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顧家出事

崇德九年的除夕,似乎來得特別慢,這是顧琰重生以來第一個除夕,意義十分不一樣。因為這是隔了那麽多年,一家齊齊整整在一起,而且還多添了弟弟顧道行。

顧琰懷着感恩的心來協助傅氏、風嬷嬷籌備過年事宜,時不時就會露出歡喜的笑容。現在一切向好,以後想必會更好,一想到命運或已經偏離了前世的苦難,顧琰心頭的喜悅就難以抑制。

不管是誰,只要抓住了命運,讓它往好的方向行去,都會開心的。

顧琰以為這樣的歡喜會一直持續到年後,不想顧家就出了事,而且還是頗為不祥的事情。

這一日,水綠匆匆來報,神色甚是憂慮:“姑娘,出事了!錦緞院的的孫姨娘滑胎了,滑下一個成形的男胎!如今二房亂套了!”

水綠有些氣喘,她一聽到消息就趕回來了,實因孫姨娘和尺璧院多少有關系。孫姨娘,就是顧重庭的愛妾,顧琰送到顧重庭身邊的愛妾。

本來,一個姨娘落胎在權貴人家來說,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這個姨娘在顧家,這個姨娘是顧重庭的最寵愛的,事情就不一樣了!

顧家子嗣單薄,為了繁茂子嗣顧家已經作了太多努力,每一個子嗣對顧家來說都很珍貴,不管是姨娘所出還是通房所生,顧家都會全力保下來,是以顧家基本不會陷害落胎這樣的陰私事。

而且孫姨娘是顧重庭最為疼愛的,為了孫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顧重庭甚至還借自己在殿中省任職之便,将尚藥局奉禦鄭杏林請來為孫姨娘好過脈。鄭杏林說孫姨胎弱,但仔細滋養着還能保得住。

這些時日,顧重庭将孫姨娘如珠如寶一樣疼着的,眼見着她身子漸漸好了,肚子漸漸大了,鄭杏林又號出這是男胎。顧重庭滿懷歡喜地等待這個男丁降落。可是現在。已經平安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竟然就落胎了!

毫無征兆地,像玩笑一般。孫姨娘落胎了!這血淋淋的事實,顧重庭根本就接受不了,道一定要将此事查個清楚明白!

如今,顧重庭的怒吼幾乎震翻天。二房所有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甘棠院和玉堂院則是無比安靜。這就是水綠所回報的情況。

“周大夫不是說還可以保住的嗎?怎麽就落胎了?”顧琰聽了水綠的彙報,詫異地說道。比起鄭杏林,顧琰更信任周大夫,在周大夫為傅氏臨盆看診的時候。水綠就秘密帶他去錦緞院看過了,說還是能保得住的。

顧重庭并不知道,孫姨娘所用的安胎藥。不是鄭杏林所出的,而是周大夫所開的。私底下。尺璧院為保住孫姨娘的胎,做了很多事情。

顧琰沒有想到,就算做了這麽多事情,孫姨娘的胎仍是保不住!

“應該是被人做了手腳。月白正去查探細末。聽說孫姨娘情況不太好。姑娘,不如先請周大夫來吧?”水綠說話。

“去請周大夫,讓風嬷嬷帶人去錦緞院,若是連氏阻撓,就說顧家子嗣重要,一定要将孫绮羅保住!”顧琰點點頭,當水綠立刻去請周大夫。

孫绮羅這一胎出事,是誰做的手腳,顧琰根本不用深思,都知道必定是連氏無疑。

從孫绮羅進顧家的那一刻開始,想必連氏就打算殺了這胎,沒想到她能隐忍這麽久,直到胎兒已經五個來月、成形了,再動手,且讓她一擊得手了!

若是落胎,胎兒越大,對母體的損害就越大,連氏選擇在這個時候下手,定是要讓孫绮羅也去掉半條命!想到連氏的隐忍和狠毒,顧琰都有些心驚。

她更心驚的是,錦緞院的防備十分周全,冬棋事事都親力親為,而且顧琰讓風嬷嬷對錦緞院都看顧幾分。在這樣的情況下,孫绮羅還是出了事,這當中,必定有顧琰不知道的線,有暗處的人隐匿其中。

水綠所彙報的資料太少,顧琰一時半會想不到連氏是如何下手。就在這個時候,月白就沖進來了,臉色比水綠剛才還要緊張幾分。

她氣喘籲籲地說道:“姑娘,孫姨娘身邊的婢女指認……指認金姨娘是讓孫姨娘落胎的兇手!”

什麽?孫姨娘落胎和金姨娘有關?落胎是二房的事,怎麽就牽扯到大房的金姨娘了?這是半竿子都打不着的事!

金姨娘……若是顧重庭認定是金姨娘謀害了孫姨娘,這事就不好辦了,大房定要給二房一個說法。

“走,我們去找娘親和風嬷嬷,先去高澄院看看金姨娘是怎麽回事。”顧琰站了起來,大步邁出了尺璧院,腳步匆匆地往疊章院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連氏恨孫绮羅得了顧重庭寵愛,下手讓孫氏落胎,這很容易明白;但連氏将金姨娘圈進去,是為了什麽?

待顧琰去到高澄院的時候,才發現事情比她所想的還要複雜,還要不利,金姨娘下手毒害孫绮羅,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因為,金姨娘的貼身丫鬟青荷,當着顧重庭的面,承認了她在錦緞院下的毒手,供認正是金姨娘下令指使她的!

青荷跟了金姨娘八年多了,誰都知道她只聽金姨娘的吩咐,誰都知道金姨娘最信的,就是她!當年顧道征出生的時候,金姨娘是讓青荷去守護的,就像如今風嬷嬷守護顧道行一樣。

所以青荷說是金姨娘指使,顧重庭和連氏這些二房的人,立刻就相信她說的話,相信了錦緞院出事和金姨娘有關!

“青荷,你在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讓你去害孫姨娘?我與孫姨娘無冤無仇,不管她是不是生下孩子,對我都沒半點影響!我怎麽會吩咐你去害她?”

金姨娘在瞬間的驚愕之後,立刻就臉色鐵青的反駁道。她看着一臉悔恨的青荷。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這是青荷嗎?青荷怎麽會害她?!這是怎麽回事?

青荷一臉愧疚,哭喊着說道:“姨娘,您不能再錯下去了,害了一條人命,奴婢悔了!姨娘說,太太的嫡子害不了,就只好去害孫姨娘了!姨娘。嫉妒乃罪孽之一。姨娘可不能錯下去了!”

說罷,青荷就不斷地叩頭,一副懇請金姨娘回頭是岸的樣子。

金姨娘呆愣地看着青荷。完全不能明白青荷在說什麽。她的臉色漸漸從青轉白,青荷這些話語,像冰刀一樣刺向她。

青荷這是要陷她于絕境!這是為什麽?

金姨娘看着一如往昔恭謹低順的青荷,覺得眼前這人就像被換了魂一樣。不然,說不清青荷為何要陷害她!

“說來也好笑。孫姨娘是二房的人,若是嫉妒的話,我都尚且沒有,怎麽大房的人就忍不住了?難不成。大房就這麽看不慣二房繁茂不成?”連氏在一旁,輕飄飄地這麽說。

大房……二房……

不知道顧重庭想到了什麽,他的臉色陡然變得陰狠起來。立刻上前一步想往金氏那裏踹去,想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風嬷嬷見狀。立刻邁出一步,單手就阻住了顧重庭的動作。她神色平靜地提醒道:“二老爺,金姨娘是大老爺的妾室,就算二老爺要做什麽,都要先只會大老爺一聲。”

風嬷嬷面相陰狠,這麽平靜地說話,讓顧重庭感到一絲壓迫,他悻悻地收回腳,冷哼了一聲,随即惡狠狠地盯着金姨娘道:“金氏!你是大哥的妾室!我一定會同父親和大哥說,此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轉瞬看向了跪着的青荷,語氣狠戾地說道:“還有你這賤婢!來人喚西堂的張媽媽來,将這個賤婢關押起來,等父親和大哥回來再說!”說罷,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對着這個婢女,他就沒有任何顧忌了!

顧琰站在傅氏身側,冷眼看着高澄院的一切,最後将目光落在了這名青荷的婢女身上。

這個叫做青荷的婢女,是落胎這件事的關鍵。據她供認,她與錦緞院的婢女雅心私底下來往不少,便與孫氏身邊的冬棋也能說上幾句戶,她趁着冬棋沒有注意的時候,她将致人落胎的藥落在了安胎藥中。

這個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的毒手,竟然也能讓她得逞了!而且這個落胎藥太兇猛,不過是半個時辰的時間,這個男胎就打下來了,太駭人聽聞!

巧的是,顧重庭其時正在錦緞院中,他是親眼見到那個死胎的樣子的,可想而知,顧重庭此刻是何等震怒,他對金姨娘有何等痛恨!

這幾個環節組合起來,只讓顧琰有一種深深的荒謬感,這麽簡單的手段,就将孫姨娘落胎了,就将金姨娘圈進來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一時還找不到破綻,看來連氏為了這一局,的确做了很多功夫!

更讓顧琰皺眉的是,她不明白這個青荷為何會這麽做。謀劃主子血脈,這事她承認了,就是死路一條!她為何要這麽做呢?她與連氏有什麽關系?

就在這個時候,錦緞院的下人幾乎哭着來報:“二老爺,孫姨娘她大出血了!”

這話語一落,就見到顧重庭神色驚變地跑了出去,剩下連氏笑眯眯地跟在身後,似乎對這一切都不太在意。

這名叫青荷的丫鬟,當然就由西堂的張媽媽看管起來了。當晚,青荷就暴亡了,事情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第127 殺人者

青荷的暴亡,更坐實了金姨娘的毒行。如果不是為了心虛要掩飾,怎麽會殺人滅口?就算西堂張媽媽說不出青荷為何暴亡,顧重庭等人都認為是金氏下的手。

這樣的事情,有動機就好了,還需要什麽證據?

此刻在松齡院內,顧霑父子三人正在說着此事,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顧重安皺着眉頭說道:“金氏的為人,我是知道的,說話或許是沖了些,但絕對不去害人落胎,更不會謀害丫鬟。她自己都有兩個孩子了,絕對不會嫉妒孫姨娘。”

金氏是他的妾室,為人秉性如何,他十分清楚。這些時日他将顧道征帶在身邊,發覺這兒子雖然不會說話,但為人聰慧性情純良,他和生母金氏往來甚多,若金姨娘心狠歹毒,這兒子的性格也好不到哪裏去。

而且,這青荷的死太湊巧了,就像趕着時機死去一樣,就像故意坐實金氏的毒手一樣,這就更讓顧重安存疑。

這麽想着,顧重安又繼續說道:“父親,二弟,你們不覺得太巧了嗎?這個青荷名義上是金氏的忠仆,但她指認金氏是落胎兇手,這當中明顯有詐。她是被人滅口的,但這個人不可能是金氏,可能就是背後做了這一切的人,目的就是亂了顧家和睦!”

他這話一落,顧霑的臉色就沉了幾分,顧重庭的眼神也閃了閃。

“如此拙劣的手段,想要一石二鳥,既要落了孫姨娘的胎,又讓我們兄弟失和!二弟,你還相信是金氏下的手嗎?我不是在為金氏辯解。而是我們不能被蒙蔽!”顧重安沉沉地說道,眸中有怒氣。

他是太在意內宅的事,但這樣的陰私事,這樣的栽樁嫁禍,讓顧重安不能忍!

空翠山的事,迩言院的事,還有如今的落胎事。總讓顧重安覺得背後有一只手。在推着這一切,就是為了讓顧家出事。

“大哥,雖然這個青荷死了。但錦緞院的丫鬟還在,她們都可以指正高澄院與此事離不了,高澄院總要給我一個交代的!”片刻後,顧重庭這樣說道。

他聲音低沉。神色無比痛苦,可見正承受着喪子之痛。他一貫俊朗從容。很少露出這樣痛苦的神情,這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顧霑端沉着臉色,并沒有說話。這事,很明顯就是針對大房的一個局。顧霑是當朝吏部尚書,要看透這個局一點都不難。

他想不明白的是,這背後設局的人是誰。那個青荷是怎麽死的,她背後的人是誰?

這樣的內宅陰私事。顧霑曾聽人說過,他想着是不是兒媳婦連氏心生嫉妒,讓孫姨娘落了胎,可是他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覺得連氏沒那麽蠢,而且這事沒有必要扯上大房。

沉吟良久,顧霑才說道:“先将金姨娘禁足,沒事的話就不要出豐澄院;孫氏那裏,用好湯好藥将養着,将西堂的張媽媽和錦緞院的婢女喚來,我要親自審理!”

随後,一幹人等級到了松齡院,張媽媽說她一直守着青荷,中途不過是去了小解,第二日早上青荷便暴亡了,死因尚在查;婢女更是說不出什麽來,只結結巴巴地說豐澄院的青荷肯定是她。

事至此,就算顧霑親自過問,也查不出真相。

顧琰聽到這些的時候,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祖父是朝廷的三品重官,精于铨選善于相官,怎麽偏偏就看不清楚顧家二房都是什麽人呢?當年,祖父為何會認下顧重庭為嫡子?

即使重生了這麽久,顧琰都看不清這些事,不明白祖父為何對顧重庭如此信任。這一次落胎的事,明顯的得益者就是連氏,祖父怎麽就看不出來了?

“車嬷嬷,依您看,這事會怎麽解決?”她問着車嬷嬷,同時也在問自己。

青荷這裏的線索已經斷了,顧霑查了青荷的來歷,只知道她是從外面買進來,後來就進了豐澄院伺候。這個來歷清楚明白,自是不能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

顧琰猜測着青荷是連氏的人,可是水綠和月白都細細查過了,并沒有找到青荷與甘棠院往來的痕跡。

如此種種,都讓顧琰心中凜然。連氏謀的這一個局,竟然如此滴水不漏,就算顧琰明知道這事肯定是她的手筆,都奈她不何。

“這些內宅陰私,都不會找到實質證據,最後只會不了了之。”車嬷嬷低頭說道,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這樣的事情,她在宮裏見得多了,沒什麽好奇怪的。

在她看來,顧家人丁單薄,內宅陰私已經算少的了。

“那麽,孫姨娘這胎就算白落了?不能将毒手揪出,不能償生者痛,這事,就會這樣了之?”顧琰說道,心情不太好。

“姑娘,事實就是這樣。既說是內宅陰私,便是不明不白。”車嬷嬷仍低着頭,說着這京兆誰都知道的事情。

顧琰聽了,緊緊抿住唇,似乎在壓抑什麽。內宅陰私,就是不明不白!前一世,父親、娘親、三弟等人,就是死得不明不白,最後不了了之!

這一生,她明知誰是兇手,還要放任一切不了了之嗎?既如此,她重活一世有什麽意思?

車嬷嬷見到這樣的顧琰,也沒有說什麽,就腳步輕輕地退了出去,讓顧琰自己一個人靜靜思考。

良久,顧琰才像想通了什麽一樣,眼神的沉郁便漸漸散了去,且将水綠喚了來,平靜地吩咐道:“水綠,讓陳三娘來一趟,我有事交代于她。”

說罷,顧琰的唇角有一絲若隐若現的譏诮。內宅陰私是嗎?那麽她就以陰私對之,總有一日,這些事情都會暴露在陽光下,所有人都将無所遁形。

不管是刻薄狠毒的連氏,還是……僞善仇殺的顧重庭!

與此同時。在玉堂院內,顧玮的教養嬷嬷果嬷嬷,正一臉嚴肅地問着顧玮:“姑娘,太太在這一事上的算計,您看清楚了嗎?可有什麽得着?”

她對面的顧玮,端直了身子,神情十分認真。她想了想。才說道:“氏之前一直壓着娘親。可是娘親這個反擊如此漂亮,落了孫氏的胎,還讓她去了半條命。如今娘親心情想必很好。嬷嬷是想說,只要謀劃得當,不管情況多麽艱難,都能順心順遂?”

果嬷嬷的眼神亮了亮。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贊許地說道:“姑娘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沒錯,就是如此,只有謀劃得當。只要抓住人心,事就少有不成的。耐心、手段、謀劃,這幾個方面缺一不可。太太忍着孫姨娘在眼前蹦跶。不是不想對付她,而是要等待更好的時機。”

果嬷嬷緩慢地說道。将連氏這個做法掰開來一點點揉碎,将這事完完全全攤開在顧玮前面,又将此事組合起來呈現它全貌。通過這一個具體的事例,細細地教導她,連氏如此做是什麽,那樣做又是為什麽,遇到類似的事情,應該怎麽辦。

顧玮越聽,眼神就越幽深,神色就越驚懼,可是她極力克制着,想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內心的震動怎麽都止不住。

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裏面,還有這麽彎彎道道;她從來沒有想過,連氏的地位、端莊賢淑是花這麽都心力維持的;她更沒有想到,孫姨娘前一刻有孕受盡寵愛,下一刻就胎落人病!

連氏的做法和果嬷嬷的話語,似乎為她打開了一扇門,她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她想起了連氏幽居在禮佛堂的日子,想到顧琰威脅她時,她只能龜縮在玉堂院不敢出,可是顧琰,卻協助傅氏管家,日子過得順心順遂,一日好過一日,這是為什麽?

是因為顧琰謀劃得比她厲害,是因為顧琰所得的勢,比她強太多!如果……她謀劃得厲害,得勢比顧琰還要多,那麽此刻被壓在谷底的,就是顧琰了!

想到這,顧玮的雙眸猛地迸發出強烈的光彩,這是一種混合着不甘、嫉妒、醒悟的光彩,名之為*。見到了這些事,想到了自己曾經艱難,顧玮想要變強,想要得勢!

強得要将顧琰壓下去,勢得要将顧家玩在手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奇異地柔和起來,神色越發平靜。雖然只是十一歲的小姑娘,看着有一種動人的光華,讓人輕易忽視不得。

果嬷嬷眯起了眼,這樣的顧玮讓她似曾相識,透過顧玮,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場景。曾幾何時,她侍奉的人也是這樣,從開始的懵懂柔弱到一步步變強。

顧玮,是一塊璞玉,只要細心雕琢,假以時日,她必不同凡響。不枉她為了讓其開悟,建議連氏在這個時候下手,還将宮中讓人落胎的秘藥獻給了連氏。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如二太太所說,只要她侍奉着的顧玮一步步變強,那麽她那些未競的願望,總會有實現的一日!

果嬷嬷再次滿意地笑了起來,為顧玮解惑道:“姑娘,太太這事能成,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青荷是太太八年前埋下的棋子,這是占了時間先機,事肯定會成的。”、

八年的時間,就算顧家要徹查這事,又怎麽會查得出真相?她看着顧玮漸褪稚嫩的臉,決定遲些就帶着其去占另一個時間先機。

事在人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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