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送花
“喂!”安嘉在花園裏低頭看着自己的右腳,将一個小石子玩弄在自己腳下。
“少将,假期過得不錯吧?”那邊傳來拉克戲谑的聲音。
“……還不錯。”
慢了半拍。
“都十天了,您和談隽閣下提了沒?”
“還沒。”
拉克立馬急了:“現在還不跟談隽閣下說,到時候他不答應呢?”
“……我開不了口。”
“那能開不了口?要是閣下以為你默認了怎麽辦!”拉克急得轉圈了。
“得趁着蜜月期……我幫您!”既然您開不了口,我只能鬥膽幫您了,少将!
“怎麽幫?”安嘉疑惑地問,“您到時候配合我就行了。”
“好吧。”安嘉嘆了口氣,看着都是草的庭院,那個想法越來越強烈了。
見到談隽時,安嘉詢問:“雄主,我能在後院開辟塊地種花嗎?”
談隽對花花草草沒什麽興趣,後院一直荒着,“你想怎麽來都行。”
安嘉高興極了。
談隽不明白為什麽安嘉怎麽容易滿足,明明是一件小事,可能知足常樂吧,談隽想。
談隽打開門。
“談隽閣下日安,我是少将的副官拉克,有些文件緊急需要少将處理。”拉克一臉歉意。
“休假也有公務追着上門?”談隽盯着他手裏的一摞文件挑挑眉,好奇道。
拉克強忍着要揚起來的嘴角,半低着頭壓低聲音:“抱歉閣下,打擾您的假期了。”
談隽不可置否,側身讓他進來,往屋裏喚安嘉。
“怎麽了?雄主。”安嘉的聲音從後院傳來,而後是他匆匆的腳步聲,他可沒因為種花而怠慢雄主。
“雄主?”安嘉奇怪地看着談隽,才看到了他身後的拉克,“你怎麽來了?”
雖然心裏有準備,但親眼看到和聽到安嘉叫雄主還是不同的,穩好心髒,拉克上前一步,雙手将文件遞給他,“少将,這些文件需要您盡快處理。”
安嘉看到拉克亂使的眼神終于接收到重要信息,接過後說:“辛苦你跑一趟了。”
“怎麽會,只是——”拉克欲言又止看了談隽,後又說:“不過辦公室還堆積了不少事務,您最好盡早處理。
安嘉應了一聲。
拉克打招呼後便告辭了。
安嘉有些不敢看談隽,心虛,“過來。”談隽叫他,他磨蹭了一秒,談隽伸手到半空,安嘉緊張地眼睛都閉上了。
空氣傳來談隽的悶笑:“怎麽?以為我要幹嘛?”他的手并沒像安嘉想的那般落到臉上,而是繼續往上到發絲,談隽将一根從他發間拿出的草放到他眼前。
“雜草。”
安嘉窘迫的臉都漲紅了,那根雜草應該是他剛除草的時候弄到頭上的。
談隽發現自從早上拉克來過後安嘉就反常了。
先是鋤草鋤到自己的腳,後是拿肥料當種子種,最後更是在晚上的時候将幹飯煮成了稀粥。
兩人神色各異,“……是不是不想做飯?有機器人。”“不是!”安嘉立刻反駁,他喜歡給雄主做飯。
下一秒語氣就弱了下來,愧疚地低着頭都要埋進胸口了,“……今天心情不太好。”他悶悶的聲音從腳底傳上來。
談隽垂下眼,嘆了口氣,算了。
可沒想到蟲還沒安分。
“米其倫上将公布新型機甲不久将服役于第一軍團……”談隽在看短短半個小時的帝國新聞時,那位就上下樓梯不下三次,整的談隽看不下了。
安嘉再次轉身準備上樓時,談隽直接叫住了他,“下來。”
安嘉像只做錯壞事被抓包的小蟲崽一樣,深埋着頭,雙手背在身後,甕聲甕氣:“……雄主。”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談隽眉頭深深蹙起,餘光看到了他身後露出一角白色,“你身後是什麽?”
安嘉偏頭立刻藏得更緊了,一言不發地搖頭。
談隽已經沒耐心了:“拿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安嘉不得已上交“贓物”。
“雌-侍-工-作-意-願-書。”談隽一字一字念出來,安嘉羞得要鑽地縫了,見他這種反應談隽倒是笑出了聲,“想工作啊?不直接跟我說整這些幺蛾子。”
聽到他的話,安嘉立刻擡頭,睜着倒映着燈光的金眸,有些驚喜:“……可以嗎?”
談隽左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我沒說不可以,也沒說可以。”他前半句話讓安嘉一喜,後半句又打回了地底。
“我可以簽字,前提是你得讓我盡興。”
安嘉瞪圓了眼睛,像被搶走松果的松鼠滿是不可置信,“沒錯,就是你現在想的。”談隽屈指彈了他腦門。
談隽是位好老師,教了一次學生就都會了還能實踐,果然邊學邊練是最有效果的。
前半場硬生生将安嘉一只軍雌累癱了,後半場一直哭也不敢喊停。
談隽看着累的睡着了臉上還挂着淚痕的雌蟲,有些好笑地想,他怎麽沒發現自己還有這種惡趣味呢。
安嘉半夜醒來就看到床頭的文件,雄蟲飄逸精神的字已經簽在那裏了,他下床時将動作放到最輕,出門輕輕将門掩上。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躺在床上雄蟲的腦海裏,談隽不禁冷嗤,原來還有力氣啊。
假期的最後一天,安嘉顯得格外興奮,談隽輕輕皺眉不滿道:“這麽開心?”
“雄主……沒有。”安嘉剛休假是很開心的,久了就有點想回去了,何況他還要掙錢養家呢,他又傻兮兮笑了。
談隽很惱火,那你倒是将你壓不住的笑收起來啊!
第二天一早,兩蟲都要開始上班了,幸虧安嘉還記得幫談隽整理衣領。
“雄主再見。”安嘉道別後就出門,拉克來接他。
“嗯。”
研究所的規矩相對沒那麽嚴,談隽上班時間很自由,但軍部對軍雌的時間觀念要求很高。
“安嘉少将。”
“安嘉少将。”
“安嘉少将。”
路過的軍雌紛紛打招呼,眼神止不住往安嘉身上瞟,安嘉點頭只覺得怪異倒沒多想,進了辦公室後摘下帽子。
拉克開始上下打量安嘉,又将臉怼到他面前,最後笑嘻嘻的:“少将新婚過得還挺滋潤的,臉色紅潤,好像還長了點肉,看來談隽閣下出了不少力!”
又悄咪咪在安嘉耳邊問:“談隽閣下那方面是不是很強啊,多少次啊?聽說等級高的雄蟲那方面——”拉克給了安嘉一個你懂的表情,話裏全是促狹。
“拉克上校!”安嘉正經道。
拉克收斂了所有不正經,倒開始有軍雌的風範:“到!”
“既然我都回來了,去阿魯門少将那裏把應是我處理的文件要回來。”
“是,少将!”拉克幽怨看着安嘉,終還是出去了。
安嘉看着他的背影輕輕搖頭,這蟲什麽都好,就是太八卦了有些傷腦筋。
聽到敲門聲,安嘉看過去,“請進。”拉克半手抱着文件,空着的手費力地合上門。
從門縫看過去,拉克身後還有一堆軍雌,安嘉蹙了蹙眉:“外面那些蟲是幹什麽的?”
拉克将文件放到桌上,才幽幽地說:“我都說不是我自己好奇,是全帝國的雌蟲都好奇和最高等級的雄蟲結合是什麽感覺,您就稍微……透露點嘛!”可能雄蟲也有探知欲。
安嘉一想就有些受不了,臉上一直燒,拉克見狀只得嘆了嘆氣:“那我問您,談隽閣下沒有……淩虐您吧?”
“當然沒有!”
“唉,SS+雄蟲就是不一樣,說不定特級的雄蟲都這樣,好羨慕啊!”拉克顧影自憐了好一會兒,又想到什麽:“您可得看好談隽閣下了,這香饽饽……觊觎的蟲肯定如狂蜂浪蝶。”
安嘉不說話了,只是金燦燦的眸子暗淡下來。
拉克也知道自己站着說話不腰疼,雄蟲的事情,特別是特級雄蟲,雌君都說不上話更何況雌侍呢!
安嘉下班後先去了趟花店,打開門的時候談隽已經在家了。
“雄主。”安嘉走到沙發邊上,将一直藏在身後的花遞到談隽面前,談隽很詫異,纖長的手接過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紅白映襯,美得過分。
“很配您。”安嘉嘴角銜着溫柔的笑意。
談隽将花瓣放近臉頰,淡淡的玫瑰花香随氣流進入鼻腔,“我很喜歡。”
“我把花插好?”“嗯。”安嘉接過染上談隽體溫的綠莖,去儲物間找了個白瓷花瓶裝水插上。
安嘉沒有立刻做飯而是跑到了後院,談隽覺得最近他的膽子大漲,雙手交叉站在鵝卵石小路上看着。
種子已經種了下去,安嘉每天都會按時來澆水,寶貝的很,“種的什麽?”談隽和他搭話。
“……沒什麽,等長出來您就知道了。”安嘉邊澆水邊回答,神神秘秘的還不給知道,不知想到什麽,他直接扔下水壺跑過來,認真看着談隽:“您不能用精神力去探查。”
談隽臉上讪讪地把放到半路的精神力收回來,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快步回屋:“快做飯,餓了——!”
他又不想知道,只是禮貌問問。
安嘉偷偷笑,像偷到了蟠桃的猴子,麻溜澆完水去給雄蟲做飯。
飯後。
兩蟲出外面散步,傍晚微風徐徐,頭發輕輕被拂起。
他們之間隔得很遠,完全能再插入兩只蟲,談隽自然負手,只是安嘉餘光總是暗暗瞟過來,雄蟲不着痕跡皺了皺眉。
安嘉千思百轉,臉上閃過黯然。
挺惬意的飯後時間被不和諧啊的辱罵聲硬生生破壞了。
他們路過的一戶別墅,裏面不斷傳出鞭子的啪啦聲和悶哼聲,其中夾雜着雄蟲不雅的言語。
雜草叢生的圍欄邊,一只髒兮兮的蟲崽趴在那裏,小手抓着欄杆,眼裏空洞洞的,看到他們後站起來流露出一絲絲光。
談隽發現身旁的雌蟲咽了咽口水,繼而垂下眼,他并沒停留繼續往家的方向走邊。
安嘉打開門請雄蟲進去,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對方在進門的前一刻輕輕撂下一句話。
“這不是第一次,只要他們還締結關系,幹涉也無濟于事。”談隽十分清楚這個事實。
明顯雌蟲也知道,安嘉擡頭看着雄蟲的背影,無聲動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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