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禍事不斷（二）

宴會所有人都似乎在同一時間停下，只有玉德一個箭步上前。

洛靈一的臉色發白，嘴唇确實發紫甚至說是發黑。

“一一！你怎麽樣！”

她躺在玉德懷裏并作不了聲，只是緊攥着他的衣襟，然後又昏了過去。

“來人！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聖上一發話，在場的太醫院的醫者便立即上前查看，但每個人的臉色并不樂觀。

“一一究竟得了什麽病！”

他這一吼，震得整個大殿回蕩着那聲音。

聖上有些發怒，“玉德！大吼大叫成何體統，趕緊給我退下！”

玉德懷裏抱着一個舞女，自然在這大殿上不成體統。但此時更讓聖上頭疼的是，竟然有人敢在中秋宴上行刺，必須調查清楚。

“太醫，看清楚了沒，這女子是怎麽了？”

上前那位醫者年齡較大，大概是太醫院掌權的，但臉色依舊不好看，“回禀聖上，這位女子是中了鈎吻的毒，因為下藥劑量少，所以只是簡單的呼吸麻痹。”

鈎吻之毒的确兇悍，的虧是這次劑量少，要是偏差這一毫，洛靈一必定是當場斃命。

聖上猛地從龍椅上站起，聲音直接威懾到整個大殿，“膽敢在中秋宴上行刺，此人膽子不小，趕緊給我将這人找出來！”

“是！”

沒等身旁的禁衛軍行動，洛靈一身旁的巧沁上前跪在地上。

“聖上英明，我家小姐可能就是被那個人害死的！”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不偏不倚就落在顏宋身上。

起先還有些吃驚，但突然想起玉堯當初的忠告，倒是看出了一些苗頭。難不成，玉堯指的就是這件事？

“哦，這位是誰？怎麽不曾見過”不止聖上，幾乎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青衣女子身上。包括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羅素兒，也包括她身邊的玉恒。

“姐姐？”她欲起身時，卻被素秋拉扯着，像是不想讓她離去。

“素秋乖，姐姐要出去辦事情。”素秋雖有不願，但也聽話地将手放開。

她立刻站到巧沁身旁，為禮數得體也跪在她身邊，“回聖上，我乃江南顏氏人家，顏宋。”

“江南，顏氏……”聖上聽到這四字突然皺眉，像是想起什麽往事，與別人不同，他并沒有提及外祖父的只言片語。

只是直接問她，“這個丫鬟說是你下毒謀害這個女子，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不是我。”

“你撒謊！”巧沁啞着嗓子，從一旁上跳起，“我家小姐剛才還好好的，就是吃了你給的糕點，才會……”

“你說什麽！糕點？你說一一吃了糕點，在哪兒？”玉德一直無法控制自己情緒，跌跌撞撞将那糕點取來，給太醫查看。

太醫查看後果不其然，“回聖上，這糕點裏頭确實有鈎吻！”

聖上沉默，看着二人，最終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你還有何理由狡辯？”

顏宋并不慌張，“回聖上，我從未送去過什麽糕點，再者，我與這位姑娘不認識，怎麽會去向她送糕點。”

巧沁突然站出來激動說道，“你怎麽會不認識！上次在王府內，你分明見過小姐，還威脅過她！”

的确，她不能說不認識洛靈一，但威脅之詞從何說起？

玉德問道，一邊洛靈一已經被送下去醫治，“巧沁，說清楚些，什麽威脅？”

“上次……上次玉清公主被困，這個女人一直咬定是我家小姐所為，還揚言說要給我家小姐好看。”

一半真，一半假。她的确讓洛靈一親口承認，但從未威脅過，她與洛靈一照理說不該有怨，而且洛靈一也不會有膽在聖上面前鼓弄這些，究竟是誰？

“聖上。”羅素兒上前那一刻，她便知道了此事原來是她一手操縱的。

“其實，素兒也聽起這位洛姑娘說起過此事。”

“哦？你認識這個姑娘？”

羅素兒點頭，“之前在街上遇見過，我見她是九弟府上的，臉色難看，就多問了幾句。或許，或許那只不過是顏姑娘一時的氣話。”

即便聖上不能立刻做決斷，但底下的大臣已然相信了羅素兒的一面之詞。

“顏宋！我要你的命！”

玉德從随從手裏奪過劍，直直指在她脖子前側停住。

“放肆！”“住手九弟！”“不行！”

這三人幾乎同時喊出聲，但這三人卻不是同一種語氣。

“誰給你的膽，敢在我面前動刀刃！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來人給我拖下去，關進天牢！”

聖上大怒，本想為顏宋求情的玉恒，如今還要為他不懂事的弟弟求情。

“父皇息怒，九弟也是情急之下才越禮了。”

玉德也只能收手，也不願聽玉恒的勸，反正他那眼神就是想要顏宋死。

顏宋倒是習慣了玉德對她的态度，只是玉恒心中會怎麽想？也會相信所有人所說的嗎？之前，他願意站在她的這邊，那麽如今這次呢？

“你也是，就是你平日寵慣了他，才弄成如今這樣。”

玉德玉恒兄弟倆都是一副神情，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眼看着局面對她不利，玉清公主終于出面。

“公主也知道此事？”

玲珑本是不想再提起此時，畢竟她與阿德的關系才剛剛緩解一些。

“我想必須和聖上道出實情來，當日，我被困酒窖，險些喪生，的确是洛靈一所為。”

“你胡說什麽？”玉德低聲警告她，“你是不是就想害死她？”

玲珑并未理睬他，接着說，“我記得當日那門進來時确實用了石塊擋着，而這期間，确實是在有人進來之後才将門鎖上的。”

“那也可能是別人。”

“不可能，洛靈一身上本就有着她獨特的熏香，雖然她走得急，但那股味道不會騙人。”

玉德更是不屑，“光憑一個味道，實在太可笑！”

“聖上！”顏宋突然想起什麽，“我記得當日二殿下的貼身侍衛也在場，他能夠證明這件事并非是騙人。”

“好，此事必須徹查，傷害公主可不能輕饒！”

玉德表情似乎有些難看了，大概也是猜到這件事和洛靈一有關，但依舊想要護着她。

“父皇！此事是不是跑題了！分明是在調查中秋宴下毒一案！”

不是他提醒，他們倒真的忘了，如今停下宴會争論是為了什麽。

聖上長嘆一聲道，“也對，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但如今這鈎吻究竟是誰下的？”

“巧沁有證據！”

正當所有人愁眉不展之時，巧沁又站了出來，手裏還握着那所謂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