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名字消音桑不起

不是工口，是很正經的消音！

※

沢田家光一眼就判斷出少女和過世的妻子一樣，是照顧孩子的內行中人。她重新靠回牆邊，這樣才能把所剩不多的力氣都用來抱穩沢田綱吉，瘦削的手在沢田綱吉身後輕輕撫着，不時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沢田家光見兒子的表情逐漸舒展開，對少女的戒備心一點點消去。

不過是和他一樣的可憐人罷了。

他默默看了一會兒，用比之前更溫和的聲音對少女道：“這位小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也希望早點找到兇手吧。”

“是的，先生。”少女乖巧地應聲，改為雙手環抱沢田綱吉，讓小男孩完全靠在自己的懷中。

女幹部掏出紙筆，沢田家光注視着少女的眼睛，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麽？”

少女點頭：“我叫【哔——】na。”

“……”沢田家光覺得自己一定是産生了某種幻覺，他先是看向部下，女幹部的手抖了抖在白紙上畫出一道長線，他又轉向少女，見她也是一臉不自然。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小姐你的名字是？”

“我叫【哔——】na。”

……被消音了？

門外顧問三人組內心OTZ：卧槽名字居然被消音了！這難道是某異度空間嗎？！

“對不起先生。”少女顯然也沒有預料到自己居然成為了一個“名字也不能說的人”，連聲道歉，伸出手捂住臉，低下頭嘴唇蠕動，沢田家光能聽見她似乎在不斷重複着最基本的自我介紹。

“我叫【哔——】na，【哔——】na【哔——】na【哔——】na【哔——】na……”

“【哔哔哔哔哔哔哔】……nanananananana……”

嘗試一百餘遍未果，少女擡起頭歉然道：“真的很對不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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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沢田家光很快恢複正常，畢竟是見多識廣的門外顧問組首領，他又問道，“小姐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少女陷入沉思中，半晌給出一系列答案：“也許是一種說出名字就會死的病？或許是大宇宙的惡意？還有作者的惡趣味……”

她神色越來越恍惚，隐約有陷入某種魔障的傾向，沢田家光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負罪感，連聲道：“好吧好吧，假設這個問題你已經回答了，我們來看下一個問題。”

“你的家族是？”

少女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五官皺成一團，洩氣地往後一靠：“對不起，先生，我好像忘了。”

又是對不起，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沢田家光如此想着，和兩個部下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感慨，後知後覺地猛怔。

部下沒有找到這個小家族的一點資料就很可疑了，他在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明明就快要回憶起什麽，卻徒勞無功，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引導他的思維，當時他只當是正常的遺忘而已。而現在眼前的少女居然忘記了自己的家族，顯然不合常理。

再聯系之前那詭異的消音——

“術士！”

沢田家光和兩個幹部驚呼出聲，他基本上确認了自己的猜測，急聲道：“很高明的術士，很可能就是行兇的人，就在附近！”

他剛說完就感到一陣陣暈眩襲來，視線中的空間産生奇異的扭曲，恍惚間聽見一陣怪笑，讓他全身的毛孔都戰栗起來。

“快離開這裏！”

沢田家光第一個沖到門口，拉住還不明所以的少女向外跑，兩個幹部緊随其後。幾乎是他們跨出一樓大門的那一瞬間，背後一根直幾十米的火柱沖天而起。

逃過一劫的沢田家光等人、留守在外的門外顧問組成員紛紛低呼着“上帝”、“主”，少女用力掙開沢田家光的手，站在離火焰僅有幾米處呆怔地望着閣樓一點點化作飛灰。

她眨巴幾下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臉頰突然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少女低頭，看見沢田綱吉小臉仍然是木然，笨拙地伸手觸碰她的臉，嘴巴張張合合，輕吐着一個音節。

沢田家光返回來道：“你先跟我們離開，這裏太危險了。”不待少女答應，他大手一伸，強硬地将她向遠離火光的方向拉扯，塞入自己的座駕中。關上車門，沢田家光一聲令下，彭格列門外顧問組的車隊迅速有序地離開這個充滿着不祥氣息的兇案現場。

車廂裏，少女将沢田綱吉放在腿上，整個人貼在玻璃窗上向後張望，眼中全是迷茫之色。

“小姐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呢？”沢田家光問道，近距離少女身上被施暴的痕跡看得清清楚楚，眼下她的記憶又疑似産生混亂，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請在您的目的地把我放下吧，您身處高位，如果收留一個底細不明的人應該很麻煩吧。”少女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拉扯她衣角的沢田綱吉身上，撫弄着他柔軟的棕發，“令公子真是可愛。”

知道少女說的有道理，沢田家光盤算着到時候給她一筆錢，幫她找找有沒有什麽親戚能收留她。

兩人再沒說什麽，少女全心逗弄着沢田綱吉，似這樣能夠将之前的陰影驅散一些，沢田家光則不斷思考着，妻子的死，奇異的兇殺案，沒有現身的術士……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門外顧問組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多謝先生載我一程，還有令公子非常可愛。”少女躬身道謝，将沢田綱吉遞還給他，臉上是濃濃的不舍。

沢田家光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和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道：“這裏面有一點錢，你先自己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有什麽問題可以打電話找我幫忙，門外顧問組也會繼續調查你家族的事，有什麽線索會及時聯絡你的。”

“非常感謝。”

一個是手握大權的黑手黨幹部，一個是無家可歸的孤女，兩人短暫的交集本該就此結束——

“……Nana……”

稚嫩的童聲幾不可聞，少女想要離開的動作受到力道極輕的阻撓，沢田綱吉的小手拽住了她的食指，聲音又響了一些。

“Nana……”

沢田家光聽到兒子的聲音先是不可置信，再三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覺，身體止不住輕微地顫抖起來，雙眼蒙上一層水汽。

自幾天前那一場變故後，沢田綱吉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沒有反應，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少女自是不知這些，恍然想起似乎沢田綱吉之前念叨着的就是“na”這個音節，多半是她那會兒令人發指的自我介紹惹的禍。

“小少爺真聰明，不過先放開我吧。”她伸手親昵地刮了一下沢田綱吉的鼻子，輕輕掰開他的手指。

小男孩沒有焦距的眼睛在沢田家光幾欲落淚的表情中漸漸有了神采，他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要Nana——……阿綱要Nana！不要走，不要丢下阿綱……Nana……”

沢田綱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在場兩人的心都哭碎了，少女再顧不得在心裏責怪什麽大宇宙的惡意，将他重新抱在懷裏輕輕拍打着。沢田家光默然站在一邊注視着一大一小，自家兒子終于在少女的安撫下停止哭泣，轉為小聲抽噎，卻仍然扒拉着她的衣領不肯放開。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小姐，你現在的記憶還是混亂麽？有沒有想起自己的名字？”

少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搖頭。

“那你還有什麽親人麽？”沢田家光繼續問。

少女頓了頓，仍然是搖頭。

“你願意被我收養麽？”

少女瞪大了眼睛，被這個不知是餡餅還是鐵餅的提議砸得一時轉不過彎來，懷中的沢田綱吉似察覺到她的糾結，又在“Nana”、“Nana”叫個不停，小手抓得更緊了。

“……我的榮幸，先生。”

沢田綱吉“咯咯咯”地笑出聲，沢田家光也露出這麽多天以來第一個笑容，伸手在兩人的頭發上各揉了一把。

“你就叫做奈奈（Nana）吧。”

“沢田奈奈。”

作者有話要說：請注意主角欄是“奈奈媽媽”不是“奈奈姐姐”，So……術士神馬，你懂的╮(╯▽╰)╭感謝佐卿GN的雷~還有栗子的雷~酷愛來看我大盆鍋裂旗幟！帥出大姨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