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引狼

後天是周末。

校園中蟬鳴聒噪, 日夜鳴唱不休,像在為夏日熾陽吶喊助威。天空瓦藍瓦藍的, 沒有一絲風, 樹的枝條耷拉着,沒精打采。

天地間熱得像蒸籠,人不動, 也要流出汗來,唯有樹蔭底下,有絲絲涼意。

樹下擺滿攤子與帳篷, 拉着橫幅, 标着xxx大學。家長和學生圍着,了解招生政策, 又或聚在一起聊天。

謝蔲走出一身汗, 穿過其中, 進入教學樓後, 才收了傘。

他們見到謝蔲, 笑嚷着說:“美女,你是不是進錯教室了, 我們怎麽不認識你啊。”

謝蔲原本是黑長直,常年紮着馬尾,這會兒燙染了頭發,沒化妝,淺淺塗了點唇彩提色, 但氣質就是随之變了。

臉上微微的汗意, 也像珍珠表面, 為之增亮的露珠。

陳毓穎開玩笑說:“要表白的趁早啊,又是狀元, 又這麽漂亮,可稀有了,一不留神就被搶走了。”

謝蔲過去拉了把她,低嗔道:“毓穎,別亂說。”

“什麽稀有物啊?”

人未到,聲先至,付嘉言走進來,他和唐宸晨懷裏抱着一沓填報志願手冊,上面壘着他們的畢業照和畢業證。

對上她的眼,他恍然:“哦,謝蔲啊,那的确是實驗班一朵奇葩。”

雖然謝蔲知道,奇葩原意是褒義,用以比喻優秀的人物,但還是有一種,他在罵她的感覺。

周兆順進了教室,他懷裏抱着一大捧花,是幾十支單獨包裝的百合,手裏還拎着一個袋子。

“待會兒我念到名字的,上講臺來領一下。”

Advertisement

按照學號,付嘉言是第一個。

周兆順掏出一個紅包,唐宸晨幫忙,将花、畢業證、畢業照一起發給他。後面念到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配置。

光發這些,便費了不少時間。

“哇,周老師,這麽大方,還有紅包?”

“我哪有那麽多錢發喲,就是意思意思。”

拆開來,裏面是一張明信片。

背面手寫着幾段話,寥寥幾語,總結了三年,以及對未來的期許。題頭是姓名,落款是:你親愛的班主任,周兆順。

字跡他們看了三年,再熟悉不過,是他親手所寫。

周兆順說:“今天應該是我們所有人最後一次聚得這麽全了,些許遺憾的是,有兩個人沒到。百合,有百事合心之意,紅包裏面的卡片呢,把我想對你們說的話都寫下了,就希望大家未來學業順利,萬事合意。”

馮睿帶頭說:“那我們也給周老師送個禮吧。”

一群男生一擁而上,一把架起周兆順,吓得他“花容失色”,“幹什麽?對老師恩将仇報啊?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啊。”

他們不理,又将他抛起,再接住。

女生們看得樂呵。

鬧完,也到“相聚有時,終有離散”的時候了。

周兆順單獨叫走付嘉言,到走廊上講話。

上午的陽光,還有幾分水融融的潤澤感,沒有完全照進來,只照得付嘉言的輪廓邊緣都虛化掉了。

像世界只開了一扇窗,光芒争先恐後地湧入,讓人覺得,盛夏的太陽,也沒那麽惱人了。

謝蔲看畢業照,清一色的校服,一水兒的稚嫩的臉。底下是所有人的姓名,才發現,付嘉言和她離得那麽近。

她站老師們的身邊,他在最後一排,中間僅岔了兩個人。

現在,她也離他很近。

她到教室前門,轉個身,踏兩步,即可走到他的面前。但她沒有。保持這一道牆的屏障。

謝蔲能夠隐約聽到,付嘉言和周兆順對話中的只言片語。

警校。

她愣了一下,他要報警校嗎?所以才跟她說,不能上A大?

“蔻蔻,你在哪兒幹嗎呢。”陳毓穎在和同學聊天,話到中途,見謝蔲獨自杵在門口,貼牆靠着。

“沒什麽。”

付嘉言下意識地瞟了眼,卻也沒見着人,說:“我家裏人已經同意了,前兩天體檢體測面試也過了。”

意思是,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了。

“那學校和專業呢?确定了嗎?”

“省屬警校,刑事科學技術。”

周兆順問:“怎麽不去A市讀部署警校呢?遠是遠了點,但學校也更好啊。”

聽起來,他并不是很反對,甚至是支持的。

付嘉言說:“我想過,但省屬的話,人脈也都在省內,再者,也方便照看家裏一些。”

部署警校的學生來自全國各地,公安聯考後,除了前10%能跨省調劑,多數仍需回到生源地,人脈這點上,比不了省屬。

周兆順再說不上什麽,拍拍他的肩膀,“這麽精神板正的小夥兒,倒挺适合當警察,你頭腦活,幹公安技術類的也不錯,期待你穿上警服的一天。”

付嘉言笑笑,“周老師,你也不用遺憾,不是還有謝蔲他們為咱們實驗班争氣,考全國名校嗎?”

“多幾個你這樣的,唐宸晨他們還要感謝你們拉低A大分數線呢。”

聊着,周兆順想找謝蔲,問問她的報考計劃。

“謝蔲還在教室裏嗎?”

謝蔲慢慢地走出來,“老師,我在。”

付嘉言兩手揣着褲袋,半倚着欄杆,居高臨下地看她。

在今天第一眼見到她時,就在想,一段時間不見,這姑娘怎麽又變得更漂亮了。

也就說明,經歷那夜之後,她過得還蠻好。

周兆順問:“怎麽樣,專業選好了嗎?”

謝蔲說:“第一志願想填人工智能,要是沒錄上,還有計算機、工程、建築。”

“人工智能前景不錯,這兩年發展趨勢越來越快,未來可開拓的領域相當廣闊,不過國內還在起步階段,美國是人工智能的領頭羊。你考慮過留學嗎?”

謝蔲沒把話說得那麽死:“看情況吧。”

後來又有家長來找周兆順,問填志願相關的問題,他們便走了。

付嘉言側移半步,不由分說拉起謝蔲的腕子,帶她走到樓梯拐角。

“你……”

他的氣息驟然靠近,她的話音戛然而止,是他低了頭,在她頸邊細嗅,說:“你噴的什麽,這麽香?”

“嬰兒款驅蚊水,香橙味的。”

“……”

怎麽這麽不解風情?

謝蔲推開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同學還沒走完。”

陳毓穎也還在教室,這裏是下樓的必經之地,到時他們連躲都沒地方躲。

付嘉言站直了,眉攏着,“你怕什麽?你什麽時候成敢做不敢當的人了?明明是你先親我的,說走就走了。”

“你自己說像打了一架,難道你還要向我索賠嗎?”

付嘉言語塞片刻,又說:“你情我願的事,當然不會。”

“那還有事嗎?沒事我去找陳毓穎了。”

“謝蔲。”他伸出胳膊,手掌壓着牆面,身體和牆形成一個半包圍,困囿住她,“都那樣了,你還能若無其事地當我是普通同學嗎?反正我做不到。”

她直視他的眼睛,“我聽到你說你想考省屬警校,我可能也要出國,以後我們除了幾年一次的同學聚會,再不會有一點交集,想起我,頂多是‘哦,是那個搶走付嘉言第一名的謝蔲’。”

“還有第一次。”

付嘉言飛快地說:“咳,謝蔲,你沒必要那麽悲觀,我喜歡你,你喜歡我,談戀愛開心不就夠了?”

“有這麽簡單嗎?”

謝蔲平靜地看着他,“我要去擔心距離引起的種種問題,那麽多女生喜歡你,可能過幾個月,你就對我失去興趣了,因為你會發現,謝蔲沒那麽好。”

謝蔲太理智了,理智到,她說這番話,沒半點情緒起伏。

只是陳述事實,又像在嘲諷他幼稚。

說到底,她沒有安全感,她不信任他,以她的狠心程度,他完全相信,她可以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付嘉言慌了,她是他抓不住的風筝的線,一旦松手,放任她飛遠,便再也拽不回來。

“好,你不想談,我就不提。但我會跟你證明,我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人。”

謝昌成呢?他以前是不是也對吳亞蓉許過類似的諾言?結果呢?

承諾的本質,其實是一種貸款,騙取真心,卻無須付出相應的成本和代價。

即便如此,還是有無數人上當受騙。

她眼裏有悲憫,“付嘉言,我沒有強迫你什麽,你不用這樣。”

“那是我的事,我也沒有強迫你,你管不着。”

對話就此陷入死胡同。

他們兩個人像兩軍對峙,在這場戰役中,總要有一方投降認輸,否則,就一敗塗地。

付嘉言骨頭硬,脊背不曾向誰彎過,沒做錯的事,更不可能主動道歉。喜歡本身沒有錯。他抑制過了,還是落到這步田地。

他到底退了一步,放她走。

謝蔲說:“我們的事,你不要告訴別人。”

他從鼻腔裏溢出一聲嗤笑,“讓別人知道,我苦苦追求一個女生,還未必追得到。我有那麽傻嗎?”

她嘟囔:“你也沒追我。”

付嘉言模仿她的語氣:“你也沒給我機會。”

謝蔲瞪他,用肩膀把他頂開,提步上樓,她走得快,差點和陳毓穎撞個滿懷。

陳毓穎說:“唐宸晨他們幾個的家長說,要請周老師吃謝師宴。”

“今天中午嗎?”

“嗯,班長讓我來問你去不去,飯店已經訂好了,到時AA。”

“市狀元,那肯定得去。”

是謝蔲背後的付嘉言開的口,“不光周老師,還有楊老師得謝。”

謝蔲在楊道躍那兒補習補到高二,高三實在沒精力,就沒去了。高考有大小年的說法,一年難,一年易,今年題型偏難,她數學還上了一百四,不可謂沒有楊老師的功勞。

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什麽時候?”

“沒定,過些天,等楊老師有空吧。”

班裏主要幾個班幹部,加上成績好的,都去了謝師宴。

地點定在商業街上的一家酒樓,一張大圓桌,可容納二十餘人。

周兆順堅持不讓他們請,也不收禮收紅包,只接受一捧花束。

“成績好是自己肯用功,我沒起太大作用。這頓飯權當大家聚個餐,別搞那麽莊重,好吧。”

家長不了解,學生再清楚不過。

高三一整年,周兆順到得比他們早,走得比他們晚,除了學校,他還要顧及家裏,常常是兩頭跑。有時他們去吃飯了,他還在辦公室啃面包,寫教案。有女生沒考好,情緒崩潰,他給她批了一天假,聯系家長來學校接她。

當然,他也有做得不好的,但無論如何,他都稱得上一個好老師,好班主任。

“孩子們還在,咱們就以茶,以飲料代酒,敬周老師一杯。”

他們紛紛起身,齊聲說:“謝謝周老師,周老師辛苦了。”

“也敬你們,我們班一本上線率100%,全省前50占據兩人,三年寒窗,終有回報。”

實驗班素來是一中最頂尖的班級,但放到全省,又排不上號,這樣的成績,可謂喜人。

落座後,周兆順又說:“點了這麽多菜,大家不要拘束,多吃點。”

有幾個先吃完的男生,到一旁的沙發上坐着,打游戲去了。

周兆順跟着家長聊天,也沒管他們。

謝蔲一上午沒上廁所,把東西留在座位上,和陳毓穎去上洗手間。

出來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座城市說大不大,發生偶遇很尋常,她卻不想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碰到謝昌成。

更準确地說,是他和一個女人。

她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穿着一襲長裙,頭發燙成大波浪卷,穿着高跟鞋,還比謝蔲還矮上一小截。

謝蔲平心定氣,主動打招呼:“爸。”

“和同學出來玩?”

她搖頭,“領畢業證,和老師吃飯。”

“這樣。”謝昌成有幾分尴尬,“蔻蔻,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孫阿姨。”

孫阿姨笑得比他自然,說:“一直聽你爸說你多優秀,終于見到你了。跟你爸年輕時真像,尤其鼻子嘴巴這一塊。”

仿佛在說,她的存在,比吳亞蓉早得多。

謝蔲不會沖一個陌生人甩臉色,不管誰先邁出違背道德的那一步,她最怨的,還是謝昌成。

她不止一次捕捉到蛛絲馬跡,這個女人,她也曾見過,只因當時他們沒有親密舉動,便停留在猜測階段。

“其他人也這麽說。”

陳毓穎在旁邊,謝蔲不想鬧得難堪,淡淡笑着,“我們先進包廂了,爸,你們吃好喝好。”

走遠了,陳毓穎才恨恨地說:“小三上位,還這麽理直氣壯。”

“我媽說,他們之前就談過一段。後來我爸去實習,兩人經常吵架,就分了,後來才遇上的我媽。”

陳毓穎張了張口,“舊情複燃?這麽狗血?”

吳亞蓉還說,她結婚沒幾年,生不出孩子,就離了,後來和謝昌成重逢,在吳亞蓉的“阻撓”之下,她又結了次婚,最後又和謝昌成在一起。

老話說,人不會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謝蔲想不通了,她怎麽踏了三次呢?

“你爸是真渣……我罵他,你不會不開心吧?”

謝蔲說:“事實而已,算不上罵。”

陳毓穎又氣,又心疼她,“還好你媽把你保護得很好,讓你好好地長大了。”

好好的嗎?

原生家庭的影響,并不會随着孩子的成年而消失,反而像根刺,越紮越深,久了,再想拔出來,就得傷筋動骨。

謝昌成和吳亞蓉失敗的戀愛、婚姻,令她害怕戀愛,害怕受傷,可心動難以抑制。

怎麽時光倒流,回到喜歡付嘉言之前呢?

推開包廂門後,她們便沒再繼續聊這個話題。

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去結賬,出飯店時,下了一場對流雨。

午後對流雨下得急促,又短暫,不會帶來降溫,反而愈發悶熱,空氣中浮動着塵土的腥氣。

有幾滴雨濺進來,打濕謝蔲的鞋尖,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被擋住。

回頭看,是付嘉言。

他低頭看她,比起他,她的身形嬌小玲珑太多,他只消一條胳膊,就能将她結實摟住——那夜的實踐所證——分明她有一米六幾。

她唇上所覆的唇彩擦掉了,露出原有的唇色,淺粉,唇形飽滿。

像初春的櫻花,開得正盛,引誘行人駐足,去采撷。

付嘉言輕聲說:“謝同學,怎麽辦,我想親你。”

雨幕成了他的幫兇,旁邊等雨停的人,沒心情關注兩個少男少女在聊什麽,也聽不清。

謝蔲從來不怕被挑釁,回敬一句:“有本事你親。”

同學老師在,量他不敢。

付嘉言怎麽不敢?

但他沒名沒分,親了惹她生氣,得不償失。

雨停得很快,地面濕漉漉的,車飛快駛過,“唰”的,濺起一滴滴水珠。

謝蔲坐公交回家,車上的乘客拎着濕淋淋的傘,她攏起裙擺,小心避開,剛抓住吊環,男生的氣息頃刻環繞住她,像一座透明的籠子。

付嘉言竟跟了上來,他輕易抓住頂上的橫杆。

謝蔲說:“我記得你跟我不同路。”

“你不是說我沒追你嗎?這不是來追你了。”

好一個一語雙關。

付嘉言說:“我送你回去。”

“不……”

公交車猝不及防地發動,因慣性,人容易向後倒,光顧着和付嘉言說話,謝蔲沒站穩。付嘉言一把撈住她,再不肯撒手,直到下車。

謝蔲知道他跟在身後,落腳重,最好在他鞋面濺上幾滴泥點,誰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抱她。

“謝蔲,你講不講理?我是怕你再摔。”

“我看你是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我就親你了。”

謝蔲猛地停下來,回頭瞪他,“你什麽時候這麽厚臉皮了?”

付嘉言往口裏倒了兩顆薄荷糖,在齒間滑動着,他沒零錢坐公交,臨時跑去便利店買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臉皮要是比紙薄,他怎麽混到今天的?

就是沒追過女孩兒,不知道她吃不吃這一套。

付嘉言一路跟她到小區門口,碰到拎着一袋東西,準備去醫院的吳亞蓉。

謝蔲心頭一跳,勉強微笑,“媽。”

付嘉言一改之前的調笑神色,禮貌道:“阿姨好。”

吳亞蓉看了他一眼,謝蔲解釋道:“剛剛和周老師吃飯,付嘉言送我回來。”

“你表姨住院,我去看看她,明天大早上有手術,晚上就不回來了。”

“哦,好。”

吳亞蓉又說:“天氣這麽熱,家裏有綠豆沙,請付同學到家裏坐坐吧。”

謝蔲知道,吳亞蓉對外人素來這麽客氣,無論喜惡。

但付嘉言還真當回事了,“正好我也渴了,謝蔲同學,謝謝招待了。”

謝蔲往地上放了雙大碼的男士拖鞋,洗淨手,從冰箱拿出裝綠豆沙的盒子,倒了一碗,端給他。

付嘉言不急着喝,環顧一圈。

相較于現在,裝修風格已經過時了,但房子很大,直觀的第一感覺是,幹淨,開闊,明亮。也許跟她父母的職業有關。

他問:“你不怕引狼入室嗎?”

“我經常一個人在家,家裏常備家用滅火器,防狼噴霧,還有報警器,而且小區保安也挺盡職的,聘的退伍軍人。”

“所以,”她認真地看着他,“意圖不軌的話,危險的可能是你。”

“……”

付嘉言說:“之前是我讓着你,碰上發狠的男人,你打不過的,不要抱有僥幸心理。”

“你說這話,還挺有警察的範兒。”

謝蔲找來一只透明的玻璃花瓶,接一些水,插上那只百合。

說來奇特,長到這麽大,第一次正兒八經,收到異性送的鮮花,居然是班主任的。

剛轉過身,腰就被付嘉言勾住。他沒使勁,虛虛地。

“我說了,你是引狼入室。給你三秒鐘,你不拒絕,我就親你了。”

謝蔲的睫毛顫了下,仿佛清晨被樹葉尖滴落,擊中的嫩葉。再往下,是她秀氣的鼻頭。

“一。”

身高的差異,迫使他低下頭,鼻尖與鼻尖,幾乎要碰上,說話間,清新的薄荷味萦繞她的鼻端,攻城掠地地侵占她的感官。

“二。”

家裏沒開空調,窗戶開着通風,風裹着暑熱,加劇了少男少女間的躁動與荷爾蒙吸引力。

“三。”

付嘉言傾過來,唇壓住她的,有過一回的經驗,他已經學會撬開她的齒關,也學會帶着她換氣。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