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寸寸游移

也不知現下過了多久,指尖依舊散發着若有似無的麻意,傳遍全身。

夏蒹回想着那個夢,思維又止不住發散。

幸好不是什麽言情文裏常見套路,女主誤喝了不可描述之藥,喝完了就會陰差陽錯跟男主滾了床單之類的。

四肢發麻,腦袋轉來轉去,一方面搞不明白他們怎麽這麽高科技的,做了不用口服單單只是碰觸便會渾身發麻的藥,另一方面更搞不明白他們抓她是要幹嘛,跟裴觀燭要錢嗎?

那其實也用不着抓她啊。

裴觀燭對錢看得那麽輕賤,秦媽媽就是仗着往日情分去找他,裴觀燭可能都會給。

至于為何覺得他們二人尚有情分在,夢裏的裴觀燭曾揚言要把秦媽媽殺死,但是秦媽媽還活着,夏蒹認為這就是證明了。

也不知道裴觀燭聽見綁架她的是秦媽媽,還願不願意救她。

夏蒹腦袋磕在地上,耳畔嗡鳴作響,腦子卻依舊轉的很快。

她覺得可能是不願意的。

畢竟他以前對秦媽媽感情這樣深,之前還用話幫秦媽媽解圍,就算是救她,想必他也不會對秦媽媽怎麽樣,只會以讨回燈籠的目的來救她吧?

說不上來,心裏有點悶,夏蒹縮了縮身子,感覺旁邊兩條黑影一頓,朝她看了過來。

有一雙帶汗的手正黏在她襦裙下露出來的小腿上,夏蒹皺緊眉,思緒清晰,睜開眼看過去。

這貌似是間只有一扇暗牖的側屋。

秦媽媽正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她。

夏蒹雙手被綁在身後,與她對上視線也沒出聲,視線往下,緊緊皺起眉動了動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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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她小腿上的手一松,蹲在她腿邊的青年沖她擡起臉,夏蒹眼睛不可控制的瞪大。

不為其他。

這青年竟生的與柳若藤她們拿着的那張畫像上的秦公子一模一樣!

“秦......你是......秦公子?!”她說話有點大舌頭,語速太快險些咬到嘴裏肉,“你怎麽會在這裏!”

興許是乍一聽到夏蒹的大嗓門還認出了他,秦公子反射性縮了下肩膀,細瘦的臉上那雙細長三角眼透出明顯的慌亂,但看着夏蒹雙腳雙手早早便被捆縛,他又放下心來,忍不住呲出牙哼哼笑起來,雙手摸向自己的腰帶。

“沒......沒想你竟也看過那畫像,如今竟都傳這樣廣了!一群賤婢子,害、害害我如此,”他話語陰森磕磕巴巴,像是猝了毒般的恨,手費力的解着自己的腰帶,“罷了,看便看過了,你、你就算是看過了,就算是看過了!也影響不了我!”

當做腰帶的布繩掉落在地,那雙沾滿汗漬的掌心又過來掰扯夏蒹襦裙下露出的腿,夏蒹瞪大了眼趕緊拼命扭動身子,“你他媽的有大病吧你!”

經典國罵,兩個古代人都沒怎麽聽懂,秦公子哼哼笑着起過身來,一只腿正要跨過夏蒹身側,夏蒹逮住機會屈起膝蓋也不管四周一片漆黑就開始瘋狂朝着他猛踢,“傻逼!他媽的我服了!給姐死開邊去!你他媽的惡不惡心!惡不惡心人啊!”

少女腿被綁在一塊兒,飛快猛踢的動作好像蹬腿的兔子,秦公子幾次險險避開要害,嗷嗷喊着,“快點兒過來扶我快點過來扶我!”手剛放到秦媽媽手上,便覺本就疼痛的□□傳來致命的痛苦。

“啊啊啊啊!”秦公子抓緊了秦媽媽的手,見夏蒹還在不停飛踢,秦媽媽手忙腳亂去阻攔,偏偏這丫頭躺在地上力氣還頗大,像是條滑溜溜的泥鳅似的你抓她一下她便用蠻力把你手撞開,母子倆忙的快躲出殘影,偏偏夏蒹閉着眼腳都是往秦公子身上踢!

“賤蹄子不準再踢了!不準再踢了!”秦媽媽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被踢,急的心肝寸斷,簡直傷在他身痛在己身,眼見鬥不過地上的活泥鳅,趕忙把自己捂着□□嗷嗷直躲還躲不過的兒子又抱又拖的拽出屋去。

“賤婢!那個賤婢!”秦公子的痛罵聲巨響亮,“你不準跟我出來!那狡猾的賤婢!你快點兒給我回去盯住了她!一刻都不準讓她自己待着!一會兒再給她喂點藥看我不讓她在小爺身子底下哭着喊我爺!”

痛罵聲不絕,屋外響起瓷器破碎的聲音,想必是秦公子在摔東西發洩,夏蒹停下來,視線死死盯着門口,捆縛在後的兩手費力摸向自己襦裙裏頭的一個小暗袋。

那個暗袋縫的極為隐秘,她方才發現自己頸項上的黑水晶和頭發上較為尖銳的裴觀燭給她買的拆環也被卸了下去,秦媽媽也是女子,她太知道女子身上有哪些看似平平無奇的東西可以化為有利的武器了。

夏蒹不抱希望終于摸到自己下襦裙旁側,她穿的襦裙布料稍硬,有些類似馬面裙的觸感,但是在夏日穿還較為清涼透氣,夏蒹從沒這樣慶幸過自己穿了這條裙子,這還是夏蒹從裴觀燭身上得到的啓發,殺人魔身上便經常滿滿當當藏滿了東西,所以夏蒹自己也縫了個暗袋,這一摸,果然就摸到了暗袋裏的硬物。

大門被一只手推開,來人舉着個不亮的燭臺,面容陰狠的盯住她。

——是秦媽媽。

夏蒹咽了下口水,不明顯側了下身子,暗袋裏的硬物便往下滑出來,夏蒹急忙用胳膊擋住,尖銳刺痛,她眉毛都一皺不皺,視線牢牢盯着站在門口的秦媽媽。

“砰”的一聲,是大門合上,燭臺擱到桌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夏蒹緊緊抿住唇盯住她。

“姑娘可真厲害,我們母子二人加一塊兒竟都降不住你一個了!”

“母子二人?”夏蒹緊緊皺眉,“他......”

秦公子。

姓秦。

秦媽媽也姓秦。

夏蒹感覺抓到些什麽,又無法确定,“他怎麽可能是你兒子?你兒子不是該......不合該是個殘廢嗎?”

沒錯啊!

夏蒹心頭大震,秦媽媽的兒子她在夢中親眼見過的!雖然皮膚黑,但生了雙大眼睛,五官平凡但也算不得醜,絕對絕對長不成秦公子的模樣!而且夢中那孩子被裴觀燭推出去,九死一生落了終生殘廢,一生都無法從輪椅上下來了。

“姑娘知道的可真不少,”秦媽媽明顯是不想多說,“還是別想着多問了!老奴可就那麽一個親兒子!等一會兒熬好了藥還得姑娘好好伺候着呢!”

夏蒹心裏忍不住反胃,腦子努力回想,耳畔忽然恍恍響起柳若藤當日沉穩的嗓音。

“我們到了這位秦公子家中查探,以前也做過了解,聽聞這位秦公子是家中獨子,”當日說起這番話時,柳若藤疑惑地神情至今依舊歷歷在目,“但我們卻在府中見到了一位與那秦公子同歲的公子,面容身量都與畫像上給出的有差,而且那位公子還身有殘疾。”

腦海裏閃過秦公子的面容,漸漸和秦媽媽的臉重合,母子二人的臉重合了個百分之八九十。

夏蒹擡起頭,心中宛若晴天霹靂般不可置信的瞪起眼。

“這他媽!這他媽居然還有隐藏線真假千金!啊不是!真假公子劇情是嗎!”

秦媽媽沒聽懂她嘟嚕的什麽,“姑娘還是省省力氣吧!我兒現在可還等着你呢!”

“等你媽!”

夏蒹看着她這副嘴臉都快惡心死了,早就看秦媽媽面相不是什麽好人,她還在心裏頭一直強調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貌取人,如今想來,秦媽媽一個奴之所以有姓氏,定是得上一主人家賜家姓,而秦公子家中做藥商鋪買賣,又距離金陵不遠,是當地有名的‘秦半城’,秦媽媽在裴府初來的年齡本就不對,文中曾提過裴觀燭并沒有乳母,她是後來被招進來的,上一家百分之一百就是給她賜了家姓的秦家!

禍害。

夏蒹盯着她,滿腦子都是這一個想法。

怎麽都是這種禍害會到裴觀燭身邊,真他媽服了。

“真是千想萬想都想不到,天底下竟然還有你這種卑鄙無恥之人!”夏蒹用古代人能聽得懂的話去罵她,捆縛在後的手用力的去割那難纏的麻繩。

“你個賤婢子!都到這份上了還敢給我頂嘴!當時要不是怕你喝完一覺不醒取悅不了我兒,我就該把那一碗酸梅湯都灌你嘴裏!讓你被扒光了衣裳被我兒折騰都不知道!”秦媽媽走過去拽起夏蒹的頭發,本想照着她臉打下去,又犯了猶豫,照着夏蒹的腦袋就扇了過去。

“嗬!”夏蒹腦袋被扇到一側,喘了口粗氣,忽然瞪起眼睛使蠻力撞開她,秦媽媽哎呦一聲腦袋磕到地上,還沒來得及喊罵,被切割開的麻繩便捆上了她的脖子!

少女掀起襦裙,小腿一跨用膝蓋狠狠壓到她肚子上!

“嘔!”

“賤.婢.子,”少女直起身偏過頭俯視她,發絲淩亂遮擋住半張臉,一只手以完全無法令人忽視的力道将秦媽媽的脖子掐到地上,暗淡的燭光映在少女身上,她面上是清淺的笑,手裏比劃着尖銳的小刀子,一點一點戳進對方的脖子裏,語氣仿佛在刻意模仿某個人一樣講的很慢,帶着一點生澀和刻意哼出來的溫柔笑意,“我是該先剜了你的眼睛,還是直接把你的腦袋給割下來呢?”

“啊......不過,”刀子一點點戳進去,卻始終沒見血,夏蒹控制着力道,彎下腰湊近了盯住躺在地上驚懼不已的秦媽媽,将刀子從她脖子上移開揮到她臉側,“我這把小刀子,估計也沒辦法一下子就割了你的腦袋,只能一點一點剜了你的眼珠子,再切了你的鼻子呢!”

“啊啊啊啊啊啊!”秦媽媽面色驚恐,眼睛瞪得很大看着騎在自己身上模糊不清的,屬于少女嬌小的黑影,只感覺這黑影與多年前那天夜裏男孩的身影重合一致,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明明并沒有收緊,也感覺呼吸漸漸不能,“嗬嗬”的大喘起粗氣,耳邊聽着夏蒹慢悠悠的話,登時跟想起什麽似的驚懼交加,吱哇大叫起來,“大少爺!老奴知錯了饒老奴一命吧大少爺!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快下來吧老奴再也不敢了啊!”

她胳膊開始用力撲騰,夏蒹皺緊了眉膝蓋往前死死壓住了她胡亂撲騰的四肢,“什麽大少爺?你看清我是誰!”

秦媽媽這副模樣實在恐怖,像是中了邪一樣瀕臨崩潰,夏蒹本意便從沒想過傷害她,忙用手拍她的側臉,大聲喊她的名字,“秦媽媽!秦媽媽!你看清我是誰!我不是裴觀燭!”

“大少爺!大少爺!老奴知錯了!饒老奴一命!你饒了老奴吧!饒了老奴吧!”

她胡亂撲騰,夏蒹剛中了藥,身子本就麻又無力,只有平常一半力氣,見她掙紮如此,忙道,“我饒了你!饒了你便是!饒了你我不會殺你的!秦媽媽!秦媽媽!你回回神啊!可別暈過去!我饒了你便是!”

暗牖外不知何時傳來暴雨之聲,有陰雷乍起,秦媽媽聽着她不斷說饒恕的話語,撲騰的力度也漸漸小了,夏蒹剛剛松下一口氣,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奇怪的,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拖曳聲。

夏蒹擡起頭,怔怔看向面前緊閉的屋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娘!娘!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娘!娘!救救我啊救救我啊!不要過來了!你不要過來了!我求你了求你了!你想要什麽!你想要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屬于男人的尖叫聲好似一把尖銳的利刃沖破了屋門傳進二人耳中,夏蒹還沒回過神,身下不斷掙紮的秦媽媽不知何時不再發瘋,猛的一下用不知從哪來的巨大力氣推開了她!

“秦......!”夏蒹手裏攥着那把小刀子追上去,屋門被秦媽媽打開,清淺夜色稀薄暗淡,有重物骨碌碌掉到了地上。

夏蒹身量虛高,站在秦媽媽身後,清楚地看着那位方才還大放厥詞的秦公子的腦袋像個孩童玩的千千車那樣,骨碌碌滾到了她們面前,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對着她們。

“唔......”夏蒹瞪着眼睛,雙手捂住嘴巴,腿腳發軟的滑到地上,空空的胃裏止不住往上翻騰着什麽,堵住她的嗓子眼,讓她嘴裏幹嘔不止。

而站在她面前的秦媽媽一動也沒動。

夏蒹看不見她的臉,她眼眶裏只剩下因反胃而泛出來的生理淚水,看着秦媽媽胖且厚的背影,僵硬的,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一動不動。

很快,她看見秦媽媽的手開始發起劇烈的顫,這股顫引着,漸漸從指間傳到全身上下,最後她就連站都站不住,像是一座山傾倒一般跪倒在地上,夏蒹看着她,她就連頭發絲都是顫的。

拖着斧頭的少年沾了滿身血,另一只手裏提着剛剁下來的一條腿信步過來,面上帶着清淺且溫緩的笑,沒有看任何人,彎下身拽起地上人頭散落一地的發絲。

卻沒能如願以償。

“兒!我的兒!娘的兒!”秦媽媽緊緊抱住秦公子的頭,眼淚嘩啦啦從眼眶裏往外冒,她哭的聲音很大,“娘的兒!娘的兒!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她的聲音透着難以言喻的恨抱着秦公子的頭摔在地上,拼命地用手去拽裴觀燭手中秦公子的頭發,“你還我兒子!把我的兒子還給我!還給!還給我啊!”

她腳開始不住撲騰,漸漸像個小兒一樣躺在地上抱着秦公子的頭嗷嗷大哭了起來,嘴裏不斷喊着我的兒我的兒,像個孩童一樣用手去搶,去掰扯裴觀燭的手,嘴裏發出崩潰的哭聲。

指尖掐進了裴觀燭的指頭。

少年微微蹙眉,滿手發絲掉落,秦媽媽趕緊将兒子的頭搶到懷裏,緊緊抱着大哭出聲,“殺了你!殺了你!我要讓你一命償一命!殺了你一命償一命!”

“一命償一命?那可真是令我惶恐不安。”像是聽見笑話,少年被鮮血濺上的,蒼白若玉的面孔含起愉悅的笑來,手扔了地上的斧頭擡手去擦臉,只擦出一片血腥。

真像從地獄而來的惡鬼。

夏蒹跪坐在地上,視線無法控制的落在少年身上。

昳麗,妖冶到了極致,清冷月色映滿他身,他穿着一身黑色長衫,腰間懸挂着紅色的平安符,滿頭黑發用紅色發帶高高束起,半邊身子都粘滿了血,手裏提着的大腿被他扔到了地上,像是故意般摔在秦媽媽身側,溫柔開口,“真是累人,你兒子就像一頭豬一樣呢。”

“啊,那個頭,一會兒你要記得還給我哦,”他垂下頭道,高馬尾垂落,黑發半半遮了少年的臉,“我的夏蒹還要去結懸賞令,你兒子如今可是很值錢的。”

“不過真是荒謬,”他望着外面暴雨纏綿的夜色,“我當時便覺不對,原來你竟是曾将自己的孩子掉過包麽?我當時為何沒有想到呢?真是古怪。”

“你個畜生!你個畜生啊!”秦媽媽跪在地上大哭不止,整個人瀕臨神經失常,“畜生!你個畜生!你本就不該是人的!本就不該是!”

“去你的!”夏蒹腿還發着軟,一聽她罵這話,氣的要死,“你他媽才不該是人!你全家都他媽不該是人!”

“啊......啊!”秦媽媽嘴裏嚎啕着什麽,聽到她說話,忽然轉過頭看向她的臉。

夏蒹吓了一跳,皺緊眉便聽秦媽媽忽然開始大聲嚷嚷。

“就是你!就是你!我兒子就是要你!就是要你!”她抱着秦公子的腦袋往夏蒹的方向跪行過來,“我兒子就是要你啊!就是要你!你快!你快看看我兒子!看看我兒——!”

話語戛然而止。

熱血濺了夏蒹一臉一身,夏蒹睜着眼睛,一動不動看着秦媽媽沒了頭的身子抱着自己兒子的頭倒到地上。

一只蒼白的手撿起地上的斧頭,裴觀燭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從衣裳裏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走到她身前蹲下來。

“害怕了麽?”他用白帕子擦夏蒹臉上的血,血滴答滴答從少女發絲上掉下來,染濕了一整個帕子,擦不幹淨。

“為何不說話?”他過來,檀香染滿了血腥氣,用身子擋住夏蒹的視線,一點一點,用唇吻過她額頭上濺滿的血。

“唔......”夏蒹難耐,說不清道不明,用無了力的手去推他,他卻不動,手扶住她的腰,唇舌不斷舔舐她面上沾着的血。

“覺得我壞了?”少年的聲音很輕,冰涼的手貼緊了她顫抖的面,就連呼出來的氣都是寒的,唇舌舔舐過眸側,一寸寸游移,停在她唇角。

“唔,唔!”夏蒹蹬了兩下腿,淚水不斷往下掉,他緊緊抱着她,夏蒹轉臉也做不到,急忙用手去攔他探出來的舌,捂住他的嘴。

“啊......”

少年喘着的粗氣打在她手心,從上露出來的眸子漆黑,進不去一絲光。

卻添滿了情意。

那是欲.望,緊緊地,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像是蜘蛛之絲,緊緊地将她整個人纏溺其中。

“這是對了?夏蒹,”他被捂着嘴,說話時嘴唇不住在她手心摩擦,微癢,卻讓人無法忽視的感到發麻,“就是這裏。”

夏蒹腦袋一片糊塗,聽着他的話,卻一個字也沒聽清。

直到手心觸感微濕,有什麽東西膩在了她掌心,順着她顫抖無力左手指縫探了出來。

那是裴觀燭的舌頭。

少年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舔舐着她食指與中指之間的指縫,一片濡濕,冰涼,夏蒹輕輕唔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去推他,擁他,又被他扶住了腰。

夏蒹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她竟然已經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了,早便滑了下去。

“就是,這裏。”

唇齒磕碰,少年的聲音那麽低,那麽低,研磨出一片血腥味,舌尖若冰,灌滿了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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