,不免起了幾分狐疑。
按照他的設想,若陸清寥若是真的沒死,應當也會願意盡快和他聯絡才是,怎麽就病了?
是他真的傷重至此?還是他現在有什麽難言之隐,或許是被盯着,所以不方便趕來相見?抑或是...他這個人本身有點問題。
秦公公能得大殿下看重,行事自然謹慎,便沒有急着非要今夜和‘陸清寥’相見,甚至掐斷了探查的想法,笑:“既如此,那請小郎君好好養傷,待恢複了再見不遲。”
謀算太子可是重罪,他自然不能被旁人知曉,他還記着做戲做全套,面上笑吟吟的:“沈大姑娘在何處?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念叨她呢。”
沈長流錯身讓開:“這便是小女。”
秦公公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落在沈望舒身上,喉結不覺滾了滾,表情微微扭曲了下。
雖然不能說全部公公都有毛病,但不少宮中閹人去勢之後,心裏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就譬如這個秦公公,他閹割之前就是個爬牆頭看人洗澡的好色之徒,閹了之後,那方面沒辦法滿足,便仗着大皇子的寵信,強收了好些貌美宮女做對食,對她們施.暴以獲得滿足。
他方才見到沈望舒的那一刻,差點控制不住,幸好想到這位姑娘是陸妃的外甥女,他這才勉強剎住了心思,笑的毫無異樣:“沈大姑娘倒是頗有幾分娘娘當年的品格,瞧的我都愣住了。”
他略寒暄了幾句,又清了清嗓子,念起了陸妃賞下來的物品單子,最後令下人捧出一只匣子,他親手打開,裏面是一對華光璀璨的赤金璎珞釵。
他親手取出來:“這是娘娘特意為姑娘定制的,姑娘帶上瞧瞧,看看喜不喜歡。”
秦公公有些垂涎地看着美人的一頭烏發,想親手幫沈望舒戴上。
沈飛廉順手接過,笑:“不勞公公了,我來為妹妹插戴吧。”
秦公公裝的好,沈飛廉倒是沒瞧出什麽不對,只是出于長兄的責任,自然不願意其他男性對妹妹太過親近,哪怕秦公公是個閹人。
沈望舒今兒梳了個豐厚的彎月髻,正适合佩戴這樣的發釵,她取下原本戴着的銀步搖,由着沈飛廉幫她把一對兒璎珞釵佩戴整齊。
這種繁複的釵環其實頗難駕馭,戴的不好便顯得十分雜亂,不過沈望舒全然沒這個煩惱,她戴上之後反而顯得靈動活潑,更增三分麗色。
沈長流和沈飛廉都連聲稱贊好看,沈望舒自己覺着也挺美,想着回頭戴給四哥瞧瞧。
秦公公臉龐再次抽動了幾下,趕緊調開視線,笑道:“還有一樁事,沈大人,您也知道陸妃娘娘心裏一直記挂着沈姑娘,之前沒找到的時候,娘娘一直惦念着把她找回來,如今人好不容易找着了,娘娘想接大姑娘去陪都住上幾個月。”
這倒真是陸妃的吩咐,外甥女貌美異常,她有所耳聞,所以更想把她帶到自己身邊,嫁予權貴,這樣不光外甥女有了好着落,她更能籠絡得力世家子
而且帶着這麽個美人一路回去,哪怕他不敢對沈望舒做什麽,但是就這麽想想,他心裏也要美死了。
沈長流卻不欲兒女和陸妃牽扯太過,只笑着婉拒:“望舒性怯,不能離我太遠,再說過些日子就是她母親的祭日,她這時候遠行也不好。”
這話合情合理,秦公公只得道:“既如此,倒也罷了,娘娘卻想見一見姑娘長什麽模樣,所以特地派了畫師過來,還囑咐了,若是沈大姑娘不便随我們返京,便畫一張肖像拿回去給她瞧瞧,看看大姑娘長得像不像陸夫人。”
這裏的陸夫人說的是陸妃的姐姐,沈望舒的母親,這話倒有些傷感了,沈長流不好再拒絕,只得道:“這也好,有勞公公了。”
秦公公雖說好色,到底勉強能管住自己,沒敢再看沈望舒,按照陸妃的吩咐公事公辦地道:“我明日便帶着畫師過來,為姑娘畫像。”
說完便起身告辭,回到了城東的驿館,他路上反複琢磨着那個在沈府的陸清寥。
他倒是沒那麽大腦洞,直接想到陸清寥太子假扮的,但是卻本能地覺得他不主動和自己相見這事有些個不大正常,他甚至有了點思路,要麽是‘陸清寥’現在被人暗裏控制,身不由己,要麽這個陸清寥壓根就是別人假扮的。
秦公公不由面露深思,不過斟酌再三,還是放棄了今夜探查的打算。
不急不急,反正他還要在梁州城逗留幾日,明日他又奉命要帶畫師去沈府作畫,再找機會去見見那位‘陸清寥’倒罷了。
他心思回轉,不由又想到方才見到的天真可愛的小美人身上,呼吸逐漸有些粗重,一時把什麽太子,什麽陸清寥都忘了......
......
沈望舒還不知道自己正被個閹人惦記着,由于陸妃娘娘賜下好幾匹适合做男裝的禦供料子,她想着拿去給四哥瞧瞧,他要是喜歡,就給他做兩身衣裳穿穿~
沈飛廉對此表示酸溜溜滴:“到底誰是你親哥呀?”
沈望舒已經把布料抱在了懷裏,用膝蓋往上頂了頂,一本正經地道:“每次家裏做新衣裳四哥都說不喜歡,我看在咱家這麽久了,他攏共就兩三身換洗衣服,大哥你吃這個醋幹嘛呀?
她說完就抱着不料去東跨院了,裴在野倒是還在,院門卻是半掩着的,她推門進去:“四哥...”
裴在野正在院中思量接下來如何行動,聞言擡起頭:“你怎麽...”
他目光落到沈望舒發間金釵上,心頭驟然一絞,窒悶一般的痛楚襲來。
沈望舒把布料放在院中石桌上,就見裴在野盯着自己發間的金釵走神。
她有些疑惑地道:“四哥,你老瞧着我做什麽呀?”她晃了晃腦袋,發間金釵一片耀目寶光:“你是在看它嗎?好看嗎?”
裴在野停頓許久,知道發覺自己目光有些森冷,他才回過神來:“好看。”
怎麽會不好看?
在夢裏,他初見她時,她佩的便是這對赤金釵,她把匕首刺向他心口時,佩的也是這對赤金釵。
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為他挽起三尺青絲,戴上這對金釵的樣子。
他頓了頓,方道:“陸...妃娘娘賞賜你的?”
沈望舒點了點頭:“娘娘說是特制的。”
裴在野心頭悶窒。
沈望舒不是一個複雜的人,這些日子他對她的性子,差不多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這是一個相當純粹,每日的追求無非是吃好玩好的少女,她對人好起來又好的讓人無法拒絕,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簡單天真的人了。
她和陸氏的關系也沒有夢中那樣親密。
所以他甚至忍不住懷疑,前世她和陸妃合謀害他的那場夢,還有她算計他,刺殺他的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但今夜,陸妃宮人的到來,以及她所戴的這對釵子,似乎又和前世重合了。
或許就是今日,或許就是這一刻,她到底還是和陸氏搭上線了。那麽日後種種,會不會也和前世一般?
他慢慢地笑了下,神色又回到了初遇時,眼底帶着淡淡的譏诮:“娘娘果真待你極好。”
沈望舒撓了撓臉:“爹說娘娘是我姨母,大抵是因為這個吧。”
裴在野神色漠然:“既然你姨母千好萬好,你還來尋我做什麽?
沈望舒發覺他神色有些不對,遲疑着要扯他的袖子:“四哥,你怎麽了?”
裴在野不着痕跡地避開,眼底不掩憎惡:“別碰我。”
沈望舒正對上他的視線,一下子怔住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裴在野挪開視線,嘴唇動了動,到底是舍不得對她說狠話,背過身淡淡道:“天晚了,回去吧。”
沈望舒眼圈慢慢地開始發紅,不想在他面前哭出來讓他更得意,低着頭一聲不吭地跑了。
她才跑到門口,突然又氣勢洶洶地折返回來。
裴在野略有點詫異地挑了挑眉。
她秉持着絕對不能讓這氣她半死的狗人占便宜的心态,氣憤地一把抄起桌上的料子,又捏緊了小拳頭,重重給他肩膀上砸了一下,然後怒氣沖沖地跑了。
裴在野:“...”
......
因為秦公公一行的到來,葉知秋行事也比以往隐秘了許多,到後半夜方來尋他,沉聲請罪:“是卑職辦事不利,沒想到他們居然早來這麽多天。”
他皺了皺眉:“卑職派人喬裝成驿館小二探聽了一番,只怕這回他們就是沖着您來的。”
他擡頭看着裴在野:“若無意外,大概明日,他們派來的人手便會想法來見您。”
葉知秋邊說邊眼巴巴地瞧着自家殿下,現在沈姑娘的生辰已經過完了,陸妃宮裏的人又是沖着殿下來的,殿下必然得有所行動。
只不過殿下一向不喜歡別人幫他拿主意,所以他也不能直接說殿下咱們快走吧,只得把現下的情況都告訴他,讓他自己做這個決斷。
裴在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确實對離開的事産生了動搖——動搖的原因就是沈望舒。
他莫名想起一件事來。
皇子們十六七的時候都會尋司寝女官服侍着通曉人事,陸妃倒是神通廣大,在他十五的時候,把一個陸姓的司寝女官送到了皇子府。
陸氏很會挑人,那女子确實風流妩媚,在床上做出了頗多嬌妍姿态,一聲一聲引誘着他,求他垂憐,一般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是很難抵擋的了的。只不過他當時瞧的直犯惡心,抽出佩劍砍斷了床柱,直接把那女子吓得兩股顫顫,昏死過去。
他很快做出了反擊,當即搬出了宮裏不說,還彈壓了陸氏升為淑妃的封诰,逼得她去了宮中佛寺日日罰跪,足罰了半年有餘,但仔細想想,陸氏确實有搜羅族親中顏色出衆的妙齡女子的習慣,要麽入宮幫她固寵,要麽送去王爵世家為妾,為她和老大拉攏各個勢力。
而沈望舒,或許就是她的棋子之一。
裴在野垂下眼。
他四年前既然可以拒絕那名司寝女官,如今一樣可以拒絕沈望舒。
哪怕她現在全無所知,他也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他看向葉知秋:“收拾停當,今晚便開始動手,明兒早上就動身。”
葉知秋心下一喜,又問後續:“不過您今夜裝病沒見陸妃派來的人,現在又放一把大火死遁,他們只怕會心下起疑。”
裴在野心情并不好,不過面上還是淡淡的,冷嗤了聲:“那又如何?到時候一把火燒幹淨了,他們最多猜到太子應當沒離開梁州,或者猜到這個‘陸清寥’便是太子着人假扮的,難道還能猜出‘陸清寥’便是太子本人不成?”
前兩件事,他們猜到了也無妨,老大沒能耐阻止的了他。
他頓了頓,又道:“你留下幾個伶俐的,事後看着沈...沈府,免得出什麽岔子。”
他,他當然不是放心不下沈望舒,只是擔心後面會有什麽岔子。
葉知秋忙應了個是。
......
裴在野那身子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沈望舒捶他一下,自己的手反而疼的不輕,于是她就更氣啦!
至于他發脾氣的理由,她倒是沒想太多,他經常這樣一陣一陣的,高興的時候給她個笑臉,不高興了就是一頓脾氣,他指不定是在別的地方,因為跟她無關的原因受了氣,所以才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又是生氣又是心慌,噼裏啪啦掉了一晚上眼淚。
她生氣倒是很好理解,心慌的地方在于,四哥昨夜給她的那種虛無缥缈的感覺比往日更甚,甚至好像和往日割裂成兩個人了,好像,好像他突然不是他的表哥了,變成了另一個人。
甚至她還覺着,好像一早起來,就再見不到他了。
沈望舒輾轉一夜無眠,因她今日要被畫畫像,院裏婢女們見她眼眶紅腫,大驚小怪地拉她起來幫忙敷眼睛畫眉毛。
秦公公倒還挺積極,她還沒拾掇好,他就已經帶着畫師和伺候的下人過來了。
這是沈家的地盤,又是衆目睽睽的,他當然不敢做什麽,不過能提前看幾眼小美人也好,再說他也想早點見見那位‘陸清寥’——畢竟這是他到梁州來尋到了唯一線索,絕對不能放過。
這時,他聽見沈望舒院裏兩個小丫鬟閑聊:“...咱們姑娘總是和那位陸家四郎來往,兩人畢竟是表兄妹,老爺和夫人怎麽也不管管?”
“我瞧着也怪,那個陸家四郎和府裏旁的郎君女郎都不親厚,獨獨和咱們姑娘好,別是有什麽...”
秦公公聽的愣了下,聽這倆丫鬟的口氣,府上其他人都和‘陸清寥’不大熟悉,獨獨這位沈大姑娘和那位陸家四郎頗為親厚,甚至還有些暧昧。
他心裏頃刻便有了主意,若是不想先打草驚蛇,倒是可以和沈大姑娘旁敲側擊地打聽打聽。
等沈望舒收拾好出來,秦公公一邊指揮着衆人擺畫架,一邊笑着湊近她:“我聽說沈大姑娘有位陸家的表兄,也借住在沈府,他說來也算娘娘內侄,姑娘何不把他請來,也讓我瞧瞧?”
這話簡直觸她黴頭,而且沈望舒覺着這位秦公公有點怪怪的,于是低着頭悶不做聲。
秦公公又旁敲側擊問了幾句,見她一副對他警惕戒備的樣兒,不由皺了皺眉,眼底掠過一道不耐的厲光。
他有些按捺不住,正要直接命人去把‘陸清寥’叫來,忽然就見東邊的院子燃起了沖天的火光。
小丫鬟們立刻尖叫起來:“東跨院,東跨院起火了!”
沈望舒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立刻變了,都沒注意鞋子跑飛了一只,白着臉向着東跨院飛奔而去。
秦公公也變了臉色。
起火了,居然這個時候起火了!
昨天裝病不見他,如今又放了把火,把不該留下的都燒個幹淨,他順道也能死遁而去,這人要是沒鬼,他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八成是太子派來的人假扮的!
他禁不住開始後悔,為什麽昨晚不下決斷,盡快調查這人?這條線索要是這麽斷了,他還怎麽調查?到時候大殿下能饒得了他?
但是眼下火都燒起來了,那邊只要不是個傻子,定然是把一切都掩藏好了,他再追過去也無用。
他一時心煩意亂,一腳踹翻了畫架,立刻把方才說沈望舒閑話的兩個小丫頭吓的尖叫。
他愣了下,要不是這倆小丫鬟,他還不知道沈望舒和那個‘陸清寥’相熟。
既然‘陸清寥’跑了,只能從沈望舒這裏入手先查了。
秦公公想到沈望舒那副警惕戒備的态度,不由得一陣頭疼,這唯一的線索不能斷了,他總不能明着沖進沈府強問,若沈望舒實在不配合,他只能背地裏用些強硬手段,撬開她的嘴了。
大不了...行事隐秘些,派幾個眼生的下屬喬裝動手,這樣的小女孩,吓唬吓唬便什麽都招了,只要問出想知道的便罷了,沒人會知道是他幹的。
雖然她是娘娘的外甥女,但區區一個十五年未見的外姓女罷了,又只是中低品外任小官的女兒,相較之下,自然是殿下的大業更重。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