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意外之殇

人們常說：意外總是比計劃先來臨。

以前，蘇冬陽是不信的。可是，當他被大貨車撞到，當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當他不得不截去雙腿，他的腦中回蕩的就是這句話。

本來，那一天，他是準備向他心愛的姑娘求婚的。

本來，他計劃中的此時此刻他們應該幸福的相擁着彼此的。

本來，他們的未來應該是幸福美滿的。

可是，一切，都被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打碎了。

他知道，如果查斯娜知道一切的真相，一定會義無反顧的陪在自己的身邊。因為她就是那樣的一個姑娘，真誠熱烈。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讓自己這殘破的身體拖累了一個那麽好的姑娘。

當他手術後從病床上悠悠醒來，他就知道他和查斯娜已經沒有未來了，不是查斯娜不想要，而是他不想給也給不了了。

于是，在那段住院的時間裏，他不回她電話不回她信息，期望着讓她對自己的好感一點點被磨光。

待到出院後回到家中，看着手機上依然顯示的來電信息，他心一橫，自導自演了一出「大戲」。

“蘇冬陽，這麽多天聯系不上你，你沒事吧？我很擔心你。”剛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那個曾經讓他甜蜜到想笑的聲音。可是，此時的他，只覺得心鈍鈍的疼。

“查斯娜，我們見一面吧。”聽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後，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然後，将電話打給了自己的表妹，“晨曦，你馬上過來，就按之前說好的那麽辦。”

……

等到查斯娜來到和蘇冬陽約定的地點，看到的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兩個人舉止親密耳鬓厮磨的樣子刺痛了她的眼和心。那一刻，無需言語，她已經知道蘇冬陽的意思了。

“對不起，打擾了。”然後，背轉身，決絕的離開了。

只是，已經轉過身的查斯娜沒有看到蘇冬陽看着她的眼神，那眼中的傷與痛。如果她看到的話，定然不會走得那般幹脆。

晨曦見主角已走，從蘇冬陽的「腿」上下來，站在一旁。事實上，那只不過是椅子的一邊而已，看着面露傷痛的蘇冬陽，皺眉問道：“表哥，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晨曦，她是一個好姑娘，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現在的我，已經給不起了。現在這樣，就是我和她最好的結局。”

終章此去經年

晚風輕拂，吹散了白日裏的些許焦躁，又是一個悶熱的夏日啊。

蘇冬陽坐在輪椅上，小花園裏的氣息讓他有着些許的迷醉，這樣的味道多麽像那一年的草原，青草的味道帶着點花朵的香甜……

“父親，該吃晚飯了。”

“那就回去吧。”

養子蘇思卿推動輪椅，小心的将蘇冬陽送入屋內。

蘇思卿是在五歲的時候被蘇冬陽收養的，本來，依着原本蘇冬陽的條件，他是不能領養孩子的。可是，他的父母也想着為他找個依托，就以自己的名義領養了這個孩子，但卻被養在蘇冬陽的名下。

時間過得真是很快呢，一晃二十多年過去，就連蘇思卿都已經到了要結婚生子的年紀了，而蘇冬陽自己，業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

曾經的蘇冬陽以為許多許多年前，他已經看到了他和查斯娜的結局。可是，第二天一個意外來客的到來，卻讓他悔不當初痛不欲生。

面前的這個男人，蘇冬陽有些印象，是查斯娜的同鄉兼同學，名叫塔拉，漢語的意思是「草原」，這一點，還是查斯娜告訴他的。

“塔拉？”“是，我是塔拉。”

看着蘇冬陽坐着輪椅的模樣，看着那空蕩蕩的褲管，塔拉原本想要說的話卻不知該怎麽說出口了。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難道是查斯娜出了什麽事，所以來尋求他的幫助嗎？

塔拉有些失魂落魄的沉默不語，讓蘇冬陽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追問道：“查斯娜……她還好嗎？”

塔拉看了看蘇冬陽，眼角有了可疑的紅。然後，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一個用淺色手絹包着的東西。

将東西放在手心，一點點打開，那串紅色的珊瑚手串就出現在了蘇冬陽的眼前。

“這……”這個手串是他送給查斯娜的，既是他第一次送她禮物，也可以說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之物。原本，蘇冬陽想送的是鑽石之類的首飾，可是查斯娜告訴他紅珊瑚是蒙族人喜歡的，象征着好運吉祥……可是，這個手串怎麽會在塔拉的手中？

疑惑的看向塔拉，卻只見他眸中淚光閃爍。

“查斯娜臨終前将這個手串交給我，讓我一定要還給你。這麽多年過去，現在……終于，我可以完成查斯娜的托付了。”話畢，淚落。

“臨終？你……你是說……查斯娜……她……她……”語不成語，句不成句。話未完，淚兩行。

塔拉悲痛的點頭後，雙手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能想象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兀自痛哭的模樣嗎？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只是，未到傷心處。

……

送走塔拉，蘇冬陽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發呆，手裏面拿着那串紅珊瑚手串。

原來，查斯娜那天目睹了他和晨曦的親密舉止并憤然離去後，又回到了那裏，好巧不巧正好聽到晨曦喚他「表哥」，也看到了他身體的異狀。失魂落魄的離開那裏之後，在回住處的路上，發生車禍，搶救無效後與世長辭。

而他，本以為查斯娜難過一段時間後就會開始新的生活，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會和一個愛她的她也愛着的人結婚生子……

原來，早在那麽多年以前，他心愛的姑娘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原來，他們都錯了。他以為的成全，到頭來卻成了天人永隔。

第二天早晨，蘇思卿沒有見到習慣早起的父親，到父親的房間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養父蘇冬陽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

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

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你頭也不回的你展開你一雙翅膀尋覓着方向方向在前方

一生嘆息将我一生變涼

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看不見你的眼睛是否會藏着淚光我沒有那種力量想忘也終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

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

查斯娜，我來了！還有，我愛你！（完）【曉柒有話說】

文中最後出現的歌詞來自于《你》這首歌，原唱是屠洪剛。但曉柒更喜歡的是烏蘭圖雅演唱版的《你》，增添了一些蒙族的元素，聽起來與本文的感覺更匹配一些。

曉柒對《你》這首歌有點情結，一直想寫一寫「夢中心愛的姑娘」，如此，就有了《》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