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落鳴居 這不是學會了,是學廢……

吳嬷嬷開口,“這落鳴居的主子正是世子的摯友,也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子--沈公子。這裏是我家公子的私宅,公子偶爾會來這裏小歇。”

“姑娘放心吧,世子沒有害你。我家公子非纨绔子弟,他沉穩清冷,潔身自好,待人極好,定不會傷害姑娘的。”

霍景舒一聽‘定國公府嫡長子’,她要伺候的人身份竟然如此尊貴!心裏略感驚喜與不安。

驚喜于,對方不是糟老頭子;不安于,對方位高權重,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螞蟻,只聽吳嬷嬷的一面字詞不能定奪他是否好相處。

霍景舒又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公子可婚配?”

語氣中顯露出她的急切。

她現在被安置在沈公子的私宅,并不是人家的深宅府邸,就說明——她要做的是沈公子嬌藏在外的女人。

說好聽是外室,說難聽的,她只是一個被侯府世子送給摯友的暖床工具。

如果沈公子已經婚配娶妻,那她不就是......

雖說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她有着現代思想,還是接受不了。

而且古時候人們追求門當戶對,若沈公子已娶妻,那他的妻子應當同他一樣身份高貴,該是個被寵愛慣養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吧。

如果被這位‘千金大小姐’知道沈公子在外養着外室,是否能容得下她先不說,但生氣是必然的。

到時候,他的妻子會怎麽對她?

霍景舒已經在腦海裏浮現出了一百種古代折磨人的刑罰......

她的額頭不禁冒出虛汗,由此她才會如此在意沈公子究竟是否婚配。

在霍景舒的忐忑慌張等待中,吳嬷嬷聽出了她的顧慮,心裏了然,拉過她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道:“我家公子已為弱冠之年,雖未婚配,但總會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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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雖不能為妻,但如果伺候公子讓公子滿意了,說不定能被公子帶回府做姨娘呢!”

“到時候等少夫人生得一兒半女後,姑娘努力努力,為公子生個娃娃,以後姑娘在府裏的日子就穩啦!”

霍景舒:這是在給她畫大餅嗎?生兒育女就大可不必了。

這樣的日子絕不會是她想要的......

霍景舒抽回自己的雙手,抿了抿嘴,眼裏盡是清明。

她對吳嬷嬷道:“我知道了嬷嬷。夜深了,您快回去歇息吧!”

吳嬷嬷:“好咧!”

吳嬷嬷走後,霍景舒緩緩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有那麽一瞬間,讓她感覺到十分的幽靜美好,剛剛的愁容漸消了大半。

霍景舒走到窗邊,輕聲将窗戶打開,她望向黑夜,望向無際的星空。

夜風輕拂她的發絲,雲團随風向東漫卷,皎潔的月輝将薄薄的雲絮染上一層銀邊。

院子裏,螢火蟲的幽光如點點碎金流火,在夜色中緩慢游動。

世間萬物皆美好,往後的日子會是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數。

她絕不服所謂身份地位,絕不向命運低頭。

隔日,霍景舒在房間裏用完早膳無所事事。

這時,吳嬷嬷領着一個小丫鬟進了她屋,介紹道:“姑娘,這是你的丫鬟--柳月,以後就由她伺候你日常的飲食起居。”

霍景舒打量了一番這個低着頭的小丫鬟,正确來說應該是小女孩,看着像14、15歲正讀初高中的年紀。

她在打量着小女孩,正巧小女孩也偷偷擡頭望了她一看。

雖然小女孩相貌平平,身形消瘦,但她的眼睛十分靈動好看,一看就是個機靈的女子。

柳月向霍景舒行了個禮,一邊說道:“奴婢柳月,見過姑娘!”

“不用拘束,以後就麻煩你多照顧我了。”霍景舒趕緊扶起她,對她輕輕一笑。

代表着害羞的紅暈爬上了柳月的耳朵,“是。”

吳嬷嬷用兜裏掏出了一疊小冊子,全投到了霍景舒懷裏,“姑娘,雖不知公子何時來落鳴居,但老奴會盡快教會你基本的禮儀以及伺候人的本事。”

她指了指霍景舒抱着的那一疊小冊子,接着道,“這幾本畫冊姑娘有時間就看看吧,多學學裏面的姿勢動作,以後定對你大有幫助!”

霍景舒狐疑,竟是畫冊?古代版漫畫?

她挑起一本翻了翻,眼珠子靈活的轉呀轉。一幀幀畫面讓她驟然臉色通紅,臉蛋逐漸熱燙起來。

她意識到手中的畫冊什麽,趕緊如滾燙山芋一般丢到桌子上。

霍景舒惱羞:“嬷嬷!”

吳嬷嬷捂嘴笑了笑,沒好氣道:“這有什麽好害羞的!你總要經歷的啊,只是時間問題。”

霍景舒撇了撇嘴,戰術性喝了口水,緩緩道:“柳月,你先幫我收起來,我有時間定會看。”

柳月:“是。”

柳月拾起桌上的幾本小冊子,放到櫃子裏收好。

雖好奇畫冊裏面讓主子臉紅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但主子的東西沒得到允許她是不能碰的,這點規矩她深深刻在腦海裏。

吳嬷嬷:“姑娘,老奴先教你在大顯--做主子的基本禮儀。老奴看姑娘是個聰明人,應該很快就能學會了!”

學了兩天後的霍景舒累得不行,手腳酸痛,這禮儀規矩太折磨人了!

吃飯要細嚼慢咽,走路要直腰挺胸、從容緩慢,還有各種行禮動作要記!

霍景舒:這不是學會了,是學廢了......

清晨,旭日東升,光芒萬丈。

各位顯朝朝廷命官下了朝,皆有說有笑的向宮外踱步走去。

不過,有個渾身散發着‘不要靠近我’氣息的清冷男子除外。

齊臨澤在宮殿外長廊處,一眼望去,瞧見到了正在走下階梯的沈青硯。

沈青硯身穿一襲深紫官袍,官帽已摘下,僅用一根玉簪将頭發束着,眉深目闊,身姿挺拔,一雙幽深的眼如無波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緒。

齊臨澤對他擺擺手,連忙興奮的喊道:“沈青硯!等等我!”

被逮到,沈青硯只能面對,階梯間他停下腳步站在原處,眉頭微皺。

身邊火速閃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一邊喘着氣一邊挨近他說話:“等下回府後我們出來見面吧!就在你的茶樓,我有話要和你說!”

沈青硯瞥了齊臨澤一眼,淡淡回道:“知道了。”

顯朝的街道上人聲鼎沸,各色人物聚集在這裏,商販走卒的喧鬧聲響徹整個白日。

茶樓高樓之上,包間裏,兩位年輕俊朗的男子面對面坐着。

沈青硯負責沏茶,當未經沏泡、幹癟單薄的茶葉,遇上熱情滾燙的沸水,瞬間變得飽滿豐盈,空氣中清香四溢。

齊臨澤望着他熟練的沏茶動作,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攤牌。

沈青硯給他倒了一杯新茶,将他要搞事情的神情淨收眼底,開口打破靜谧氛圍,“何事要與我商議?”

齊臨澤咽下一口茶,吞吞吐吐的問道:“聽說......你好久都沒回落鳴居留宿了?”

沈青硯瞥了他一眼,心中了然,“嗯。那女子你送走吧,我不感興趣。”

你把人送到我私宅,擾了我的清淨,我還過去做甚?自添煩惱嗎?

女人只會影響我搞事業的速度。

齊臨澤語氣急切:“你都沒去看人家一眼,你怎麽知道自己不喜歡呢?”

沈青硯不急不慢的抿了口茶,沒有回答,徒留下齊臨澤在咬牙切齒幹着急。

以前齊臨澤經常往他私宅送人,那些姑娘都被他冷不丁的送回了侯府。

齊臨澤被侯爺罵了一頓後又遭到了沈青硯友情的冷落,深覺自讨苦吃,放棄了一陣子。

誰知,最近他不知怎的又開始往自己私宅送人了。

齊臨澤嘆了口氣,如同長輩一般操心道:“我說沈青硯,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擺脫処男身啊?”

“像你一般大的男子早已成親或三妻四妾了!”

沈青硯冷漠反駁:“你同我一般大,不也沒成親。”

齊臨澤噎住,一時竟無法反駁。

他驀地想到了什麽,接話:“可我已經有心儀之人了!你沒有!”我比你強!比你好多了!

沈青硯冷冷飄來一句:“哦。”

齊臨澤想到了霍景舒,将她買了,不過三天又将她送回家,這樣也太虧了吧!

他心生一計,瞄了眼沈青硯,低聲道:“是這樣的。那位姑娘其實是我府中的打雜丫鬟,長得沉魚落雁、楚楚可憐呢!”

“幾天前,她家中遇事蒙難。我秉着助人為樂、以善待人的優秀品德,幫助了那姑娘的家人。”

齊臨澤表情生動,“我做事一向追求利益回報。可惜我早已有心儀之人,又想到了我的好兄弟——刑部侍郎、定國公府大公子......”

他拍了拍沈青硯的肩膀,語重心長接着道:“由此,我就将人送去你私宅了!”

對霍景舒真香後的沈青硯表示:送的很好,下次不要送了,有她就夠了。

齊臨澤見沈青硯依舊不在乎的模樣,哀求道:“要不你先将人留在落鳴居,說不定以後你突然開竅了,肯碰女人了呢!”

沈青硯眼裏盡是無奈:“不會的。”

兩人議事結束後,沈青硯依舊回了定國公府,沒有去落鳴居。

他壓根就沒把私宅住了個女子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沒有叫人處理,是否冷着那女子了,他也不在乎。

對于他沒有将人趕走,在齊臨澤看來,覺得沈青硯是默認了他的話,看在他面子上同意将人留在落鳴居住着。

然并卵,沈青硯不去私宅的話,霍景舒一直在那裏幹等着也沒有用。

唉!作為他好兄弟的齊臨澤在心底裏暗罵了幾聲——沈青硯再這樣遲早得單身一輩子!

不行,他必須得幫沈青硯擺脫処男身!不過,現在只能讓人暫時住在落鳴居候着了。

他等着沈青硯真香打臉的那一天。

落鳴居東院東廂房,霍景舒趴在書桌前捧着小冊子,眼神卻早已迷離,思緒飄遠。

自從世子齊臨澤将她送到落鳴居,她在這裏呆了三天三夜,都不見那位要她伺候的人過來。

反而是吳嬷嬷依舊笑臉盈盈、孜孜不倦的教導她如何伺候男人。

直到第四天......

霍景舒午睡時,柳月慌慌張張的進來喊醒了她,“姑娘!快醒醒!”

“唔,怎麽了?”混沌之間霍景舒難耐的睜開眼。

柳月:“世子托人來喊您趕緊梳妝打扮!約莫半個時辰後,世子就帶沈公子來了!”

霍景舒一個激靈,瞬間坐起身,眼裏盡是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柳月望着霍景舒那亮晶晶的眼眸,連忙回道:“真的啊!姑娘趕緊起身吧,奴婢已經給您打好水了,等會就去隔壁屋沐浴吧!”

語畢,她撩起床帳,捧過霍景舒的衣裳趕緊幫她穿起來。

梳洗期間,霍景舒一直恍惚不已,這一天終于要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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