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風雨未至吉兇難定

在洪荒之中,凡是與命運扯上關系的東西,那都是十分複雜的。

天機同樣也不例外,因為這東西,相比起命運,雖說只是其之下分化出來的一個分支,卻也不容旁人随意窺伺。

豐道人雖說也是先天神祇,不過只要一越過雷池,瞬間就有無數天雷劈了下來。

那一剎那,玉鼎是懵逼的。

以至于在山峰崩塌之後,他還是一臉茫然。

“小心規避!”

留下這樣一句話,通天及時張開神力,首先先将玉鼎護住,随後整個人帶頭沖了出去。

“哎?”

跟着通天來到山洞外面,玉鼎就發現天上厚的直接将太陽擋住的那一層雷雲。

嘴角抽動了一下,玉鼎伸手抓住通天的袖子扯了一下,随即指向山洞裏,“你好友還沒出來呢。”

這麽說走就走,果然是樹葉糊的道友情。

“沒事,區區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就好像是撓癢癢一樣,不用擔心。”

玉鼎一臉緊張,通天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神祇與道同存,身體也尤為堅固,區區天雷,的确破不開豐道人的防禦。

“……”

果不其然,才剛說完這句話,玉鼎只覺得一陣微風從他們身旁擦了過去,随後豐道人便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抱歉。”

木着一張臉,豐道人看着玉鼎,眼中有些許歉意,“方才是我唐突了,沒有顧忌許多。”

要是再謹慎一點,他就不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那番話了。

“沒事沒事,只可惜前輩的洞府卻是遭了劫。”

雖然受到了一陣驚吓,本質上毫發無損的玉鼎表示并不在意。

本來他們這一次過來找人家,是指望人家給他們指點迷津的。

但現在迷津還沒指點完,豐道人的洞府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這也算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典型。

“不過只是個落腳之處罷了,無足挂齒。”

玉鼎發現,好像每一個大神在對待這些“身外之物”上面都表現得十分豁達。

就好比是眼前這位豐道人吧,人家眼看着自己洞府被天雷劈成了渣渣,結果愣是一句話也沒說,竟然絲毫不責怪他們。

單單是沖着這一點,玉鼎就覺得通天師叔應該好好學習一下人家這種高尚的精神。

“行了,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你倒是說說究竟怎麽了呀?”

他們這邊還在客氣,通天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本來我是找到了一絲眉目,剛想跟你們說,卻不想……反正結果你看見了。”

伸出手,指了指那邊已經被天雷劈成渣的山峰,豐道人的表情尤為嚴肅,“不能說了。”

剛才只能說是天道的一個警告,要是他們還這麽不識趣,繼續追究下去,恐怕迎來的就不是這簡簡單單的天雷了。

豐道人表面上看上去比較木讷,卻不代表他真的傻。

能在洪荒混上這麽久,并且處于三族混亂時期都能夠逃過一劫,由此可見,對方絕非等閑之輩。

“那照你這意思,是連提都不能提了?”

聽完對方的話,不同于一知半解的玉鼎,通天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

他心裏最清楚不過。

意思就是誰都別管,管了不會有好下場。

雖說他們先天神族氣運綿長,即便是天道,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也不能夠對他們降下懲罰。

只不過,說是一回事,真的實施起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也不至于如此……具體,想必白澤心中已然有數,既然他當時未對陸壓作出叮囑,可見也并非是朝着壞的方向發展的。你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必如此操心,孩子日後總是長大的,等他長大了以後也要自己獨自成長。”

猶豫了一下,豐道人到底還是略過了這個話題。

“總之并非壞事。”

對着玉鼎招了招手,豐道人可不管在那裏一臉糾結的通天,轉而對着他叮囑道:“等一下,我幫你封住你身上的‘天竅’這樣以後你就不會随意看見那些東西了。”

“有勞前輩了。”

被對方連着叫了兩、三聲,玉鼎才回過神來。

其實就在通天糾纏着豐道人的時候,玉鼎也在接收着來自天道的信息。

經過天道的科普,玉鼎總算搞明白了。

說白了,他就和白澤差不多,同樣被天道賦予了“預知未來”的天賦技能。

不過和白澤那個可以主動控制的技能不同,玉鼎這個在功能上弱了一點,再加上他修為不足,也非常的不可控。

“看來你應該已經明白了。”

見玉鼎一臉了然,豐道人也是點了點頭,随即傳音道:“自己知道就好,別說出去,以免招致災禍。”

玉鼎作為當事人,和通天不一樣,卻是具有知情權。

豐道人對此并不覺得意外,慣有的叮囑還是要說的。

有些東西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告訴旁人,不僅沒有好處,反而對雙方還可能是一種損傷。

“多謝前輩叮囑。”

其實就算豐道人不說,玉鼎也不會傻到把這些事情全部說出去。

且不提天道已經做過警告,單單是眼前這一片被夷為平地的山峰,那就是最現實的例子啊!

“嗯。”

雖說玉鼎看上去年歲小,但言行舉止倒是出奇的老成,這種性格正好對了豐道人的胃口,所以他也很滿意。

“等一下我會将靈力注入你體內,你不可生出反抗之心,很容易就能夠完成。”

随意挑了一塊較為幹淨的空地,豐道人揮了揮手,招來一股清風,吹走了地上的雜物,然後示意玉鼎坐下。

“喂喂,那我呢?”

眼見他們兩人自說自話,就開始了封印儀式,被排除在外的通天感覺十分憤怒,“我可是家長啊!”

“這位家長,請你出去護法。”

面對通天怒氣沖沖地質問,豐道人連眼皮都不擡一下,“封印過程中,我必須專心致志,中間不能有絲毫分神,不然會造成怎樣的後果我也不清楚。”

言下之意,如果你家孩子出了事情,可別來怪我。

“哼!”

一提到這個,通天瞬間偃旗息鼓,轉身就朝另一邊走了出去。

“那個,封印很危險嗎?”

通天是跑出去護法了,玉鼎卻有點被吓到。

不是之前聽起來挺容易的嘛?

怎麽感覺一下子又突然增加了危險度?

“噓,別說話,那就是騙他的。”

明明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卻從他嘴裏聽見這番話,豐道人在玉鼎看來顯得有種反差萌。

“……”

原來神也是會騙人的。

按照對方的指示,玉鼎盤膝坐定,雙手自然垂在膝上,整個人一副不為外物所擾的樣子。

“風來——”

薄唇微啓,口中十分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豐道人随手一點,一股似有若無的巽風自起指尖伸出,最終被其無比準确的注入到玉鼎眉心之中。

好熟悉的感覺……

在對方靈力注入體內的那一瞬間,玉鼎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不屬于自己的異種靈力就好比是外來者,忽然進入自己體內,這種感覺是非常不好受的。

但是從對方的靈力中,玉鼎卻又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這種熟悉并非是像三清那樣,源自血脈之中所含有的牽絆,而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硬要說的話,好像之前在見到陸壓的時候,玉鼎也有這種感覺。

等一等,這種熟悉的感覺,加上之前的先天巽風——

對了,對方很可能是先天之靈啊!

能夠與通天平輩論交,這豐道人絕對也是先天神祇,又能夠如此自如的掌控巽風,那他的身份不就只剩下那幾個嗎?

随着玉鼎胡璇意識到這一點,連帶着豐道人的本體也呼之欲出了。

“真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風靈,難怪如此飄忽不定。”

得出了對方本體的結論之後,玉鼎也感覺很驚訝。

畢竟傳說中盤古開天辟地之後,先天四大都被逐步分化,最終徹底形成了後世的“後天五行”格局。

這一點幾乎是洪荒人盡皆知的事情,以至于玉鼎一時間都忽略了這一點,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就猜到對方的來歷。

正是因為同為先天四大而誕生出的神祇,豐道人與陸壓給人的感覺只是在一些細微上面有所不同,彼此卻也可以稱為“同族同脈”。

相比陸壓帶給人的炙熱,這個青衫男子帶給玉鼎的感覺就好比是之前被其召喚出來的狂風一樣。

雖然看似強烈,卻又剛中帶柔……

玉鼎心中想法頗多,豐道人卻還在那邊專心致志地完成封印。

他同樣也是大羅境界,法力亦是極為渾厚,要完成封印并不困難。

大羅與太乙,只有一境之差,豐道人的修為卻比玉鼎要高出無數倍。

頃刻之間,他的靈力便在玉鼎天靈紫府中形成了一道“鎖”,最終牢牢将那個“天竅”給鎖了起來。

“已經可以了,睜開眼睛吧。”

将原本聚集起來的真元散去,豐道人在玉鼎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雖然幫你封住了它,不過往後你得小心。”

做完這一切,任由玉鼎獨自調息,豐道人起身走向通天。

“終不負道友所托。”

“已經完成了?”

聽見對方的話,通天轉身看了他一眼,臉上倒是沒有了面對玉鼎的時候慣有的輕挑之色。

“你也知道,這種天賦是壓制不住的。堵不如疏,依我看,這個封印至多只能維持個五萬年。”

五萬年還是保守估計,在這中間若是玉鼎提前進入大羅境界,恐怕那個封印瞬間土崩瓦解。

“也夠了,反正只要等熬過了這段時期就好。”

微微颔首,通天這一次倒是沒有反駁,也贊同了對方的意見。

“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嗎?”

因為很多年之前,曾經欠了通天一個不小的人情,所以等到通天帶着孩子過來的時候,豐道人并沒有回避。

否則以他的個性,是斷然不會主動趟入渾水的。

而今任務已經圓滿完成,豐道人也開始毫不客氣的趕人了。

“哈哈哈,得了吧,再留下來,指不定就被你一股風轟出來。”

到底是熟識,僅僅從豐道人的語氣,通天就能夠聽出他的潛臺詞,這會兒卻是灑然一笑。

“我們要回去了,畢竟事情拖了那麽久,也快解決了。”

說到此處,通天眼神朝着西邊望去,嘴角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此番戰後,洪荒又能迎來數億年平靜。然而一切不過都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成住壞滅,環環相扣,呵,天意如刀啊……”

明明是一副青年的樣子,豐道人的語氣在這一刻卻變得無比蒼老。

“師叔,我好啦!”

就在他們兩人談論的時候,已經調息完畢的玉鼎站起身來,朝着通天揮了揮手。

“別擺出一副沉重的樣子,小心帶壞我家孩子。”

瞪了豐道人一眼,通天說罷,快步朝着玉鼎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通天師叔,你不是說你以前不能出去嗎?”

通天:“小孩子家家,你懂什麽?這就是神交!”

元始:“情不自禁,心向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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