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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瞬間又躁動了起來,裏面人說話的聲音也聽不真切,外面的人已經開始各種猜想,後來聽到林啓天的一聲,“馮糖,你鬧夠了沒?”周圍才又安靜下來。
林啓天一反之前的儒雅客氣,一身淩厲,吓的馮糖也打了個寒顫,林啓天斜眼看了馮糖一眼,走到劉一人面前,歉意地說道,“一人小姐,實在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說完回身拉住馮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身後卻被劉一人喊住。
“林秘書,馮小姐,請留步。”劉一人勉力支撐着身體站直,正聲說道。
兩人回過身來的時候,大家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劉一人身上。
“馮小姐,你們之間的關系如何,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因為我和林秘書本來就是工作上的關系,這一點我必須說清楚,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接下來我想跟林秘書确認一件事,還請林秘書務必告知。”劉一人嚴肅認真的表情,林啓天也難得一見,随即鄭重地回複。
“一人小姐,請說。”
“馮小姐手上這張照片是我剛來上海不久的照片,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認識,您是怎麽會有這張照片的,您留着我的照片又是為什麽?”
林啓天聽到這裏,眼神閃爍,輕咳了一下說道,“我是托人找的這張照片,并不清楚是這麽久的照片,當時見了一人小姐之後,只是覺得你很不一樣,想認識一下,沒想到之後我們還會有這麽多交集。”
林啓天這話說的含糊,本就引人遐思,劉一人并不相信,她聽了這個解釋後,确定自己問不出實話,也不多作糾纏,牽強地扯上一絲笑容,“那這張照片上的人既然是我,我要收回這張照片,不知道林秘書是否有異議?”劉一人說着舉起還在自己手上的照片。
林啓天略微尴尬地點點頭,同意了。
話都說完了,馮糖提着的那口氣也卸下了,這時林啓天再拉着她走,也不反抗了,撥開人群,走了幾步,看到一個人正身站在中間,身形碩長,眼底冷漠,定定地看着出來的二人。
林啓天擡眼看見這個熟悉的身影,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随後笑着說道,“齊總,好巧。”
衆人聽到“齊總”二字,都将視線看過去時,才恍然發現大老板在他們身後不知站了多久,都一陣心虛,回想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紛紛将頭低了下去,又忍不住看齊朝暮的表情,自覺地往後退了退,悄悄将頭擡起一些。
“我倒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不是那麽巧。”齊朝暮冷冷說着,連假意的笑容都懶得給出來。
“今天确實唐突,齊總不要見怪。”林啓天看齊朝暮不打算給他面子,也不好再繼續寒暄,說完就要走,齊朝暮卻擋在了他們面前。
齊朝暮挪了一步擋住了林啓天和馮糖的去路,馮糖并不認識此人,又看到林啓天對他那麽客氣,不禁驚訝地擡頭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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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朝暮卻生生将眼神對上馮糖,一點兒都不避讓,馮糖倏然收回眼神。
“你是哪位?”齊朝暮這句話是跟馮糖說的。
馮糖自覺躲不過去了,擡頭擠出一個笑容,稍微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叫馮糖,是林啓天的未婚妻,過來找他的。”
齊朝暮沒有立即說話,眼神不明的掃了她幾眼,“既然不是相關的工作人員,怎麽會出現在集團的工作場合?”說着掃視了一眼周圍,“是誰放你進來的?”
齊朝暮這樣的大老板,今天是第一次來設計部。設計部的位置在朝暮集團本來就偏,再加上是後面并購過來的公司保留的一小部分,分量不重,其他相鄰部門的倒是見過齊朝暮,可這是集團最大的領導了,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官網上見過,這樣面對面近距離的還是頭一遭。
當然,這話說出來就極有分量,所有朝暮集團的人都紛紛低下了頭,事後相關領導肯定會查是誰将這個馮糖放進來的,估計相關人員都會被牽連,倒黴的人怕是不會少。
“我趁着上班高峰期開閘溜進來的。”馮糖這時居然趕緊答話,齊朝暮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她這麽急切地解釋,跟放她進來的人關系必然不淺。
“馮小姐既然混進來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目的。為了公司的機密?還是來這兒挖牆腳的?”齊朝暮簡單的兩句話,就有四兩撥千斤之效,如果被定義為商業間諜,恐怕這件事沒那麽容易善了。
“齊總誤會了,我就是來找林啓天的,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一時氣急,才闖到這裏來的,如果冒犯了齊總,我道歉。”馮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語氣都軟了下來。
“馮小姐既然是林秘書的人,那我不多說什麽了,不過馮小姐冒犯的人應該不是我吧。”齊朝暮眼底依然冰冷,沒有因為語氣上說算了就現了溫色。
“這……”馮糖不明白齊朝暮的意思,茫然擡頭撞上了那張冰冷的臉。
“馮小姐真有意思,剛剛的巴掌聲如此響亮,我站在外圍都聽見了,馮小姐這麽快就忘了?”齊朝暮冷漠依然。
“我?”馮糖聽的心虛,一時不知道怎麽辦了,看向林啓天,尋求幫助,林啓天尴尬地看向齊朝暮,複又看了眼身後的當事人劉一人,只見劉一人捂着肚子弓成一團,臉色煞白,眼看支撐不住身體,就要倒下了。
齊朝暮順着林啓天的視線,越過人群也看到了劉一人,這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居然面色蒼白成這樣,心裏一陣泛酸,下一刻就一頭栽倒在地了。
衆人一片嘩然,紛紛後退了幾步,齊朝暮疾步走了進去,将劉一人扶起來。
劉一人已經暈過去了,蒼白臉頰毫無血色,額頭上的汗珠卻豆大的下來,齊朝暮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将人抱起上了頂樓辦公室,張醫生也随後去了他的辦公室。
“夫人是暈厥,可能是飲食不規律,或者有些岔氣吸入冷氣等緣故,胃部痙攣,沒什麽大事,緩過來了就好了,記得叮囑夫人不要猛烈劇烈運動,現在天氣陰濕,也不得吸入過多冷風,養一養就好了。”張醫生緩和說道,齊朝暮才放下心。
“又麻煩你跑一趟。”齊朝暮臉上神色緩和了一些,有了笑臉。
“先生客氣了,那我先走了,夫人得好好養養,飲食最好有規律。”張醫生說罷随着邢昭出去了。
劉一人吃了藥,又躺了好一會兒了,臉上慢慢有了血色。不過左臉臉頰上卻多了兩條紅痕,那是手指最用力的地方留下的痕跡,齊朝暮看着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不是滋味兒。
劉一人睡了兩個小時,五點半才醒過來,這個點兒公司很多人都下班了,齊朝暮在辦公桌前翻文件,看得認真,劉一人也沒敢出聲,就睜着眼睛看着,默默等他。
齊朝暮隔一會兒會看看劉一人的動靜,擡起頭時,看到兩只圓鼓鼓的眼睛盯着自己,起身臉色柔和地走過來,與之前在會議室時截然不同。
“胃還疼嗎?”齊朝暮坐在茶幾上,正正對着躺在沙發上的劉一人。
劉一人搖搖頭,“不疼了。”看了看窗外,因為陰天的緣故,天色并不明亮,看不出時間,但估摸着應該是下班了,就說道,“那我先回去,不打擾你工作了。”
說着已經起身,确實舒服多了。齊朝暮扶住了她,柔聲說道,“一起吧,我回去工作。”
劉一人也沒推辭,今天已經很長臉了,被人當成小三打,也不知道明天集團裏會傳成什麽樣子,現在睜眼又在齊朝暮的辦公室裏,也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麽,懶得問了,到時候自然會知道,跟着齊朝暮坐專梯直達停車場,回到家裏張阿姨已經收到了消息,提前炖了一鍋清雞湯。
“先生,夫人的雞湯剛剛煨好,我先盛一碗,趁着熱了喝才能暖胃。”張阿姨說着将盛好的雞湯放在飯桌上。
“謝謝張阿姨。”劉一人沖張阿姨微微笑了笑。
“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喝?”齊朝暮看劉一人并沒有動手的意思,随即問道。
劉一人笑笑,“我自己喝,我先吃點兒別的,中午沒吃飯,這會兒才覺得餓。”
齊朝暮本來想數落她不好好吃飯的,轉念一想這人今天被人罵的那麽慘,就不雪上加霜了,将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夾了些菜放到劉一人的盤子裏,自己也不急着吃,就光看着,笑容一直端在臉上。
張阿姨在廚房看的清晰,心裏暢快地笑了起來,嘴裏喃喃地道,“多好啊,可算是找對人了。”
兩人吃飯期間沒說什麽,回到卧室,齊朝暮也什麽都沒問,只是拿了冰袋過去,将劉一人攔腰抱起,放在床邊,給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別動,敷一敷明天才不會醜的見不得人。”
劉一人聞言,也沒動作,乖乖地任由齊朝暮冰敷。不一會兒,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笑出了聲。
“被人打了這麽開心?”齊朝暮故意說道。
劉一人反而一笑,“前兩天我給你冰敷,今天你就給我冰敷,還記得以前我給你喂藥喂飯,後來你給我喂藥喂飯,我們倆的交情還真不淺呢。”說完又兀自笑了笑。
齊朝暮聞言也笑了起來,“沖這交情,要不我們倆湊合一下?”
劉一人斂眉看了回去,“老板就不要開我玩笑了。”
翌日大早,劉一人直接去了搭建現場,幸好近段時間的工作安排都不在公司裏,也免的聽閑話,林啓天經過昨天的事情後,再也沒提要劉一人與會了,一切都在沸騰之後歸于平靜。
“中午記得按時吃飯。”齊朝暮在劉一人将最後一口雞蛋塞進嘴裏後叮囑道。
劉一人點頭敷衍了一聲,抄起包就跑出去了。因為搭建現場離住處比較遠的緣故,每天的通勤時間增加了很多,所以常常不能安安靜靜地吃個早餐,齊朝暮很無奈,可又想讓劉一人多睡一會兒,所以造成了這種每天早上慌裏慌張的場面。
“今天定的餐怎麽少了一份?”領頭的搭建工人張強走近問道,剛才工作餐發下去,有一個工人沒有餐盒。
劉一人剛将餐盒拿在手裏,手都沒暖熱乎,看到這種情況只能将自己的餐盒讓給搭建工人了。
“那一人你不吃了?”和搭建工人相處的久了,彼此也熟絡了起來,說話比較随便。
劉一人笑了笑,“沒事兒,你們幹活費體力,不吃飯肯定不行,我去自助機上拿桶泡面,湊合一頓沒問題。”
張強也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将劉一人的餐盒給了其他工人。
現場搭建通常為了節約時間,吃飯都是席地而坐,吃完了就接着幹活,雖說劉一人作為唯一的女生,可也不能搞特殊,為了和工人拉近關系順利開展工作,她基本上沒讓自己例外過。
不過也沒有想的那麽艱苦,大家坐在一起閑聊幾句,吃上熱乎乎的飯,一起笑一笑鬧一鬧,也很熱鬧,劉一人很喜歡這樣的氛圍,所以和搭建工人混在一起的時候,更有歸屬感。
“要我叫一人小姐出來嗎?”邢昭看向齊朝暮。
兩人在這個商場的玻璃窗戶前站了約莫十分鐘了,看着劉一人端了桶泡面和對面師傅有說有笑的,還将從自助機上買的雞蛋給他們一個人一個,大家都笑意盈盈,氣氛和諧,劉一人似乎笑的很真心。
齊朝暮看在眼裏,雖覺得心疼,好像也不能多做什麽,搖了搖頭。
“那還要看多久,我們趕時間。”邢昭看到齊朝暮目不轉睛地樣子,偷偷笑了笑,故意催他。他們也是湊巧,車停在了附近,才有機會到地面上走一走,不料就看到了這樣難得的一幕。
“她是不是還挺開心的?”齊朝暮眼睛還在劉一人身上,沖旁邊的邢昭說道。
邢昭點了點頭,“一人小姐确實不錯,并不是你以為的那種虛榮的人,不過也拜你所賜,待遇越來越差了,估計這邊搭建忙完了回到集團裏,怕就笑不出來了。”
“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件事壓下去,淨化一下集團那烏煙瘴氣的氛圍,誰要是扯閑話,一律處理。”齊朝暮說到這裏,終于舍得走了,邢昭趕緊跟了上去。
“你這可是以權謀私啊齊總。”邢昭故意驚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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