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好事和不好的事

雖然傑德的新小說得罪了美國的保守主義，但是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整個好萊塢的歡呼。要知道好萊塢素來就是美國自由主義的大本營，傑德的新小說顯然符合他們的口味。而且重要的是，這兩本小說不僅有争議性，小說本身的質量也是非常棒的。因此好萊塢各大制片公司紛紛圍了過來。

此時好萊塢的生态是：第一軍團雙雄争霸（米高梅和派拉蒙）；第二軍團四大天王（福克斯、迪士尼、華納和環球）；剩下的便是一團混戰，既有獨立制片公司，也有依附大公司的衛星公司。總之此時的好萊塢是一片生機勃勃，各大公司為了優秀的劇本還是不遺餘力的。即便是米高梅這樣的霸主，為了一個優秀的劇本也是願意折節下士的。

在征得傑德同意之後，桑特便帶着米高梅版權部門的負責人利斯特趕到了貝弗利山莊。利斯特為了在和傑德談判的時候取得優勢，也特意調查了下傑德。不得不說，在那場離奇車禍之前，傑德完全是個纨绔子弟。雖然畢業自南加州大學電影藝術學院，但壓根看不出他真的是這所着名學院的畢業生。

南加大電影藝術學院可是由格裏菲斯和劉別謙等當年好萊塢初期大神級導演創建的學院，現代又出了喬治盧卡斯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這樣的傑出導演校友。因此南加大在好萊塢人心目中的地位還是頗高的，可傑德這麽看都像是這個學院的敗類。

還好利斯特暫時還不知道未來的南加大電影學院可出過郭盈恩這樣的奇葩，人家倒是畢業之後拍了電影，而且還因此創造了一個世界紀錄。但是南加大絕對不會想将這個人的名字和自己聯系到一起，所以相較而言，傑德還只能算是南加大一個不太出息的畢業生罷了。好在如今這個畢業生居然在文壇闖出了一點點名堂，也最終吸引到了好萊塢的關注。

利斯特見到傑德之後，略微寒暄之後便将米高梅的合同遞給了傑德。不得不說，米高梅公司還算厚道，并沒有因為傑德是新人就用新人價來招呼。米高梅給了一個算是中等偏低的價格，畢竟傑德只是新人，太高的價格未免就有些破壞行情了。

“20萬美元？”傑德抿了下嘴巴，心底暗自腹诽，這樣的改編價未免也太低了吧？不過傑德也知道美國的編劇素來苦逼，很多新人都是5萬美金而已，自己好歹漲了四倍。在好萊塢來說，這個價位已經是算是三流編劇的價碼了。“如果我提供最終劇本，能否有所提價？”

“我們當然歡迎謝爾曼先生親自改編劇本，但是作家和編劇畢竟是兩種不同的職業。”利斯特微笑着婉拒了傑德。他心底暗道，開什麽玩笑！如果編劇那麽好當的話，好萊塢就全是編劇了。“不過基于公司的原則，我們還是更相信我們公司的專業編劇。”

“也別這麽快拒絕我嘛？”傑德笑着說道，“好歹我也是南加大電影藝術學院畢業的，編劇才是我的專業，作家反倒是兼職的。——你看看這個。”傑德從抽屜裏拿出了另一份文稿。事實在寫《希爾瑪和露易絲》之前，傑德就已經寫出了劇本。本身這個故事就是脫胎自電影《末路狂花》，傑德的腦海裏可有這部電影的畫面。在小說裏，傑德可以用文字去引導讀者慢慢去發現一些他想告訴讀者的事情。但是劇本裏就不行了，電影畢竟是用畫面講故事的藝術形式，聲音和色彩都是處于從屬地位的。因此傑德在那個時空裏就吐槽過新版《紅樓夢》壓根就不是一部真正的電視劇，還不如說是一部自帶畫面效果的電子有聲書呢。

利斯特雖然是米高梅版權部門的主管，但他也是編劇出身。将信将疑地接過傑德的劇本之後，赫然發現這不僅是一本劇本，更是一部分鏡頭劇本。一般來說，編劇會将文學作品改變成文學劇本，然後再和導演商讨之後，在導演的主導下修改成分鏡頭劇本。之所以要導演來主導，是因為導演對畫面的組織會更有直觀印象。但是利斯特卻發現傑德的分鏡頭劇本不僅沒有生澀的感覺，反而感覺上像是一個從事編輯行業數十年的資深編劇所寫成的。可以說，哪怕是剛畢業的導演都能用在這個分鏡頭劇本拍出近乎完美的作品。

可問題又來了，在好萊塢的黃金時代結束之後，導演手上的權力被剝奪得越來越少。先是編劇搶去了劇本的改編權，然後又被角色指導搶去了選角權，最後連剪輯權都被制片公司派來的剪輯師給拿走了。但是即便如此，制片公司基于對導演的尊重還是會讓導演參與到這些環節中來，給予意見。可是傑德給出的分鏡頭劇本完全就是成品，讓導演看見了只怕會心中不舒服。

看到利斯特糾結的表情，傑德也知道他在想什麽。如果不是傑德知道後世的《末路狂花》是大導演雷德利斯科特的作品，他也沒膽量直接出分鏡頭劇本。雷德利雖然是那種很傳統的導演，但同樣也是那種很尊重藝術的導演。只有你能拿出足夠優秀的東西，他并不在乎那點點虛名。傑德淡淡地說道：“利斯特先生不如将劇本也帶回去，看看導演是否同意。如果導演覺得沒問題的話，就用我的版本。如果覺得不滿意，我可以授權你們的編劇來改編。”

“那真是太好了。”利斯特覺得傑德實在是一個太好說話的人了。既然有了傑德的主動退讓，利斯特也不好再說什麽，于是雙方就達成了簡單的意向書。等最終确定之後，才會簽署正式的合同。傑德倒是不擔心利斯特一去不複返，要知道這部電影可是讓雷德利拿下了1992年的奧斯卡最佳導演提名，也讓米高梅的片庫裏多了一部經典作品。

送走了利斯特之後，沒過多久，新線電影公司的代表也找上門來。在好萊塢，除了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之外，還有大量的獨立制片公司。由于美國電影市場對于恐怖片、驚悚片、愛情片和喜劇片一向需求量龐大，所有幾乎絕大部分的獨立制片公司都是以拍攝這四類影片為主。新線電影公司正是以制作恐怖片和驚悚片聞名，但他們卻對《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表達了改編的興趣。正是因為這種沖突的不和諧感，傑德才決定見他們一面。

因為新線電影公司并不大，因此來見傑德的便是這家公司的一位副總。

“其實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麽你們會對這部電影感興趣？”傑德開門見山地提出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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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謝爾曼先生是看過敝公司制作的電影。”這個副總倒是不排斥傑德的疑問，“但是我們除了制作恐怖電影之外，我們也發行一些歐洲的藝術電影。我們将這篇小說提供給我們的英國合作夥伴，他們覺得這将會是一部非常優秀的電影。因此，我們的目标是歐洲的電影節，而不是美國的市場。你也知道，對于我們這種小型公司來說，獎杯還是很重要的。”

聽完新線公司的解釋，傑德也明白了。新線公司這次是本着“賠本賺吆喝”的心态來制作《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畢竟這部作品在美國無論如何改編都很難取得成功，那還不如去歐洲試試水。若是能拿下一個獎杯，那麽新線公司的地位就能有所提高。若是能在歐洲取得不俗的票房的話，那麽新線公司就算大成功了。盡管這個解釋聽上去有些傷人，不過傑德謝爾曼倒是覺得無所謂。既然新線是朝着獎杯而去的話，那麽這部電影的制作水準就不會低。傑德略微想了想，便将《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的劇本版，《不羁的天空》拿了出來。和米高梅的心态不同，新線公司則是能省則省，既然傑德能提供成品劇本，那就更棒了。

看着自己的兩部小說都有了最終的歸屬，傑德的心情大好起來。不過似乎命運總是要和傑德開個小玩笑，老貝爾匆匆忙忙地告訴傑德一個不好的消息，“謝爾曼家發展基金”手上的唯一一家電視臺發生了罷工。早在上一年，傑德便将這個電視臺改版成了服務洛杉矶華人的中文電視臺，并更名叫東方電視臺。然後從臺灣和香港引進節目和新聞在電視臺播出，因為東方電視臺是少有的華語無線臺，同時除了有國語節目之外還有粵語節目，甚至周末還有客家話和閩南語節目，因此東方電視臺頓時在洛杉矶及周邊地區的華人社區取得了成功。若不是傑德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此時傑德就要考慮是不是開始加入美國的有線電視和衛星電視市場了。

可就在傑德還在考慮的時候，電視臺卻爆出了“罷工”的事件。要知道，傑德和湯姆可是有過約定的，如果因為這件事得罪了湯姆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因此，傑德匆匆忙忙就跟着老貝爾朝位于聖蓋博谷縣的東方電視臺。聖蓋博谷縣是大洛杉矶市中種族最複雜的地區，但同時也是華人最聚居的地區。因此傑德才保留了位于這裏的電視臺并改成東方電視臺，為的就是進入華人社區。

傑德曾經看過美國在2013年的一份媒體調查報告，美國電視媒體中，第一語種是英語，第二語種是西班牙語。但是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在美國本土，語言第三多的電視臺居然是韓語電視臺！為什麽在21世紀第二個十年，韓國文化能替代中國文化和日本文化成為亞洲（尤其是遠東地區）文化的代表？還不是這些韓語電視臺逐漸成為美國主流文化的一部分？你以為PSY的《江南Style》在美國大紅是偶然現象？等你發現全美已經有至少六個全國性韓語電視臺的時候，你就不會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