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挂念

【哥……你不是才嘲笑別人穿針引線的像小媳婦嗎??】

閉嘴……

顧浔正欲叉掉屏幕, 又想起什麽,“西辭現在對我的好感度多少了?”

【正在查詢中,西辭對顧北樓的好感度:55】  ??怎麽陪他去中洲歷經了一場生死, 好感度反而下降了??

【哥, 得算總分啊, 西辭對炀北魔尊的好感度可是-30。】

也對, 那麽多魔兵去攻中洲,西辭不讨厭自己才怪。

顧浔吃了啞巴虧,不能解釋, 只更認真地穿針引線, 争取送份和西辭心意的禮物去刷刷好感度。

可穿針引線簡直為難直男!手指快紮成篩子了, 顧浔盯了四不像的荷包一眼, 沒耐心丢到一邊, 眼睛望着門外, 不知不覺趴着睡着了。

第二日在身上看見一件薄裘,跑去隔壁,又沒見着人。

好感度低了,待遇都不一樣了……

西辭是真忙,中州的事才解決, 太陰擂就接踵而來。

顧浔好幾天沒見着人,見着了西辭也只是對自己溫和笑笑,只叮囑自己好好習書注意身體,一點兒都不關心自己。

顧浔整個人像朵蔫了的花兒。

他感覺自己被抛棄了。

今天不一樣,太陽還在地平線掙紮, 門外便異常吵, 顧浔被吵得有些煩躁,抓抓頭發, 随意用發帶挽起,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推開門,樹上的鳥雀還來不及叽叽喳喳,就聽門口周煥野虔誠說話,“浔哥,吃桃花酥。”

“……靠。”顧浔擡擡惺忪的睡眼,差點沒被眼前陣仗吓到,他揉揉手腕,看到是桃花酥,拿了起來,“我就說昨晚去廚房怎麽沒找到,原來全被你們幾個拿了?”

“浔哥想吃個桃花酥,哪兒用得着自己動手?”周煥野笑嘻嘻的,頗有幾分憨态可掬,“吩咐哥兒幾個就行。”

顧浔颠着桃花酥笑笑,“大清早來北樓就為了送早點?”

“那個……”周煥野醞釀一下,拐了身後小跟班一肘子,小跟班支支吾吾開口,“浔……浔哥,散學後我們打算去……去後山。”

“不做壞事兒。”周煥野忙接腔道,“真就去看看,聽說野鳳凰下蛋了,哥兒幾個覺得稀奇——”

“去吧。”顧浔無所謂擡擡眼,“去做點壞事兒。”

“……”周煥野都快忘了,顧浔這好皮囊掩着的骨子裏,可比他們還野。

毫無意外,顧浔又遲到了。

更毫無意外,周煥野連帶着落梵山三十來個弟子,全跟在顧浔身後遲到了。

顧浔本來想裝沒事人又退出去,大不了又翹一節課,總比把老先生氣死強。

但……看到老先生正在訓斥司年,他就來了興致,抱着手靠門邊看熱鬧。

周煥野一衆保持隊形,頗有陣勢站他身後。

“你你你……”老先生看着司年交上來的竹簡,透過琉璃鏡擡擡眼,“‘書山有路勤為徑’下一句為何?你且再道一遍?”

“學海無涯……”司年撓撓後腦勺,不解質疑道,“不是‘學海無涯回頭是岸’嗎??”

“……”周煥野們沒憋住,笑出了聲。

老先生前口氣才咽下去,就聽見嬉笑聲,透過琉璃鏡擡眼看向門外,結果來了個更糟心的。他方才大病初愈,這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

老先生長嘆一口氣,打量了兩眼顧浔,又打量了兩眼司年,搖了搖頭,痛心疾首,“司年仙師吶,我也不是有意罰你,你雖為鴻羽仙君弟子,但筆上功夫實在差強人意。你也知道,若今年再拿不到‘成業書’,你就真——”

“弟子知道……”老先生說的話實在殺面子,司年嘟囔着堵了。

“罷了罷了。”老先生搖搖頭,“把口水擦擦,出去站着!”

司年倒落得個自在,随意揣了本書裝模作樣出去了。

他是真習不來書,為了這“成業書”,他已經在這學堂呆了一百多年了……看來,他今年的“成業書”又懸了。

司年垂着頭,喪氣往後走。

路過門口時肩膀忽然一受力。一只胳膊就搭了上來。

“先生好。”顧浔搭着司年的肩,對先生微微一躬身,朗聲道,“我遲到,我也去。”

“……!”老先生差點氣死,若不是為了他一貫沉穩的形象,手上的戒尺可能已經砸顧浔頭上了。他長緩一口氣,閉眼良久才睜開,“罷了罷了。孺子不可教也!”

白玉長廊和教室走廊可不一樣,寬敞、明亮還有鳥語花香。隔顧浔眼裏,就像站着賞景一樣。

顧浔曲一條腿靠着牆邊,看着垂頭喪氣的司年,笑着打趣,“敢情你是個學渣啊?”

司年站得筆直,兩手垂正,說話都不帶張嘴的,“你還不快站好!”

顧浔不為所動,吊兒郎當。

司年沒招,怕再被連累,微微開口小聲說,“小心楚先生告訴師祖……”

顧浔不自在咳兩聲,果真站正了些,“你師祖會來學堂?”

“師祖那麽忙,哪有時間來學堂?”司年擰着眉道,回完話便把嘴抿成一條線,打死不說了。

“不來啊?”顧浔自顧自悵惘,倒頭靠着牆,閉上眼睛養神,緩聲開口,“你說你師父不會不走了吧?”

“我怎麽知道?”司年被顧浔這麽一打岔,又記不得“學海無涯”後邊是什麽了,打開手上的書一看,書拿倒了不說,本來打算背書的,拿成了一本學堂裏亂傳的凡間話本《鳳求凰》。

“朋友,你真不這塊料兒,回頭是岸吧。”顧浔餘光掃到司年,恥笑一聲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你師祖要是被你那長翅膀的師父拐跑了,可怎麽辦吶?”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司年把書藏懷裏,瞪了他一眼,只道,“太陰擂将近,師父就回來幫忙幾日。過幾日便是川澤仙君歷劫,師祖和師父應該都會去碧海看看,說不定師父以後就留碧海了。”

“川澤仙君?”顧浔問,“又是他弟子?”

“川澤仙君可是師父的大弟子。”司年含着流血的手指,“千年前就收的了。”

“那他是不是知道很多關于你師祖的事兒?”

“那是當然了。”司年不解看着顧浔,“你又打什麽小算盤了?”

他這幾天為什麽老問師祖和師父?問師祖他能理解,畢竟他想認師祖做義父。可老問師父,還關心師父的老相好……

司年看着顧浔那動歪腦筋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麽,詫異盯着顧浔看了半天,“你……你不會思慕的就是……他吧?”

思慕師父這種話,司年說不出口,只用他來指代。

顧浔也不藏着,“很明顯?”

“還不明顯嗎?”司年差點驚掉下巴,沒想到真讓他猜着了,這家夥竟然觊觎自己的師父!怪不得整天圍着師祖繞,莫不是想先攻克長輩?!

還有……那日從中州一回來,師父和顧浔同時消失了好長時間……回來以後師父看顧浔的眼神就不太對,還叫他們提防着他一點。

果然,這小子定是情急之下胡言亂語了什麽!

這事兒細思極恐,司年好心提醒,“他比你大許多诶!而且特別嚴厲……”

“年齡不是問題。”顧浔挑眼看司年,“多提供點情報,等我攻克了他,你是幫兇……啊不,你就是紅娘,在清陵地位不得直線上升?”

司年覺得有點道理。

“再者你想。”顧浔循循善誘,“我若求他放你個水,讓你領了成業書——”

“北樓兄!有道理!”一提成業書,司年眼睛會冒光,忙抓着顧浔胳膊肘,言辭懇切,“若我真幫你做了這罔顧人倫之事,你一定得幫我搞定成業書。”

這家夥也太好騙了吧?顧浔回了個假笑,“那是自然。”

有些人吶,除了學習,幹啥都天賦異禀。司年忙掏出懷裏拿錯的書,認真翻開扉頁,湊到顧浔面前,仔細講解,“北樓兄你看,這是凡間頂級的姻緣冊,講的就是如何把瓜強扭,然後變甜……”

顧浔眼皮跳跳,有些東西,真是古已有之。

“你得認真聽啊!”司年拐了拐顧浔,靈光一閃,狐疑看了顧浔一眼,“你有經驗沒?”

顧浔抱着手偏偏頭,目光落書上,道,“初戀。”

“沒想到你竟然那麽純情!”司年驚呼一聲,見顧浔臉色沉了沉,立馬說正事,“那更得聽了。”

繡荷包……

送花……

顧浔算是明白司年那些亂七八糟的手段是哪兒學來的了。

顧浔又垂眼看了兩行,道,“我追男人,這書不專業。”

“……”司年蹙眉想了想,的确,他師父又不像大師兄,川澤仙君那麽多年沒搞定,顧浔……難。

他稍加思索後,鄭重道,“要不我們重新做一本兒?”

“嗯?”顧浔看他一眼。

“書啊。沒書怎麽攻克?”司年合上書,點點封面,說得煞有其事,“我們做一本《凰求凰》吧!”

“……”顧浔總覺得哪兒不對,挑挑眉,“小凰書?”

“可以這麽簡稱。”司年還沒來得及展開細節,手中書忽然被誰一抽,他吓得擡起頭,魂兒沒了一半,“師……師父。”

果然身後不能語人是非!

玄鶴拿過他手裏的書翻看兩眼,卷起來敲了司年兩下,“司年,出息了啊。”

“我……我……”司年結結巴巴埋着頭,忙扯顧浔衣袖,讓他快表現。

顧浔握着書,拿回來,笑笑道,“這書我的。”

方才懶散的目光擡起來,看到玄鶴身後來人,他忽然笑不動了。

笑容僵在嘴角——怎麽他也來了?!

還沒來得及改邪歸正就被他看到自己罰站,也忒沒面子了點。

顧浔下意識慢慢站正些,目光裝不經意,游散在欄杆外的高樹上。鳥兒叫得叽叽喳喳,他卻說不出半句話。

倒是司年,看到玄鶴身後熟悉的鞋子,擡擡眼興奮小聲喊,“大師兄。”

衛抒看到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過後,輕嘆了口氣道,“師父,小年近來刻苦非常,進步顯著——”

“得了吧你,他在你眼裏,簡直學富五車。”玄鶴擡擡手,話對衛抒說,眼神卻打量着顧浔,他覺得……自己看出了點兒什麽。

“啧啧。”玄鶴目光偏回,看着司年搖了搖頭,往前走去路過他時,拍了拍他肩膀,道,“孩子,好自為之。”

司年身體僵直住,就聽玄鶴對身邊顧浔低聲說了句,“你也是。”

玄鶴同顧浔說的話,語氣是全然不同的。

沉且嫌。

西辭沒多說什麽,大概也清楚這倆孩子是被趕出來了,只上前對司年說,“是他連累你了。你進去吧。代我同先生也致個歉。”

“是!”司年得了神君的令,自然能進去,只是……他都還沒來得及和大師兄說上一句話呢。

“不高興?”玄鶴方才的聲音還萦繞在顧浔心裏,那種眼神,有恃無恐得很,像在炫耀什麽。

顧浔把手中書篡緊,西辭溫柔聲音把他思緒打破。他擡起眼看人,依舊如玉溫潤,他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有些委屈,“我幾日未見你了……”

西辭眸光一動。

顧浔看着他,情緒隐藏了多少不清楚,話說出口都帶着酸澀味道,他說,“我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衛抒×司年是CP,矜貴儒雅VS憨憨學渣?(偶爾出現戲份,應該快沒了……)

謝謝閱讀~( ̄▽ ̄~)~

晚安,好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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