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善面邪佛
原文中曾描繪裴觀燭相貌,皎如寒月,膚色蒼白卻不掩少年之氣,男生女相,讓人想起穿金戴箍的佛像。
當初看這段的時候,夏蒹實在想象不出來裴觀燭是何相貌,大腦為增加代入感,擅自将裴觀燭這一角色代入了當時一位正當紅的神顏小生的臉。
可如今乍然一見,什麽神顏小生顏值天菜,通通被對方這張臉對比的黯淡無光,再也不記不起來。
噴嚏一聲接着一聲,勢頭不減反增,夏蒹單眼淚流不止。
總算等到山風忽停,接了她小金庫的芍藥拽了下她淺粉色外裳衣袖,“表姑娘實在太客氣了,我們大公子身體狀況萬年如一日,倒是表姑娘您......可是一路披星戴月地過來感染了風寒?”
“沒有。”夏蒹下意識轉過眸子反駁,再回過頭去望對面游廊,哪還有人的蹤影。
山風吹亂游廊兩側挂着的一段段紅色縧條,三月春風,吹到人身上冰涼,夏蒹打了個激靈。
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麽說沒還就沒了呢?
她往前走到方才還坐着人的紅色長凳前,正要探過身左右打量,芍藥牽住她,“表姑娘這是在看什麽呢,春日風寒,還是別繼續在外逗留得好,快跟奴回去吧。”
“不是,”夏蒹回應,“我剛才看到這兒坐了個人。”
這話一說出口,芍藥臉登時白了,聲音發顫:“什...什麽人?!”
夏蒹沒想到她會這麽大反應,愣了兩秒才明白為何。
府內鬧鬼傳聞轟轟烈烈,雖原著裏提過,只有陳夫人一個說自己看到了鬼魂,且總是遮遮掩掩的聘請些游方道士來府裏做法,但她越是這樣遮掩,就越是讓下人們多心。
“怕什麽,光天化日之下,那肯定是大活人了。”
她斷定坐在那兒的人一定是裴觀燭,因為原書裏只有裴觀燭腳腕上帶着金環。
可剛才還坐在這兒的人,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蹤影了?
Advertisement
夏蒹安慰自己可能是看錯了,畢竟裴觀燭也沒理由看到她就跑。
芍藥還是怕,左手抓着錢袋子,右手拽着夏蒹衣袖:“表姑娘,你看見的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可是形容醜陋,酷似人類?”
芍藥說着,哆哆嗦嗦從衣袖裏掏出張畫像給夏蒹看,“這是我們府上......說自己見過鬼的小厮畫的,表姑娘,你看見的那東西可是長這樣?”
夏蒹湊近一看,畫像上畫了張像被馬車壓過的臉,長着一雙豆豆眼,蒜頭鼻,不恐怖,就是醜,醜的特別好笑。
芍藥說,這個畫像她花了六個銅板買來的,府裏人為了看見鬼能快點跑,人手一張這個畫像,太過搶手,導致現在買新的都要付雙倍價錢了。
夏蒹:好家夥,這都能創造商機。
“不長這樣,”夏蒹心想,要是鬼真長這樣,那估計大家看見它都得哈哈大笑,“我好像是看錯了吧,不過他肯定不是鬼,是大活人,而且長得也不醜,”
仗着裴觀燭也聽不見,夏蒹回,“那個人很好看的。”
在裴府住了三天,夏蒹一直待在陳夫人給她安排的慶鈴院,除卻芍藥會每日遵循飯點給她端來三餐外,她就好像被整個裴府遺忘了般,誰也不曾來找過她。
第三天傍晚,一個面容刻薄的婆子掀開了夏蒹這屋的門簾。
“表姑娘好,我們夫人喊您今晚過去用飯。”
夏蒹應了聲知道,她收拾打扮,那婆子就守在門口,一臉高傲等着。
夏蒹覺得她面熟,想起當時接她到裴府的那堆人裏就有這個婆子,也是陳夫人得力下屬之一。
夏蒹套上紅色纏枝紋棉鬥篷,纏上白色絨毛圍脖,帶着芍藥出去,在跨過門檻時,對那婆子說了句,“王媽媽,咱們走罷。”
王婆子微愣,點頭幫夏蒹打起簾子。
三月傍晚氣候嚴寒。
守在門口的丫鬟給夏蒹三人打了棉簾,還沒進去,便聽屋內傳出一陣陣刺耳尖笑,燭火明明晃晃,東倒西歪,像是無形之間被陰風打亂,将屋內似笑似動的一群歪扭人影映到牆上,木地板上。
夏蒹擡眼,又看到了供桌上那方神龛,和旁邊桌上的死豬頭,扭曲人影像是在跳着某種舞蹈,歪歪斜斜倒映在那方神龛和豬頭上,夏蒹咽了下口水,指尖發涼,總感覺這一幕十分可怖,像是置身于一場逃不脫的噩夢之中,而她自己也在無意識間加入這場夢裏,變成她們的同類。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手掌用力攥了攥項間挂着的黑色水晶吊墜,高高懸空的心才漸漸落回實地。
“表姑娘,快進去吧,別一會兒夫人等着急了。”
夏蒹點頭,擡步繞到右側飯廳。
棉簾一掀,尖銳笑聲忽停,圍在八仙桌旁邊站着的丫鬟婆子們面上笑容未收,像是帶着相同的面具般,一個接一個扭頭看過來。
明明晃晃的燭火逐漸平定,夏蒹視線擠過黑壓壓的人影,才看到八仙桌裏坐着兩個人,一個是懷着大肚子面無表情的陳夫人,另一個是位身着錦衣被美貌丫鬟摟着腰的小男孩。
真是絕了。
這什麽破環境啊。
夏蒹深呼了口氣:“夫人好。”
方才一屋尖銳笑聲并未讓她清醒片刻,夏蒹這一聲夫人好,倒是直接把她魂給喊歸位了。
陳夫人一個哆嗦,瞪着雙毫無光彩的眼睛看過來。
她對比初見時又消瘦了不少,兩邊臉頰凹陷,眼下一片青黑,嘴唇抹着鮮紅的口脂,發髻一絲不亂,珠環琳琅,身穿層層疊疊的錦衣華服,整個人顯露出一種幹枯的精致。
她讓夏蒹過來坐,夏蒹繞過摟着美貌丫鬟的小男孩,一聲不吭坐到了陳夫人的另一邊。
她懶得理會古代人家教育孩子的方式,只是每次來陳夫人這間屋子她都會從心往外的感到不适。
“在這裏住得可還習慣?”
“還成。”夏蒹端起空碗讓一旁的丫鬟給她盛飯,夾了塊大排骨擱到盤子裏啃。
一時之間,屋內再無任何動靜,只有夏蒹一個人啃排骨啃得正香。
夏蒹納悶,“你們怎麽都不吃啊?”
母子倆這才回神,男孩揮退了丫鬟,動了玉箸一起吃飯。
夏蒹看眼四周,“怎麽只見三少爺和您,大少爺呢?”
話音剛落,陳夫人空洞的眼眶登時瞪大,捏緊玉箸,呼氣聲粗重,正要張開猩紅的嘴唇說話,忽然從外頭跑進來一丫鬟,大聲喊,“夫人,大公子過來了!”
“不、不......鏡奴......”陳夫人牙齒磕碰,聲音還不如呼吸聲大,可夏蒹坐在她身側,聽得清楚,擡頭就見陳夫人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門口,像是知道厲鬼來臨根本邁不開步。
棉簾掀動,漏進一片寒涼,夏蒹正要擡頭去看,一只手忽然緊緊地扣住她放在桌邊的手腕,尖細的指尖狠狠掐進肉裏。
“嘶——!”
夏蒹呼痛,想掙脫卻無力,右手拿着的玉箸摔到地上,陳夫人眼珠都快瞪得脫離眼眶,剛才還在小聲念叨,待親眼見了人,直尖叫出聲。
“不!不要——!不要!走!你走!鏡奴!滾出去!滾出去!”
尖細的指尖幾乎快要掐進骨頭,夏蒹疼的淚花直流,手腕力道忽然一輕,陳夫人竟從木凳上起身尖叫着站起來跑出了飯廳!
“夫人!夫人!”
“母親!”
八仙桌上擺滿的用精致碗盆裝着的飯菜被陳夫人推翻了,飯廳內亂作一團,丫鬟婆子們追的追跑的跑,就連方才還沉溺于聲色犬馬的小公子也面色突變跟着跑了出去,飯廳內登時人去屋空,只留夏蒹扶着手腕垂淚。
她最怕疼,上輩子不小心用刀子劃破了手都要疼半天,哪被人這麽用力的掐過。
籠罩在她身上的溫暖燭火被一道陰影取代,蒼白冰涼的手指輕輕攬過夏蒹左手,撸下她帶在腕間的翠玉镯,擱到八仙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磕碰。
“真可憐。”
夏蒹聽見他說,嗓音并非刻意為之的溫柔,而是天生自帶的輕聲細語,光是聽着,就給人一種他脾氣一定很好的錯覺。
夏蒹聞到原本籠罩在廳外的濃重檀香味重新聚集在了她身側,對方攬着她的手,夏蒹垂眸,視線隔着朦胧淚水,掠過他一片墨藍色衣角,落在他蒼白右腳腕帶着的金環上。
“很疼嗎,”
夏蒹沒回答,擡起臉,第一次正正經經地親眼看到了裴觀燭的臉。
明明滅滅的燭火映到他蒼白臉上,他面容略顯病态,五官似非凡中人,一雙形狀極好的鳳眼眸子漆黑,任憑燭光張牙舞爪,也照不進他漆黑眼底。
原文中曾形容裴觀燭相貌因脫俗而有佛性,像是難辨男女的神佛。
可如今親眼所見,夏蒹卻覺得,不應該這麽說。
神佛憐憫世人。
——可裴觀燭觀她流淚,眉梢眼角之間,明明染笑。
他在笑什麽?
是在笑方才那場鬧劇,還是笑她呼痛,淚流滿面?
“表妹?”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