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憂心

秦莫寒頭也未回，繼續擺弄着手裏的花草，聽到玉子宸的言語，也沒做任何的動作。

玉子宸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關鍵是聽手下的人說，摸不準這還是上官汐的女兒，你說你聽過上官汐有女兒嗎？她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嘛！”

秦莫寒訝然，皺了皺眉，起身看向身後的玉子宸：“你怎麽知道她是上官汐的女兒？”

玉子宸撩起錦袍，找了個地施施然的坐下，才又道：“你別說你會不知曉昨夜我派人在陵安城門前截住了使臣？”

秦莫寒當然曉得，府上的人已然通知過了，一臉茫然：“這與知不知道你截住使臣有什麽關系？”

玉子宸淡淡的看了一眼秦莫寒，唇角挂上笑意：“好吧，沒多大的關系，我還以為你會派人去觀戰，沒想到你卻懶到了這種地步！一個幫手都沒調過去。”

秦莫寒修剪花草的手頓了頓，緩緩回道：“你宸王爺出面的事還用得着我？”

聽秦莫寒這樣說，玉子宸反而贊成的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也是，不過你聽說過陌上皇室有一種只傳嫡長子的絕世武功嗎？”

秦莫寒起身想了想，又彎下了身子：“曾經有耳聞，在書上也看到過，聽說陌焱不是傳給陌允了嗎？”

玉子宸臉上的笑慢慢斂去，緊接的又問道：“你說那武功若是傳給女子會怎麽樣？”

秦莫寒回過身看向坐在涼亭裏的玉子宸，放下了手中的活，抖了抖衣袍上的泥土，朝着他走過去：“看你的樣子，應該用不着我多說了！”

玉子宸昨夜還正為此事去查了一夜的典籍，卻有答案：“我只是再想聽你說一遍确認确認。”

秦莫寒倒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道：“陌上皇室曾經的一本書上有記載，女子若是練那功夫會走火入魔，獸性大發，人不人，鬼不鬼，發病時兩眼血紅，生長獠牙，功力倍增，但也因此可能喪命。”

玉子宸怔了怔，“噼啪”手中杯子滑落地上一聲脆響又回過了神：“果…果真如此啊…”

秦莫寒看向玉子宸凝重的神情，朝着院落裏打掃的仆人擺了擺手，示意将這裏收拾收拾。

玉子宸睨了眼地上的碎掉的琉璃杯，開口道：“改天我賠你一套新的。”

秦莫寒的目光落在心不在焉的玉子宸臉上，輕聲道：“将軍府還是買得起一套茶具，宸王就別見外了。”

玉子宸匆匆起了身：“那我也不跟你見外，今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莫寒還沒來得及吩咐下人去送，玉子宸已然倉促的離去，看着那抹着急的身影，也不知是出了何事？

随後對着府裏的下人喚道：“去把七喜，無憂，送到夏府去。”

“是。”那人行了一禮，便恭然的退了下去。

玉子宸坐在車廂內，一手支着額頭，修長的雙眉微微擰起，似乎正沉浸在深思中。

那日宸王府一夜之間化為灰燼，當看到夏智美時，她不正是剛剛秦莫寒口中所描述的嗎？

那這是為什麽？

若是陌芸嫣學了那武功也是有理可依的，為什麽她也會有陌芸嫣走火入魔時的症狀？

這讓玉子宸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來到夏府後，王氏卻說她不在，只好轉身去了一品居。

來到一品居時卻見那個身影正旁若無事的在廚房裏轉悠，看見玉子宸時來了還在向他招着手。

那張染了一層薄薄紅暈的臉蛋就像是塗了胭脂，兩頰的梨渦因笑容而越發明顯，夏智美端着果凍朝着玉子宸走去：“喂，你怎麽回事啊？給你招了半天手也不搭理人！”

玉子宸恍然失色，跌入剛剛那純潔的笑容中，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了神：“怎麽又貼上胡子，點上麻子了？還嫌自己長得不夠醜啊？”

夏智美一聽玉子宸的話就沒給他好臉色：“一大早上起來是沒刷牙還是吃了臭豆腐啊？嘴這麽臭！”

随後将手裏的成品“噔”的一聲擱置在了案板上，氣呼呼的道：“真是不識好歹，本還想給你嘗嘗我的新手藝，看來你也是沒這口福！”

玉子宸對着手哈了兩口氣嗅了嗅：“哪有口臭了？”

将視線又看向了案板上晶瑩剔透裏面夾雜着果肉的食物道：“這是什麽啊？”

“真沒見識，果凍都不知道。”夏智美白了一眼玉子宸，轉身蹲去了牆角的壇子邊上。

“沒辦法，夏小姐學識淵博。”玉子宸用匙子嘗了一口果凍，此刻卻如同食之無味，那雙黑眸一味的盯着夏智美的所有舉動，雖然口中的食物入口即化而且香甜，但卻心事重重。

“好吃嗎？”夏智美期待的看向玉子宸那張面無神情的臉色。

玉子宸只是點了點頭，旋即又擰了擰眉看着夏智美，好像與常人也無異啊！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夢兒忍不住附在夏智美耳邊低聲道：“今天宸王好像不對勁啊！”

夏智美也看了出來，那張時常帶笑的臉今日看起來竟有一絲嚴肅的呆萌。

算了，反正他是生了一張好皮囊，如何的表情都會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就在此刻玉子宸忽然聞到一股芳香四溢的酒氣，眉頭再次擰起，嚴聲道：“本王的百花釀！”

夏智美望着玉子宸嘿嘿一笑，将沾了酒的食指放在嘴裏吸允了一下：“看來還是沒傻，聞出來了這是他的酒。”

玉子宸連忙上前看着酒壇子裏面僅剩的半壇子酒：“什麽好東西都逃不過你的掌心，我珍藏了數年的百花釀就被你糟蹋了。”

夏智美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低聲道：“什麽叫做被我糟蹋了？不過是想嘗嘗百花釀裏摻上葡萄汁是什麽滋味罷了？”

“真是小觑了你，沒想到你還會釀酒。”玉子宸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奢侈了，沒想到還是她更勝一籌！

“那是必須的！”夏智美一個得意的眼神，不過只會釀葡萄酒，因為簡單又可口。

“過陣子看來本王是有好酒喝了。”玉子宸說到這裏，眼眸浮過一層怪異的笑，眼巴巴的上前問道：“小東西，我聽說你娘在給你挑選夫婿，不知這事是否屬實？”

夏智美将酒壇子放在了牆角落，聽到玉子宸的話，額頭掉下三根黑線，一口否認了：“壓根就沒有這回事，再說了像我這樣的寡婦就不嫁了！”

玉子宸微眯了眼眸，唇角輕輕一笑：“可是兒女的婚姻一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嫁與不嫁也不是你說了算啊。”

夏智美回過頭望着玉子宸嘿嘿笑了笑，立馬翻了臉色，咆哮道：“我嫁不嫁幹你屁事！”

玉子宸愣了愣，拂去了面上的小雨點，上前掰開夏智美的唇，念道：“沒有走火入魔啊。”

夏智美檀口一張便要咬住玉子宸的手指，卻被他迅速躲了過去：“你屬狗的啊？什麽都要咬！”

“我不屬狗，只替百姓收妖的。”夏智美橫了一眼沒正經的玉子宸，好在現在是早上人少，這才沒有引來頗多的視線。

“這跟收妖有什麽關系？我今天就把聘禮送到夏府你說行與不行？”玉子宸對剛才的話恍若充耳未聞。

“你要敢把聘禮送到夏府，我就一把火燒了你新建的宸王府。”夏智美解了身上的圍裙，轉身走出了廚房，倒了一口水喝，轉而看向身後的玉子宸：“對了，你大早來一品居到底做什麽事？”

“看病。”玉子宸拽起夏智美的手就開始把脈，也不管她掙脫。

“你才有病，放開我！”夏智美就覺得今日的玉子宸肯定是沒吃藥就出來了。

“脈象和緩有力，不像是有病之人，真是奇怪了。”玉子宸探脈後雙眉微蹙，随後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是請柳神醫瞧瞧為好。”

“宸王爺，是不是上次主子……”夢兒想說又看見玉子宸在向自己使眼色，便又住了口。

“夢兒。”玉子宸喚了一聲，向夢兒示意不要說。

夏智美見這二人古裏古怪的問道：“夢兒，你說，上次我幹嘛？”

夢兒為難的看了眼玉子宸，對着夏智美搖了搖頭：“主子上次…上次主子在大火裏暈倒啊！”

夏智美還以為多大的事，被這兩人弄得咋咋呼呼的：“真是，被煙子熏成那樣能不暈倒嗎？你倆真是大驚小怪！”

就在此時，福伯大汗淋漓的走進一品居，正見幾人面面相觑。

擦了擦額頭的汗，喘了一口粗氣，福伯才緩緩道來：“王爺，蘇丞相替她女兒來上門提親了，說是奉了先皇的旨意。”

玉子宸的鳳眸在一瞬變得陰沉，眯起的眼透出一道寒光。

夏智美幸災樂禍的看向玉子宸，臉上挂着笑，調侃道：“宸王爺的桃花運就是好，每天都有上門提親的！”

夢兒的眼睛忽閃忽閃，長睫如扇，也好奇的湊上前去：“是不是上次那個被宸王拒絕的蘇二千金蘇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