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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留在這裏工作!”辦公桌後金發青年五官俊朗的臉上陰沉的好似能滴下水來, 在見到從辦公室外走進來的齊樂然時, 将手中的鋼筆随手扔在辦公桌上,擡起頭看着他說。

齊樂然沒有想到伊文思竟然會這麽開門見山,上來劈頭蓋臉就甩出這麽一句話來, 既然他這麽直接,齊樂然自然也沒有必要跟他委婉。

因此齊樂然也馬上接了一句,“為什麽?我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工作?”

伊文思顯然也沒有想到齊樂然在已經被自己撞破了他跟斯特曼兩人之間同性的戀情後, 竟然還能夠如此理直氣壯的質問他為什麽!

伊文思突然之間意識到, 也許這個外表看起來很陽光單純, 好似沒有什麽城府的東方青年, 并不如自己預想中的那樣好對付, 畢竟就連斯特曼那樣的人竟然都着了他的道!

思及此處,伊文思突然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盯着齊樂然, 臉上難看的神情也漸漸消失不見。

可他越是表現的平靜, 齊樂然也就越是知道, 他是真的生氣了,并且已經把自己看成一個平等的對手來對待,而不是像剛才那樣,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以為自己可以輕輕松松的打發走。

對于齊樂然來說,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現象, 可是齊樂然卻也并不害怕, 說穿了, 不過就是斯特曼給他的底氣,既然斯特曼敢讓他來,那他就敢來!

兩人無聲的對峙着,誰也不肯讓步,半響後,伊文思突然冷冷一笑,再次開口問到“你愛他?”

齊樂然看着他那帶着涼薄笑意的俊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也…愛你?”伊文思又接着問到。

齊樂然又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伊文思突然向寬大的辦公椅後靠去,整個人窩在黑色真皮的辦公椅中,語氣嘲諷的說“好吧,就當你們彼此相愛,那你來這裏上班,就沒有為你深愛的人考慮過?!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存在,對于他來說有多麽的危險?”

他在“深愛”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聲調,那種夾雜着嘲諷和涼薄的語氣讓人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無論有沒有考慮,我想,”齊樂然對明顯心情不好的伊文思眨了眨眼睛,用一副無辜的表情回到“都只是我和斯特曼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與伊文思先生無關啊!”

如果齊樂然是對他的這番話表現出憤怒或是嘲諷,怒罵或是辯白,伊文思的心中對此都已經有所預料,可是他偏偏用這幅無辜的表情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卻讓完全沒有想到的伊文思在愣了一下後,才騰的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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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一步步向齊樂然緩緩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帶着無形的壓迫感,同時開口用壓抑着怒火的語氣低聲吼到“為了幫助他取得這次總統競選的成功,我放棄了原本如日中天的事業,義無反顧的追随他、協助他,他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完美,是注定要站到最高峰上俯視一切、掌控一切的人!”

他邊走邊說,在堪堪來到齊樂然的面前時,微微躬身,盯着齊樂然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到“所以,我絕不允許有人破壞這一切!”

“你的想法倒是挺好,”雖然他的氣勢很足,可是顯然齊樂然卻并不覺得,他不但沒有被吓到,反而用憐憫的眼神看着伊文思,輕聲說到“可是你問過斯特曼的想法了嗎?”

憐憫,是的,憐憫!伊文思覺得自己瘋了,他竟然從齊樂然的眼中看出了憐憫之色!怎麽可能,他憑什麽!

被齊樂然這莫名其妙帶着憐憫的眼神激怒的伊文思不禁反唇相譏,同樣用一副你們凡人根本就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偉人的高高在上的模樣,用不屑的語氣反問的,“難道他會不願意?!”

還沒等齊樂然再開口說些什麽,伊文思又接着用盛氣淩人的語氣繼續反問到“你知道斯特曼為什麽之前不肯參加總統競選,這次卻又突然主動提出要參加競選?”

“為什麽?”齊樂然一臉好奇的問。

因為對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好奇了,齊樂然曾經在腦海裏想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能夠得到答案,哪怕是胡亂的猜測,也完全沒有一絲頭緒,因此在聽到伊文思的話後,齊樂然這句“為什麽”便下意識本能的脫口而出。

然而他的這種求知若渴的态度卻讓原本還想要接着往下說,壓根就沒想過他會真的搭話的伊文思再次愣了一下,突然間生出一種如鲠在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憋悶感。

“到底是為什麽,你倒是說啊!”齊樂然見他半天也不答話,不禁焦急的催促起來,心中暗暗吐槽,剛才要說的也是你,現在吞吞吐吐的也是你,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心思十八彎的精英們,一天到晚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伊文思簡直被他氣的牙根癢癢,有心不說,可是又不想白白浪費這次機會,咬了咬牙後,他還是壓抑着怒火,低聲說到“因為四年前我還只是一個剛剛來到律師事務所不久的小律師,根本幫不上他什麽忙,可現如今我卻再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小律師了!”他說着說着,臉上便漸漸浮現出興奮中夾雜着驕傲有些瘋狂的神情。

齊樂然看着眼中閃着詭異光芒,整個人猶如邪教組織成員般癫狂的伊文思,不禁向後退了兩步,眼中再次浮現出剛才的憐憫之色。

“伊文思先生,那個…”齊樂然有些猶豫的輕聲說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因為要等到你的幫助,斯特曼才敢參加總統競選,那麽他又怎麽可能是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是那麽優秀的人,還有…”

“夠了,我不需要你這種無能的人來告訴我什麽!”剛才還沉浸在自己興奮情緒中的伊文思突然大聲打斷了齊樂然的話,在盯着他看了片刻後,突然嘴角微翹,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低下頭口中喃喃自語“對啊,像你這麽無能的人都能夠站在他的身旁,我為什麽不能,對于他而言,我要遠遠比你有用的多,我可以與他并肩成王!哈哈哈…”

他突然重新擡起頭,對并沒有聽清他剛才低着頭喃喃低語些什麽的齊樂然淡淡的開口說到“出去!”然後便轉身走回了辦公桌,把身後的齊樂然當成一團空氣般,再不理睬。

滿頭黑線的齊樂然只能轉身出了伊文思的辦公室,心中暗想,有機會一定要提醒斯特曼一聲,他手下這個事務官大概是個偏執狂,想法簡直就不是普通人類能夠理解的!

就像伊文思不理解斯特曼為什麽要找一無是處的齊樂然為戀人,齊樂然也完全不能夠理解斯特曼為什麽要找個偏執狂當助手。

最後被伊文思突然趕出來,一頭霧水的齊樂然只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般,再次回到了助理辦公室。

可是當他剛剛邁進助理辦公室的房門時,屋裏的五個人卻都同時擡起頭,刷的一下,目光古怪的看向他,把他吓了一大跳。

還沒等齊樂然問出口,大家這都是怎麽了的時候,之前基本沒怎麽說過話的暗紅色頭發的青年便對站在門口的齊樂然開口高聲說到“政務官布萊克先生讓你回來後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齊樂然聞言臉色一僵,得,這剛過了一山,還有一山,總之也跑不了,早死早托生!

他點了點頭,木然的轉過身,身後傳來棕色自然卷青年好心的提醒聲“布萊克先生的辦公室也在上一層,出電梯右轉,走廊盡頭的房間就是!”

齊樂然扭頭對他點了點頭,連說聲謝謝的力氣都沒有了,上班第一天就這麽驚險刺激的人能有幾個啊!

齊樂然拖着沉重的腳步,再一次來到了上一層辦公室,按照剛才棕色自然卷青年的提醒找到了布萊克先生的辦公室,擡手敲了敲門,等了好一會兒,門內才傳來“進來”的聲音。

齊樂然推門走了進去,心中早已經做好了進門就挨批的心理準備,誰知辦公桌後的布萊克卻連頭都不擡,好似壓根就沒有人進來般。

剛才已經在伊文思辦公室被折磨過一次的齊樂然,心中多少也是帶着些火氣的,此時見他故意不理自己,自然也不願意主動開口,就那樣站在原地,無聊的四處打量起了布萊克的辦公室。

原本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布萊克見他對于自己的冷待不僅一點都不在乎,而且竟然還優哉游哉的參觀起了自己的辦公室,一想到他這一定是仗着跟他關系不清不楚的瑞娜在背後給他撐腰,布萊克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哼了一聲後,将剛才自己正在看的齊樂然的履歷向辦公桌前一扔,擡起頭看向齊樂然,沉聲說到“我不管你是怎麽進來的,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一次你和瑞娜在辦公室裏公然調情,我一定會按照規定辭退你!”

“布萊克先生,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我跟瑞娜真的沒有什麽,剛才那只不過是…”

“我誤會了?”布萊克打斷了齊樂然的解釋,擡手指了指辦公桌上齊樂然的履歷,輕蔑的說“就憑你的履歷,你自己是怎麽來的,自己不知道麽!”

他的話一時間說的齊樂然無法回答,雖然不是因為瑞娜,可是他的的确确是走後門才進來的這個事實,卻讓他根本無法理直氣壯的去出聲反駁。

嗫嚅了半響後,齊樂然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臉上露出委屈失落的神色,輕聲說到“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膚色…”

聽到他這樣說,布萊克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尴尬之色,在輕咳了一聲後才又重新開口說到“總統競選辦公室是有這樣的傳統慣例,每次都要聘請一些非白種人參與,這也是為了體現平等和促進團結,可是這并不是你犯錯的護身符,如果你有錯誤,我們也絕不會姑息!”

他的話說的倒是義正言辭,不過就算齊樂然平時遇事再遲鈍,也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心虛的感覺,得,自己這個二等公民原來并不都是壞事,他要想辭退自己也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情,如果處理的不好,也不是那麽容易善後的。

齊樂然的心情終于好了那麽一點點,低着頭回了一句“我明白的,布萊克先生!”

從布萊克辦公室出來的齊樂然在第三次來到助理辦公室的門口時,有些躊躇着不敢進去,他可真是怕了,別等會兒進去,再有人告訴他“財務官霍夫曼先生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他又不是要集齊七顆龍珠,召喚神龍什麽的,這一個個去見還真是吃不消。

不過幸好,這次不用他冒險進助理辦公室,就在他站在離助理辦公室門口不遠處,猶豫不決之時,從辦公室裏陸陸續續走出幾個人,邊說笑着,邊向外走去,在看到站在哪裏的齊樂然時,幾人愣了一下後,用與他最初報道時截然不同的熱情語氣對他說的“齊,我們要去吃午飯,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齊樂然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主動邀請自己跟他們一起吃午飯,有些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跟在他們身邊一起向外走去,卻突然發現那個女實習生詹妮弗史密斯并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剛猶豫着想要問問她怎麽不去時,那個暗紅色頭發青年便湊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問到“剛才伊文思先生和布萊克先生找你去做什麽?”

被他這麽一問,齊樂然才猶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了過來,這幾個人為什麽會對自己的态度與之前截然不同,他們是看自己才來報道第一天,就被兩個職位高的人分別找去了辦公室,便以為自己大概是有什麽背景,所以才态度大變,主動與自己交好。

齊樂然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而另一邊同時也因為齊樂然的話而猶如醍醐灌頂般的伊文思則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他都要跟斯特曼攤牌,把話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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