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赴死?
沈度出廂房是為了方便的,在憑欄間向下看時,就見到了顧重安。他認得顧重安是誰,秘書省的秘書郎,顧琰的父親。
與顧重安在一起的另外兩個人,沈度也認得,是秘書郎齊泌和陳文裕,他們三個人在讨論着什麽,聲音有點大。
原本他都要邁步離開的了,卻在聽到“設立書院”這些字眼時,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設立書院……似乎大定八十多年來,沒有儒者提過這個字眼了,非是不想,而是不敢。國初時,大定對書院的戮殺,想必還有人知道得很清楚,畢竟,才百年不到。
大定如今開明了不少,倒不會因為說一兩句關于書院之言就因此獲罪,但儒者長久以來形成的禁言避忌,讓他們不會開口說這些。大定的文官就更不會說了,誰會想找麻煩上身?
顧重安等人在春晖樓正經讨論這個問題,這讓沈度頗為吃驚。要知道,春晖樓下面的區間并不隐秘,可見召集者并不覺得這是見不得人的事,光明正大地讨論。
然後,沈度就聽到了顧重安那一番話語,令他震撼至久久站立不能離開的話語。他沒有想到,表現一向平平的顧重安,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說話,竟然能為百姓、為朝廷想得那麽深遠,是誰評價他平平的?
“官學設高藩籬……書院一存,憂道傳道,乃天地合德鬼神同用之舉,遺澤無窮!”這一番話,令沈度差點擊節而起!
幸好他及時記得自己是憑靠在欄杆邊,才沒有跌落下去。沈度看着顧重安身上的凜凜之氣,眼中閃過欣賞、敬佩。這樣的目光。這樣的胸懷,就連中樞官員也遠遠不及。
起碼,大定第一重臣方集馨就肯定不會想到這些。
在聽到陳文裕直接拒絕和齊泌斟酌思量之後,顧重安的神色有明顯的失望,或許他沒有想到這天地合德天地共用的提議,會遭受到這樣的冷遇。
沈度久在沈肅身邊,通曉朝堂大事。又以年少居高位。很輕易就能判斷出:顧重安的提議若得以踐行,對于天下百姓、對于大永來說,的确是一件大德之事!
書籍經義不應該只存在書本當中。它應該恩澤百姓,況經義文道,也不能只為權貴獨有——沈度決定助顧重安一把。
回到沈家後,沈度去了東園将所見所想告訴了沈肅。并且說道:“設立書院能讓普通百姓認字明理,是件功德無量的事。顧重安此提議極好。我打算促成此事。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沈肅經歷的事情太多,目光深遠幾乎弗界,沈度每有大事決,都會詢問沈肅的意見。所幸。這一對父子所取所向,總是一致。
果然,沈肅這樣說道:“這的确是。三朝四書顧。的确有底蘊在。如若書院開設,必定是真正的大儒才能為山長。百姓子弟得以入學,大定得以有才,這是數得的事情。”
“只是這個提議,皇上不一定會贊同。前朝覆滅之禍,史官刀筆在書院黨争之上,肯定會遭到朝臣反對。”沈度指出了可能遇到的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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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權貴人家,都将書籍經義作為身份象征,借此來讓普通百姓愚昧無知,此所謂治人。對此,沈度只想哼一聲,卻不得不去想解決之道。
“前朝覆滅不僅僅是書院之因,國朝興書院,也不意味着有禍害。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前朝殷鑒,也只是作鑒而已,若是止步不前,可不就是笑話了?到時候,我會進宮一趟。”沈肅這樣說道。
進宮一趟,就是為了助一臂之力了,這是沈肅所能做的,也是能最好的。
“如此,就多謝父親了。若是顧重安上疏,少不了要麻煩父親的。”沈度知道沈肅肯為此事進宮一趟,此事就成了一半。
至于另外一半,當然要找另外的人幫忙。
沈肅又說道:“秘書監鐘隸以寬厚仁義出名,與國朝定例有違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去做。顧重安職位太低,分量太不夠,顧霑雖是三品重臣,在這事上卻不好多說。”
這話語裏都是說顧重安太輕了,官職輕、影響輕,只是他上疏,起不了作用。
沈度眯起了眼,微微一笑說道:“上這樣一份奏疏,顧重安的确分量不夠,但是分量不夠,可以找人搭夠!”
“哦?你打算親自附議?唔,你分量也不夠。”沈肅搖搖頭,毫不客氣地指出沈度其實也不很重。
沈度只是笑,眼神裏有絲狡黠,難得地沒有回答沈肅。分量足夠的人,他想到了一個最恰當的人選。
沈肅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尤其對于這種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事,他都懶得多問。但,有意見事,他肯定要問一問的。
“你如此盡心盡力促成此事,是不是因為顧重安是顧家姑娘父親?”這下,輪到沈肅眼神滿是趣味了,他成功看到了沈度愣了愣。
随即,沈度搖搖頭,這一點,他是很确定的。
“不是,我不為顧琰惜其父,但為朝廷惜其人。”他這樣堅定回答道。
當顧重庭知道顧重安的打算時,只想“哈哈”大笑三聲,顧重安這樣愚笨自尋死路,他定會在旁邊一把,讓顧重安早點去死!于是,他便去找了顧重安,惺惺地說了這一番話。
“大哥,這是于民于國有益的事情,作為兄弟,我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這個奏疏,我們顧家一定要上,這樣,才不辱顧家三朝四書之名!”顧重庭說得義正詞嚴,鼓勵顧重安去上這個奏疏,一副與顧重安共同進退的樣子。
顧重安聽了這話,心中極是寬慰。他接連遭受到葛洪、陳文裕和齊泌的拒絕,心中正是失意低沉的時候,顧重庭一番鼓勵話語,讓他增添了無窮信心。
“二弟。幸好有你支持我。開設書院對百姓、對朝廷有益,我一定會上奏的。”顧重安看着顧重庭,心中覺得很熨帖。
就算秘書省那些官員不上疏又如何?他還有家人,還有父兄!父親顧霑提點他,二弟顧重庭支持他,就算這個奏疏只是自己一個人上,就算這個奏疏皇上最後沒允許。但是他順着自己的心。便是無憾了。
顧重安一心想着即将上疏的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顧重庭惡毒的眼神。顧重庭在殿中省任職,十分清楚崇德帝對書院是什麽看法。崇德帝已經不止一次地說過:“前朝亡于書院、黨争。國朝所以興官學,不許別創書院,群聚徒黨!”
如今顧重安提議創立書院,這不正正碰了皇上的逆鱗?他等着八月初一大朝會的到來。皇上會怎麽處置顧重安呢?他真的好期待。
八月初一的大朝會。很快就到來了。逢初一、十五的大朝會上,五品以下的官員才能立在宣政殿上。聽王教化,上陳奏疏等等,這對五品以下的官員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時刻。
其時。往日空曠的宣政殿會站滿了朝官,百官個個身穿朝服,神情恭敬。宣政殿威嚴的氣氛便更加明顯,像重山一樣壓在五品以下朝官的頭上。
一般來說。初一、十五才會站立在宣政殿上的官員,不會陳奏什麽,他們官職太低,就算有什麽上陳,都會先經過上官、主官,很少有他們面聖直陳的機會。
但是,這一次的大朝會上,就有個從六品秘書省小官,出列奏言了一件大事,刷新了朝官的認知。
校書郎顧重安出列上疏,奏請皇上允許設立書院,以廣化百姓,以為朝廷謀福,他陳言道:“值兵火傾圮,祀典湮墜,文道不興,今請倡率捐修書院,以表前賢,興起後學,廣化百姓……”
這一個奏疏,就像一塊巨石落入小池塘中,激蕩起無數波瀾,朝官震動不已,就連方集馨等中樞主官都顫了一下。
顧重安仍站在宣政殿中間,等待着崇德帝的回應。顧重安明明躬身低頭,可是朝官們竟覺得他身上似有凜凜之氣。這個奏疏并這種凜凜,實在讓部分朝官生厭。
尚未等崇德帝回應,尚書左丞蔣欽就出列,駁斥顧重安的奏疏:“前朝亡于書院黨争,此殷鑒不遠。爾是何等居心,竟敢上此奏疏?難不成是餘孽不成?”
蔣欽此言可謂誅心,指顧重安乃前朝餘孽,上奏設立書院別有用心。他這個指責太過,宣政殿內馬上就有人看不過眼了。
侍禦史房莘出列,皺着眉頭提示蔣欽道:“蔣大人此言過矣!顧家乃三朝四書之家,蔣大人慎言!廷上奏對,論事直陳而已,若過甚,本官理當彈劾。”
蔣欽聽了此話,才止住了這中駁斥,卻是目視顧重安,心中腹诽道:這厮太絕!若真的讓普通百姓都能求學,自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子弟,哪裏還有什麽出路?
歷來官學文字乃權貴私器,這都是朝官公認的道理,但是卻不能宣之于口,蔣欽能腹诽,但不能說出口。
緊接着,太常卿朱有洛出列,他是反對設立書院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陳奏的那樣:“無益于國,徒為糜費!”他想着,設立書院涉及很多事情,營建院舍、延請教授、充豐書籍,這得花多少錢?
朱有洛的駁斥,仍是輪不到顧重安應對,這時宣政殿門外傳來了一個奏對的聲音:“自古帝王在國家升平之時,都廣修宮室,廣納美色。如今奏請獨延禮文儒,發揮典籍,所益者大,所損者微。諸位大臣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所有朝官都看向了宣政殿門外,待見到那個人時,蔣欽等朝官的臉色變綠了,再認出這個人身邊跟着的老頭是誰時,他們都瞪大了眼。
怎麽會是他?他怎麽會來?!L
☆、第087張 第一硬骨頭
朝官齊刷刷往宣政殿門外望去,只見來人并未穿朝服,而是穿着一身月白衣裳,寬袖闊袍,谪仙般的容貌讓威嚴的宣政殿瞬間生輝得彩色。
韋長隐!
他來這裏做什麽?且一來就駁朱有洛之言,顯然那,他是支持顧重安的。安國公府乃勳貴之家,不會不知道顧重安此奏疏的影響,顧家自挖牆腳也就罷了,難道安國公府也要跟着來?
蔣欽等朝官的臉色異常難看,他們這才記得:韋長隐雖然不出仕,但崇德帝對他極為看重,特準他有站立宣政殿之權。但是,韋長隐基本就沒有出現過,此刻他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但當他們看清楚韋長隐身邊站着的葛布老人時,驚得瞪大了眼,将對韋長隐的疑惑扔在了腦後。現在他們更想知道的是,這老人怎麽會與韋長隐在一起、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高高坐在宣政殿上的崇德帝,見到老人後也眯了眯眼睛,他和朝官一樣,萬萬沒有想到這老人會出現在這裏。
然而,更讓崇德帝驚愕的是,這個老人緩緩走到宣政殿中間,恭敬地跪了下來,口稱道:“草民孟圭堂拜見皇上!”
宣政殿中的朝官頓時淩亂了,他們難以置信地看着孟圭堂下跪叩頭尊稱,覺得自己眼睛肯定出問題了。這是孟圭堂?當年,孟圭堂對崇德帝嗤之以鼻,死不肯跪!這真的是大定硬骨頭孟圭堂?!
每當改朝換代的時候,總會出現這樣一些人。他們迷戀過去的榮光,永恒與新朝新帝作對,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往往有難以撼動的地位和影響力,總像一塊硬骨頭那樣卡在新朝新帝的喉中。吐不掉吞不得。
孟圭堂,就是崇德年最大的那塊硬骨頭,崇德帝至今拿他沒有辦法!
孟圭堂是大儒,大定第一大儒!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孟圭堂被稱為第一,其才學超其他大儒。而是其德行之高無儒能及。
先帝時,大定與西邊的大盛有過一場大戰役,其時西疆戰火至遍地白骨,孟圭堂號召儒者前往西疆,以文人之身、刀筆之力抵抗外敵。為大定擊敗大盛立下過赫赫功勞!
後來太原府二王之亂,孟圭堂又親去晉州等地,為當地百姓送去了糧食、衣物等急需物品,對無數百姓有活命之功。
而其人,不拜官位不受封賞,事了之後便安泊山林專心經籍。大定有一個這樣的大儒,是大定之福,卻不是崇德帝之幸。皆因。孟圭堂并不認服崇德帝這個帝王。
二王之亂時,崇德帝将二王周圍所有人都殺光,包括很多身不由己的太原府百姓。當時的殺戮,孟圭堂都親眼見到過,卻無法阻止。
崇德帝登位之時,曾遣中書侍郎徐善赍玺書至其所,邀其撰書登位诏書。可是,孟圭堂卻将玺書扔地。冷言道:“德不配其位,國必有災殃!這诏書。恕草民不能寫!”
他認為崇德帝以殺戮登位,血腥太甚。非明君之主,是以連玺書都敢仍,不敬至這種地步。
孟圭堂就是這樣一個人,不避死不畏死,這樣的人,崇德帝能拿他怎麽辦?崇德帝不憚多殺一人,但殺了孟圭堂,只是成全其令名而已,崇德帝對其惡甚,又怎麽會這麽做?
所幸孟圭堂不信服崇德帝,卻也不興波鬧事,崇德帝對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硬骨頭不去想的話,便不覺得有什麽。
可是,如今孟圭堂竟然來了宣政殿,而且還匍匐跪下,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這是為什麽?這些讀書人不是寧死不屈?舍身成仁的嗎?
崇德帝想不明白,臉上看起來就顯得高深莫測;朝官們也不明白,忙着撿起跌了一地的下巴;就連沈度,看到孟圭堂的時候,都奇怪不已。
他是去請韋長隐出手助一臂之力了,原是覺得韋長隐及安國公就夠分量了,沒想到韋長隐卻搬出了一個更有分量的人,現在已經不是搭夠分量的問題了,而是一定會很重。
長隐公子的目光,與沈度碰了一下,便移回了孟圭堂身上,然後對崇德帝說道:“啓禀皇上,孟老先生道有言上奏,卻苦不能入宮門,恰好微臣見着了,便一同前來宣政殿。”——孟圭堂區區一草民,如果沒有長隐公子帶着,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宣政殿這裏的。
即便如此,如果崇德帝追究起來,長隐公子帶人來此舉也極為不妥。可是,長隐公子沒有辦法,他是在這個時候才等到孟圭堂前來。幸好,還趕得及。
在聽到沈度的請求後,長隐公子就一直在想此事,開設書院能不能被允許,若是書院開設,對大定會有什麽影響。沈度謂此事乃“天地合德鬼神共用”,後來長隐公子也認同了沈度這個判斷。
于是,他親自去了京兆東郊的雲山,去那裏找了孟圭堂,請他出面向崇德帝奏請開設書院,這就是孟圭堂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此刻,孟圭堂跪伏在宣政殿上,緩緩陳言:“皇上,草民以微薄之身,懇請皇上準許開設書院,以便讓跟多人有求學明理的機會。書院若是開設,則皇上可将天下賢才盡歸毂中,草民便是第一個和應之……書院之才,足備朝堂任使!”
孟圭堂已年過花甲,可是他聲音洪亮,回蕩在宣政殿內,讓崇德帝與朝官們都靜默無言。
孟圭堂是當世大儒,又經歷過西疆戰役與二王之亂,一手文章寫得出神入化,字詞句章皆有激蕩人心的作用,所述所寫都能讓人有“雖不能至,心向往之”之感,不然崇德帝也不會想找他寫登位诏書。
這一番奏言。同樣具備這樣的功效。經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出現了一種盛世将來的即視感。他們看到了一幅幅畫面:若是書院開設,則百姓知理明義,文治之功得以普化;若是書院開設,則賢才集出。朝堂得王佐之功;若是書院開設,則天下書籍留存,遺澤得以久遠……
總而言之,若是書院得以開設,則大定就會有文治盛世,就會有久安繁榮。這些,朝官們似乎都能看得到。
就連已經在春晖樓震動過的沈度,仍為孟圭堂的話激蕩不已。這些話,說的得太好了,如此……蠱惑人心!沈度對這樣的“蠱惑”甘之如饴。并且覺得父親沈肅不用再進宮一趟了。
忽而,沈度便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這塊崇德年最硬的骨頭,原來這樣軟,因己身硬,為百姓軟,大定有這樣一個大儒,是大定之福。
殿中間的顧重安。則是露出了一副激動又羞愧的臉色。他也想開設書院,他也有啓奏,卻遠遠沒有孟圭堂說的這麽好!
孟圭堂說罷之後。便低下了頭,沒有理會宣政殿衆官的反應。透過宣政殿的光亮的大石板,想起了長隐公子的話語。
在他拒絕了來朝堂見崇德帝之後,長隐公子也不着急,只是眼神悠遠地看着雲山腳下,長嘆了一聲。才說道:“先生所追求的道,必定比物質享受和延續生命更重要。所以先生不居官不畏死,就是在守道。對嗎?”
尚未等孟圭堂回答,長隐公子便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不居官,不畏死何難?小子我不正是這樣嗎?不居官,不畏死,于生民何益?于天地何用?于往聖何關?這就是先生所守之道?未免太淺薄!”
長隐公子這樣說罷之後,就飄然下雲山而去,像谪仙下凡一樣,映照在孟圭堂眼中。
但當時孟圭堂眼中什麽也沒有,他覺得自己眼盲心聾,若不是長隐公子這一番話語,他還不曉得自己所守之道,原來如此淺薄!不居官,不畏死,其實只是做個純粹簡單的人,只是修身而已,于生民無益,于天地無用,于往聖無關。
修身而已,對他這樣的當世大儒而言,太淺薄太可笑了。那一瞬,孟圭堂恍如醍醐灌頂,在雲山之上又哭又笑,最後才下了山,跟着長隐公子進宮。
宣政殿上的靜寂,持續了很長時間。崇德帝高高在上,神色依然深不可測,他凝視着孟圭堂,一遍一遍回想着他的話語。
草民便是第一個和應之……書院之才,足備朝堂任使……孟圭堂這一番話語,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歸順之信服之書院設之。
誰都不明白崇德帝在想什麽,沒有準許,沒有拒絕,什麽反應都沒有,只在确認朝官再無旁事可奏之後,給宣唱內侍下令:退朝!
退朝!
崇德帝甚至都沒有再看孟圭堂一樣,在孟圭堂下跪的那一刻,崇德帝就覺得這塊骨頭已經吐了出來。
三日後,崇德帝下了一個旨意,旨意稱:“天下承平,文風日益,朕既喜聞,應有嘉勵,故特準設立書院,俾百姓有求學明理之基,天下隐逸賢才有贍依,書院風教之裨,補官學文道之失也!”
這個旨意,竟是允許開設書院!這個旨意一下,便有人心情不太美好了。
(章外:這一章寫了之後,很難過,我一直覺得,書院消失是民族莫大的損失,雖時勢進展,書院消失是必然,但仍難過。但難過,又不僅僅為此,我一直就覺得做個簡單幸福的人,是有問題的,起碼……對國朝來說是個大問題。人人都簡單幸福去了,我們所向往的那些正道,那些太平,又有誰來守呢?——這是矯情嗎?)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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