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相聊

修龍身不比修人身容易，兄弟兩起早貪黑，比其他師兄弟姐妹起得早睡的晚，整整三千年，他們終于涅槃重生，因修成蛟龍驚動上天，天庭特派下使者來為他們祝賀。

卦臺山衆仙人也以他們為榜樣教導弟子，其他的小蛇仙也将他們當做崇拜對象，被當英雄的日子過久了，兄弟兩慢慢虛榮開，漸漸變得目中無人，他們确有驕傲資本，師父已經沒東西能再教他們。

他們本來就是蛇，生來帶着狡詐冷血，因一件小事大鬧卦臺山，甚至殃及天庭大鬧天帝金殿，天庭拿不住他兄弟二人，天帝請佛祖出面解圍，佛祖卻只丢下一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

兄弟二人得知，以為連佛祖都怕了，更是肆意妄為，倆人攪得三界不得安寧，天帝請不到佛祖出面，只好派人去請他們的師父出面，兄弟二人好歹受過師父教誨，對師父還算尊敬，可天帝這做法激怒他們。

兄弟倆搗毀天帝金殿逼着天帝退位，讓天帝将寶座讓給他們兄弟來坐，師父實在拿他們沒法子，苦苦哀求他們不要做惡事，小龍的大哥卻只當師父老眼昏花，這麽有能耐的弟子在眼前，為何要幫那個沒用的天帝？

天帝也是一身硬骨頭，寧可被打的元神失散，也不答應他們的無理要求。

講到這小龍停頓，似在回憶往事，“當時我們差點做下悔恨終身的錯事，多虧兩位水天上神趕來才阻止我們，大哥一掌就要拍上天帝天靈蓋，幸被上神擋開，水天上神夫妻二人将我們制住，至此，天庭恢複秩序，因卦臺山與天界交好，上神征得天帝同意，将我們帶回卦臺山受審。”

“原來是這樣，你被封進驢身，那你大哥呢？”白小漁問道。

“上神說，我大哥心性更加奸詐狡猾，叫他入輪回去做人，而我可以免于入輪回，卻只能做、給人拉磨使力的驢，月圓夜恢複真身，想辦法尋找大哥輪回身，如果我們雙雙想明白知道錯了，才能重返卦臺山。”

白小漁被那位上神的觀點逗樂，“心性奸詐狡猾竟然輪回做人，做人怎麽也要比做驢強的多吧。”

“姐姐有所不知，大哥每次輪回轉世，都會生于富貴人家，而生在富貴人家等于生到修羅場，哪裏及得上這副畜生相沒有勾心鬥角，我已知錯，可一直尋大哥不到，而大哥每一世都短命不得好死，近一千年來，我苦苦尋他卻無半點線索。”

白小漁終明了，小龍說的不錯，每一世都短命不得好死，而活着又生活在勾心鬥角中，這樣的懲罰确實夠重，因果輪回絲毫不爽，這話說的誠然不造假，再想自己輪回九萬年都成傻子，比那千年來每一世都短命的人強太多。

“姐姐，你怎麽了？”瞧白小漁發呆，小龍問。

“我沒事，你現在已經知錯，如何才能解除你的封印？”

“這個，上神當時只說，我們兄弟有朝一日若能遇見真心待我們好的人，我的封印在合适時機自會解除，大哥也會免于再入輪回受苦。”

白小漁呼出一口氣幫小龍繼續刷毛，他的往事令人覺得沉重至極，人活着要向善，連他們這些神仙也不可輕易犯錯，否則懲罰叫人擔不起。

幫着小龍清理完毛發，白小漁回偏院，一進門同蘭花撞個滿懷。

“小姐你去哪了，叫奴婢好找。”蘭花一臉焦急道。

“何事，慌裏慌張的？”

“你快去看看吧。”不等白小漁再問，蘭花拉起她朝嫣紅屋裏。

榻上閉眼睡覺的人面色潮紅，臉上笑容泛詭異，夢話不斷，“嫣紅怎麽成了這樣？”

“小姐，她這樣子有些不對勁，奴婢叫了好半天，都叫不醒她。”

看嫣紅的樣子，白小漁面顯不忍，雖說她是爹派來監視自己的，就算她心術再不正，卻沒真正妨礙過自己，“你去前院，将她的情況給吳伯說一聲。”白小漁吩咐。

蘭花離開不久又回來，她随在吳伯和寒山身後進來，一踏入嫣紅房間，寒山打了個寒戰，吳伯發覺他異樣，問：“寒山公子，你怎麽了？”

寒山只盯床上人，嫣紅夢話又開始，她口中叫着大少爺，再就是發出叫人浮想聯翩的聲音。吳伯年紀大見多識廣，也發覺嫣紅夢話不正常。

寒山沒有為嫣紅診脈，只擡起她的胳膊将其衣袖拉起來，立一側的蘭花發出驚呼，嫣紅的手臂以上像是骨頭上覆蓋一層皮，皺巴巴的，吳伯也被這景象驚呆，“這、這是怎麽回事？”

“為她準備後事吧，她活不成了。”寒山将嫣紅的手臂放回說道。

退出嫣紅屋子寒山接道，“吳伯，她中了陰魂術，中此術女子每日昏昏欲睡……”

白小漁坐在躺椅上呆瞅天空，她将寒山、吳伯的對話聽的明明白白，她很是疑惑，寒山一介凡人，怎會知道陰魂術？

自己也是從小龍嘴裏才聽來，寒山又從哪裏得知？

“寒山公子，你的意思是嫣紅中邪了？”吳伯滿面疑惑道。

“差不多也算中邪，只不過比中邪嚴重，再過一段時日她會化作一具幹屍，趁早為她備下棺木吧！”

吳伯愈加吃驚，一個大活人居然能變成幹屍，這樣的事确實使得人匪夷所思，可剛才又是親眼看見，嫣紅的手臂以上已呈幹屍狀。

“難道真沒救治的法子？”

“在下區區凡人，的确無能為力。”

白小漁盯着寒山腹诽，凡人？凡人會知陰魂術？

寒山同吳伯一道離開，出門那刻，他突然轉頭對上望着他的眼神，嘴角顯出一絲微笑，那笑容使得白小漁激靈，這個寒山……他那是何意思？

寒山那抹微笑意味深長，白小漁心思活絡，難道他發現昨晚自己拿了他的藥、還是他本來就知道自己的秘密？

胡亂猜測着思謀好一陣，白小漁決定去會會他。

寒山給吳伯交代完便回了藥盧，他現下正擺弄眼前瓶瓶罐罐，忽停手中活計，嘴角挑出微笑，“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門外白小漁怔仲，這兒除了她再沒別人，那他肯定是在對自己說話，既如此，她大方的踏入藥盧，就見寒山微笑望着她，“二小姐是來感謝在下嗎？”

感謝？白小漁沒有立刻答話。

寒山又低頭忙活，“二小姐若有需要，給在下說一聲即可，不必偷偷摸摸。”

他這話意思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白小漁不再裝：“原來你都知道。”

寒山再度停下手中活計，行到桌旁，“二小姐請坐，在下這裏簡陋。”他指着桌邊凳子做個請的動作。

觀察半天沒看出他有惡意，白小漁落座，“公子是否老早就知我不傻？”

寒山落座她對面：“不錯。”

“那公子為何不揭穿我？”

寒山淡笑：“在下并非多事人，既然小姐有意隐瞞，在下做個順水人情而已。”

“那我在此多謝公子相幫。”白小漁道過謝，又接道，“我來還有事要請教公子，你怎會知道陰魂術？”

寒山原本望別處的眼，轉過對上同坐之人：“聽小姐這話，似乎也曉得陰魂術？”

“不錯，我是從朋友那裏得知嫣紅中了陰魂術，至于其它的，确實不大清楚。”

原來如此，寒山點了點頭：“小姐那位朋友看來不凡，他現在何處，能否介紹在下認識？”

“這……”白小漁似有為難：“我那朋友天生喜歡四處游蕩，我也不清楚他如今在哪裏。”

畢竟第一次同寒山接觸，白小漁不敢将所有底細都透露給寒山，今天聽完小龍的故事，白小漁開始尋思何幫小龍解開封印，與其等合适的時機到來，不如主動出擊，既然那封印是仙人下的，還是找神仙幫忙比較合适。

寒山看她為難，再一笑：“無妨，等以後有機會了，小姐為我做個中間人，介紹我與那位高人認識，這樣可否？”

“當然沒問題，對了，既然公子也知陰魂術，那公子又是從哪裏聽得的呢？”

“是家師告訴在下的。”

白小漁眼睛亮：“你師父是神仙？”

“這個、在下并不清楚，家師同你那位朋友一樣也喜歡雲游四海，打我出師門，再就沒見過他老人家的面。”

“啊，這樣！”白小漁像被澆了一盆涼水。

見她沮喪，寒山又問，“怎麽，小姐很想認識神仙？”

“不是，只不過我遇到一件事，也許只有神仙才能幫上忙，如果公子有一天能與你師父相見，公子定要将令師介紹于我認識。”

寒山若有所思中回道，“一定。”

兩人一直聊到日頭偏西，白小漁看下門外，“今日同公子結識，乃小女榮幸，公子以後不必客氣，無需二小姐二小姐的，大可直呼我名。”

“呵呵，小姐是個痛快人，你往後也不必公子長公子短，叫我寒山就好，我叫你小漁，怎樣？”

“成，就這麽辦，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改日我們再聊。”白小漁離開，寒山又接着忙、還沒忙完的活計，邊忙腦中邊回憶與白小漁的相聊談話：她有什麽事，非得神仙幫忙？

出了藥盧白小漁準備回去，卻遠遠看見蘭花，“你咋過來了，我不是叫你看着嫣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