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趙興堯這家夥最近是真情實感地想去學習, 等外賣的時候，他已經拿出試卷在做題。

霍橋沒帶書, 所以只管自己窩在沙發裏, 時不時看一眼正認真學習的三人。

這會, 戚景玉真的在給趙興堯講題，雖然語氣淡淡, 但條理很清楚，搞得趙興堯感動得熱淚盈眶。

“原來是這樣啊，簡單！”趙興堯一拍大腿, “你說老師怎麽不這麽講, 這麽講我不就清楚了嗎。”

季項明嘲諷道：“你确定老師講的時候你有聽嗎。”

“怎麽說話的呢，我當然有聽了。”趙興堯笑意盈盈道，“但對比之下還是老戚的方法好明白得多，老戚, 你真棒！”

戚景玉把筆放下了：“接下來你自己做，不會再說。”

“好好好！”

說着, 戚景玉起身了, 因為霍橋這會正注意着他們這個方向，所以正好戚景玉的眼神對上了。

他心口顫了顫，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手機。

“餓了嗎。”戚景玉問道。

霍橋：“……還好。”

“外賣應該快到了。”

“哦。”

戚景玉轉身, 似想起了什麽，突然道：“你等一下。”

“什麽？”

戚景玉沒回應，霍橋只見他走到一旁的櫥櫃邊，一把拉開了櫃門。

霍橋沒想到會在櫃門後看到琳琅滿目的零食, 一排排成列着，像是小型的小賣部。

他微微瞠目，愣住了：“我操……”

季項明和趙興堯也應聲回頭看去，等看到眼前的排場後，也是目瞪口呆。

戚景玉倒沒什麽異樣，他拿了幾樣下來，丢到了霍橋邊上，“先吃點吧，墊肚子。”

霍橋拿起一包薯片，“你家什麽時候也有這麽多東西了。”

戚景玉：“你不是總說我家裏空蕩，沒什麽吃的嗎。”

霍橋：“那你自己不也不吃這些……”

“給你吃。”

霍橋一愣，心口瞬間像被什麽纏住似的，細細密密，又酸又麻。

其實趙興堯他們之前就說過戚景玉對他很偏，可那時他只覺得得意洋洋，不像現在，他竟然覺得自己……有點高興。

不對，不是有點，是很。

他很高興。

霍橋地下眸，心驚膽顫地拆開了薯片。

高興個什麽勁，出息呢！

十幾分鐘後，門鈴響了。霍橋起身去開了門，他從外賣員手裏接過吃的，拎着袋子直接走往餐廳。

戚景玉叫了很多菜，霍橋解開袋子，一一把它們拿出來。

“我來。”

身側突然上來了一只手，霍橋轉頭看去，是戚景玉。

“這些夠吃嗎。”戚景玉問。

霍橋點頭：“這麽多……又不是豬，怎麽吃不夠。”

“嗯。”

霍橋繼續擺放，過了一會，又經不住瞄了戚景玉一眼。他下意識看向了他的唇，輕抿着的唇，淺淡的顏色，有點軟，而且還是……滾燙的。

霍橋的腦子裏克制不住出現夢裏的場景，夢裏的他死命地按着他，呼吸纏繞，唇齒……

“這些菜是你的口味吧。”突然，戚景玉轉頭看他。

霍橋對上他的眼睛，心髒驟然涼了一片，他盯着他在想什麽？？

霍橋猝得收回視線：“啊……哦，是啊。”

“那就好。”

霍橋心很亂，他強迫自己繞開話題，“說起來，你為什麽答應給趙興堯補課，我還挺意外，你這人……”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麽。”

霍橋：“嗯？”

戚景玉道：“他是你的朋友，我幫一下也沒什麽。”

“就因為這個？”

“那要不然呢。”戚景玉把筷子遞到他手上，“霍橋，你看重的，我也會看重。”

“為什麽……”

戚景玉停頓了片刻，淺聲道：“因為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

曾經過于霸道，過于偏執，容不下他身邊有其他人。小時候看到霍橋和另外一個人一塊玩，甚至還一起養狗的時候，他心裏的妒意會瘋狂滋長。他會想破壞，想攻擊，想毀了所有……

可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傷害霍橋身邊的人只會讓他讨厭他，把他越推越遠而已。

**

霍橋活得肆意慣了，他任性妄為，從來不覺得自己過分。可這一次，他真心覺得自己過火了，魔怔了。

怎麽能喜歡上一個真心把你當朋友的人？

人單純的對你好，你卻看着人的嘴唇想入非非。

這也太他媽操蛋了！

然而，他也是真心控制不住自己。

後來那麽一段時間，但凡看見戚景玉，霍橋腦子裏的東西就開始失控。

于是——

他決定不去看。

考試将近，霍橋也有理由沉溺在知識的海洋裏，做題，做題，無盡的做題……

他覺得只要他腦子在動，就不會再去想那個人！

趙興堯和季項明最近都覺得霍橋很奇怪，奇怪就奇怪于，他太認真了。

以前他成績就好，但是他從來沒有使用過題海戰術。像現在這樣一心在卷子上的，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他已經認真到連中午叫他出去一塊吃飯都推推搡搡，晚自習也不去天臺小聚，連廁所都不跟他們一塊了。

那專注的模樣，看着怪讓人操心的。

這天，是二模結束後的日子。

成績還沒下來，衆人都有些提心吊膽。

“最近我爸逼得我壓力太大了，這次考試要沒有提高名次，他估計會殺了我。”趙興堯道。

季項明：“你有你橋哥壓力大嗎。”

趙興堯看了眼刷刷刷寫題霍橋：“……沒有。”完了小聲道：“橋哥到底是怎麽了，他媽是怎麽壓迫他了嗎，他那成績至于這麽怕嗎。”

季項明：“考前綜合症？”

趙興堯：“以往哪次考試前他不是爬出去玩游戲？還考前綜合症，你可別逗我。”

“要不然還有什麽解釋？”

趙興堯嘆了口氣：“唉這也不是事啊……要不這樣吧，今天晚自習我們就翹了，把橋哥帶出去玩，讓他清醒清醒。”

高三到了這會，晚自習幾乎形同虛設。老師們現在也人道，為避免有些學生壓力過大，他們會放他們回家裏學習，不在強迫上晚自習。

季項明聽趙興堯說完後覺得可行，他們最近都被成績壓着，好久沒有出去浪了。

于是回到座位後，他便慫恿着霍橋跟他們一塊出去玩，一開始霍橋還不同意。季項明磨了大半節課後，才險險把最近魔怔了的學霸同桌說服了。

晚上八點多，霍橋被趙興堯和季項明帶出了學校。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霍橋看到了戚景玉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愣了一下，看向季項明：“他也去麽。”

季項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該去嗎？”

霍橋抓了抓頭發，眼底有些糾結：“沒。”

“老戚，這呢。”趙興堯已經擡手打了招呼，“快快快，我另外一些朋友已經在了，咱們去找他們。”

趙興堯還叫了其他學校的幾個人，這會局已經差不多組好了。

戚景玉走上前來：“我叫了車，馬上到。”

“行，還是老戚你靠譜。”

戚景玉沒說什麽，只看向了霍橋。

他已經很多天沒跟他說過話，聽趙興堯說，他最近一心在學習上，幾乎也不怎麽跟他們交流。

他有些奇怪，畢竟按照霍橋的性子，不太可能患什麽考前綜合症。可他們不同班，霍橋不出現，他也觀察不到他。

但大概是嘗過甜頭了，戚景玉有些接受不了他們又重回以前毫無交集的日子。他很想念曾經他在他邊上高談闊論，也很想念他同他一起吃飯，一起走路，一起去天臺抽煙的時候。

可是，最近這些都沒有了。

所以在趙興堯說要一塊出去散心的時候他才毫不猶豫地過來了，他很想見他。

叫的車很快到了，霍橋拉開副駕駛位，徑直坐了進去。

戚景玉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坐到了後排。

今天他們去的是一朋友家的酒吧，趙興堯進去後輕車熟路走到了他們的包廂。打開包廂門時，裏面已經有五六個人了，其中還有三個女孩子。

“霍橋！”才剛進門，就見一個女孩朝他們招了招手。

霍橋看了那姑娘一眼，一時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但是戚景玉記性好，一下子就想起了眼前這個短發的姑娘就是霍橋口中說的親過的人：曉曉。

“你們可來了，我們都等你很久了。”勵陽榮起身，“來來，怎麽着，是先喝酒啊還是先玩游戲。”

“當然是先喝酒了，沒上頭玩什麽游戲。”趙興堯道。

“說的也是。”勵陽榮給幾人讓了位，然後看向了戚景玉，“我記得你，那天是你來接霍橋的。”

戚景玉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那天多虧你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拿這位霸王怎麽辦才好。”勵陽榮笑着，又對霍橋道，“他可是把你一路背出去的，我看着都累。”

霍橋瞥了戚景玉一眼，給自己倒了杯酒，“……別廢話了，趕緊喝點。”

勵陽榮：“行啊。”

包間雖然有帶隔音，但外面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是會傳進來。喧鬧嘈雜，但結合着迷離閃爍的燈光，會莫名讓人放下心裏的枷鎖。

霍橋漸漸地放松了下來，幾杯酒下去後，也和邊上的人聊上了。

“霍橋，那天你走的早，我都來不及加你微信。”曉曉和霍橋邊上的人換了位置，坐到了他的身邊。包廂噪音大，此時她同他說話的時候，幾乎是貼着他。

霍橋看了她一眼：“是麽，我忘了。”

“對啊，所以我們現在要不要加個微信？”

霍橋側眸看着身側的姑娘，她化着精致嬌俏的妝，大膽地和他對視着，有點不管不顧的味道。

他淡淡笑了一下，沒有撫了人的面子，“好。”

戚景玉不太說話，包廂其他人在同他相處了一會之後就發現了。不過即便如此，大家熱情度也沒減。尤其是女孩子，時不時看人家就算了，逮着機會就跑過去跟他喝酒。

戚景玉在又喝完一杯後，看向了對面拿出手機的霍橋，他們離的不遠，所以他清楚地看見了他手機屏幕上是個二維碼。

他在跟那個女孩子加微信。

作者有話要說：  酸了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