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古玩地攤

在古玩城混了三年的時間，雖然劉東自己經營的不是古董，但是對于這裏邊的門道他心裏清楚的很。

雖然眼前這個中年人穿着長相并不起眼，但是劉東知道只要是能夠在古玩城內開店擺攤的，那都是在這裏混了十幾年的老油子了。這些人或許在鑒定能力上比不上那些博物館和拍賣行的鑒定專家。但是他們看人，做生意，那絕對是老道的很。

只要劉東稍稍露出自己對他攤子上的東西感興趣。那麽這個中年人絕對會報出一個讓人感覺到肉疼的天價，就算是現代的藝術品他也能給你吹成某朝某代的皇家貢品。

“老板，這個東西怎麽賣？”劉東彎腰從攤位上拿起一個青花三足筆洗問道。

“老弟，你的眼光可真好，這三足筆洗可是正經的北宋朝汝窯瓷器，現在可是不多見了，是我從鄉下淘來的，如果你喜歡……！”

“停停！”劉東連忙打斷了中年老板滔滔不絕的話，現在就給整一個北宋汝窯，後邊估計就該說是皇家禦用之物，然後就是一套引經據典的故事。對于這種古玩行內應付外行時候編的瞎話，劉東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聽這個中年人無聊的故事上。

而且，宋代五大名窯之一的汝窯，劉東雖然沒見過，但是在古玩城內三年卻也知道不少。而且汝窯三足筆洗更是鼎鼎大名的汝窯典型器，現藏于故宮博物院。

不過就算是沒有眼睛中的異能，他也絕不相信這件釉色暗淡，胎質粗糙的瓷器會是宋代瓷器之冠的汝窯瓷。

“老板，現在汝窯瓷器全世界都只有六十七件，我們東山省的所有博物館更是一件沒有，如果你覺得這是價值千萬的汝窯瓷，那你還是自己留着吧！”說着劉東把手上的三足筆洗重新放回了他的攤子上。

雖然被劉東揭破了真相，但是中年老板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很顯然他已經是一個久經考驗的人士了，當下便笑着說道：“沒想到小兄弟也是個行家，如果這件筆洗小兄弟真的喜歡的話，兩百塊錢，你就可以拿走了！”

聽完後，劉東心中不由暗自撇了撇嘴，就這件三足筆洗連高仿都算不上，整個一粗制濫造，別說兩百，就是十塊錢他都嫌貴。更何況劉東的目的本來也不是它。

“老板，這個多少錢！”說着劉東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看好的東西拿了起來。

“哦，這個鼻煙壺可是正經的清朝的老玩意了，小兄弟是個明白人，我也不跟你多要，就一千塊吧！”

聞言，劉東很快便搖了搖頭，“老板，你我都明白，要是清朝的，你也就不會放在這裏了！”

中年人聽出了劉東話中隐含的意思，确實他也知道，現在清朝鼻煙壺的市場行情不錯，精品的拍賣價最便宜的一般也都在五六萬左右，其中蘇富比1997年拍出的一件清代玻璃胎畫琺琅彩鼻煙壺曾以167萬港幣成交。而且這還是兩三年前的價格，現在随着古玩收藏市場的興旺，這個價格肯定會更高。

而且，即使不是上三代的鼻煙壺，只要是清朝的老東西也絕不止一千塊錢。

“那小兄弟想要出多少？”中年人也看出了眼前之人盡管年齡小，但卻是真正的行家，不好糊弄，所以心中也就熄了想要賣高價的心思。

“五塊錢吧！”劉東砍起價來，同樣也是手下不留情。

“五塊？小兄弟，我這個玩意雖然算不上古董，但當初收的時候，也不止這個價！”中年人頗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而且因為劉東出的價錢實在太低，再加上中年人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把他當冤大頭，所以情急之下，倒是把自己的底給漏了出來。

看他的樣子，劉東忍不住莞爾一笑，他知道自己這個價格确實有些低了，“老板，這樣吧，五十塊錢您看怎麽樣，這個價對它來說可是不低了！”他知道自己手中這個鼻煙壺是個真家夥，真要遇到識貨的，別說五十，就是五百，五千買下來都絕對不待虧的。

“五十塊錢有些少了，要不您再給加點？”不過還沒等他說完，就見到劉東作勢要把這鼻煙壺重新放回去。

“好，五十就五十！”中年人見狀，連忙痛快的答應下來。

雖然古玩行講究“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但是這種大生意也不是什麽時間都有的。這件鼻煙壺賣出去确實賺的不多，但怎麽也有三四十塊錢的進項了。

聽到中年人應承下來，劉東眼底的欣喜之色一閃而逝，好在他現在是低着頭，倒也沒有讓這個中年人看出什麽異樣。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劉東連忙伸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五十塊錢遞過去，錢貨兩清之後，便拿起攤子上的屬于自己的鼻煙壺，小心的放入上衣的口袋裏，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準備接下來的撿漏之旅。

看着他着一系列的動作和臉上小心的樣子，中年人攥着手中五十元整的人民幣，心裏忍不住犯嘀咕，是不是這件自己陶老宅子時候，順手遷來的鼻煙壺真的是一個老東西。不過，即使現在他想反悔，現在也晚了。錢貨兩清之後，就算這件鼻煙壺價值百萬，那也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而這就是古玩城內的規矩，無論是“打眼”，還是“漏寶”，只能怪自己眼力不濟，絕對不能事後反悔，或者打擊報複。

“小東！”就在劉東離開攤子走出不到百米的時候，便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蒼老的聲音。

“龍叔？”轉過身，看着面帶笑容，正朝着他招手的老人，劉東忍不住驚訝道。

“怎麽看到我在這裏很意外嗎？”這時候，老人也快步走了過來。

聞言，劉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神色坦然地笑道：“是啊，現在已經四點過了，店裏正是上人的時候，您老怎麽還有閑心在這裏逛街啊？”因為雙方之間已經非常熟悉，所以說話的時候劉東也沒什麽顧忌。

“小夥子，能不能把剛才你淘的物件給我看看？”還沒等龍叔說話，倒是跟在他後面走過來的老人首先開口了。劉東打眼一看，就明白這位身穿老式對襟汗衫，下身穿着一條黑色半褲，腳上踏着一雙藍色拖鞋的老人不簡單。雖然穿着随意，但是身上卻帶着一股溫和儒雅的文人氣質。

剛才在龍叔走過來的時候，劉東便看到了這個老人，不過他并不認識對方，所以也就沒打什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