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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啓天赫然看到齊朝暮這三個字時,眼裏的欣喜自信頓時散去,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冷笑,他沒有想到,回信息的居然是齊朝暮。

自從上次會議室見過劉一人之後,他們再也沒有碰見,不知道是有意躲避還是都太忙了,所以一收拾完和馮糖的事情,就來找劉一人了,已經站在離劉一人所住公寓最近的地鐵口,一等她答應就能最快見到她。

沒想到,劉一人自始至終沒有回複他,而是換成了齊朝暮。

林啓天目光冷凝,再次看了眼手機,回了車上疾駛而去。

一大早吃過早飯,劉一人就買了些紙錢水果和一束花去了墓地,她的父母和葬在一處,也是因為母親走的時候父親身體就不好,所以早早都準備了。

劉一人将紙錢放在碑前的火盆裏,跪在地上燒了起來,燒完之後磕了三個響頭,便将帶來的水果放在前面,随即坐在了墓碑旁,不知道下次再來是什麽時候,所以她也不急着走。

齊朝暮看劉一人只是坐在那裏,也不說話,靜靜地發呆,便也跪下來磕了三個頭,揚聲說道,“爸媽,我是齊朝暮,劉一人的丈夫,以後就由我來照顧她,你們放心。”

齊朝暮擡起頭時,劉一人驚愕地半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齊朝暮揚手在劉一人面前晃了晃,好笑地問了聲,“你傻掉了?”

劉一人這會兒反應過來,反是不解,“你這是幹什麽?”

她是真的吓到了,完全沒想到齊朝暮會有如此舉動,還叫自己的父母爸媽。

齊朝暮不以為意地說道,“我第一次見岳父岳母,總不能站着吧。”

這句話說的太随意,以至于劉一人一時無法接受,什麽岳父岳母,她以為齊朝暮就是跟自己來老家,根本沒想過這是見父母的場景。

劉一人惶惶半天,終是說了句話,“我們不是說好試試的嗎?”

齊朝暮看得清楚,劉一人沒有打心底認同他們的關系,所以即使說試試,也是不給自己留遺憾,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些微不适,或者說難受。

齊朝暮定定看着劉一人,眼神堅定,眸水深邃,“在我心裏,已經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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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人定定看着齊朝暮,一瞬間,又将眼神收回了。

她低頭拿上那束花,冷冷說道,“去看看李浩先吧。”說着人已經離開了。

齊朝暮不明白為何突然會這樣,也沒多說,緊走幾步跟在身後。

劉一人當時內心的震動無法言說,他相信齊朝暮說的話,也相信齊朝暮的真心,可正因為相信,她才害怕,才退縮,才患得患失。

畢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畢竟,她已經結過一次婚,畢竟,她并不是一個優秀到能例外的人。

以前理直氣壯,是因為從來沒想過他們會有未來,時移勢易,現在再也沒了當時的心态。

李浩先的墓地離的很近,墓前還放了水果點心,看着也是近兩天有人來過,劉一人将那束話置于碑前,站在碑前看了一會兒,一句話也沒說。

齊朝暮倒是認真打量了碑上的內容,只有父母的名字,沒有劉一人的,可見劉一人并沒有得到家裏的認可,齊朝暮反倒心裏有些輕松。

兩人回去的路上沒有說話,劉一人的心情似乎很差,一直歪頭看窗外,也沒有給齊朝暮說話的機會。

行至酒店,劉一人就開始收拾行李,下午六點的飛機,到了落地時間是晚上八點半,估摸着十點左右就能回公寓了,可現在才上午十點,劉一人的反常讓齊朝暮不明就裏。

實在忍不住了,齊朝暮上前按住了劉一人的手,沉聲問道,“我做錯什麽了嗎?”

劉一人動作頓在半空。

一直沒擡頭看他。

齊朝暮想将人拉到床邊坐下細聊,劉一人使了些力氣,人還僵在原地。

齊朝暮無奈,将人抱起,放在床頭,自己則側身擋在床沿外圍,怕她逃走,只手撐在床邊,俯身看向劉一人。

這才發現,劉一人已經眼淚橫呈,一直忍着哭聲。

齊朝暮心裏的氣頓時散去不少,語氣也軟了下來,“怎麽哭了?”

劉一人沒說話,慢慢地才嗚咽起來,稍微釋放後,整個人沒有之前繃得緊了,哭聲才放了出來。

齊朝暮沒有阻止,也不知道如何哄她,看着劉一人抽動的肩膀伴随着壓低的哭聲,只能靜靜看着。

哭久了,鼻子明顯的通氣不順暢,齊朝暮将紙巾拿來,放在劉一人鼻子上示意她擤鼻涕。

可能是因為鼻子确實堵住了,劉一人真的擤起來,幾張紙過後鼻子舒服多了,才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了。

也随着這個動作,劉一人止住了哭聲。

齊朝暮這才擁住了劉一人,下巴頂着劉一人的肩窩,輕聲說道,“別讓我擔心好不好,有什麽難受的事情你說出來,我要是做的不合适的我也願意改,不要什麽都不說,為難自己好不好。”

劉一人頓了頓,目無光澤,慢慢地将手伸出去,環住齊朝暮的腰,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住齊朝暮,後者也感覺到了,身體微微一顫。

此時才聽到劉一人微弱的聲音,“我從來沒有這樣深刻地感受過,被一個人用心對待是什麽樣的感覺。即使和李浩先談了四年的戀愛,他也從來沒有去看過我媽媽,更不會跪下給他們磕頭。”

齊朝暮終于明白當時劉一人為何突然變了一個人,可能是太震驚了,心底的松動一時無序,才不知道如何應對。

想必這個人真的沒有被她的前夫疼愛過,才會害怕,才會傷心。

齊朝暮心裏松了一口氣,也不由地心疼起來,手指順着劉一人背後的頭發,柔聲說道,“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愛你的,就像你的父母一樣,用我的一切愛你。”

劉一人這才破涕為笑,從齊朝暮的懷裏出來,“你怎麽說的跟要當我爹似的。”

齊朝暮聽完也笑了起來,“那你說要怎麽愛你?”

劉一人聽的耳根發紅,這人現在動不動把愛挂在嘴邊,聽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将人推遠一點說道,“你不要惹我生氣就行。”

齊朝暮此時也眉開眼笑,揉了揉劉一人的額前碎發,應了一聲“好”。

兩人和解後心情都不錯,索性放下手裏收拾的東西,去了一趟市區,采購了一些當地特産,準備帶給林方曦和老宅一衆人,随後去別處轉了轉才去了機場。

……

劉一人結結實實地睡了個懶覺,放假最大的意義就是睡到自然醒,她便關了手機拉上窗簾,結結實實地睡了個懶覺,齊朝暮也沒吵醒她,醒來時已經是放假的最後一天了。

齊朝暮不在卧室,劉一人便下樓去找他,聽張阿姨說在書房和邢昭說話,便直接去了書房。

“林啓天的調查有了很大的進展,我們發現他在回國前就和江甜甜、陳麗莎、丁天成還有你二叔齊林流認識。他和她女朋友馮糖也是和這些人聯系了一段時間之後分手的。你覺得,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邢昭坐在齊朝暮對面,将調查的數據和拍到的一些照片遞給齊朝暮。

“那這樣就解釋的通了,為什麽一人身上立馬多了那麽多關注,原來已經是計劃中的一環了。”齊朝暮靠在椅背上,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邢昭從一堆材料裏翻出一張紙,指給齊朝暮看,“你看看這上面的數據,這個時間點正好踩上了江甜甜被辭的節點上,白麗珊就從原有公司辭職了,順理成章的到了朝暮集團,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麽,但是聯系這些照片,基本能确定,陳麗莎入職朝暮集團是人為的,而且跟林啓天的關系不一般,兩個人的合作應該不止這些。”

這時劉一人剛好走到書房門口,聽到陳麗莎和林啓天認識,推開門的一瞬間驚訝地确認了一次,“陳麗莎真的和林啓天認識?”

齊朝暮看劉一人進來,站起身來将劉一人拉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邢昭無奈,只得轉移陣地,也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去。

“一人小姐覺得有什麽可疑的地方?”邢昭還記得剛才劉一人進門一刻的驚訝。

劉一人想了想,回憶道,“好像也沒什麽可疑的地方,不過上次林啓天女朋友馮糖來集團的時候,帶了一張照片,是我的,雖然很模糊,而且是遠景拍攝,但我記得當時穿的那件衣服,應該是我剛到上海一個月以內的時候。我記得我最後一次穿那件衣服,是和齊朝暮辦理結婚證,回家的時候在欄杆上挂破了,就給扔了,所以我才記得很清楚。不過那張照片很糊,看不出在哪裏,我也是因為那件衣服,能确定大概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張照片絕對是在我和林啓天認識之前拍的。”

邢昭此時像是想起了什麽,趕緊問道,“一人小姐說的那張照片在你手裏嗎?”

劉一人點了點頭說道,“我從林啓天手裏要回來了。”

邢昭立馬說道,“那麻煩一人小姐拿來我看看。”

劉一人随即去卧室的書裏找到了照片帶過來,邢昭看到照片後,肯定地說道,“這個周圍建築就是你們領結婚證的附近,看來林啓天來者不善,他應該早已掌握了你們結婚的消息。”

齊朝暮倒是面上不顯,劉一人已經驚訝難掩,“我就說為什麽林秘書會跟我屢次表明心意,即使我說我都已經結婚了,他還是不放棄,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朝暮聽到這裏,捕捉的重點卻是,林啓天對劉一人表白了,随即不悅地問道,“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劉一人無奈,敷衍道,“沒什麽,就說喜歡我,我都拒絕了,然後就一個勁兒地指摘我的老公,說完沒有嫁到一個好男人,處處都是問題,後來還拉我去他家宴會,帶我吃西餐,反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我都沒松口。”

齊朝暮聽到這兒,多少有些不悅,拉着劉一人問道,“他有沒有占你便宜?”

劉一人真想給他個白眼,可邢昭在旁邊,不好奪了齊朝暮的面子,搖了搖頭道,“我腦門上也沒寫那幾個字吧?”

邢昭咳了一聲,提醒齊朝暮自己的存在,然後說道,“一人小姐要小心了,林啓天來者不善,他還是很多年前舊事裏的一個重要人物,怕是有備而來,如果能避開,盡量避開吧,剩下的交給我們來處理。”

劉一人聞言趕緊點頭,齊朝暮反倒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和林啓天的過往上面,“上次我們在老家的時候,林啓天給你發微信了,我幫你回了。”

劉一人聞言趕緊打開微信,翻出聊天記錄才看到,将無語都寫在了腦門上了,這人還嫌自己身邊不夠亂嘛。

“我雖然跟林啓天說我結婚了,可也沒把你供出來啊,現在好了,你這樣一說,豈不是板上釘釘了?”劉一人很無奈,齊朝暮卻不以為然。

“是,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你是我的,他想都不要想。”齊朝暮自作主張回了劉一人的微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說道,惹得劉一人一陣不滿。

邢昭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收斂點兒,我還在邊上呢。”

邢昭早已看出了二人近來發展迅速,可也沒必要在他面前撒狗糧吧,他一個無辜人士,從開始就現在,什麽糟心事、難堪事不是他辦的,現在好了,壞人都讓自己做了,最後人家在一起了,最冤的就是他了。

齊朝暮聞言,将劉一人一把摟過來,在額頭上親了一口,對着邢昭說道,“我記得有人說過,我從年頭寡到年尾嗎?現在我都結婚了,不知道誰誰還在守寡。”

邢昭很是無語,反正事情左右說的差不多了,就把時間留給這對狗男女,自己逃命去了,橫豎狗命也是命,只能自己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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