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抟土造人命運洪流

玉鼎已經具體想好了自己究竟該怎麽做，反正讓他為了那座多寶塔犧牲是不現實的。

不過玉鼎覺得西方二聖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大家坐下來好好商議一下，未必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畢竟即便多寶塔命中歸屬西方，如今對方也未拜西方二聖為師。

所以通天也算不上是奪人之徒，最多就是……跑去西邊搶“東西”罷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這一切還得建立在他通天師叔非要收那寶塔為徒弟，而自家師尊也不反對的前提上。

不然的話，先別說西方二聖和西方因果，光是他們這裏就已經整天不得安寧了。

“哎……”

頂着烈日，來到麒麟崖上，看着依舊閉合的大門，玉鼎終究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

又是這樣，依舊沒有出來。

轉眼已經數十天過去了，玉虛宮緊緊閉合的宮門遲遲沒有打開。

這些日子，玉鼎也沒少往這裏跑，可結果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多。

“別擔心。”

天元跟在他身後，這會兒伸手攬過玉鼎的肩膀，并且遞上安慰，“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控制的話，這裏絕對不會這麽平靜的。依照盤古幡的先天至寶威能，這座宮殿絕對能在頃刻之間化為齑粉。”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既然玉虛宮好好的，那麽通天也應當安然無恙。

“我知道。”

輕輕搖了搖頭，玉鼎的手覆上了對方的手，随即給了天元一個“我一個人想靜靜”的眼神。

即便清楚對方是在安慰他，可是聽着這番舉例，玉鼎還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無論是自家師尊還是師叔，一想到他們吵到最後打起來，然後其中還有一個甚至會被盤古幡暴揍，玉鼎就總是忍不住想去踹門。

“你師伯好像又煮茶了。”

鑒于之前老君的告誡，在玉虛宮前面，天元到底沒有太過分。

等到他們走下麒麟崖，天元才和玉鼎說起了老君邀請他們過去品茶的事情。

玉鼎這些日子，一直都為了通天的事情心神不寧。

境界是不用說了，完全修煉不了，還能指望境界有什麽重大提升？

不過說實話，這種狀态的确不利于修行，所以老君也有心想要幫助玉鼎分散注意力。

“既然是師伯邀請，那就去吧。”

雖然龍虎玄茶很好喝，可此時此刻的玉鼎完全沒有喝茶的心情。

“別擔心了，你師尊和師叔都一大把年紀了，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如此擔心。”

照舊為他們兩人烹煮了一壺茶，老君看上去倒是十分輕松，顯然一點也不擔心兩個兄弟鬧出什麽大事情。

“希望如此。”

伸手接過茶盞，玉鼎喝了點茶，感覺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被撫平了。

結果正在這時，東方忽然仙光隐現，同時有瑞彩千條從某座神山發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拿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顫，感受到冥冥之中傳來的召喚，玉鼎忽然閉上了眼睛。

天道之力緩緩降下，一輪殘缺不全的圓環在玉鼎腦後懸浮而出。

伴随着四九天輪加持，玉鼎在閉上眼睛的同時就看見了一個畫面。

只見天空一片黑暗，唯有銀色雷霆照亮虛空。

大地之上，哀嚎遍野，血氣充斥天地間，甚至将土地染成一片赤紅。

靈蛇之尾緩緩擺動，面帶悲戚之色的女神行走在大地之上，而其懷中則抱着一大堆白白胖胖的孩子。

“……”

未來的片段到此為止，随着虛幻的四九天輪崩碎成無數光點，玉鼎也被驚醒過來。

他看見了什麽？

女娲造人嗎？

不，好像不僅僅是這樣……

即便那只不過是天道之力所架構出來的幻境，但是，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仿佛還萦繞在玉鼎身旁，揮之不去。

“看見未來的景象了？”

要說對于玉鼎最了解的人，其實并非元始，而是天道。

畢竟早在玉鼎尚未化形之時，天道之力便環于其身。

天元作為天道創造出來的“化身”，同樣也繼承了本尊的意志。

對于玉鼎的事情，他十分清楚。

早在看見四九天輪的那一剎那，他們心裏就紛紛有數。

“嗯。”

聽見天元的聲音，玉鼎回過神來，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語氣。

默默點了點頭，他算是承認了這個事情。

“師伯，這是怎麽回事？”

放下茶盞，将方才東方傳來的異狀盡收眼底，玉鼎沒有就自己的問題多做解釋，反而還對着老君發出了詢問。

在方才的那一陣祥瑞之兆中，玉鼎感覺到了一股較為熟悉的神力。

從其中生機勃勃的造化之氣來看，這顯然是女娲的神力。

結合他剛才看見的“未來”，一切已經昭然若揭。

“女娲的造化之氣。”

果不其然，面對玉鼎的疑惑，老君點了點頭，直接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能夠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恐怕不是小事情吧？”

回想起對方臨走之時，讓自己要來的戊土之精，玉鼎心中已經隐隐浮現出了一個答案。

女娲正在抟土造人——

并且從對方的行為上來看，女娲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材料了。

“雖不知究竟為何，不過女娲擅長造化之道，興許此番便要創造什麽，也未可知。”

老君到底不愧擅長推算，僅憑三言兩語，就已經将這件事情推斷的八九不離十了。

玉鼎見狀，想了一下，輕聲道：“先前紫霄宮開講結束之後，三位師長未出，弟子于宮外久候未至，恰逢女娲邀請，一同游歷大地……”

強行壓下心底的不安，快速思索了一下，玉鼎選擇将自己與女娲的那一樁交易對老君如實道來。

其實，也不怪玉鼎會如此慌張。

現今洪荒局勢尤為複雜，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一派平靜，實則底下暗流湧動。

明面上，衆神執掌天地，可是底下卻各自都拉幫結派，各方勢力正在不斷凝聚。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女娲創造出了人族，勢必會打破洪荒現今的格局。

畢竟無論太一與後土存在什麽争端，他們都是神，份屬一族。

可人族……

玉鼎有幸看見過一絲“未來”片段，所以心裏很清楚，只要神族下臺，人族将來就必然會肩負重任，将整合衆靈氣運于一身。

若是走到那一步，就算他們不想興盛，都不現實。

或者直接攤開了說，等到神族沒落之後，人族就是被天道再一次推上來的“主角”預備人選。

對于其中的原理，玉鼎本身不甚了解。

但是直覺告訴他，眼下并非人族出世的好時機。

……

伴随着一陣似有若無的龍鳳和鳴，不吉祥的預兆忽然從東方升起，并且直入高空九萬裏。

單單是這份動靜，除了玉鼎他們為之側目，天地衆神的目光也随之一瞬間凝聚在了那裏。

“啓禀陛下，大地之上傳來異動，同時走獸奔騰，恐有變數！”

就在地上傳來這種變化的同時，一直留守在九重天的白澤也感覺到了波濤洶湧的命運長河。

能夠引起命運長河不穩，顯然是涉及到了重大的事情。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白澤自然是不敢大意，于是就連忙回禀東皇陛下，等待太一聖裁。

“唔，大地……”

神座之上，身着華服的男子以手掩額，似乎正在小憩。

然而被白澤這麽一說，太一随即睜開了眼睛。

銳利的目光穿過層層雲海，最終投向大地。

與此同時，大地輕輕傳來一陣陣動。

土黃色神光倒卷而上，在神光中央，一雙古井無波的明眸直視着太一的眼神。

“當年我等曾立下約定，你等高舉神庭于天，執掌九重天際，我退居九幽深處，鎮壓大地，彼此互不侵犯，何故，今日東皇陛下竟然以目光投入大地？”

就如同太一只是用眼神查看着大地變故一樣，作為鎮壓大地的女神，後土也僅僅是以神性化身相見。

事實上，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如今的她本體早在九幽深處，就好比太一也已經将自身元靈合入天界一樣。

一旦到達這種層次，再想以本體出現，就會很麻煩。

因為稍有不當，就會引起天地震動。

“……”

面對後土的質詢，太一有一瞬間沉默。

緊接着，這位天生的皇者輕聲道：“女娲正在創造一族，此舉定然會打亂天地格局。”

仿佛是象征着太一的話，與此同時，女娲所在的鳳栖山上忽然雷雲密布。

“轟隆隆——！”

電閃雷鳴間，粗若水桶的銀白色雷霆猛然劈下，其目标直指女娲手中尚未形成成品的息壤。

“也許吧。”

對于他的話，後土并沒有什麽過激反應。

但是從那愈發強盛的大地神力上來看，無形中卻表明了這位女神的态度。

無論女娲現在要做什麽，都和太一沒有關系——

就像當初定下的約定，大地由她們統治，對于這一點，即便是作為神族領袖東皇太一也無權插手過問。

“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麽。”

太一并沒有糾纏，留下這句話之後，他果斷收回了目光。

“陛下……”

大殿中，随着太一收回目光，一旁的白澤也是連忙出聲詢問道：“可有眉目？”

“并無。”

緩緩搖了搖頭，太一臉上帶着一抹顯而易見的疲憊，“此事便由她們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我當初好像不應該占這個便宜。”

天道：“嗯……不怪你。”

——

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了，但是作者君好累啊，嘤嘤嘤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