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符泠只覺得自己的骨頭很疼, 很疼很疼,要被捏碎了一般, 呼吸也喘不上來, 他全身都被勒得喘不上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他不是在實驗室被折磨死,而是被陸亓在懷裏勒死嗎?

陸亓要是明天清醒看見懷裏已經死掉的他, 會不會有陷入深深的自責愧疚之中?

“陸亓…”

他的聲音細如蚊呓,事發突然, 他甚至連唱歌安撫陸亓的時間都沒有。

符泠眼尾激出的生理性淚水倏然滑落,化成一顆珍珠墜落至陸亓的手臂上,輕輕敲擊了一下,又落到了地上。

他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即将将氧氣消耗殆盡, 供應不上的時刻,身上的束縛猛的松了開來, 空氣争先恐後湧入,刺激得他連連咳嗽起來,眼尾的珍珠如同斷了線似的, 一顆接着一顆落下,在地板上響起清脆的撞擊聲。

符泠以為陸亓清醒了過來,剛要轉頭, 他整個人便騰空了起來,失重感在下一秒降臨, 而後落入柔軟的床上。

他被陸亓直接扔到了床上。

清醒的陸亓不會做這麽粗魯的事情,符泠反應過來便要開口唱歌, 然而他剛發出一個音, 那人以極快的速度到了床上,将他的脖頸扼住, 讓他發不出一絲聲音。

對方的指腹抵在他的唇上,那人“噓”了一聲,聲音溫柔:“不要唱歌,我不愛聽。”

一樣的音色,一樣的語調,确實不同的感覺,符泠的身體細細密密地顫抖了起來。

陸亓似乎很享受小人魚在他掌心顫抖害怕的樣子,珍珠已經不知何時在枕邊聚了一堆,他另一只手撚起一顆珍珠,目光幽暗:“接着哭,把床上都哭滿珍珠,床上放不下就掉地上,地上都滿了的話…”

他話頭一頓,緩緩湊近小人魚的耳邊,低語着:“…就塞進你的身體裏。”

符泠狠狠地顫了一下,雙手不停地推阻着陸亓扼住他脖頸的手,眼尾的眼珠怎麽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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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亓這個模樣,怎麽像是被莫斯特徹底控制了,可是明明之前還好好的,還能夠自己抑制住那些被放大的惡念,怎麽現在變本加厲了?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眼尾忽然被柔軟的物什貼上,陸亓吻上了他的眼尾,輕聲道:“別哭,不要哭。”

符泠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陸亓,被吓得止了淚水,沒敢再哭。

卻見陸亓微微直起身子,嘴裏吐出了剛才從符泠眼尾含落的珍珠,他拿在手裏把玩,目光沉得如同深淵。

陸亓看着小人魚,微笑道:“我松開你,你可不要唱歌哦。”

符泠乖巧地點了點頭。

對方卻像是看出他的反骨,再次提醒道:“你唱一個音我就把床上的珍珠塞進你的身體裏,我倒是不介意你多唱幾個音的,畢竟,我會很快讓你閉嘴。”

符泠再次點頭。

那人果然緩緩松了他脖頸間的力道,符泠深吸一口氣,确實沒打算唱歌。

吟唱的效果不會那麽快,根本來不及在陸亓重新掐他脖子之前讓陸亓恢複正常。

他只能使用精神力…

符泠正在想辦法,忽的驚呼一聲,陸亓溫熱的掌心貼上了他的腰間,将他抱着坐了起來,掌心的珍珠随着陸亓的動作在他腰間轉動摩挲,他下意識想要躲開。

“癢…”

陸亓擡眸,手上的動作卻半點沒有停下:“怕癢?”

符泠應了一聲:“嗯。”

他應完便見陸亓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心中直呼不妙!

下一刻搭在他腰間的手掌便朝後背撫去,那顆圓潤的珍珠随着一起從側腰滾到了後背。

珍珠從後腰摩挲着,滑到後頸,又從脊骨往下,在背間流連,符泠被一顆珍珠玩到軟了身子,眼尾原本止了的淚水又緩緩蓄起。

符泠眼眶泛紅:“陸亓,別…別玩我…”

對方卻對他的求饒充耳不聞,珍珠已然滾入他的後腰下,沒入布料裏。

符泠倒在陸亓懷裏,眼尾的珍珠落下,落在了兩人之間。

他的耳尖與脖頸已然紅透,幾乎要燒起來。

那人卻還在繼續,陸亓的指間再度拾起一顆符泠方才落下的珍珠,這一回,珍珠嵌在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陸亓的手放在兩人中間,不曾移開。

別說精神力了,符泠現下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他只能趴在陸亓胸口,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受不住了?”陸亓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方傳來,那人捏住他的後脖頸,如同提小貓似的,使他被迫仰起頭看着對方。

“真可惜,我還要繼續呢。”陸亓看着小人魚視線似乎有些渙散,輕笑着道。

符泠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企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不…不要繼續了。”

陸亓低沉道:“這可由不得你。”

符泠最終也沒能唱出一個音調,也沒能用到精神力。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他躺在床上睜着眼看着天花板,一時有些不清醒。

昨晚…發生了什麽?

荒唐和混亂的記憶重新調出來,他的臉上再次染上了紅色。

好半天才發現,陸亓竟然沒有喊他去公司。

他剛要坐起身,卻發現身側陸亓正躺在旁邊,也沒有去上班。

符泠:“……”

他想起昨日陸亓差點把他弄死,最後還欺負他,忍了忍,還是一尾巴抽了過去。

陸亓猛的睜開了眼睛,目光如同銳利的鷹将小人魚盯住,眼眸中的幽紅跳了跳。

符泠看着一抖,白天了,陸亓的精神世界竟然還被莫斯特占據着嗎?

他立刻便開口吟唱起來。

大約是因為白日的緣故,符泠只唱了一首歌,陸亓眸中的幽紅便緩緩淡去。

他閉了閉眼,清醒過後的目光落在小人魚的脖頸上,那刺目的紅痕比之前所有一次都要來的深,着紅紫色的痕跡擺明了是要将小人魚的脖頸扼斷。

他呼吸一滞,目光又被符泠手臂上的紅痕吸引,一長條也是被什麽東西勒過的痕跡。

魚尾也有一處腫了,渾身上下都昭示着小人魚昨晚九死一生的險境。

陸亓的心髒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痛到難以呼吸,他蹙着眉心,伸手想去觸碰符泠受傷的脖頸,卻又在即将碰到時停住,沒再往前一分。

“我昨晚,差點殺了你。”

符泠看着陸亓傷心欲絕的表情,知道對方因為傷了他而自責,于是搖了搖頭:“沒事,我不疼。”

陸亓終究還是撫上小人魚的傷處,聲音喑啞:“騙我,怎麽可能不疼。”

符泠沒再說話,聽見那人動作輕柔小心,問他:“脖子能動嗎?有沒有傷到骨頭?”

符泠動了動脖頸,道:“應該沒有。”

他剛說完便被陸亓攬入懷中,他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猛烈的心跳聲。

陸亓這是…在害怕?

他問:“你為什麽突然被莫斯特控制?之前不是已經有好轉的跡象了嗎?”

陸亓垂眸,将甲板上的事和符泠說了一遍。

符泠輕吸一口氣:“我昨天正要和你說,我問了蘿拉母親如何徹底解決莫斯特侵蝕的辦法,她說需要我的精神力從裏到外幫你祛除,這到底是怎麽做?”

陸亓身形一頓,良久才緩緩道:“這恐怕有點難。”

符泠問:“為什麽?”

陸亓看着小人魚,眼底是溢滿的溫柔笑意:“因為…需要你做我的人魚皇後。”

符泠:“…啊?”

陸亓笑着輕聲道:“就像昨晚一樣,不過,要比昨晚更激烈。”

符泠緩緩睜大了眼睛,比昨晚更激烈?!那不就是徹底進去…

原來從裏到外,是這個意思…

陸亓看着小人魚白皙的臉上又滿是紅暈,耳尖和脖頸都染了色,笑:“不過,小人魚說過,蟲族不滅,何以為家,所以就有些難了,我盡力。”

符泠連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那天洛沅突然和我說這個,我就找了個借口應付他。”

陸亓聞言,輕輕揚眉:“你的意思是,願意做我的人魚皇後?”

符泠忽的腦袋就宕機了,他昨天想了好久,也沒等到陸亓表白,今天忘得差不多了,陸亓卻突然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想出一個答案,最終還是道:“我…我不知道,我要再想想。”

陸亓看着小人魚略顯無措的模樣,颔首道:“是我問的太唐突了。”

符泠飛快轉移話題:“你今天不上班嗎?”

陸亓搖頭:“蟲族基本上定位已經全部鎖定,大本營戚承汜也已經找到,就差莫斯特了,既然他畏首畏尾不肯出現,那我們就引他出來。”

符泠擡眸:“你們開始行動了?”

陸亓淺笑着點頭。

那邊戚承汜已經帶着隊伍以星際外圈往內将那些人蟲族一個個揪出來,陸亓下的命令是,能抓活的就先抓活的,不能當場滅殺。

但一到外圈,戚承汜便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蟲族直接滅殺,他的腦海裏全是星羅臨死前的模樣,此刻那些恨意席卷,恨不能将蟲族碎屍萬段。

他如同地獄的魔鬼,爬上人間,軍隊跟着他如同站上了修羅場。

直到範圍往內縮小,戚承汜的殺心才漸漸被理智抑制下來,現在不是發洩的時候,真正殺死星羅的是莫斯特,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引莫斯特出來。

之後的收網也進行得十分順利。

陸亓每天看着戚承汜那邊傳來的收網訊息,唇邊掀起一抹笑來。

他知道戚承汜肯定會先大開殺戒一番,但無疑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震懾莫斯特。

他倒要看看,莫斯特能忍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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