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皇上駕到(一)

“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定自己的用意,或者道出何人指使你進宮,本宮都會放你一馬,否則,弄死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螞蟻!”景後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廢話少說!若你今日整不死我,有朝一日,我會連同宸妃那份一并讨回!”她閉上眼睛,無意反抗。

“打!”

随着一聲憤慨的命令下達,獄卒手上的木棍已經重重落在安瑤的臀上。

她抓緊兩手,指尖掐進案板的縫隙中,忍着從下方傳來的疼痛感。

“沒想到你皮這麽厚,落了十多板居然還不叫出來。”景後靠近她的臉,妩媚的眼裏盡是嘲弄,接着回頭朝身後施杖的獄卒吼道:“你們是都沒吃飯嗎?!全都給本宮使出力氣,打她個皮開肉綻!”

安瑤只覺得痛感加深,額上的冷汗直冒。但依然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叫出一聲。

在進宮之前,她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也做好了心裏準備。只是沒想到,這當中的痛楚遠比她想象得要來得真,來得深。

“啊!”終于,她破口叫出。

棍下的傷口紅斑點點,令人不忍直視。

為了娘,為了她這十一年以來所遭受的屈辱,她必須忍!

景後,安雅,還有紫靈……

“娘娘,不好了,二皇子來了!”外面有個獄卒突然沖進來,面色慌張地禀道。

景後眼角微微一凝,“他來做什麽?”

丫鬟連忙示意還在杖法的獄卒,讓他們将安瑤拖回牢裏,随後轉向景後,“娘娘,依奴婢之見,我們應當先離開此地,否則好不容易建立的母子關系……”

景後聞言,臉色大變,這些年她做足了功夫,除了未央子參死都不認她外,二皇子衾末倒是挺聽從她的話,要是讓他撞見自己在這裏施以酷刑,又會引起一陣腥風血雨,白費了這些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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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她連忙帶着丫鬟抄近路離開了死牢。

安瑤再次被丢進了牢裏,身上早已是血跡斑斑,可是嘴角依然笑意漸濃,“景後,你現在不殺了我,以後……就殺不了了!我會千倍萬倍,将這一切痛苦讨還回來……”

朦胧的意識中,她看到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走了進來,将她扶起,“瑤兒?你怎麽受這麽重的傷?!是誰幹的!”

身後,獄卒們都低着頭不敢出聲。

她心裏悶笑不已,只覺得奇怪,這個二皇子到底是誰,為什麽對她的生死如此緊張,她與他并不相識,可在笄禮上第一次相遇,他就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朋友,親切又溫暖。

如今還為了她在未央殿上幫她求饒,甚至說謊……呵呵,可真是笑話……

不等她嘲笑他一番,沉重的雙眼已經難耐全身的乏痛,緊緊地閉上……

“瑤兒?!瑤兒!你們還愣着做什麽?快傳太醫啊!”衾末轉身朝獄卒就是暴吼。

互相推搡了片刻,獄卒們在衾末的威嚴下終于有了動靜,紛紛朝外跑去。

“哎呀,這天下間最毒婦人心哪……”牢房一側,死囚兩手抱頭,一副悠然自得。

衾末沉下臉,“難道你知道瑤兒是被誰所傷?”

“哈哈哈……二皇子真會說笑,我們要是看不見那不都成瞎子了?不過也是,過不了多久我們就真的什麽也看不見了。罷了,就告訴你吧,方才呢,皇後娘娘來過,好大的一個陣勢啊……”死囚興致盎然地說着。

殊不知此時的衾末在聽到皇後娘娘來過那句話時,臉上早就是一片死寂,抱着安瑤的那雙手更是慢慢得握成拳頭……

安瑤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在牢裏,但原本空無一物,雜草叢生的牢內卻多了一張平鋪的軟榻和布枕,而自己,此時正躺在上面。

動了動嘴皮,幹涸燥熱。

回頭望去,靠近牢門,還放着一張不高不矮的桌子,上面置放着一頂茶壺,雖然破爛難看,但在這種随時即逝的死牢裏,卻又是另一種風情。

她順着桌子的方向爬去,摸索到桌上的茶杯,不經意地發出一聲碰撞的聲音。

外面的獄卒聽到喉,執着棍子兇神惡煞地望進來,尋找着聲音發出來的蛛絲馬跡,待聽清是安瑤所在的牢房內時,瞬時換上笑臉,跑了過來。

“渡姑娘,您想喝水可以直接喊小的進來幫您倒,哪用得着自己親自倒呀,快,快躺床上歇着,小的幫您将水送過去。”

安瑤秀眉微凝,來回地打量了他足足有半響,才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又滿懷警惕地看着他那張笑得有些僵硬的臉。

難不成,是這水有毒?

想着,她将水潑到地上,然後扔下杯子,又躺到軟榻上。

“這……渡姑娘,這小的哪裏做得不對,您就說出來讓小的好改過來呀,再說了,您那傷,也不是小的給打成的呀!”獄卒吓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到她的塌前,“您可別再想不開了,要是再有任何損傷,小的們腦袋可都保不住了。”

安瑤越發感到奇怪,這獄卒是不是病糊塗了,左一個渡姑娘,又一句渡姑娘,還不斷對她用敬語。

再一想,先前她對外宣布的名字,的确是渡瑤,而不是安瑤。

她轉過身,看着他,“你去喝給我看。“

獄卒一聽,二話不說撿起地上的茶杯倒滿水,接着一飲而盡。

”渡姑娘,這水絕對沒有問題的,二皇子吩咐過了,若是您再有三長兩短,小的們就是搭上全家人的性命也不夠賠的!大皇子也交代了,只要您在這裏感到任何一絲不舒服,小的們就算萬死不辭也要将您服侍地體貼周到!“那獄卒說話間,淚腺狂飙,一點形象全然不顧。

安瑤記得自己暈倒前,确實是二皇子來過,然而這大皇子,又是何時……可這麽想來還是不通情理。

”皇上來過嗎?“

”皇……皇上?“獄卒一聽,雙眼差點爆直,這死牢裏還未來過這麽多皇子和娘娘,看來這被關的絕非是等閑之輩,如今居然問皇上有無來到……”回渡姑娘,死牢這等污穢,怎是皇上能屈尊降貴之地?“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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