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千篇一律的開頭

“表叔”

一位身着休閑運動服,帶着鴨舌帽的人,推門走了進來。

孔祥饒有興致地望着他,忽然他雙目一緊,認出了眼前人。

“彭董事長,”

“哎呀,難道你還認得我。”彭元坤拿下帽子,在孔祥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chapter87

“怎麽會不認識。”孔祥說。

“認識我好啊,我就擔心你不認識我。”彭元坤嘴角含笑,“我這剛游歷回來,第一個來看的就是你!”

孔祥微微一笑。他在彭元坤的話中聽到了麻煩的信息。“算一算,彭董事長還真是我表叔。”說着,他按下電話讓秘書送來一杯咖啡。

“實在擔不起您孔總經理的表叔稱呼,”

“小時候,我常和田鑫在一起,他叫你叔叔,我也叫你叔叔。”

彭元坤放下咖啡杯,“有紅酒麽,我想喝紅酒。”

孔祥讓秘書開一杯紅酒送進來。

彭元坤端起紅酒杯,在手中晃了晃,輕輕品了一口。“孔大侄子,你叫我叔叔,背後又捅我一刀,這可是大逆不道。”

“這怎麽說。我從來不做什麽背後捅刀的事!”

“哦,是麽?我們酒店食物中毒的事,是一場意外?!夏麗娜是你手下得裏助手吧。她跟王侃之間有什麽關系麽?朋友,情人。如果不是,為什麽偷偷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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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麗娜是我酒店內的員工,我是他領導,我們是工作關系。”孔祥說:“工作之餘,員工的私生活,我怎麽知道。”說道這,他微微一笑:“表叔不會是喜歡偷窺員工隐私?這傳出去,可不好。”說話間,他端起自己眼前的紅酒杯。

彭元坤晃動着手中的紅酒杯,笑笑說:“王侃是什麽人呢?給他足夠的錢,他什麽不說?讓他說什麽,他就說什麽!更何況還是事實發生的。”

“彭董事長,真是,財大氣粗。”

“嗯,那是。”彭元坤喝下一口紅酒繼續說:“周四早上公園路上車撞車,撞的位置挺好,那地方正好沒攝像頭。不過呢,現在科技太發達了,手機像素太好,無意間那麽一錄,清清楚楚。哎,這年頭,找別人做事都不放心,就親自上。視頻交到警方手中,王侃的餐飲事業是到頭了。我給他算算啊,他今年三十一歲,可以在工作三十年,這三十年每年随着閱歷增長,他的薪資一年增一個檔次,哇,他接下來三十年賺的錢可有好幾百萬吧。不過這些錢,就要沒了。他會甘心?”

杯中的紅酒喝完了,他又給自己倒滿半杯,“要是食物中毒的病人,有個好歹。王侃不僅是錢沒了,估計他下半身也就要呆在牢裏了。”他不無可惜地搖了搖頭。“我都說了,王侃是什麽人,給點錢讓他說什麽他就說是什麽。這下是要面對牢獄之災,想必不給他錢,他也是有什麽說什麽。”

孔祥放下了杯子,面似平靜地聽着。

“做餐飲類的,最怕什麽食物中毒。哎,不過呢,要是有人惡意操控,這更是難以原諒,拿人命做賭。要是公布出來,他以後還想立足?估計沒足可立。”

孔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孔總經理可是酒店行業的俊傑,對于行業內出的這等事,可得想辦法挽回信譽。”

孔祥點了點頭,“說的是。”

聽完彭元坤的講述,婁平驚地問,“是孔祥故意陷害我們?!”

“你認為不是?”

婁平沒說話。她與孔祥認識多年,兩人雖然同屬一行業,屬競争關系,但兩人因曾經的田鑫而相互有一種友好。她怎麽也想不到孔祥會設計陷害坤元酒店。

“表叔,既然這樣,公布出來不是更好。”婁平說:“我們會脫清關系,成為受害者。遠豪酒店就成了衆矢之的。”

“我也想,”彭元坤說:“但是,我們沒證據。”彭元坤所說的手機視頻,根本就沒有。他只是憑借着晚看對夏麗娜躲閃的眼神,向前推斷一切。“讓孔祥拿出一千五百萬,這個結果是最好的了。如果在糾纏下去,元豪酒店會反咬一口,他們完全可以開除夏麗娜,将一切可能與他們有的關系推開。平平,見勢就得收。”

婁平點了點頭。她感到失落感到寒心,卻又感到自己需要學習的有太多。

婁平準時參加了下午的記者招待會。她依照彭元坤所說的,面對所有地媒體做出了承諾。

會場後臺,孔祥在。兩人對面走過,相視笑了笑。

孔祥的笑容,在婁平的腦海盤旋了一陣才淡去。她在笑容中讀到的看到的是客套的禮貌,也有真誠,還有一絲歉疚。

婁平大開着車窗,讓呼呼地風灌進來。她呼了一口氣,這件事總算是解決了。

剛回到酒店,康東就匆匆地找來,說是彭元坤要見她。

彭元坤看了金茶村度假村的設計圖紙以及規劃圖,他要求康東重新修改圖紙。以金茶村的村中心為點,向南方只能擴出500米,其它方向可以任意擴張。

“表叔,這浪費了南方的土地空間。”在婁平和康東以及大部分人看來,土地當讓要合理地利用完,怎麽能空出一片讓其荒廢。

“南邊靠山,想把度假村建在山上?成本多高。不如空出那一塊地,讓其自然生長,種植上花花草草,以便游客觀賞。”

“表叔,整個建築是有規劃的。”

“是需要有規劃。刨除那塊地,你們在餘下的地上規劃。好了,”彭元坤打斷欲開口說話的婁平,“就這樣了!你們回去吧,盡快修改好圖紙,拿過來給我看。”

康東和婁平只能轉身出了去。康東問婁平是否要修改圖紙,婁平說,你先修改着,我跟爸爸說說。

婁平找到婁文博,婁文博是毫無理由地贊同彭元坤的做法。

無奈,只能更改整體的規劃圖,在修改圖紙。

回到辦公室,徐秘書就送來近日需要她簽字的文件。同往日比起來,這次送來的文件顯得少了。

彭元坤回酒店坐鎮,部分文件就直接交由他審閱簽字。

chapter88

“餐飲部那邊怎麽樣,”婁平問徐秘書。

“彭董事長親自要求開,有些人有怨言也沒用,”徐秘書自言自語似地說:“其實,有些人是不用換的,比如洗菜洗碗做後勤的員工。他們都熟悉了,在說了,開除他們,我們還得按照勞動法如實地賠償他們。不劃算。”

确實不劃算。如果徐秘書知道這賠償的錢是由孔祥出,她該會改口說就應該多賠償點。

“知道了。就按照彭董事長的要求做。”

徐秘書拿着文件出了去。

婁平背靠着椅子要想休息一會。忽地,想到申奕哲說的阿拉斯加客戶定制的外貿貨兩天前安排發出的話。

酒店中毒事件發生後,外貿部的員工如往常一般上班,不曾有人多言多語一句。

辛苦了。

被叫到總經理辦公室的申奕哲,聽到婁平說的‘辛苦了’,有些受寵若驚。

“晚上一起去做個足浴,上次請你們去,我自己有事離開了。”婁平說:“真是抱歉。”

申奕哲說,大家近日都忙着繪圖,找客戶,跑工廠,人員不齊,要不改日在聚。

婁平點頭表示同意。

申奕哲回去後不久,又回來了,手裏端着一盆花。“這是蜻蜓花,”說着就放在婁平的辦公桌上。

“好漂亮啊,謝謝。”

申奕哲笑了笑,“好好休息休息,別總是忙着工作,都有黑眼圈了。”

婁平忙轉過身去,對着玻璃看了看,發現自己眼角呈疲态,臉色不好,“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了。謝謝。”

申奕哲稍稍停留,就又離開了。

婁平欣喜地撥弄着花葉,腦海忽地浮現申奕哲幫自己建造蜻蜓花園的景象。

坤元酒店大手筆以證明自身清白的舉措,不時間,傳得沸沸揚揚。婁安被情場浪子騙色被引誘吸毒的負面消息暫且被掩蓋了住。

彭元坤花費重金請了有戒毒經驗的人來婁家幫助婁安戒毒,又雇傭了幾名保镖,讓他們時時地守護着住宅。

婁安足不出戶。凱文又被錢打發着去了國外。有關的婁安的新聞,很快被其它新鮮的事代替,漸次淡了去。

艾米麗來看望婁安被拒絕了。何文岳回來看女兒,被婁平攔了住。她跟母親說,妹妹沒事,挺好的,戒毒得有毅力,不想母親去讓安安見了傷心。

婁平不想母親見到安安,是不想母親傷心。她每天回家都會先去看看妹妹,每一次又都會流下眼淚。

瑾瑜繼續住在水水家。她想回去看看安安,又擔心二姐見了自己更生氣,只能從大姐和汪博銘嘴巴中獲知二姐的情況。

水水雖不喜歡婁安,但絕對不會對她吸毒抱有幸災樂禍的心态。水水去拜訪過彭元坤,當時聽得樓上傳來婁安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她的心也沉了。

彭元坤每日上午在酒店工作,下午就會去婁家看看安安,在和婁文博俞來說說話下下棋。不時地,汪博銘也被叫上一起。

汪博銘被叫去下棋了。宋玲玲出去報關了。其它的人下工廠去了。只剩下一個瑾瑜和一個申奕哲。

chapter89

瑾瑜在繪圖。電腦繪圖是汪博銘一手教會她的,汪博銘一直說“紅配綠臭狗屎”。她就想看看紅和綠配起來,到底是怎樣的一副色彩。她準備給公主娃娃穿上一件紅色的上衣,一條綠色的裙子。

“你表叔很喜歡安安?”申奕哲忽然問了一句。他時不時地聽到汪博銘和婁平說彭元坤對婁安的關心和照顧。

正專心繪圖的婁安,遲疑了片刻才點頭說是。“聽大姐說,表叔大小就喜歡二姐,二姐一直叫他彭爸爸。”

申奕哲“哦”了一聲。

他約了孔祥,一起去吃牛肉面。孔祥拒絕了。他在電話裏說:“你現在要做的是,如何獲得彭元坤的信任!他是老江湖,嗅覺靈敏。大家最好別在見面。不然,他一定會察覺出的。”

申奕哲便一人獨自前去吃牛肉面。坐在店內,愣愣地望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輕嘆了一口氣。本想一舉讓婁家翻不了身,沒想到卻害得孔祥白白出了一千多萬元,也連累了魯超對凱文的投資有去無回。

“來了,”店員将面端到申奕哲眼前。

“謝謝,”

申奕哲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不經意間見一人散亂着秀發從眼前跑過。在要繼續吃面,他忽地停下,起身就追了出去。

前面一輛自行車撞到了行人,騎車的人正驚慌地問對方有沒有撞傷,那人爬起來就飛快地向前跑。

“哎呀,有血,”圍觀的人說了一句。

申奕哲稍稍停了停,又繼續追。前面的人橫闖紅綠燈,惹的急剎車的車主罵聲一片。

地上一滴滴都是血跡。申奕哲緊緊地跟着。在一個巷口處,加快了速度,把她攔了住。

不出所料,是婁安。幾日不見,她消瘦的速度令人驚訝。

“我要藥,我要藥,”她拉扯着申奕哲的衣服,一雙深陷下去的眼睛盯着他,“給我藥,”

“你知道我是誰麽。”

婁安哆嗦着嘴,“我好難受,給我藥,我受不了了。”

申奕哲低眼看了看從她褲腳內流出的血跡,“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我要藥,我要藥。我不要去醫院。”婁安掙紮要走開,但沒走出幾步,就暈倒了。

申奕哲抱起她,快速走出巷口,走到路邊。招手打車,出租車司機見狀,沒人願意停下。

就在申奕哲準備抱着她走到醫院時,一輛車停了下來,是魯超。

沒等他開口好奇地發問,申奕哲就以不可違抗地口吻說:“快,醫院!”

婁安送到醫院,就直接被推進了急診室。

醫生跟申奕哲說,孩子保不住了。

這個結果,申奕哲來時就推斷到了。“保大人”

婁安從急診室被推出,推入病房。魯超不耐煩地說:凱文的二手貨,有什麽好的,讓她的家人來領人,我們走。別賴上我們了。

申奕哲先是謝了魯超,讓他先走,說自己畢竟是同她認識的,不能看着不管。

魯超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然後離開了醫院。

申奕哲沒通知婁平也沒通知任何人,他站在病房的窗戶前,望着窗外的一切,靜靜地站着。

這一夜,他守在病房,守在婁安身邊。

婁安因忍受不了突然的毒瘾,以頭撞牆,家人慌亂之際将她送入醫院。

在行駛的路上,她乘機跳下了車。

第二天,婁安醒來,見申奕哲趴在床邊正熟睡着。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平了,孩子沒了。

婁安沒發出聲音,只是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沒了就沒了吧,自己毒瘾在身,本就不該懷孕。可是,心真得很痛。

“你醒了?”

婁安吸了吸鼻子,忙擦了擦眼淚。

“餓麽?”申奕哲關心地問。

婁安轉過頭,望着眼前這個人。自己對他并不好,他為什麽要幫自己。

“我去買早餐,”申奕哲站起身,順勢幫她拉了拉被子,“想吃什麽?”

婁安沒說話,只是望着他。

“那就吃清淡點,白米粥。”申奕哲說完笑笑,“別擔心,醫生說你很好。孩子沒有了,以後會在有的。”

申奕哲很快就買了早餐回來。他将病床搖起,拿出一瓶漱口水,半抱着她,讓她漱漱口。之後,用勺子,将白米粥一勺勺地喂給她吃。

婁安眼角含淚,什麽話也沒說,也沒有任何拒絕,默默地配合着申奕哲。

飯後,申奕哲讓其躺好,然後拿出一本笑話說,開始給講笑話。中間也說着些他在阿拉斯加生活的趣事。

“姐姐知道我在這麽,”婁安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不知道,”申奕哲說:“我想你不想你的家人知道。”

是,婁安是不想自己的家人知道。

“我想一個安靜的地方,安靜地呆幾天。”

“好,我陪你。”

申奕哲先約定了地方,在叫了車,然後帶着婁安離開了。

這是一個農家休閑的莊園,四面都是田野,房內布置簡潔簡單,木桌木椅木櫃木床,青花瓷的大茶壺,碎花的窗簾。有些古韻。

申奕哲找來一個輪椅,推着婁安在村子裏走走看看。

一個活潑開朗,話題不斷的人,突然間變得安靜起來,十分讓人不習慣。好在之前申奕哲與她相處的時間不多。

莊園的晚飯,擺在庭院內,五個木桌排列在起來,住客都圍聚在旁邊。

說是晚飯,但吃飯到成了可有可無的事。住客都來自四面八方,大家聊天說笑喝酒唱歌表演節目……

婁安曾認為這類人這類活動是粗俗的,但現在親身其中感受到的就是愉悅。

為了方便照顧,申奕哲只預定了一間房。婁安睡床,他睡地鋪。

申奕哲問她,燈光會不會打擾她的睡眠,婁安搖了搖頭,那他就亮着燈。

“早點休息,有事叫我。”申奕哲說完,就背對着她躺下了。

婁安望着背對自己的人,許久之後才閉上雙眼。

不一會兒,她伸手拉了拉床頭上栓系住的繩,“啪”燈關了。

開着燈,她睡不着。

農莊的夜很靜谧,只得幾聲蟲鳴蛙叫拂動着睡夢。

窸窸窣窣的聲音,模模糊糊地浸入申奕哲的耳膜。他慌忙睜開眼,借助窗戶透進來的亮光,見婁安痛苦地張着嘴巴,雙手緊緊抓着薄被。

她是毒瘾犯了。

“沒事的,沒事的,”申奕哲起身坐到床邊抱着婁安,“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婁安極力忍着,但仍舊發出了痛苦的沉悶聲。為轉移自己的體內的千萬只螞蟻撕咬的痛苦,她緊緊地抓着申奕哲,痛苦的在他的身體上蹭着。

時間一分一分秒的過去,兩人都極力在控制,在忍着。痛苦漸次襲來,又漸次而去。兩人又在不知不覺中熟睡。

chapter90

睜眼醒來時,婁安一人躺在床上。申奕哲坐在旁邊,見她醒來,眼角含笑:“你醒了,來,漱口,該吃飯了。”

有人要去後面的果園采摘果子,申奕哲問婁安要不要去。婁安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你去吧,我想在靜靜呆一會。”

申奕哲就和其它人去果園摘果子。婁安坐在偌大的庭院中,看着天空的一方天,門外的一方地,聽着莊園幾個孩子的嬉鬧聲。她覺得自己十分透徹,透徹至于透明。自己的肉體無限地虛無,虛無地融入了自然。

這種虛無的感覺直到申奕哲提着滿籃子的水果出現在她眼前。

在傍晚,夕陽欲落未落之時。在清晨,朝陽欲升未升之。申奕哲都會推着婁平走在村裏,走在農田夾道的路上,向着蔥郁地遠山漫步,之後在折身回來。

婁安的毒瘾夜裏再次發作,申奕哲又摟抱着她幫她克制。這次她早申奕哲一步醒來,無意間見到申奕哲的胸口和手臂上有幾道抓痕,還有牙齒咬過的痕跡。

這些是自己毒瘾發作,在身體上留下的?!婁安擡眼看了看申奕哲,他還在睡着。

婁安将自己的頭抵在她的胸口處,恢複自己之前的姿勢,不想吵醒他。

申奕哲沒提及自己身上的傷,依然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婁安。婁安也未開口說,只是默默地感激在心中。

算上今天,安安已經失蹤了三天。第一天婁平就想要報警,但彭元坤不允許。彭元坤說,安安只能派人找,不能報警。

但已經找了四天了,也未找見婁安。

就大家焦急之時,康東匆匆趕了來,是帶着魯宏一起來的。魯宏說他在醫院的查到婁安四天前有入住醫院的記錄,陪同的家屬是申奕哲。

申奕哲。

婁平撥通申奕哲的電話,一連撥了幾次,沒人接。

“現在別查安安了,查這個叫申奕哲的!”彭元坤對俞來說。

經過一夜的折騰。淩晨四點鐘,俞來回複過來消息說,已查到申奕哲的下落。

婁平幾人匆忙上了車,按照俞來的給的地址設置好手機導航。快速行駛而去。

康東駕車。車上的其它幾人都閉目睡着。

期間,婁平要和康東換過來,說自己開車,讓康東休息休息。康東笑着拒絕了,說:“班長,我是男生,當然是我開車,你休息着。”

婁平也沒睡。一是擔心妹妹的,二是擔心康東犯困,她得陪他說說話。兩人說着些讀書時候的人和事,感慨着曾經的青春歲月。

車急速行駛,撕裂開濃重的夜色,在朝陽跳躍出山間的之前趕到了莊園。匆匆上了二樓,推開204房間。

幾人都愣了住。婁安躺在申奕哲的懷中,正熟睡着。

婁平要上前叫醒婁安,但被彭元坤拉了住。他示意大家離開房間。

幾人在樓下的大廳內,坐下了下。吃了點東西,翻翻報紙書籍,閑說幾句。

彭元坤在閑說的幾句中了解了申奕哲所有的信息。“看來,他還是貴人,幾次救了你們。又幫了酒店。”

俞來走過來了,說,他們下來了。

申奕哲扶着婁安走了下來,走到大廳。婁安先彭爸爸,爸爸,姐姐,俞叔叔地叫了一圈。讓大家放心,說自己很好。

“好就好。”彭元坤對婁品說:“平平,你扶着安安出去走走。”接而有轉向申奕哲:“你留下,陪我們坐坐。”

“彭爸爸,爸,你們別為難他。”婁安忙說:“是我讓他帶我離開的,也是我讓他不要通知你們的。”

“知道了,你跟你姐姐去走走。”

婁平擡眼望了申奕哲一眼,從他身邊扶過妹妹,慢慢走了出去。康東也跟着出了去。

申奕哲向彭元坤說了聲,你好。

“你好。不坐麽。”

申奕哲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為什麽帶走安安?”

“因為她很痛苦,她想遠離開家人,一個人靜靜。”

“聽說,你之前很不喜歡安安。”

“因為之前她面對我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大小姐的脾氣,我不喜歡有大小姐脾氣的人。”申奕哲說:“很多時候,你說一個人批評一個人,并不代表你真的讨厭她。”

“不讨厭,那就是喜歡了。”彭元坤說:“你喜歡我們安安?你也知道的,她吸過毒。”

申奕哲笑了笑,“吸過毒,現在沒在吸就行了。在說,她又不是有意吸的。”

彭元坤笑了笑,“文博,他和你女兒同睡在一張床上。作為父親,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孩子的事,就聽孩子的。”婁文博說。

“好,回家。”

回去時,康東,婁平,婁文博,乘坐一輛車。申奕哲,婁安,彭元坤同乘一輛車。

“平平,你覺得申奕哲這人怎麽樣。”婁文博問女兒。

婁平感到一陣胸悶,轉眼望了望窗外。“人挺好的。”

她問過婁安,婁安說這幾日申奕哲一直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兩人之間并沒發生任何不恥的關系。

婁平不知為何,申奕哲摟着婁安入睡的一幕總是在自己眼前浮現,揮之不去。

“爸,你在想什麽。”

“外界一直對安安的評論不好,現在又是吸毒又是被騙婚。想要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難。”

婁平知道父親的意思,“爸,一切順其自然吧。”

知道婁安的孩子沒了,婁平和婁文博沒多說什麽,只希望她好好的。

婁安回了婁家。申奕哲也回了自己的住處。

見申奕哲回來,瑾瑜水水還有劉備齊齊問他去了哪裏?為何帶着婁安離開?

申奕哲望了望瑾瑜,在望望水水和劉備,“我帶她戒毒去了。你們不用擔心,她人現在很好。”說完,他就噔噔地上了樓。累了,他想休息。

婁安說,自己已會克制自己的毒瘾了,讓他們把房內的繩索之類的拿走。她說,看到這些會讓她更痛苦。

彭元坤讓人照做了。

黃瓜一片片切好,放在透明的玻璃淺盤中。婁平挑選幾個合适的,敷在臉上。然後打開冰箱從中拿出木瓜,開始做木瓜奶凍。

金媽匆匆過來說,有人來了,說是來人叫申奕哲。

chapter91

婁平聽完就向外走,邊走邊将臉上的黃瓜片拿下來,扔在一邊的垃圾桶內。

“不好意思,這麽晚了來打擾你。”申奕哲說:“我擔心婁安今晚毒瘾發作,所以,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哦,二小姐已經睡下了。”

“安安是強忍着,睡下的。”婁平眼見着妹妹入睡前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安安這次回來,人安靜了很多,痛了也不喊出聲了。”

“痛着痛着,人就長大了。”申奕哲說。

“坐吧,金媽倒一杯水來。”

金媽應聲去廚房倒水。

婁平看了看時鐘,是晚上九點半的時間。“安安說,你幫她戒毒。有什麽妙方麽?”

申奕哲将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道道抓痕,“這就是方法,”他說:“陪着她一起痛!”

陪着她一起痛!

婁平不解地搖了搖頭。以她對兩人關系的了解,常理中的申奕哲不會見死不救,但也不會如此盡心盡力地幫助婁安。“為什麽?”

申奕哲笑笑說:“感覺。感覺是很奇怪的。”他接着說:“我覺得她需要我的幫忙和照顧。”

“你願意照顧安安麽?”

“願意。”

婁平看着申奕哲,她不知自己該說什麽,也不知自己該作何表情。出神般地愣了片刻,她笑笑道:“謝謝你我照顧我妹妹。”

金媽過來說木瓜奶凍好了。婁平愣愣地哦了一聲,站起身,“要不要吃點,”

申奕哲點了點頭。

婁平不知自己是如何同申奕哲一起分享的木瓜奶凍,也不知自己同他說了些什麽。等到父親從書房裏走出,她才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婁文博得知申奕哲是為擔心婁安毒瘾發作而來,心下不禁一暖。

他讓金媽收拾出一間房來給申奕哲住。但被申奕哲拒絕了,他說自己睡在沙發上就好。上樓方便。

婁文博沒強勸,只是讓金媽拿出被子給他。

客廳內的燈,一夜未熄。申奕哲注意聽着,卻也未聽到婁安房間傳出聲音來。

一夜安靜到天明。

申奕哲在婁平和婁文博起床前就離了開。

“金媽,叫安安下來吃飯。”

金媽走到樓上,敲了敲房門,說:“angel,吃飯了。”不見有回應,她又在敲敲門。

房內傳來鞋子與地板的摩擦聲。婁安打開了門。

見到婁安,金媽意外地驚了一聲。

“金媽,早,”婁安說着就拖着疲乏的身體走了出來。

“安安,”婁平吃驚于妹妹的狀态,但很快有恢複了正常,“吃飯吧,”

昨夜,婁安毒瘾發作。她強忍着不發出聲,左右手相互地抓着左右手臂,直到劃出血痕。

還是難受。她坐到梳妝鏡前,面對鏡子中的自己,拿起凱文在阿拉斯加送給自己的發簪,狠狠地在右臉頰上劃開了一道口。

身體上的痛,與體內的難受交融在一起。婁安酣暢淋漓地痛着。

“申奕哲,昨天晚上在客廳睡了一夜。”婁文博說。“他說是,擔心你毒瘾發作一個人難以克制。”

婁安看看父親沒說話。昨夜在她與毒瘾做鬥争時,她想得最多的就是申奕哲有力而溫暖的懷抱。

“angel,這個是我特意給你做的。”金媽端了一碗蓮子百合湯。“這個吃了,對你身體恢複好。”

“金媽,別在叫我angel了,叫我安安。”

金媽應聲點了點頭。當初為了讓她稱呼自己angel,婁安可是沒少刁難她的英語發音。

“我妹妹真是長大了。我就說,安安最好聽了。”婁平說。

“給你們姐妹兩起名,平平安安,就是想你們兩一生‘平平安安’。”婁文博說:“做父母的,不求子女富貴,只求一生平安。”

“爸,我們這不是平平安安的麽。”

“是,平平安安最好。吃飯,來,吃飯。”

婁平掃視一圈飯桌,想到了瑾瑜,“爸,瑾瑜總不能長久住在水水家,我想讓她搬回來。”

“我不同意!”婁安堅決地說。

“都是自家姐妹,你怎麽總是不喜歡她。你生病這段時間,瑾瑜總是問我關于你的情況。”

“我就是讨厭方瑾瑜!”婁安:“如果不是因為她,媽媽會去教堂?我們一家人就不會連吃一頓團圓飯都是奢侈!”

見妹妹情緒激動,婁平忙說:“好,就讓瑾瑜在水水家住着。你吃飯,喝湯,”她夾了一個雞蛋給妹妹,“不讓瑾瑜回來。好吧,不讓她回來。”

提到母親,婁平讓婁安趕緊養好身體好去教堂看望母親以免她老人家擔心。

正說着,彭元坤來了。金媽忙加了碗筷。

彭元坤看了看安安,轉而問婁平,“最近外貿部的工作忙麽?”

婁平明白表叔的意思,說:“上班時問問申奕哲。”

彭元坤是想申奕哲來陪陪婁安。

任誰都看得出來,婁安離家四天後精神狀态好了許多。誰也都能從婁安的眼神中看出她對申奕哲的依賴。

婁平到了酒店,走進在辦公室,正要讓秘書通知申奕哲來自己的辦公室。秘書就說了,申奕哲找。

婁平以為他是為婁安的事來找自己,不想他開口就說貨了問題。阿拉斯加州客戶說,貨物收到了,但箱內并非是他們預定的獵人小屋,水晶球等禮品,而是不成一體的器械零件,還是廢棄的。

貨物嚴重不符。客戶現在拒絕支付餘款。

“工廠和船運公司已經在查了。”

“好,有消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等等,”婁平叫住轉身欲離開的申奕哲,“如果你時間方便,我希望你能常常去陪陪我妹妹。”

申奕哲微微一笑,“我會的。”

連續熬夜重新趕圖的康東,終于完工了。他拿着設計圖紙和詳細地規劃圖,先給婁平看了看,然後兩人一起去董事長辦公室。

彭元坤看了圖紙,只确定了一句:是否只向南方擴展了五百米。得到肯定答複後,他就點了點頭,“其它的,平平确定了,那就确定了。”

申奕哲在晚上九點半的時間又按響了婁家住宅的門鈴。婁安還沒睡,正和姐姐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木瓜奶凍。

婁平同他招呼了一聲,就上樓回了房間。

“你來了,”婁安并不遮掩自己的臉上的傷痕,笑着一雙眼睛。

“你的臉?”

“哦,不小心劃的。會好的,”她是在安慰申奕哲。

“是,會好的。”婁安忙端起茶幾上的盤子,“來,嘗嘗,這是我做的。”

申奕哲拿起一塊吃了一口,連連稱贊,“很好吃。想不到你也會自己做東西吃。”

“偶爾做做,”見申奕哲吃着自己做的木瓜奶凍,婁平忽然覺得很幸福。這種感覺從來未有過。“你明天還來麽。”

申奕哲笑了笑,“只要是你讓我來,我一定會來。”

婁安高興地點了點頭。

“會玩什麽游戲,”

“水晶連連看!”婁安笑了笑,“游戲我真的沒怎麽玩過。”

“那我們就玩水晶連連看,”申奕哲從背包中拿出平板。

兩人玩起了最原始的水晶連連看。申奕哲給她帶了幾本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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