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賽仁貴(有修改)
漢子這一翻身下拜,西門慶心中頗為得意,直娘的,辛辛苦苦數月,終于也有了這一天。
将漢子扶起道:“小可就是西門,不知好漢你的高姓大名?”
漢子又翻身拜下,西門慶趕忙又将他扶起道:“這位好漢,怎麽突然行此大禮?這不折煞了我西門慶?”
漢子答道:“小人名喚郭盛,四川嘉陵人氏,因我好使得方天畫戟,江湖人都喊我叫做‘賽仁貴’,我多在江湖中行走,曾聽聞陽谷xian近來有個西門大官人,仗義疏財,濟困扶危,最是奢遮仁義,但凡是投靠他的好漢,全都殷勤相待,無有一個不稱贊他的,更有為救鄉鄰,單刀赴會,獨闖那卧虎崗,刀砍賊,威震shandong諸路,小人只恨緣分淺薄,不能拜識尊顏。今日天使相會,真乃稱心滿意,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焦挺、縻勝等人聽了,無不與有榮焉,不想我這西門哥哥,居然有種這麽大的名號,只說了名字,就叫這漢子俯下拜。
西門慶仔細打量了這漢子一眼,他就是賽仁貴郭盛?位居一百單八将中的第五十五位地佑星。他原在水浒中是個販賣水銀的,後因在黃河當中翻了船,折消本錢,無法回鄉,後來聽說對影山有個使戟的強盜,便前往挑戰。後來被黑三郎宋江收在麾下,上梁山做了頭領,之後随宋江南征北戰,至打方臘時,被南軍從山上掉下石頭砸死,嗚呼悲哉。
既然是有數的好漢,西門慶也想将他收攏在麾下,言道:“量我區區一個西門慶,有何德能,教足下如此挂心錯愛,快快請起,再者那什麽單刀赴會,都是旁人吹噓,我要沒有衆位兄弟的護持,哪裏能上的那卧虎嶺。”
郭盛只當是西門慶謙虛,仍道:“哥哥,禮賢下士,結納豪傑,仁義無雙,這shandong、hebei諸路誰不知道哥哥好似那小孟嘗一般,方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哥哥恕罪。”
縻勝見他婆婆媽媽,插言道:“你這漢子,怎麽還是這般的不爽利,把我家西門哥哥看成了什麽人?那般的小肚雞腸?我家哥哥要是真怪罪你時,不用你讨饒,我縻勝早将你打了出去。”
“縻大哥說的是,你這漢子不要多禮,既然號‘賽仁貴’想必也是個好漢,又知道我家主人堪比小孟嘗,又何須多禮?來來來一同吃上幾杯。”玳安是伶俐的,只怕縻勝言語沖撞了對方。
郭盛見衆人盛情,而西門慶又果真似那傳言一般,是個仁義奢遮的,便只坐下與衆人吃酒。
三五杯過後,西門慶問道:“兄弟既然是四川人士,怎麽淪落到此?”
“小人家貧,但卻自幼喜好槍棒,投奔了幾個師傅,學的一手好戟法,後來因與人争鬥,打傷了人,逃在此處,以販水銀為生。”
西門慶點點頭,也知了他的大概情況,剛想給玳安遞個眼色,叫他幫自己出言招攬,傅平卻插言道:“漢子這水銀買賣可不好做啊,此物劇毒不說,只這天氣日寒,水面結冰,你怎的行船,再者即使是夏日,黃河風高浪急,萬一有個意外,你性命都難保,我看你也是八尺的漢子,就沒有想過的別的營生?”
“不瞞這位先生,我前日也想過投奔他處,可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手邊有沒有盤纏,如何得行,只得困守此處。”
傅平哈哈一笑,“你這說的也是實情,不過倒也是你時來運轉,我指你一條明路如何?”
“那就多謝先生指點。”
“你要投奔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西門大官人這般奢遮的人物,手下幾百的好漢,還怕容不下你麽?”
郭盛愣了一下,轉目去看西門慶,只見西門慶滿面的笑顏道:“郭大哥要是不棄,就跟我做個兄弟,雖然不能教你封妻蔭子,光耀門楣,但想求一富貴還是不難的。”
郭盛聽聞此言,頗有些激動道:“能得遇西門哥哥這般奢遮仁義的好漢,小人便是死也甘願,更莫說追随哥哥左右,這豈不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他之所答應的這麽快,一則是西門慶名聲在外,再加上剛才的仗義相助,讓郭盛心生好感,二來便是傅平所言,郭盛在此數年,不說富貴,有時溫飽都不能得,眼瞅着寒冬将至,他還未做成一單的生意,沒有銀子傍身,如何過得這隆冬?
郭盛此時歸在西門慶的麾下,衆人大喜,又叫夥計上了幾壺好酒,若不是今日還要趕路坐船,他們幾人又是一日伶仃大醉。
待吃飽喝足,西門慶結了銀子,由郭盛引着,找艘客船渡河而去,由于他們幾人都生的雄壯,官差打扮,身上還帶着刀兵,街上雖然人群熙攘,可哪有人敢來招惹,都遠遠的躲了開去。
黃河渡口處,停了數十條大大小小的船舶,其中還有幾條花船,船上的姐兒莺莺燕燕,你侬我笑,十分的勾人,郭盛指了指其中最大的一艘說道:“西門哥哥,那百花船上有位佳人,貌似天仙。據說是東京汴州城勾欄院的行,國色天香,才藝雙絕,不過可惜那花船被某位相公給包下了,整日在上面飲酒,好不快活。”
傅平笑調笑道:“确實可惜,若不然咱們憑借慶哥兒這般的英雄人物,說不得咱們也能見見那絕色佳人。”
西門慶笑道:“那姐兒都是好有文采的,似我這般的莽夫,怎麽能入了她們的法眼,還是傅先生這般的才子有機會一親芳澤。”
焦挺瞅了一眼道花船,看那嬉鬧的姐兒,言道:“不過都是些娘們,有甚麽可快活的,便是什麽行又怎樣,在我看來還不如較量些槍棒來的痛快。”
西門慶與傅平聞言,相視而笑,不多言語,只說道:“這花船是上不去了,不知這裏哪家的客船較好。”
郭盛伸手指了指遠處“此處最好的好客船,要數黃家的,上下三層,十幾丈長,端得是寬敞,除此之外,還有那船上的廚娘,聽說是個佳人,做的一手好菜肴。”
“可知道什麽時候起錨?”
“便就在今天,哥哥要急着走,還是做這條船好,一來舒适,二來也安全些,近幾日這黃河上可不安寧。”
西門慶聽了點點頭,他是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的,再者說自己一行人馬衆多,一般的小船還真不一定能送自己過江,若是在遇到那霍家兄弟般的水鬼,那可就難了,自己這一幫的漢子都是旱鴨子,路上或可稱雄,但到了水裏一身的本事力氣去了九分,只能顧得性命,哪顧得其他。
念及此處,不禁想到有時間将那阮氏三兄弟給招攬過來,反正他們現時也是碌碌無事,若得成功,自己不就多了幾個水軍大将?
第七十六 白衣秀士(有修改)
“船家,我們幾個要渡河公幹,可否行個方便。() | (八)”玳安高聲問道。
船老大倚在船樓上,往下看了一眼,見西門慶等人多,又是官差打扮,便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漢子你到別處去吧,我們這人滿了。”
西門慶自懷中抛出幾兩瑣碎銀子言道:“船家,我們都是陽谷xian裏的差人,因知縣相公差遣要到大名府去,我聽聞你這裏今日要走,我等趕得急,還望行個方便。”
“你這厮倒是個知機的,看在銀子的面上,就讓你們登船,可咱先說好了,你們人馬多錢可不能少,而且只能睡在艙底。”
玳安急道:“我們又不是不給銀子,怎麽就只能睡在艙底,不說這身差服,你也要認的我家哥哥是誰。”
郭盛也言:“船老大,還請看顧則個。”
“啧啧,知道這誰家的船麽?我們船上做的都是達官貴人,非富即貴,哪裏有你們容身的地方,我還告訴你們愛座不座,有的是人。”
“這厮無禮!”焦挺、縻勝聽了大怒,就要扯了這船老大厮打,被西門慶攔下了:“艙底便就艙底,不值甚麽?正好跟衆兄弟閑談,玳安你去多買些酒肉來,我看在船上,也不會有甚麽好吃實。”
玳安道:“主人,我等都是粗人沒什麽,可你這般人物,怎麽能睡在艙底呢?這不失了身份?”
西門慶笑道:“我哪是甚麽貴人,再者能與兄弟和傅先生同處一室,便是艙底又如何?豈不聞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麽?不要多說,你快去吧。”
玳安見勸不動,只好去買些酒肉來。郭盛言道:“我與你同去,我知道有一處酒店,酒肉都是好的,價格也頗實惠。”
船老大依着船杆,瞅了西門慶一眼又道:“幾位先去別處逛逛,一個時辰後開船,別來的遲了,俺們可不等人。”
西門慶拱拱手道:“有勞。”
焦挺、縻勝見了不禁氣道:“這等小人狗眼看人低,怎麽哥哥與他這般的客氣。”
西門慶聽了只笑道:“他也是不容易的。”
本想再找一間茶寮吃杯茶水,卻見前面不遠處圍聚了一群人,高聲叫嚷。
“西門都頭,卻不知道前面有什麽熱鬧,圍了那麽多人,咱們不如去瞧瞧?”跟着的兩個衙役是好熱鬧的,見前面不遠處聚了一群人,便開口問道。
西門慶本是不好熱鬧的有心拒絕,但卻忽熱耳聞了一聲‘王倫’,心中一動,莫不是在此處遇見了那梁山泊的第一任寨主,白衣秀士王倫?
念頭轉了轉笑道:“反正左右無事,就看看也好、。”
分開人群,往其中張望了幾眼。
“你這厮無禮,我可是讀書人。”白衣秀士王倫橫了小厮一眼,挺了挺胸脯說道。
小厮吊着眼,仰着脖子,嘴裏啐了一口:“呸,就你也算是讀書人?窮措大,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王倫啊王倫,別人不認識你,我可認識你。考了十幾次的舉人都考不中,原本萬貫的家資都給敗壞了,現如今還想娶我家小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王倫被當衆揭短,一時間面紅耳赤,指着眼前小厮斥道:“你……你不過是劉家的奴仆,怎麽敢說這般的話,你切記着,到時我少不了要在丈人面前說你幾句。”
“沒用的東西,到了現在也只敢仗着我家主人說話,如果你這次高中,我家主人看觑往日的情分,也就将小姐嫁給你了,可惜你不争氣啊,考了十幾年,沒有一次是中的,反而把家中的萬貫家資給敗壞了,實話告訴你,我家主人吩咐了,從今以後,你別登我劉家的門,再敢上門聒噪,那就亂棍打死。”
王倫眼睛瞪的通紅,胸口只覺得一口惡氣堵住,怒道:“李大賴,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般的辱我。”
“辱你?哼,剛才我可曾有說錯的地方?據我所知,這次你回鄉的盤纏都是跟別人借的,你說你還有甚麽資格,跟我家小姐談婚論嫁,麻雀也想攀上鳳凰枝?還是那句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再告訴你一句,我家小姐已經許配給了王家莊的王員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李大賴渾然不講王倫放在眼中,一個考試不中,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秀才,能有甚麽本事。
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王倫此時急紅了眼,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我今天就結果了你。”
“吆喝,還真敢動手,莫不是以為兄弟幾個都是出氣的?給我往死裏打,打死勿論。杜遷你要是敢插手,老爺連你一起打。”李大賴指着另一名農夫打扮的漢子喝道。
“李大賴你這也欺人太甚,我姓杜的今天就豁出去了。”杜遷跟王倫本就是舊識,此時見他受辱,按耐不住,雖然對方人多,但還是義氣先行。
西門慶衆人在旁看的清楚,焦挺道:“哥哥,姓劉的員外也嫌貧愛富,手下的奴仆狗仗人勢,什麽東西,哥哥要不要幫幫那窮秀才,我看那個叫杜遷的倒是個義氣的人。”
傅平倒是對王倫有些憐憫之情,或許同是落魄讀書人的緣故,也求情道:“焦挺說的是,慶哥兒便幫手一會,也沒甚麽,你這一聲皂角打扮,那厮們定然不敢聲張。”
他們幾人以為西門慶是在考慮該不該救人,而西門慶則是考慮着,白衣秀士王倫,居然還有這般的狗屎遭遇,若是自己現在将王倫救下,能落得多少的好處,這厮不是個成大事的,也不是個記住恩情的,當初當初林沖落草時,有小旋風柴進的書信推薦,仍舊是百般刁難,可除此之外,這厮倒是個自知之明的人,林沖剛上梁山之時就曾言道,自己這性命和寨主之位,遲早要壞在林沖手裏,後來果不其然,林沖在吳用等人的撺掇和暗示下,終于一刀将他結果了。
暗暗籌謀了一番,西門慶還是決定留個人情,将這厮送上梁山,一來先叫他創建份基業,占了梁山這塊寶地,不然被別人占去,那豈不是又填麻煩,二來王倫本事不成,又不能得人,正好自己能把控的住,要是來個宋江那般的人物,自己的一些謀劃,豈不拜拜便宜了旁人。三來嘛,綠林中又能填一份名聲,何樂而不為。
心中想的雖多,可外人看來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只聽得西門慶高喝一聲:“住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幫惡賊居然當街行兇,眼裏還有王法麽?”
李大賴不愧他大賴之名,果然是個賴皮的,只上下打量了西門慶等人幾眼便道:“我說差官,你們不是此處的捕快吧。”
焦挺冷哼一聲道:“不是又如何。”
李大賴不屑的嗤笑一聲道:“漢子,我給你個忠告,不要多管閑事。要不然引火燒身。”
“我要是非管不可呢?”西門慶問道。
李大賴斜眼看着西門慶,上下仔細打量了問道:“你這厮是什麽人?怎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莫非是不要命了?小子,別以為你們人多勢衆,還穿着一身官皮我就怕你們了,告訴你們,這裏是黃河碼頭,是條龍給我盤着是條虎給我卧着,知道霍家兄弟麽?那跟我家主人是拜把子的弟兄。你問在場的誰敢管我家的閑事,黃老五你要管麽?陳家大郎你也管麽?我倒要看看是誰不要命了。”
被他點問的幾人,面色惶恐,連連的後退,更有一個直接躲入了人群,不知往哪去了。一時間李大賴洋洋得意,扭頭歪着脖子問向西門慶道:“你這厮還要管閑事麽?”
西門慶也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看了李大賴一眼,李大賴頓時覺得入贅冰窟,渾身的四萬八千根寒毛好似都乍起了一般。
“我還就管定了。”
西門慶道話音未落,身邊的焦挺等人都已經撲将出去,李大賴手下的幾個奴仆那裏是這幫惡漢的對手,只三五拳腳,便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焦挺提着李大賴到了西門慶身前,這厮口中仍是逞強:“好好好,你小子有種,有本事的,等我家霍家哥哥來了,看他怎的處置你等。”
焦挺見狀,又一拳頭砸在這厮的肚皮上“見了我西門哥哥,還敢這般的說話,我倒要看看是誰不要命了。”
李大賴哪裏受過這般的疼,只捂着肚子,呻吟出聲,覺得腹中腸胃好似都斷了一般,面色鐵青,疼痛難忍。口中讨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縻勝面帶不屑“還以為是什麽好漢,只一拳便受不了。”
王倫剛才被李大賴衆人摁在地上一頓的好打,此時鼻青臉腫,嘴角滲血,身上的衣衫也都淩亂破碎不堪,被杜遷攙扶着到西門慶身前行了一禮“多謝好漢救命之恩,小人沒齒難忘,還請好漢賜下高姓大名。”
西門慶擺了擺手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留什麽名號。我等也只是看不過眼才出手的。”他現在不說自己的名號,其實原因是方才焦挺已經透露了,只要有心人一查便知,此時他何苦自己報家門,沒來的跌份。
杜遷暗道此人倒是個好漢,剛才曾有聽聞有人喊他西門哥哥,這官人複興西門,莫不是那陽谷xian的西門慶?念及此處,杜遷滿面的歡喜,剛要拜倒在地。
只聽得那李大賴驚呼道:“霍家哥哥救命!”
ps:今天無意中現,居然有好心的同學在龍空幫我推書,這也不知道是那位雷鋒同志做好事不留名,南山在此謝過了,還有一直在默默支持我的各位同仁好漢,多謝,多謝,沒你們,依照現在的成績,我早就入宮練葵花了!
ps:前文結尾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