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勘破天機騎獅出行

一萬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對于普通的生命來說,一萬年幾乎是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

可對象如果換成神,那麽這也許只是彈指一揮間。

“累了嗎?”

密室之中,白澤轉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玉鼎,轉而安慰道:“放心,就快出結果了,再堅持一下。”

足足花費了一萬年的時間,他們兩個人都将時間與自由耗在了此處,無論外面如何打生打死,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作為得到了天道示警的兩人,白澤無比重視玉鼎提出的問題。

而在這些年裏,憑借白澤的法力,他們将如同碎片的天機從命運中剝離出來,然後我就在無盡時光中找尋蛛絲馬跡的線索,最後再将這些東西提煉、抽取,最終還原成一條完整的“線索”。

“沒事,我撐得住。”

對于白澤看向自己的擔憂眼神,玉鼎似有所感,這會兒卻是睜開了眼睛。

一絲古樸的氣息從他眼中流露出來,轉瞬即逝,雖然只是一剎那,白澤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氣息。

這股氣息,旁人也許感覺不出來,但白澤是誰?

他成天到晚就與天道打交道,是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表情變得有些激動,白澤急切道:“你是不是已經看見‘答案’了?”

玉鼎的回答,關乎他們接下來是不是要繼續施法。

“還沒,只不過我看到了外面正在混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件事情恐怕也是由三族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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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玉鼎最終吐出這麽一句話,随即不等白澤回答,他便閉上了眼睛,看起來是又投身回了天道的懷抱。

事實上,玉鼎之前在昆侖身上的時候就心神不寧,隐隐約約覺得似乎有事情要發生。

這種感覺起初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慢慢沉寂了下來,玉鼎本來也沒放在心上。

然而,在三族相繼派遣長老拜訪了元始之後,玉林心中又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并且與日劇增,随之更盛。

冥冥之中,玉鼎總覺得接下來有大事發生,憑借着這一絲危機感,他果斷選擇請求外援。

洪荒很大,其中也不乏能人異士,玉鼎認為能夠窺探到這些許蛛絲馬跡的絕對不是自己一人。

不過就他認識的人之中,除了行蹤飄忽不定的楊眉,剩下能夠幫助到自己的也就只剩下了與他們比鄰而居的白澤。

玉鼎沒有猶豫,立即抓緊時間趕過來,雖然過程有些坎坷,好歹最終還是找到了白澤。

在與白澤閉關的這些日子裏,玉鼎整個人都沉寂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玄妙境界之中。

應該說白澤不愧是能夠得到“天命傳承”的神獸,原本玉鼎心中只有一個朦胧的“感覺”,那就是知道接下來洪荒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至于究竟是什麽大事?

又會在什麽時候發生?

發生之時會造成什麽影響?

玉鼎就直接一問三不知了。

這并非是他不想知道,而是境界有限,玉鼎根本窺探不到更多的信息。

在他第一次進入西昆侖的時候,玉鼎曾經有片刻眩暈,伴随着劇烈的疼痛,他第一次看見了“未來的片段”。

能夠看見有關于未來的景象,可以說是玉鼎的無意,卻不能否認是天道的“有意為之”。

誠然,天道至公,在天道眼中,天地衆生沒有差別,所以它維持至公的原則。

天道本身也沒有人格化的情緒,因其本身只是一個規則。

不過作為世界規則的具象化,天道的本質還是維持天地平衡。

平日裏,龍族、鳳族、麒麟族,不管怎麽打生打死,如何争權奪利,天道都當做沒有看見。

只是對于他們的所作所為,天道自然會在小本子上一筆筆記下來。

想造孽?

可以,随便造。

等價交換,天道取走的是三族的氣運。

然而這一次三族的碰撞太厲害了,其中甚至還有羅睺的身影,連帶着先天神族也被拉進了戰場。

事已至此,天道坐不住了。

衆生都有一線生機,只是看其能否把握住而已。

玉鼎和白澤得到了提示,這就是一線生機。

随着推算越發精密,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的景象也就越來越清晰。

“嗡嗡——”

而等到那個場景出現在這片空間之後,玉鼎忽然覺得周圍都發生了震動。

只是眼前出現的這個畫面吸引住了他們的目光,以至于無論白澤還是玉鼎,都沒有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

在那個畫面中所呈現的景象是九天之上,是浩瀚夜空中的群星。

然而伴随着劇烈的震動,天空被赤色染紅,大地血流成河,周天星鬥也似乎挂不住了,紛紛都從天際滑落,最終墜落到大地之上……

這是一場災難,一場自從盤古開天辟地之後,洪荒經歷的第一次大災難。

“沒想到,沒想到災難的源頭居然會是……”

說實話,即便眼見為實,玉鼎也不敢确認這個場景所顯示出來的就是之後的“未來”。

命運充滿了變化,任何人的一言一行可能都會對未來造成不可逆的改變,這也就是所謂的變數。

“應該是,您看這其中有鳳凰的身影,看來我們得先去告知紫光夫人,也好提前先做好防備,不然等到星辰失衡,最終墜落大地的話,會給洪荒帶來巨大的損失。”

未來不可輕易窺探,就算有白澤付出大量法力,再加上玉鼎“先知先覺”作為引子,也只能看到不足五秒的時間。

随着時間一到,空間震動越發強烈,一道雷光忽然在兩人面前閃過,直接将那幅透明的光圖劈成了兩半。

“看來,是得走一趟了。”

随着光圖幻境被劈碎之後,化成萬千光點,白澤下意識伸手想要挽留,結果自然是抓了個空。

“你們終于醒了!”

随着雷霆炸響,密室空間也被劈毀,一臉懵逼的玉鼎和白澤也暴露在了陸壓的注視之下。

“呃……?”

這話聽着怎麽那麽怨氣十足呢?

不過想想也是,之前白澤一句話就讓陸壓當了護法,期間絲毫沒有考慮到對方的內心感受,而且周期又特別長,一閉關就是一萬年,也難怪人家會頗有怨氣。

這麽想着,玉鼎轉頭打算好好安慰一下陸壓,結果他就發現對方的身影居然是透明的!

這可把玉鼎吓了一跳。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正說着,玉鼎就快步上前,想要接觸一下變成了這個鬼樣子的陸壓。

“等等,別碰他,這是神念化身,你要是碰一下就會碎的。”

白澤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這并非是陸壓本尊在此,而是借由一縷神念形成的化身。

并且就這尊化身的透明程度來看,恐怕呆在這裏至少也得有個五千年了,不然身形不會如此虛幻,仿佛一陣風就能将他刮碎一樣。

“化身?”

這個名詞,玉鼎并非頭一回聽到,不過倒是第一次見到。

難道陸壓是不耐煩了,所以就留個化身,然後自己跑吧?

眉頭不自覺皺起,玉鼎心裏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你們可不知道,就在你們閉關的這些時日,外頭已經打翻天了!”

考慮到事态緊急,陸壓沒有去責問他們,而是一臉冷靜地将最近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下,“大概就在你們閉關之後四、五百年左右,三族之間因為矛盾已經不可調和所以爆發出了有史以來最為強烈的一次戰争。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大地衆生,因為無論是龍族還是鳳族,都想着麒麟趕出戰圈,為此,龍族不惜引動四海之水,沖刷陸地,現在外面已經是一片汪洋了……”

白澤洞府在西昆侖比較高的山峰,再加上洞府外又有層層疊疊禁制與先天陣法守護,所以即便龍族大興洪水淹沒陸地,也沒有不曾波及到此。

“那麽你的本尊去哪了?”

聽見三族爆發了戰鬥,玉鼎和白澤都不覺得奇怪。

本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們能夠忍耐那麽久,也實屬不易。

只是聽着陸壓所說,好像目前為止還沒有發展到他們所看見的那個結局。

心裏稍微有些安慰,白澤連忙問起了陸壓本體所在。

“你以為我像你們這兩個一樣那麽閑?”

瞪了他一眼,陸壓終于沒好氣地道:“大夥都出去幫忙了,但凡是還閑着的,都跑去治理洪水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安心治理洪水吧。”

點了點頭,在得知陸壓并非耐不住寂寞而跑掉之後,白澤臉色稍緩,随即又看向玉鼎,“等一下,我就先去找紫光談談這件事情,要不要我先送你回昆侖?”

本來他可以直接就走,然後讓陸壓送玉鼎回去。

但現在外面那麽亂,陸壓本尊又不在,白澤可不敢讓玉鼎獨自回去。

“別去了,東昆侖現在沒幾個人,三清早走了。”

陸壓的身影越來越淡,看起來是因為寄存在其中的神力快要耗盡的緣故,“你們以為現在只有三族在混戰嗎?太天真了!羅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是來不及說清楚了,反正不管你要去哪,都把玉鼎帶上!”

話音剛落,随着“砰”的一聲,陸壓的化身終于堅持到了極限,随後徹底崩潰成了一團火光,繼而慢慢消失在洞府中。

聽完對方的話,白澤與玉鼎都有一瞬間的沉默。

很顯然,之前一手挑起了三族矛盾争端的羅睺也不安于寂寞,自然會選擇這個時候出手。

玉鼎記得很清楚,之前陸壓前去查探對方下落,最終帶回消息之後,老君就去了,聽說是與衆神彙合,一同伏擊羅睺。

而等他來到白澤這邊的時候,也沒見老君回來,想必是戰況吃緊。

“我随你一起去。”

沉默了一下,玉鼎轉頭看向白澤,“你不會認為我是累贅吧?”

“怎麽會呢……”

搖了搖頭,向來溫文爾雅的神獸臉上帶着凝重的表情,白澤聞言,便道:“我只是擔心你萬一在我身邊出事,我要如何向三清道友交代。”

但是陸壓之前說的也在理,東昆侖現在無人,恐怕三清都跑去對付羅睺了。

而陸壓也不在這裏,若是将玉鼎獨留在此,恐怕更加危險。

既然這樣,倒不如帶着。

一瞬間,白澤心中已經想好,并且有所決斷。

往後退了幾步,白澤身上忽然亮起了一層白蒙蒙的神光。

随着光華散去,消瘦的青年不在,取而代之出現在玉鼎眼前的是一頭其身如獅、頭頂雙角,通身雪白的瑞獸。

“快點爬到我身上。”

那只巨大的白獅看了玉鼎一眼,随即大口一張,便吐出了人言,聽聲音還是白澤的聲音。

“啊,這就是你的……本體?”

說實話,這還是玉鼎第一次看見白澤的本體。

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玉鼎絕對會撲到對方身上,然後将自己埋進那些看起來就十分柔軟的長毛。

“對。”

不知為何,頂着玉鼎仿佛在發光的眼神,白澤卻覺得背後一涼,于是聲音也跟着一下子虛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毛絨絨的樣子,特別想撸。”

白澤:“別別別,都快要撸禿了!”

陸壓:“作為元素體,我感覺到與你們格格不入,在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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