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犯沖
謝蔻把信封帶書,一起交給了唐宸晨,還告訴他,直接問書是誰的,別提錢的事。
唐宸晨一下就懂了她的意思,趁中午大家吃完飯,都在教室的時候,揚起書,問:“這本《了不起的蓋茨比》是哪位同學的啊?”
無人作答,大家都埋頭做自己的事,要麽在閑聊。
唐宸晨又提高音量,問了一遍。
下面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是了不起的付嘉言同學的。”
衆人被逗得大笑。
唐宸晨拿着書下講臺,走到付嘉言面前,問:“你有沒有落什麽東西?”
付嘉言莫名:“落什麽?”
“書裏有個信封。”唐宸晨提醒他。
付嘉言思索片刻,想起來了,“哦,裏面有五百塊錢是吧,我随手夾進去的,忘了。”
解鎖成功,唐宸晨把信封抽出來,還他,“你也是心大,還好謝蔻發現了。”
謝蔻?
付嘉言拈着薄薄的信封,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隔着幾排座位,沖她說了句“謝了啊”。
班裏吵,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
謝蔻心想,還以為是拾金不昧,結果是福禍相依。這“後福”是“大難”給她的,不要也罷。
權當她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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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響午休鈴,幾個男生圍坐在一塊兒,似乎在調侃付嘉言什麽,哄笑聲喧嘩。
說是實驗班,其實到目前為止,班裏學習氛圍也沒那麽硝雲彈雨的,閑暇時,大家也聊天、打球、玩樂。
謝蔻在寫題,再過不久就要期中考試,也就是第二次月考,到時吳亞蓉肯定要過問她的成績。班級第二——她不想再用這個名次交差。
她隐約聽到一個名字反複被提起:柴詩茜。
應該是個女孩子。
“比賽還給你專程跑腿送飲料,什麽關系啊?”
“你們說誰啊?”
“隔壁班柴詩茜,挺漂亮的,昨天上午我可看到付嘉言你揉她頭發了啊。”
“前幾天有個妹子跟你一塊兒在食堂吃飯,也是這個柴詩茜吧?”
有人調侃:“喲,那你得小心點,別被順哥發現了,不然肯定要被棒打鴛鴦的。”
周兆順才三十來歲,研究生畢業才幾年,教數學,第一次當實驗班班主任,課餘時間并不嚴肅,平時還會跟他們一起打籃球,他們就沒大沒小地喊哥。
付嘉言笑着啐了一口:“放屁,那是我妹。”
馮睿說:“騙鬼呢,你妹不姓付姓柴啊?”
“表的,”付嘉言跷着二郎腿,手裏轉着筆,“從小一塊長大,勝似親妹妹。”
“蔻蔻!我打聽到那個女生叫什麽了。”
是陳毓穎跑回教室,她攀着謝蔻的胳膊,還微微喘着氣,在謝蔻耳邊激動地說:“就付嘉言比賽前,跟他講話的那個。”
謝蔻合上書,很配合她的分享欲:“叫什麽?”
“柴詩茜,據說可以走音樂特長生的,不過還是靠中考成績進一中來的。她跟付嘉言關系真的很好,初中就經常待在一塊兒……”
謝蔻想起開幕式時,聽來的八卦。不知情的人,的确容易産生誤會。
她不得不打斷陳毓穎:“是他表妹。”
陳毓穎一愣,宛如剛燃起的火堆,來不及燒旺,就被冷不丁被澆了一盆水,“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
謝蔻說:“他們剛剛好像在聊這個事,聽了一耳朵。”
陳毓穎頓時喜笑顏開:“表兄妹啊,那就沒事了。”
話音剛落,柴詩茜出現在窗外,招手叫付嘉言出去。
要是擱五分鐘前,定要被男生們起哄,現在知道人家是親戚,那樣的玩笑也開不得了。
付嘉言撐桌子起身,大步走出教室,柴詩茜遞給他一個大紙袋。
他扒開紙袋一角,往裏看看,“姑姑做的?”
柴詩茜說:“她哪有這功夫啊,陳阿姨做的。一些糕點,蛋黃酥、紅豆糕、蝴蝶酥什麽的,大舅不是回來了嘛,就多拿點。”
又說:“哦,我媽還讓我跟你說,周末來家裏吃飯。”
“行,”付嘉言從口袋抽了張一百,拍到她手心,“賞你的跑腿費。”
柴詩茜“哼”了聲,拿着錢揚長而去。
付嘉言拎着袋子進教室,想了想,挑了一盒。一次性的透明盒裝着,看顏色是紅豆糕,女孩子應該挺喜歡。
他放到謝蔻桌上,怕弄髒她的書頁,特意放在空地兒。
“我不要。”謝蔻第一反應是拒絕。
“謝禮。”
謝蔻這回語氣更堅定:“不用了。”
“收着吧,家裏做的,也不費幾個錢。”付嘉言留下東西,就走了。
謝蔻打心底不願意接受,盡管有投機取巧的嫌疑,但她以為,把錢還給他,就兩清、再無瓜葛了——和有過節的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樣也來,她又欠他。
高中生活僅僅不到兩個月,她僅有的幾次狼狽,都與付嘉言有關。
她不得不懷疑,他們是否八字不合,命裏犯沖,所以這樣的不對盤。
謝蔻猛地站起,動作幅度極大,把陳毓穎吓了一跳,問她:“你去幹嗎?”
“劃清界限。”
謝蔻拿起那盒糕點,繞過陳毓穎,去小賣部買了盒檸檬茶,一并放到付嘉言面前。
兩樣東西,仿佛宣戰的令箭和檄文。
付嘉言說話的聲音驟然停止,視線劃過一道弧線,尾端最終定在她臉上。
仰視的角度下,她的眼睛像兩顆懸挂在暗室裏的小燈泡,亮而閃,容易灼到別人的眼。閃着的,卻是銳利的光。
謝蔲個子不高,站在一群男生面前,因她體态夠好,肩背沒有因長期伏案看書寫字而駝彎,氣勢亦不矮于他們。
她是有資本傲的。
她微微垂着眼皮,淡聲道:“舉手之勞而已,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這是還你昨天那瓶水。”
聞言,付嘉言的臉色像臺風來臨前的天,迅速陰沉下來。
他也來氣了,和解的意思她讀不懂嗎?荒天下之大謬,竟有人這麽不知好歹?
愛要不要,他把那盒紅豆糕丢給馮睿他們,“你們分着吃吧。有人不識趣,世上自有識趣的人。”
他們原本聊比賽聊得熱火朝天,不是運動會,是前不久的一次國際籃球賽。付嘉言很喜歡其中一個球員,侃侃而談。
氣氛也像一盆火盆從溫暖的屋裏,端到冰天雪地、北方凜冽的室外,沒有一點過渡,火焰“噗”地熄滅。
一旁的看客都噤聲了。
那是付嘉言哎,從小到大,都是老師、同學,甚至是校長眼裏的香饽饽,居然被女生這樣拒絕。還是當衆。
尤其是馮睿,他可是知道他們的恩怨起源、升級全過程的,包括今天早上的事。
他默默祈禱着,這倆千萬別吵起來了,當着全班人的面,有失臉面和風度啊。
但謝蔻并不戀戰,對他的冷嘲熱諷不予理會,徑直回了自己的座位。
陳毓穎讷讷地開口:“你是不是讨厭付嘉言啊?”
“沒有。”謝蔻頓了頓,在他的粉絲面前,還是不要說他壞話的好,“就是不想受他的好處。”
“你語氣那麽硬邦邦的,我還以為他又惹你了。”
謝蔻搖頭,“他那個錢夾在書裏,恰好是我翻到,但不是我,也有其他人,算不上幫忙。我都說我不要了,他硬要塞給我,我很反感。”
其實也分人。
每次長輩、朋友要送她什麽,她推诿不過,還是會收下。
說到底,她是拒絕付嘉言。
謝蔻自小沒有異性朋友,她嫌他們運動後會臭,不愛幹淨,思想不成熟,很多心理上還在依賴父母。
在她看來,付嘉言不過就是頭腦更靈活,運動細胞更發達罷了,和他們也沒什麽兩樣。
不算讨厭,但也絕無好感。
馮睿打着哈哈,試圖緩和氣氛:“這紅豆糕還挺好吃的哈,改天讓我媽也學學。”
好像沒效果。
正好打鈴,他們也就作鳥獸散了。
付嘉言氣了一下午,放學後,去車棚,眼神逡巡着,像在找什麽。
馮睿狐疑地看他,“你不會想找謝蔻的車,踹兩腳,或者紮個胎,出你心裏那口惡氣吧?”
他沒作聲,找到自己的車,掏鑰匙把U型鎖解下來。
馮睿捧着肚子,笑得不行,“我的天,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幼稚啊?小學生啊?”
“去你的。”
付嘉言當然不會承認,氣上頭了,甚至忘記她今天是坐出租車來學校的這件事。
有人來取車,跟付嘉言熟絡地打了聲招呼。
他認識的人多,男生之間的友誼,極可能是通過球場上的一次搭檔,就建立起來的。認識他的人更多,市中考狀元、年級第一、男子跳高金牌……每個銘牌都那麽奪目。
開朗、有實力的人,在學生堆裏特別吃得開。
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總有個意料之外。
謝蔲就是那個程序裏的bug,一片坦途上的一顆釘子。
馮睿還在說風涼話:“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可帥卻不一定是帥哥的通行證啊,就是有人不吃這一套,啧啧。”
付嘉言:“……”
馮睿又勸他:“同班同學,擡頭不見低頭見,別鬧太難看了,少接觸就是了。”
付嘉言單手扶着車把,勾起腳撐,跨上車,他身高腿長的,這個動作做得格外利落潇灑,“行,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他說到做到。
校門口是一大片緩坡,人流量大,付嘉言減慢車速,經過步行出校的謝蔲。他沒去招惹她,也沒打招呼。絲滑地,迅疾地擦肩而過。
風吹得車把上的紙袋嘩嘩作響。
謝蔲自然也看到他了,覺得他的“視而不見”有種矯揉造作的刻意。
她心裏哂笑了下,幼稚。
他們都深陷在局中,不會意識到,從那周起,從那個秋老虎猛得似盛夏的下午起,他們将開啓貫穿高中三年不對盤的生活。
如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争,正式點燃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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