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因人而異

程燼捱了一拳,又被甩一個大嘴巴,人還沒回過神,就像嘿嘿嘿笑起來。

他被阮緒按在地上,眼前晃了晃,他才慢慢仰起頭,嘴角溢出一點血。

臉上表情陰沉又壓抑着怒火,悶悶道:“手勁不小啊。”

擡手抹掉嘴角血,眼神直挺挺的望着阮緒,說道:“程鈞死前頭部被人重擊過,法醫判定是拳頭重錘,你覺得呢?”

程燼伸手輕拍阮緒的臉,随後下滑搭在他肩上,語氣很興奮。

“殺人的感覺如何?”

阮緒一把攥住他衣領,反手又甩他一個耳光,壓低聲音:“你威脅我?”

“談不上,只是告訴你,做事要滴水不漏。”程燼剛要推開阮緒站起來——

阮緒忽然死死掐住他脖子,眼睛赤紅,恨不得要把程燼嚼碎一般。

“額——”程燼也不阻止他,臉色漲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最後阮緒松開了手,并不是他沒勇氣殺掉程燼,是有更重要事情沒做。

程燼躺在地上,腫着半張臉,嘴角也是腫的,脖子上一道很深的痕跡,狼狽的喘着氣。

阮緒半坐在他邊上,冷冷瞧他一眼,“你真該慶幸,我還有點良心。”

“呵呵呵....”程燼毫不掩飾的笑出聲,“你今天殺了我,明天你們一家就會和我在陰曹地府碰面了。”

阮緒垂下眼,沒出聲。

第二天,天都還是黑的,剛翻過牆的阮緒,冷臉牆根下一臉壞笑的程燼及他身後七八個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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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緒腿就搭在牆頭上,臉上沒什麽表情。

而程燼微微仰着頭,就看見升起的太陽穿透阮緒身軀,斜斜打下來。

此時此刻的阮緒,就像沐浴在神光中的神明一般,矜冷又神秘。

下一秒,阮緒直接把鞋脫了,狠狠朝程燼砸去。

“嘿嘿....”程燼伸手抓着他鞋子,壞笑着說:“沒砸到!”

“是嗎?”

阮緒又脫一只,光着兩只腳跳下來,鞋底就猛地抽在程燼臉上。

程燼獰笑一下,也跟着阮緒打起來。

兩個都是力量型alpha,跟來的保镖誰也不敢上去拉。

程燼臉上挂了彩,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臉,又腫起來。

阮緒攥住他衣領,一拳接着一拳砸他腫起來的臉,程燼只躲不還手。

“還手啊!你躲什麽?”

程燼兩手抓住他手腕,端着那張鼻青臉腫笑着說:“打老婆的人都是壞種,我不是。”

“還有就是——唔!”

阮緒擡手捂住他的嘴,語氣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你就是壞種!打不打都是!”

程燼眯着眼,用力掰開他的手。

“你身上有栀子花香,是我的。”

“放我走!”

阮緒掐着他脖子,把人拽起來,眼神兇狠的盯着面面相觑的保镖。

“你走不了的。”程燼說。

“我走不走得了,我說了算!”

阮緒架着程燼往主道走去,保镖就跟在後面。

程燼臉疼得厲害,軟軟靠在他懷裏,呼呼的喘着氣,“你猜譚骁為什麽沒有殺了游硯?”

阮緒手抖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日光中閃着冷光,雙手死死鎖住人,呼吸有些緊張。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現在要離開這裏!讓你的人讓開!”

主道上保镖越來越多,就連程家人都跑出來。

太陽越發毒辣,阮緒出了一身濕汗,身體緊繃:“我說了!讓他們離開!”

“離開了?你走得了嗎?知道這裏在哪裏嗎?”

相比阮緒的緊繃狼狽,程燼倒是清閑漫步。

阮緒有些沉不住氣,用力收緊手,程燼的臉一下漲紅,原本蠢蠢欲動的保镖又退了半步。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程燼擡手摸了摸疼得厲害的臉頰,“我不發話,你能走得出這?”

随着程燼的幹耗,阮緒越發急躁,手上動作也不穩,都要抓不住程燼。

他賭不起,一旦這次失手,別說離開,他估計連卧室門都出不來!

程衛國穿着單薄睡衣立在人群後,總覺得阮緒那雙桀骜不馴的眼眸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麻煩!”

二樓的程纾罵一句。

這時,程管家提着一把遠程麻醉槍走來。

“老爺狩獵時用的,估計能用得上。”

“幹得漂亮!”

程纾接過槍,跑到三樓露臺上,就在阮緒抛下程燼要往外跑時,放了一槍。

阮緒肩膀上驟然一疼,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麻痹感襲遍全身。

腳下一軟,他狼狽的摔在地上。

程燼阻止保镖上去,好整以暇的望着一點點往前爬的阮緒,蔑笑一聲。

他說過,沒有他的首肯,阮緒離不開這裏的。

“嗬——”

阮緒十指緊緊扣在地上,憑着一腔冷意往前爬。

但麻痹的感覺徹底侵占他的身軀,讓他連擡頭都做不到。

而身後傳來程燼堅定切穩沉的腳步聲。

“...賀平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游硯手中,你說說,譚骁敢殺他嗎?”

阮緒臉貼在地上,粗糙的沙石磨得他生疼,他艱難地說:“...卑鄙!”

“啧啧啧,你總是這一副天真的模樣,做了壞事也是一副純白至純的樣子。”

程燼在他頭邊蹲下來,輕輕擡手揉了揉他腦袋。

“我們這種人,最擅長捏着人的致命點,逼着他們做一些無厘頭的事情,當然——”說到這裏,他微微仰頭,感受火辣的陽光,“你們依舊拿我們無可奈何,權力就是這樣,淩駕在任何利益之上。”

四肢發麻,阮緒也徹底爬不了。

“你再跑,賀平家的下場,就是你家的。”程燼的聲音冷沉透着狠意。

阮緒沉默的望着不遠處綠化帶,目光一瞬不瞬。

望着沉默的阮緒,程燼笑出聲,有時候沉默比說出來的東西更具真實性。

——

游硯丢掉手裏醜不拉幾的拐杖,沖着落地窗前的賀平大吼一句,“看不見我走不啊?過來扶我!”

賀平看都沒看他一眼,“走不了就爬過來!”

“哼!脾氣越來越大了!”游硯被氣笑了,掙紮着坐上輪椅,“譚骁真下得去手,骨頭都給我砸碎!”

提到譚骁,賀平才回過頭,不情不願的走過來。

“不說這人,你是不會動的。”游硯笑了笑,靠在椅背上。

賀平沉默的去推扶手,沒說話。

程燼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副場景。

說來,他真覺得游硯心大,如果賀平真鐵了心要拼一個你死我活,游硯能不能活都是一回事。

“你又被打了?”游硯很意外,他昨天才知道程燼被阮緒打了。

今天一看,這又被打了,還打得很嚴重。

“嗯嗯。”程燼看着上樓去的賀平,冷淡的嗯一聲。

“嘶~真紮手,一個沒背景的alpha你都搞不定,沒用!”

游硯不着餘力的嘲諷他,“岚姨都給你安排好了,你還死倔!”

見他笑得很開心,程燼心裏火更大了。

“安排什麽?像你一樣,把賀平一家老小捏在手裏?”

“不然呢?”游硯臉上還挂着笑,“這是最有效也是直接的辦法。”

程燼沒和他多說什麽:“把那個藥給我。”

“什麽藥?”游硯沒懂他的意思。

“把alpha催化成omega的藥。”程燼說。

游硯一聽,頓時就笑了。

然後說:“沒有。”

程燼聲音拔高:“沒有?那你之前怎麽弄的?”

“你張口要,我就伸手給?這藥很貴很貴的。”游硯說,“白給你一個大便宜,美得你!”

程燼直接說:“那些項目都還給你,我不要了。”

“成交!”

流出去的錢,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口袋裏,游硯臉上笑意更濃。

“要多少支?一般要打二十支,不過因人而異,有些人終身都要打。”

說着,發消息給管家,沒一會兒一個管家提着一個銀白色密封箱走下來。

結果箱子後,程燼的心情依舊很低落,一點愉悅的想法都沒有。

“這東西...有沒有副作用?”

程燼打開盒子,兩排無色的針劑整整齊齊陷在海綿裏。

“還是那句話,因人而異。”

游硯擡頭,靜靜看着樓梯拐角處那一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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