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七個吻 (1)
傅二深夜四點逃跑的。
避開保镖離開別墅, 直奔司家而去,路上巧妙避開街道監控,加上喬裝改扮順利抵達司家, 翻牆進去。
他準備順着管道朝二樓怕, 可是這具身體手無縛雞之力,嬌弱得很,攀爬了半分鐘不到手臂就酸軟得不行。
一爬進窗戶跳進司瑾房間, 哪知腳一沾地, 卧室裏燈光倏然亮堂,四個黑衣保镖持着刀刃和鐵棍頃刻間橫在他脖子四周。
傅二擡眼就望見司瑾, 她正一步步朝他走來, 眼神裏含着戲谑和譏诮。
“司瑾?”他觑見這眼神,驟然覺得熟悉極了,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這個司瑾跟曾經的司瑾別無二致。
唯一讓他不舒服的是,司瑾從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這種狠厲陰鸷的眼神,多是對着威脅他們的人。
司瑾抱着胸在他跟前站定, 似笑非笑道:“我不理解你和謝檬到底在玩兒什麽花樣, 有什麽軌跡。不過, 現在你在我手上,倒也不必再費什麽周折。”
“你什麽意思?”傅二察覺不對, 皺起眉來。
“恭喜你,你被綁票了。”司瑾眼神薄涼, 皮笑肉不笑道:“謝霈和謝游都在我手裏, 我相信謝檬為了你們,會乖乖的幫我完成一些事情。”
傅二知道她并非說笑, 脊梁爬起一股涼意, 而“綁票”這樣的字眼在她口中那般輕松, 但他不是早就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麽?當初為了将他從謝檬手裏奪回來,她也做過不少不幹淨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因為她愛他。
一開始,他們就是互相拉扯着對方墜落深淵的。
“司瑾,你愛我麽?”他攥緊五指直勾勾望着她的眼,不希望放過任何一分蛛絲馬跡。
司瑾擡手扣着他下巴,看着這張精致漂亮的臉,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瘋話,譏诮道:“我确實想占有你,得到你,就連現在也很想。”
傅二下巴被捏得生疼,皺眉微惱:“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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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第一個讓我翻跟頭的Omega,”司瑾歪着頭,欣賞着他一臉惱怒又無法反抗的表情覺得有趣極了,她薄唇輕啓毫不留情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對一個已婚Omega感興趣?”
直到傅二被保镖們押走,他臉色慘敗精神恍惚着,還在咀嚼着司瑾的話。
像沒有出口般,他找不到任何支撐他不擇手段跟司瑾在一起的理由,往事在腦海裏紛至沓來。
跟司瑾甜蜜偷歡的情形歷歷在目,而随之而來的是在牢獄裏徹底失去生氣的謝檬,是千夫所指,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
一會兒是司瑾甜蜜潺潺的“寶貝兒我真的是為了你才這麽做的”,
一會兒是傻氣怯懦的謝檬說“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你看看我啊”,
一會兒又是網民大衆瘋狂攻擊,一條條評論幾乎要将他淹沒,可他始終執拗着覺得他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近乎偏執的認定了他愛司瑾入骨,司瑾也同樣愛他入骨。
他們不為世人理解,他們就是這麽離經叛道。
那如果司瑾不愛他呢?豈非往日種種都變成了笑話?
傅二額頭冒着細細密密的冷汗,被扔進小黑屋裏蜷縮進角落,呼吸一次比一次粗重起來,怔怔望着漆黑如墨的室內。
“他不是司瑾,他不是司瑾……”他痛苦捂着頭,喃喃道:“司瑾沒了,司瑾跟那個世界……一起崩掉了。”
腦子裏的不合時宜響起低低的聲音:“你想過麽,就算在你們的世界,司瑾也不一定真的是愛你。”
“別花言巧語!”傅二豁然起身,眼眶赤紅,像跟前有人似的,猛然劃拉了幾下,憤憤不平道:“你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
“她為你付出過麽?”
“我們心心相印,她為了搶了整個ASA娛樂,為了我耗費掉多少時間,還有……特別多。”
“她沒有為你克制過吧。”
“克制?愛情需要什麽克制?”
“如果愛情沒有克制,就不是愛情,跟野獸一樣是遵循本能的欲望。”傅寒見聲音不疾不徐,緩緩道:“司瑾知道我們是已婚的Omega,如果真的愛我們,就應該保持距離。她步步緊逼,是因為她自己的欲望作祟,她只是想占有,她想奪取ASA娛樂,是因為她本身就想奪取。”
“你懂什麽?!”傅二氣急敗壞,眼圈一點點變紅。
像跟人搏鬥似的又朝黑暗推壤了幾下,換來不過是空無一人,幾個踉跄撞到牆上。
如果他連那一點點偏執都被否定,那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有的過去,不堪入目一片狼藉的過去。屬于他的世界全面崩潰,也将意味着他要一個人承擔着所有的一切。
“如果喜歡無法克制,就是……欲望。”
“欲望?”傅二捂着疼痛的額頭,靠着牆壁身子朝地上滑,喃喃自語咀嚼着這個詞,驀然笑了起來,“司瑾沒辦法克制住欲望,我也沒辦法控制住欲望。”
像一個氣球,被針尖堪堪刺破了般,支撐着他偏執的念想消散,意識開始一點點跟身體脫離。
他不敢承認的,不願意承認的,一切事情都是他和司瑾的錯。
而他此刻腦子裏頻頻映照出的确實那個腼腆傻氣的謝檬,在牢獄裏漸漸失去生氣的臉。可明明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将他照顧得很好,可他始終不滿足,總是不滿足。
或許,一開始另外一個世界就不該存在。
“傅寒見,你喜歡謝檬麽?”他迷迷糊糊倒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滾落沾濕臉頰,好不容易找回些許聲音。
模糊的腦海裏響起傅寒見的聲音:“……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如果,我一開始……有你這麽聰明就好了。”傅二在黑夜裏呢喃般說着,眼睛緩緩閉上。
所有的罪孽該他去承受,所有的絕望也該他去迎接。
他也該跟着那個崩潰的世界徹底消失,不該再出現在這裏了。
早晨七點。
謝檬接到了綁匪的電話,需要她攜帶ASA娛樂移交權利書,還有所有動産不動産的文件贖人。
随後,對方鴨子般的聲音裏規定了談判見面的時間地點。
為了避免她不信,還傳了謝游、謝霈和傅寒見的照片過來,照片裏三人均是被捆綁着,嘴巴被貼上膠帶。
“我會按時抵達。”謝檬眉眼凝重,挂斷了電話。
她坐在警車裏,環顧了下坐在四周的警察,将手機遞交給專門檢測的警員,繼續商議着該如何救人。
謝游和謝霈一直有保镖在小公寓附近看着,兩個保镖眼瞅着兩人被六個彪形大漢綁架,不敢貿貿然出手就給謝檬播了電話報告情況,随後尾随那夥綁匪而去。
而傅二是昨晚深夜偷偷摸出去的,她一出去保安部就報備了,未免出事她派了兩名保镖跟着。
哪知道傅二跟吃了雄心豹子膽似的,翻牆直接闖進司家,用望遠鏡望去,傅二直接被司瑾差遣幾個爆表給擒了,那架勢挺不客氣。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不得不連夜報警。
為避免打草驚蛇,出動的車子全是謝檬車庫的,四輛車裏全坐滿了持着槍械的警察。
“謝霈、謝游和傅寒見,都在帝都南城區郊外的廢舊電子廠。”謝檬指着茶幾上的電子定位儀,上面三個紅點正在移動,皺眉道:“根據我的人觀察,他們三個剛剛被運到這裏,彙聚在一起的人手有三十六人。這是一些傳回來的照片資料。”
她打開電腦,點開影像資料。
屏幕上,七八個兇猛魁梧的男人正将套着眼罩的謝游給拉下車。
一個警察皺眉,指了指邊上的那個道:“邊上這個是星際通緝犯,這個是帝國前幾年發布通緝的……”
“都是。”另一個警察凝眉做出判斷,“司家這回,算是徹底被抓到了把柄。”
豢養這麽多窮兇極惡之徒,拿來做什麽的不言而喻。
原本計劃是争分奪秒全力營救人質,可眼下狀況稍加斟酌,警方和謝檬斟酌,趁着司瑾還沒徹底加強境界,由警方派遣人逐個擊破,将惡徒換成他們的人。若限定時間內沒救出人質,那謝檬就得前往廢舊工廠跟對方談判,一方面争取時間,一方面搜集證據。
謝檬同意。
希望炎炎、謝游和謝霈沒事。
約定談判時間是中午一點。
謝檬未免司瑾起疑,回公司總裁辦,讓晉修和秘書部把所有動産不動産的資料拿來,又打印了一份移交權利書,一一将資料全部撞進公文包。
“謝總,你這是做什麽?”晉修一邊整理資料,隐隐覺得不對勁,慌了起來。
謝檬面上波瀾不驚,淡淡道:“核算財産。”
晉修一頭問號:“哈?”
這財産得核算到什麽時候?不鬧麽?
十二點時,謝檬親自驅車從公司離開,在警察的指揮下朝南城區的廢舊工廠走。
磁懸浮車從繁花似錦的都市開進逐漸荒蕪潦草的郊外,廢舊工廠像生在荒野上似的,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她擡手看了看手表,恰好是12點50分。
拿上公文包掐點下車,越過兩邊生長得茂盛的蘆葦,踩着腳下遠遠就望見不遠處那座裏裏外外都破舊的工廠,牆壁剝落的泥土,貼門上彌漫着鐵鏽,一股股腐爛的味道不合時宜漂浮在空氣中。
“咯吱。”
“咯吱。”
高聳入雲的兩扇大門“咔咔咔”被人打開了,露出裏面更為陰暗寬敞的空間。
她朝裏走了幾步,入眼就望見謝霈、謝游和傅寒見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嘴上貼着膠布,一見到她來掙紮着搖着頭,瞪着眼讓她趕緊離開。
謝檬眉目微凝,見謝霈和謝游沒事,稍稍安心了些。
目光又落在傅寒見身上,見他額頭被撞得青紫,一雙眼睛緊張又慌亂的望着她,眼圈紅紅的,這讓她心底閃過幾分疑惑。
……炎炎?還是傅二?
“啪啪啪。”
二樓上響起清脆的鼓掌聲,未見其人先問其聲,對方低低嗤笑了聲:“謝總還真是準時,我喜歡準時的人。”
謝檬擡眼朝樓上望去,就見司瑾走到欄杆前,此刻雙手正撐在欄杆上像個運籌帷幄的司令般。
“果然是你,”謝檬眼底閃過幾絲暗流,一字一頓道:“梁遲。”
“咱們,這算是二次對決了。”司瑾拖着下巴,望着她像關在籠子裏的兔子般,這讓她多了幾分逗弄的意思,遙遙想起上次在法庭上對決毫無還手之力,不禁笑道:“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一直追着我不放,之前那些年輕的男女藝人跟你有什麽關系?值得你費盡心機把我送進監獄?”
謝檬勾唇一笑:“見不得娛樂圈垃圾,不過順便讓帝國回收罷了。”
曾經那些被梁遲坑害的年輕男女,哪一個不值得一個公道,大衆會忘記過去給與他們的傷害,可社會公理不會,他們值得擁有一個公道。
“垃圾?”司瑾臉色黑沉沉的,眼底閃過陰鸷狠毒,握住欄杆的手緊了緊,任由鐵鏽刺痛皮膚,一字一頓質問她道:“你跟你比一點不差!你是天之驕子,我也是天之驕子!你不過就是比我運氣好了一點點!”
謝檬揚眉,好笑道:“你也配叫天之驕子?”
司瑾冷笑,細長的眉眼微微一眯,像将她看穿了般輕蔑道:“我最讨厭你這種表情!”
“我只是不明白,”謝檬覺得可笑,她也确實笑了,眯着眼睛問:“既然司宴都把你從牢裏面撈出來了,逃開坐牢,又回了司家當繼承人,怎麽還要搞出那麽多陰謀詭計?”
司瑾高深莫測盯了她幾秒,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為什麽?因為你搶走了傅寒見!他明明是我的,我不必你差,我要徹底打敗你,吞掉ASA娛樂,和你所有擁有的一切!”
“所以你散播違禁品賺取高額差價,”謝檬慢條斯理一一點出,“又重新讓你們公司藝人去陪酒□□,害死陳海棠。”
這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司瑾知曉會被謝檬看穿,可聽她一一倒出還是不爽,冷哼道:“從商就得有魄力,謝檬,在這一點上你遠遠比不上我。所以,現在立刻給警方打電話撤銷對海悅集團的指控。”
“否則,我不介意讓手下多捅傅寒見幾刀。”
謝檬眉色淡淡,瞥了眼脖子上不知何時橫上一把匕首的傅寒見,拿出手機給相熟的警司打了電話過去。
“先前我對海悅集團司瑾和司宴等人的指控有誤,決定撤銷指控……對,現在就可以撤銷。”
司瑾面色稍霁,唇角甚至露出愉悅的微笑。
見她挂斷電話,她很喜歡這種萬事萬物盡在掌握的滋味,繼續指揮道:“現在,在你所有的財産讓渡書上簽字。”
這時,兩名保镖踩着地面朝謝檬走來,遞了一份讓渡書給她,另一名保镖給了謝檬一支筆。
“把我的家人放過來,否則,我不會簽。”謝檬擡眼瞥見二樓上面窗戶邊的警察沖她打手勢,她了然于胸後神色淡淡,沒絲毫回轉餘地道提出條件。
司瑾打了個放人的手勢。
“唔唔唔。”謝霈一見這情形,直覺謝檬是瘋了,拼命搖頭掙紮,憋得臉都紅了。
旁邊的謝游和傅寒見望向謝檬,心底跟結冰了似的,知曉他們一家人恐怕想逃出去更難了。
劫匪一旦得到想要的東西,沒了用處的他們就意味着——撕票。
三人在幾個保镖的推壤下朝謝檬走去,謝檬将幾人護在身後,随後接過保镖的筆,随手在讓渡書右下角簽了個龍飛鳳舞的字。
那兩名保镖拿着讓渡書一走,她張開雙臂望着那群虎視眈眈的保镖,低聲沖三人道:“快走。”
謝霈不經意間觑見樓上窗戶閃過的迷彩服影子,他跟謝游對視一眼,知曉這時候不是給添亂的時候,拽着猶豫不決的傅寒見朝外面走。
“唔唔。”傅寒見心髒砰砰直跳,只知道這工廠裏上上下下幾十人,持着槍械刀劍,哪裏是謝檬能解決得了的,被捆着的雙手撕開嘴上的腳步,掙脫謝霈的手又重新朝謝檬沖去,抱着必死的決心悲痛欲絕喚了她一聲:“阿檬!”
十幾個保镖從隐蔽處鑽出來,有彪形大漢,有枯瘦如柴,有敏捷矯健,可每個人眼神都充斥着強悍惡毒,含着濃重的殺氣。
謝檬活動了下脖子,随手從地上撿了一塊鋼管,沖上去直接給撲上來的保镖腦子開了個瓢。
那聲阿檬一落下,被開瓢的保镖眼睛一閉朝地上軟到。
她胸腔砰砰直跳,扭頭就見傅寒見眸光閃了閃,滿是震驚瞪大了眼睛,窒息的望着她手裏的鋼管。
一時間,謝檬悲喜交加,喜的是炎炎回來了,悲的是這地方一點不安全,生死安危就在瞬息之間。
眼見有保镖朝Omega沖上去,謝檬被吓得差點心髒驟停,一個掃堂腿清掉路障,沖上去揪過Omega的手臂,一棍子砸到了沖上來的保镖手腕上。
那力道絲毫不輕,保镖的手直接被砸斷了。
對方瞪着眼,撐不住直接朝地上蜷縮着,痛苦悶哼。
“炎炎?”謝檬不确定捧着傅寒見的臉喚了聲。
傅寒見眼淚一顆一顆滾落,鼻尖酸澀道:“嗯,是我。”
沒想到,再見面就面臨着生離死別了。早知道,他就該早些跟她說清楚的。
謝檬仿似胸腔裏溢滿了溫熱的水,咕咕咕往外冒着,像是久別重逢般。
這段時間思念侵蝕,她已然顧不得其他将乖巧的Omega擁在懷裏。
就在這當口,那群保镖還欲沖上來擒獲兩人,就在謝檬欲拽着Omega繼續作戰時,就見謝游不知道從哪兒推着一輛破推車直接朝保镖闖了過去,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直接被撞翻在地上。
“別抱了!”謝游一看他們膩膩歪歪,看了不看他們一眼,推着小破推車朝別的保镖闖去,氣急敗壞罵道:“膩膩歪歪也不看什麽時候!”
“再抱!”謝霈抱着根長長的木頭,一下子怼到了一個保镖身上,罵罵咧咧道:“再抱命都沒了!”
就算要膩歪,能不能換個場合!
謝檬把傅寒見護在身後,不敢怠慢這狀況。
不過她倒意外謝霈和謝游竟然會回來。
“廢物!蠢貨!把他們給我殺了!”二樓的司瑾望着下面情形,下的命令愈發瘋狂。
這時,四面八方又鑽出些保镖,一樓二樓頃刻間變得擁擠不堪,活像是這電子廠還處于正産狀态似的。
謝檬把傅寒見護在身後,謝游和謝霈自覺将後背交給謝檬,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誰知下一刻,樓上的出現的保镖暴起,一舉将站在二樓欄杆的司瑾給制服,徹底壓制在地上。
樓下的保镖驚呼,正欲上樓救人,就被混在其中得到信號的警察出其不意制服,随後摘掉了臉上的墨鏡。
傅寒見懵了:“這?!”
“警察。”謝檬揉了揉他的頭,安撫性解釋道。
傅寒見緊繃的神經松懈,心有餘悸,黏人的拉着她的手。
廢棄工廠裏的惡徒和司瑾都被警方一一逮捕,謝檬跟警察交流了幾句,随後帶着幾人前往警察局做筆錄。
事情結束後都晚上十點了,謝檬牽着傅寒見的手出了警察局,後面謝游和謝霈也跟着出來。
“老謝家的家底不是給你随便拿出去霍霍的!”謝霈皺眉沒好氣道:“你以為你一個人的?那不得是幾代人努力的成果,随随便便就想簽字。”
謝檬聳了聳肩:“沒簽。”
謝霈看了看她,嘆了口氣道:“走了。”
“我也回去了。”謝游笑了下,轉身跟上謝霈。
謝檬閉了閉眼,輕飄飄道:“去哪兒?”
傅寒見眼觀鼻鼻觀心,乖乖巧巧站在她旁邊,疑惑朝她望去。
“回……回家。”謝游愣了下,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問這個。
謝檬拉着傅寒見進了旁邊柯諾拉磁懸浮車,冷冷淡淡道:“那還不上車?”
“快上車。”傅寒見從副駕駛鑽出小腦袋,也聽出幾分謝檬的意思,笑着沖謝游和謝霈催促道:“快單啊!”
謝游遲疑了下,瞥了眼謝霈。
這是……讓他們回家的意思?
“快點!”謝檬不耐煩道。
謝游聽出幾分怒意,忙擰開車門坐到了後座,十指交叉擱在膝蓋上,心底忐忑不安,呼吸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謝霈在原地踟蹰,欲言又止,不知道在想什麽。
傅寒見和謝游還想催促他一下,就聽謝檬回頭望着他,頗為暴躁道:“臭老頭,不上車以後都別回家了!”
謝霈還是上車了。
車門一關,謝檬驅車往謝家而去。
車窗外劃過燈紅酒綠和茂盛樹木,伴随着愈發漆黑的夜晚,車內氣氛顯得寂靜又凝滞。
還是謝霈率先發聲,愁雲慘淡道:“檬檬,我不值得你原諒。”
傅寒見愣住。
alpha的小名叫檬檬麽?那他給貓咪起的名字叫檬檬,該怎麽說?
謝檬望着前面車流,涼飕飕道:“誰說我原諒你了?”
“啊?”這回換謝霈懵了。
謝游通過這段時間算徹底知道了,這家裏的食物鏈頂端是謝檬,底端不是他就是謝霈。
所以這會兒他噤聲,默默給謝霈點蠟,縮在角落等謝霈戰敗。
謝檬壓根沒給謝霈一點幻想,冷酷無情道:
“謝游高三要參加高考,炎炎要是懷孕,家裏恰好需要個人張羅,我這是把你當免費勞動力用!再說了,ASA娛樂股票最近一直在跌,要是被爆出我們一家不和,股票還得跌。”
傅寒見咬着唇憋着笑:阿檬好口是心非。
一家人确實會多多少少有龃龉,可到底不能一輩子都栽在裏面出不來。不原諒就不原諒,畢竟往後還有很長的日子還要度過。
“懂了麽?”謝檬蹙眉問。
謝霈征了怔,鼻尖酸澀起來:“懂了。”
因着謝檬途中給管家播了電話,回家後恰好用餐,吃完飯後就各自回房洗澡睡覺了。
這晚。
一直當屍體的系統翻了翻身,又在謝檬洗澡的時候跑出來刷存在感。
【系統:劇情進度100%,司瑾這回該是被警方徹底拿捏逮捕了】
【系統:我真的要走啦!謝檬,我舍不得你啦】
謝檬洗掉一身疲憊,一聽這話頓時精神了些問:“現在?”
看來司瑾以後再也不能出來作妖了,這段時間忙碌算有了結果。
【系統:馬上】
“那你走吧。”謝檬擺擺手,沒絲毫留它的意思:“別回來了。”
每次它來,準沒好事。
【系統:雖然你這麽無情,但我還是決定送你一件禮物】
禮物是兩個做工精巧的長命鎖,把謝檬之前獲得100%複活值賦了進去,又加載了些許好運值,算是護身符了。
謝檬勉強接受。
洗完澡出來,她就見傅寒見正坐在書桌前拆标本,走過去站在他背後抱着他的腰,身子幾乎伏在他身上,嗅了嗅洗完澡後香噴噴的Omega:“寶貝。”
傅寒見被蹭着耳廓,癢癢的,他縮了縮脖子繼續拆标本外面的膠片,忍不住笑道:“別鬧。”
之前做的标本完全幹了,膠片拆除後,看起來就像水晶裏落入了一直蚱蜢,每部分都很清晰。
“不鬧。”謝檬扣着他下巴扭過來毫不猶豫吻上去,将這段時間的思念悉數融入這個吻裏,指尖朝他浴袍下滑,聲音沙啞誘哄道:“寶貝兒,我想聽你喊我老公了……”
傅寒見被吻得猝不及防,加上這段時間被塞到意識裏去,好久沒跟Alpha親密了。
他被吻的暈乎乎的,手裏的标本“哐當”一聲滾落在桌上,他稍稍側身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
就在謝檬準備剝開傅寒見的衣服,更進一步時,誰知傅寒見抓住她的手,輕輕喘着氣雙眼迷蒙道:“不、不用。”
謝檬滿身火氣被灑灑水,啄吻了下他的臉頰不打算善罷甘休:“炎炎,不累的。”
“不是,”傅寒見被親得閉了閉左眼,又重新抓住她亂動的手,滿是羞慚道:“我之前不該那樣的。”
謝檬頓了下,見他模樣不禁好笑,“你幹嘛了?”
“就是……”傅寒見羞于啓齒,僵僵指了指浴室,垂着眼不敢看她道:“沖進浴室勾引你。”
“為什麽?”
“我不該懷疑你不喜歡我了,我應該克制一些,畢竟你……”
“畢竟什麽?”
“就是……就是你……不行……”
傅寒見垂着眼說得含糊其辭,支支吾吾,耳朵尖燒得緋紅,咬着唇瓣聲音低得跟蚊子似的道:“其實,就算不能那樣,我也還是很喜歡你的。”
這還是他結合前前後後的情況,好不容易得出的結論。
謝檬囫囵了下,堪堪明白過來,望着他垂着的小腦袋都被氣笑了,咬牙切齒問:“誰跟你說我不行的?”
傅寒見擡眼,以為她惱惱羞成怒,撓了撓頭尴尬道:“傅二上我身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那個世界的記憶,那個謝檬……她陽W,你……你或許也……唔。”
還沒說完,謝檬就扣着他下巴吻了上去,像要證明什麽般,比以往都激烈強勢。
她倒要讓他看看,他老公到底行不行!
傅寒見腦子暈乎乎的。
天花板晃來晃去,白色的燈光暈染得一圈又一圈。
他像被抛入海浪的一葉扁舟在乘風破浪,然而執掌船槳的謝檬卻毫不講理,一點商量的機會都不給他,強勢又霸道航行,也不管遇到暴風、旋渦、打雷下雨,一個勁兒闖進海域。
暴風雨将小舟拍打得搖擺不定,好像下一刻就要跌入海底,糟糕狂暴的天氣持續不斷阻止航行。
掌舵的謝檬在這片海域停留,像新手般不斷操控方向。
可這麽兇狠殘暴的天氣,傅寒見不堪重負,屢屢揚着哭腔求着她停下。
好不容易暴風雨過去。
掌舵人又換了一片海域繼續航行,傅寒見都傻了,再跟掌舵人據理力争的力氣都沒了,只能随波逐流。
不是說隔壁世界的謝檬YW麽?
為什麽他的Alpha生龍活虎,就差沒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他臣服于她身下開始胡思亂想:這是憋了幾個月要全部補償回來麽?也太太太吓人了。
憋久的Alpha肆意嚣張,一口一個寶貝喚着。
還不忘誘哄着他将“老公”“謝總”“阿檬”“親愛的”都喊了個遍。
表面斯文的Alpha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說的騷話引得他臉紅耳赤,羞得想鑽進地縫藏起來了。
驟雨初歇。
傅寒見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不高興踹了謝檬一腳,可他又沒多少力氣,軟綿綿蹬在謝檬膝蓋上,像撒嬌似的:“你……你讨厭……”
“好,”謝檬神清氣爽,頗為餍足,吻了吻他的指尖,啞着嗓子道:“我讨厭。”
傅寒見心髒砰砰直跳,別開眼羞赧得不想理她了。
謝檬将人橫抱着進浴室清理了下,望見他身上斑駁的草莓印笑得跟偷腥的貓似的,傅寒見迷迷糊糊的,困得要命,在浴缸裏睡着了過去。
謝檬洗完後給Omega換了件浴袍,這才關燈摟着人睡覺。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
傅寒見掀開眼睛,是謝檬近在咫尺睡得沉沉的臉,這會兒他正被Alpha摟在懷裏,四肢像被卡車碾過似的碎掉又重新拼接,稍稍動彈些就難受。
空氣裏彌漫着久久不散的雪山味和清酒味,昭示着昨晚的瘋狂。
他瞳孔倏而瞪了瞪,稍稍撐起身子越過Alpha肩頭朝卧室裏掃去,喉結滾動了下,臉頰倏而燒紅了。
書桌、牆壁、衣櫃、浴室和沙發上,都被他們禍害過,他腦子嗡嗡嗡直響。
一定、一定是alpha故意的,肯定是因為他說了一句不行,Alpha昨晚就特別流氓。
“睡醒了?”謝檬閉着眼啓動薄唇問。
傅寒見噘着嘴羞憤欲死,用拳頭錘了她肩膀一下,皺着鼻子控訴道:“你、你壞死了!”
那一下跟撓癢癢似的,謝檬将他往懷裏一收,陷害眼睛見他一臉愕然,低頭吻了下他的額頭,問:“壞死了,也愛死你了。”
“那你……那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傅寒見被她情話猝不及防撩到,稍稍沒那麽生氣,定定望着她問。
昨晚就想睡覺時互訴衷腸,誰知道Alpha精力旺盛,根本沒空跟他聊天。
他被憋在意識裏就有千百種問題想問,也看得到她對他的好,對他的思念,不斷踟蹰猶豫着,當傅二悔恨致死離開,他也想得到Alpha的答案。
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的。
很多為什麽,每個他都想知道。
謝檬篤定道:“第一眼。”
“第一眼?”傅寒見懵了懵,“結婚那晚?可是那晚我……”
謝檬點了點他的唇,眼底閃爍着點回憶的光,唇角微微一笑道:
“傻瓜,是郁嘉佑出任EMORE酒店總經理舉辦的酒會那次。我當時被郁嘉佑他們家的貓追着跑,直接躲到後院的樹上去了,你那天好像是因為酒會無聊,看到貓咪就過去逗,玩兒了半天,特別可愛。”
在上流社會裏,還能保持這般純真的人屬實極少。
“我還以為,你上次是為了怼我爸爸他們,才故意說對我一見鐘情的。”傅寒見也不知怎麽胸腔裏彌漫着蜜糖,濃烈得要膩死他了,忍不住朝她懷裏縮了縮,見她唇角嗜笑又覺得不對勁:“可是,你跟我結婚以後除了照顧我外,都很冷淡啊……特別是送梁遲上法庭那段時間。”
“我跟你結婚那晚,被個系統綁定,看到個傅二他們那個世界的劇情走向,所以……我以為你……”謝檬說道後面梗了梗聲音,垂眼見懷裏的人噘着嘴憤憤不平瞪着她,心底咯噔一聲,忙舉手發誓哄道:“寶貝,我發誓我真的喜歡你!我不是故意對你這麽冷淡的!”
“那還不是故意的?”
“我确實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
謝檬一見他生氣忙夾着尾巴做人,三句不離表白。
期望炎炎能從她從寬處理。
“你是覺得我要出軌?”傅寒見噘嘴将人推開,委屈得不行,指着她道:“你覺得我要跟梁遲那種混蛋私奔?我要搞你的財産?!”
好啊!她原來這麽看他的!
“不是,我真是看到傅二那世界的劇情,不然我絕不會這麽幹。”
傅寒見看她忏悔态度端正,又想起失憶後跟謝檬的點點滴滴,勉強接受,又問:“那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跟你拍吻戲那天早上。”謝檬老老實實。
“可是你那天親我,還是很自然啊。”
“寶貝,那是因為我恢複記憶後依舊愛你。”
“真的?”
“真的。”
“可是你恢複記憶後,一點沒碰過我。”
“恢複記憶那天,恰好系統又回來了,它說我們這是LJJ的文,不準出現和諧橋段,會被禁。”
“你真不怪我失憶期間騙你?沒告訴你我們兩的真實情況?”
“你本來就是我老婆,那算什麽騙我啊。”
溝通得很順利。
兩人又重新膩歪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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